玄幻屋 > 凤皇不归巢 > 3.上班如上坟

3.上班如上坟


  “那边的生意已经有点失控,恐怕需要老板尽快赶过去一趟。”

  霍不戒说这话时,是垂着眼的,心底有几分懊丧,语气有几分自责,安城本是负责的地界,却还得请动慕容冲来处理。

  慕容冲神色无分毫波澜,迈开步子走出头等舱,“走吧。”

  男人身型高大,一身高定西装,宽大墨镜遮住半张俊脸,他素来厌恶旁人将视线过多停留在这张脸上。

  世人只记得那祸国的脸,却忘了,昔日孱弱少年,也将有一日,成长为高大彪悍的慕容铁骑。

  可惜不能毁了,否则,她认不出来该怎么办?

  他仗着腿长,步子迈得很大,身后几人匆匆跟上。

  机场人潮涌动,熙熙攘攘。

  秦沐沐跟着柳颂身后,垂着头,想着假期结束,马上就要回到研究所,一声长叹。

  “郑男神说得没错,果然上班如上坟啊。”

  柳颂推着行李车,转头见秦沐沐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决定讲个冷笑话逗逗她。

  “说到上坟......沐沐,你知道谁的子孙后代上坟最辛苦吗?”

  秦沐沐闻言,很是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谁啊?”

  柳颂神秘一笑,“南宋朱熹。”

  “朱熹?为什么啊?”秦沐沐表示不解。

  “因为江南无族葬,朱熹家更是不走寻常路。你看,朱熹祖父的墓在福建莲花峰,祖母的墓志政和将溪铁炉岭,而他父亲初葬崇安五夫里,后改崇安上梅里,母亲的墓则在建阳县天湖之阳,而朱熹夫妇以及几个儿子的墓,都分散在建阳县多处。

  “所以,他的子孙后辈每年清明上坟,没半个月是上不完的,这也是现代交通发达,若是搁在古代啊,得从去年清明上到今年清明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柳颂说完,笑眯眯看着秦沐沐。

  “......”秦沐沐愣是顿了半天,才夸张地发出一串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卧槽笑死我了......”

  演技极其拙劣。

  柳颂听着她那尴尬的笑声,眨了眨眼,“不好笑吗?”

  本配合她演出的秦沐沐,瞬间收敛了笑意,表示的确无法get到笑点,这笑话讲得跟教授讲课似的。

  “颂颂姐,说实话,你的冷笑话,真的......太冷了。”

  但是看着柳颂那娇娇柔柔又呆萌地模样,饶是同为女生的秦沐沐,都是一阵心神荡漾,啊啊啊啊美人师姐讲冷笑话虽然不好笑,但是怎么也这么温柔啊!

  “但是,颂颂姐,你不是失忆过吗?怎么那些复杂的冷门知识,还记得这么多?”

  柳颂大约也明白自己的确缺少幽默天赋,推着行李车继续往前走,并认真纠正她。

  “不是失忆,只是参与一项研究时,在实验事故中脑子受伤,不记得那几个月的事情而已,你以前在学校的糗事,我可记得一清二楚呢。”

  说完,柳颂不仅轻轻蹙眉,那几个月,到底参与了一项什么研究呢?自从四年前在医院醒来后,大家只是说她因为一起实验事故昏迷了几个月,可却无一人知道究竟是什么研究事故,参与人员又有哪些?

  好像所有知情者,都从世上消失了一般。

  秦沐沐没察觉到她的出神,在她身边扶着行李车的把手,一面倒退着走,一面摇头叹息。

  “哎呀颂颂姐,不要突然这么认真嘛,佛系考古,享受生活懂不懂?你都快变得跟研究所那些老气横秋的学者一样无趣了......呀呀呀,快看快看!”

  柳颂突然被她一推,忙回过神,“怎么了?”

  “天啦噜,这还是人吗?现实中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是艺人吧?啊啊啊啊墨镜为什么不取下来?”

  耳边是秦沐沐激动又兴奋的声音,柳颂这才顺着她的视线回头望去。

  身后不远走来的男人,身形顷长高大,一身笔挺的西装,身后跟着几人,一路走来,莫名有股王驾气场,只是那脸即便被墨镜挡住大半,却仍能看出无可挑剔的精致,和冷漠。

  不知为何,柳颂愣了愣。

  用秦沐沐的话来说就是,柳颂处世态度就是,十足的佛系生活玩家,这世上除了考古,似乎再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挑动她心绪,无论是美男还是美食。

  所以,她也仅仅愣了那么几秒钟,然后淡定回过头,眼看秦沐沐因犯花痴而不看前路,险些撞上人,伸手将她一拉。

  “你好好走路,不要闹了。”

  与此同时,那身形高大的几人与她们擦肩而过。墨镜下一双锋锐的眼,从她面上扫过,然后目不斜视,走到前面去了。

  而柳颂与秦沐沐,在分叉口转弯,走向另一个出口,湮没在人潮里。

  霍不戒突然转头,朝四周一望:方才那个影子......是眼花了吗?

  等霍不戒回头来时,却发现慕容冲忽然停下步伐,就那么突兀地,停下步伐。

  站在人海间,静默不动。

  不要闹了......

  曾几何时,在平阳的太守府,耳鬓厮磨间,他惯爱逗她时,那轻轻柔柔的一句不要闹了,像江南最温柔的风,吹拂着耳畔。

  不会错的,那道声音。

  那老道的话回响在脑海:如果她不记得你,你也无法认出她,爱,还会存在吗?

  方才,明明对视了一眼......可那并不是那熟悉的容颜,道长的意思......

  霍不戒心里突然咯噔一声,看着那道高大的背影,那一瞬,像是被黑雾笼罩,声音也阴沉的可怕。

  “人就在眼前,还找不到吗?”

  霍不戒垂下头,“属下这就去查。”

  看着昔日君主愈发阴沉的面色,霍不戒额角滑下一滴冷汗,低低应下一声。

  安城一处庭院内,慕容冲坐在一方乌木太师椅上,姿势并不规整,一脚踩在旁边椅子扶手上,那椅子上坐着一个瘦弱斯文的中年人,遭此对待,也是敢怒不敢言。

  男人有一双骨节修长的手,把玩着一块莹润古玉,玉上系着正红的穗子,从指缝垂落而下,便将那修长的手衬得肤色白润,鲜卑人,本就肤白。

  霍不戒从厅外走了进来,拿着一方帕子,正擦拭着手上血迹,处理完最后一件事儿,语气比之先前轻松不少,对慕容冲回禀道。

  “都处理干净了,一共十五件高仿赝品,证书上都是盖着杞柳台的章,鉴定价值过亿,买家发现端倪,去相关机构检验后要求退款退货,他们不认,还搬出杞柳台的名号。”

  “敢顶着我们的名声去干这等腌臜事,老板,直接废了吧?”

  慕容冲垂眼看了看手中那块价值不菲的高仿古玉,语气不善,“那就按规矩办了,把那批赝品原价收回,至于损失的利润......”

  他顿了顿,看向那瘦弱又斯文的中年人。

  那人腿一软,从座椅上滑落下来,“慕容老板,我们真没那么多钱啊......您就是把我刮了,我也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啊......”

  “那就用地下仓库那批毛料抵债,行了,滚出去。”慕容冲皱眉,耐心隐隐不够。

  “慕容老板,你这是要把我逼上绝路啊,那批毛料没了,我就彻底完了!慕容老板......您高抬贵手......”

  爬到腿边的人,抬手就来扯裤脚,他抬脚一踹,语气狠恶。“滚。”

  那人很快被人强行拖拉了出去,霍不戒默不作声,看着慕容冲这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果断狠戾地行事风格,心里门清,他很急,急不可耐地想处理完这些破事。

  待慕容冲稍稍控制住方才的戾气,霍不戒忙递上一份资料。

  “这是夫人在这个时代的所有资料,与我们猜测,大致吻合。”

  慕容冲顿了顿,才缓缓接过那几张纸页,薄薄几页纸张,拿在手中,却好似千金沉重,他细细的,来回看了数遍。

  后来,眼睛里的光又暗了下去。“那天,她看到我了。”

  眼神和看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霍不戒不敢轻易回话,慕容冲的性子本就喜怒无常,那些年在平阳时有那人在,温温柔柔的哄着,还有个约束,可自打那人消失后......那难以想象的残酷铁血,京师毂下,尸横遍野,将千里关中沃土尽变成阿鼻地狱。

  他宛如修罗,阴鸷地可怕,即便霍不戒忠诚了跟随他二十年,看着他从孱弱少年蜕变成铁血帝王,成为他的心腹内臣,却也,还是怕他。

  霍不戒想了想,轻轻开口,“主子可以如实相告......”

  “如实相告?”慕容冲却意外地发出极轻的一声低笑,有些讥讽,“你自己说,若非亲身经历,这些鬼话说出来,谁他妈的会信?”

  五年啊,来到这个世界,整整五年了,他的时间不多了。

  “既然不记得,那就让她,重新认识一次,最初的慕容冲。”

  霍不戒闻言抬眼,略微错愕:最初的......五胡十六国,西燕威帝慕容冲么?

  自打江市回来后,秦沐沐一直沉浸在一种亢奋状态中,仿佛见了一面考古界网红郑男神,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周末。

  她甚至还陪柳颂去戏院看了一出秦腔,连柳颂都无比诧异。

  仿佛看出柳颂的疑惑,秦沐沐一本正经道,“我决定最近要多和颂颂姐腻一块儿,说不定能吸吸你的仙气,然后也变得温柔宁静一点儿。”

  “好像男神都喜欢这款,又仙又柔,说话也温柔......”说着说着,她又开始跑偏,笑得几分不怀好意,“反正就像颂颂姐这样,从头发丝儿到脚尖,哪哪都柔......”

  柳颂不理她,严重怀疑今日不寻常的秦沐沐,是被哪个小鲜肉唤醒了体内的沉睡的荷尔蒙。

  她们从剧院出来时,雨已经停了。

  舒展了一下久坐未动有些泛酸的肩膀,雨后的风带着湿润气息拂来,这几日因连续的暴雨,风都变得有些凌厉,将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吹出凌乱的潇洒。

  走在同从剧场出来的中老年人群里,她们就显得尤其惹眼了,大约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很少还有喜欢看这类传统戏剧的吧。

  看了看腕表,还未到饭点,但想着周末餐厅人多,便决定提前去。

  曲江畔的小楼靠窗的位置,望着镂空雕花的窗棂外,迥波醉复醒,心中难得感叹一句:真是一个舒心的休息日。

  偏事与愿违,感叹尚未收尾,手机铃声就突兀地响起。

  “什么?临城发现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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