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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柱子回来的时候,晏峤正撅着屁股蹲在椅子上拿着笔记本电脑看电影消磨时间,手上夹着根红塔山,桌上有一桶刚泡下的康师.傅泡面。

  叉子叉着碗盖儿,可是味道却还是飘了出来。

  见柱子回来了,她回了下头,又转回去。

  “回来了?”晏峤的音色很暗,沉闷,像钢琴敲下去的琴键音。

  “是呀,外面的天冷死了。”柱子一张脸冻得青白青白的,想到外面的天气忍不住又哆嗦了一下。

  “你这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又年轻力壮的,还能冷着?”晏峤抽了口烟,往烟灰缸上磕了磕。

  “能不冻着吗?姐儿,你也不看看天气预报,外面的温度都可以活生生把一只鸡给冻死了。”

  柱子脱下手套和衣服,他出门的时候裹得严严实实的,谁想着没用,一点都不御寒,差点没把他冻成狗。

  这会儿回来还没一会儿,屋里虽然没有暖气,可是他穿得多,又觉得热。

  脱下的棉大衣似乎还夹带着外头风雪的冰洌,硬邦邦沉甸甸的。

  晏峤没接声,盯着电脑屏幕看,手里的烟快燃尽了。

  片子里的男人把女人推下山崖,女人却嘴角带笑,眼泛泪花儿地抛下最后一句话:我不怪你。

  晏峤嘴角抽了抽。

  这女的是不是傻逼?

  柱子脱完衣服,蹭到桌边来,笑嘻嘻地顺走了桌上的泡面,道:“给我的啊?”

  “没,给我自己泡的。”晏峤淡淡答道,目光还胶在电影上——

  男人把女人推下去之后没有一点儿反应,抱起倒在地上吓得花容失色的另一个女人,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晏峤把烟掐灭了,关了播放器,面无表情。

  可不就是傻逼么?

  “那你一会儿再泡,我可是饿死了,一天都没顾上吃饭,在那蹲了起码三个小时都没挪过脚,又冻又饿的。”柱子嘿嘿一声,撕开盖子,香味儿直接冲上来,他叉了一大叉子面往嘴里送,也不顾烫。

  晏峤嗅了嗅,方便面的味儿香气扑鼻的,肚子也饿了,她起来到现在也没吃饭,临近过年,外头的餐厅饭馆都歇业了,她下楼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抱了一箱康师.傅。

  她看了看手上的表,还差十几秒,刚好十八点整。

  她拎着烧水壶去卫生间接水,放在底座烧,从箱子里又摸了一桶方便面,边拆边问:“怎么样了?”

  “呼……等我吃完。”柱子使劲嗦面,吃得直冒汗。

  晏峤坐回椅子上,安静地听着开水壶里噗噗的声音,还有柱子嗦面的簌簌声。

  柱子是饿惨了,那点面条一会儿就被他风卷残云完,连汤都不放过,喝了个干干净净,才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

  “吃饱了就是舒坦,再来根烟就更好了。”柱子一脸惬意。

  晏峤从烟盒里抽了一根出来给他。

  柱子接过去,点上抽了一口,道:“爽啊。”

  “说正事儿。”晏峤把油包撕开直接扔进桶里。

  “哦,对对,说正事儿。”柱子一拍脑袋,正经了些,“我今天在澜观蹲着吧,真是冻死我了……”

  晏峤手里的调料包刚撕开,撒到面上,水就开了,她拎过烧水壶,表情不温不火。

  “说正事儿。”

  柱子:“……”

  面被冲开,香味儿再次飘起来,柱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我今天搁那儿看见许三他们了。”

  晏峤手一顿,桶里的热气冲到她的手上,又热又烫。

  柱子说:“我估计他们也在打澜观这片儿的注意,姐儿,咱们该早点动手,这片咱盯好久了,不可能分他一杯羹吧?”

  “……”晏峤用叉子插上盖儿,转过头看着柱子,一双眼睛黑白分明。

  柱子知道她在等自己继续说,于是道:“我托人问了,我朋友说这小区里几个有钱的主都带着一家老小回家过年去了,我这些天巡了几圈,那几家都没什么动静。”

  晏峤把手放到方便面的桶身上,暖着手,没什么表示。

  柱子急了:“姐儿,咱盯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好好捞上这一笔安安心心过个好年啊,你看许三他们也想下手,我们不能落人后啊……”

  晏峤眨眨眼,开口了:“干完这趟你就能安安心心过个好年了?”

  柱子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今年这是最后一趟了,干完我就回老家过年了,我爹我妈喊我一定要回去。”末了又笑呵呵的加了一句:“要给我介绍对象。”

  “要不咱们今晚就动手吧,保安巡逻交班的时间我都摸清楚了,还有监控摄像头……”

  “还不是时候。”晏峤打断他。

  “那得什么时候?要是让许三他们先去了,咱们就白忙活一场了。”柱子抽了一口烟,一脸的焦虑。

  也不怪柱子着急,就他们这个职业,底层又阴暗,说实在的也就只能靠着年底年初这段时间捞几票大的,平常那都是小打小闹,勉强能糊糊口。

  晏峤估摸着方便面的时间差不多了,掀了盖子,香辣的味道勾着她的食欲。

  她叉了一道,用嘴吹了吹,一口一口地吃着。

  柱子盯着她看,等着她的回答。

  晏峤吃了一会儿,额上冒汗了,她用毛衣的袖口胡乱抹了一把,毛衣是羊毛的,刺额头。

  “姐儿,你倒是给个准儿啊!”柱子抓了抓头发。

  晏峤连忙用手捂着面,说:“你要搔头到一边儿去搔,别搔到我面里了。”

  “那还不好,给你加点料。”柱子来劲了,使劲又搔了搔。

  晏峤:“……”

  柱子抓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被晏峤带跑偏了,连忙焦灼回来:“咱什么时候动手?”

  晏峤没了食欲,放下桶,感觉胃里热卷着辣,一滚一滚的,有点难受。

  “再等等。”

  “再等煮熟的鸭子就飞了!”

  “你放心吧,飞不了。”晏峤答了句,没有意味再吃面了,从桌上扫过刚刚柱子吃完的那桶面连带自己的那桶扔进垃圾桶里,再把垃圾袋拾起来,打了个结实的结,拎起走到门外放到角落里。

  走廊里静悄悄的,晏峤住在二楼,老式的旧房子格局不好,没有光线,昏暗又阴冷。

  晏峤走回来,道:“一会儿你出去的时候把垃圾带出去。”

  柱子愣了半晌,才说:“我没打算出去啊。”

  晏峤睨他一眼,“你不回去你呆我这干什么?”

  “我那儿的房子退了啊,反正我过两天干完这票我就回家过年了,那房子租着太浪费了,就这两天,我在你这挤挤行不,姐儿,我睡地上就行。”柱子有些谄媚的笑着。

  晏峤盯着他看了半会儿,道:“我这里没有暖气,地板凉。”

  显然是不愿意的意思。

  柱子脸上的笑垮了下来,“我前两天不是跟你说过了么,行李搬过来的时候你也没问我,我以为你同意了。”

  晏峤想了想,她完全没印象,这小子明显就是在坑她,大过年的,随他去了。

  “姐儿,就两天嘛,干完这票我就走啦。”柱子恳求着。

  “过完年还回来么?”晏峤轻声问。

  “回来啊,我还等着跟你赚大钱呢。”柱子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眼神里都是向往。

  “你老老实实的,别七想八想就可以了。”

  “那必须的。”柱子坐上椅子,操玩起电脑来。

  晏峤走到窗户边,把窗打开,一股寒风急不可耐地灌进来,凛冽,刺骨,晏峤身上只穿了件毛衣,这风一进来,直吹得她一个激灵。

  抬头看天,天气不好,浓浓的阴云罩着天,路上的行人都捂得严严实实的,连脑袋都给包了起来,步履匆匆。

  晏峤呵了一口白气,还隐约可见的。

  B市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漫长。

  “姐儿,把窗关上了,冻死了。”柱子缩着头抱怨了两句。

  晏峤望天半刻,听到楼下房东太太的大嗓门喊:“老头子,赶紧回来,我估计要下雨了,雨小不了……”

  她低了低头,房东太太在大门边打着电话,驼着背在低头翻包找钥匙,进门。

  远处的山峦处,乌云笼罩,突而劈下一道细小无声的闪电,黑压压的一片天,显得压抑,像是随时而下倾盆大雨。

  晏峤关了窗,搓了搓被吹得有些僵硬的脸颊,道:“柱子,准备一下。”

  “啥事儿啊?”柱子厮杀得尽兴,死命点鼠标,头也没回一下。

  晏峤:“干活儿。”

  柱子一听,鼠标一甩,立马从椅子上蹦起来,一脸激动:“咋?要动手啦?”

  晏峤嗯了一声,走到床边抬床,有些吃力,朝柱子说:“搭把手啊。”

  男人力气本来就大,床是木床,柱子又生得高大,一过来没怎么使力就把床撑起来了,都用不上晏峤,他撑着床,晏峤弯腰蹲下,从床下拉出一个皮革的黑色行李箱。  

  皮身已经旧了,很多地方都起了皮,却很干净。

  晏峤开了密码锁,拉开箱子,箱内什么都有,尽是扳手,打孔机,钻头,绳子些的工具,还有个手掌大的弹弓。

  “姐儿,今晚就动手?”柱子小心翼翼地把床放下,跃跃欲试的。

  “嗯。”晏峤一脸平静,拿过挂在墙上的黑色旅行包,挑挑拣拣往里头扔工具,有些工具根本都用不上,她给堆一边去了。

  “好嘞,那我也去收拾收拾。”

  柱子屁颠屁颠从门口的过道边拖出一个编织袋,一个劲儿翻。

  晏峤把工具装好,旅行包还是瘪瘪的,背起掂了掂份量,不太重,她把包放在床上。拉开行李箱的内层,翻出一件黑色的冲锋衣来,配套的鸭舌帽,手套,同样都是黑的,她抽出来,跟鼻前嗅了嗅,还好,一两个星期没穿却没什么味道。

  她拿着冲锋衣,又到衣柜边拾了两件加绒的保暖内衣,到卫生间里换衣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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