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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四月初五—清明


  第十一章.四月初五—清明

  清明:初候,桐始花。二候,田鼠化为鴽,牡丹花。三候,虹始现。

  前日京城飘了雨。一开始只不过是如丝线般的小雨粒粒,虽然云压压的,但还是带着太阳的。

  哪知,到了下午突然变了天,雨势由大转小,由小转大,偶尔还夹了点寒酥一起落了下来。就跟那耍把戏的逗着您玩呐。

  京城多高楼,顶也比较高,所以等这雨由顶滑到沿上再真正掉到地上后,也才起了一小圈涟漪而已。

  前些时候太干燥了。有那说话说了一会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却又怕尴尬的人总会这样开口。

  另一个人就如同心有灵犀般立刻就接了话茬,您说的是极了,太干了,京城里也该润润啦,我家那花儿叶都脆生不少,您要不去瞧瞧?这下子多好,不仅俩人又有了话儿,还得温了酒说上半晌话哩!

  这耍人的雨倒也不是毫无用处,至少给了人一个向对方表达出想要与之交谈的开头,显得那么平和,也会让另一位放松不少。

  “徐大人,您瞧。京城这算是继那次暴雨后第一场雨啊!好在那次我同大人一道走的,赶着暴雨来临前及时回了家。这郑大人可就遭了殃了,临了临了,要进门了又给淋了一身彻底。”

  徐致誉旁边的工部尚书梁大人笑眯着他那三角眼,站在廊下风轻云淡的跟徐致誉交谈着这会的雨势。

  徐致誉知道他暗自里高兴什么,也不挑明,就顺着说了下去:“这雨不是不下,只是时候未到啊!瞧,这不就下得刚好!”

  梁大人抚了抚自己嘴边两撮稀疏的胡子,又说道:“是极了,不仅郑大人上次给淋了,今日也给淋了,两重加起来怎么不得生病?莫说是他,这长恩殿郑妃娘娘不也病的送了慈恩寺么?一直调理她病情的徐太医是您兄长,想来您也知道她这病势突然加重吧?不过,这二皇子倒是一片孝心,也跟着去了慈恩寺。”

  徐致誉没有说话,只是嗯了一声,梁大人自顾自的将话接了下去:“这郑大人也是糊涂了,竟过了病气给五皇子和瑨王世子!”徐致誉见雨停了不少,也不欲与之继续说下去,便撑了伞先走了:“梁大人也当心着点,小心这次的雨给你淋着了。”

  梁大人本来笑盈盈的脸,在他这句话说完以后,突然沉了下来,继而变得慌乱不安,负着手在廊沿下来回走了几步,又赶紧顶着雨出去追徐致誉。

  “先生当真料事如神,这雨果然今日下了。”贺元泽和官宵坐在亭子里,赏着外面一会大一会小还带着寒酥的雨。

  官宵提下起了滚的水,到了两杯第一泡茶,过了个杯又倒入雨中,继而将壶放到炉上起第二次滚:“殿下谬赞了,并非老朽料事如神,而是殿下的东风借的妙,一来二去,今日之雨必然会下。”

  贺元泽接过管宵第两泡的茶水在鼻下轻嗅:“大树早已蛀空,我借的这个东风也不过是推动了一把而已。若非先生,学生也是借不来东风的。”

  管宵没有接话,将第二泡的水倒入忽然变大的雨中,明明刚才还只是切切如私语般的雨声,这会就大珠小珠落玉盘了。

  自这起,雨下了就有一夜,今儿早起来的时候,就只听见廊沿下滴答滴答的声音。前些日子京城的上空沉压压的,总像是要掉下来似的,天和云泾渭分明,你压我,我遮你的,谁也不让谁。今日倒还好些了,老银色的天被蒙了一层群青色的丝绢,上头缀了点零散的蓝灰色的云。

  其实,在京城是看不见如姑苏那般天与地的和谐相容,也许是高起的楼,也许是下压的地,每一个都被精心框束好了。

  徐有窈已经来静思堂五日了,昨日的雨让她染了风寒,这会跪着她便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身子也不爽利。

  静思堂里只有她一个人,她那个兄长陪她跪了几日就待不住了,说什么要在外闯荡,跑江湖去,然后人就没了影了。

  徐有窈也不理他,这几日他一直在那自说自话的,也的确有些烦心。因着被罚,她一直没去看过有惠的伤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再过两日,就不用来静思堂了,她得去看看,给有惠赔罪,虽是无心之举,但也有惠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她着实内疚又自责。

  跪在冰冷的地上,看着静思堂里点的那柱香,眼前被那香燃起来的烟气弄得模模糊糊的,听着外面如催眠的滴答声,她觉得头越来越昏……

  “阿稚……”徐有窈被这若有若无的叫唤声吓得一激灵,突然清醒。这静思堂里只有她一个人啊,这声音是哪里来的?徐有窈没听清,故而不知道是在叫自己。

  她赶紧站起来向外走去,探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啊。徐有窈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她想,应该是听错了吧。

  正要转身回去继续跪着,突然感觉右边肩膀一沉,一只手拍上了她,结合着刚刚的情形,徐有窈心里有些害怕,她下意识的抖了一下身子,僵硬的转过身去。

  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就凑在她眼前,徐有窈瞪大了眼睛“啊”了一声,赶紧退后好几步与来人隔开距离。

  那人见她喊了一声,轻轻捂住她的嘴,在徐有窈通红的耳边,小声说道:“别出声,阿稚。我此番是悄悄进来的,莫要让别人瞧见了。”

  徐有窈又向后退了一步,不让他离自己太近,刚才那样子让她脸红的跟被烧了一样:“执兰,你怎么来了?”

  说完她暗恼了一下,怎么还能叫他执兰呢?他可是皇子殿下啊!但让她真的去见礼请安叫殿下,她又做不出来了。

  “我得知你近来在徐府的遭遇,很是担心,这不刚解决了事情,我就来找你了。有没有被烫到?你手拿出来,我看看。”贺元蘅说着就要拉过徐有窈的手来看。

  徐有窈晕红着脸不愿意让他拉,贺元蘅皱了眉头,强行拉了过来,只见那白嫩的指尖上留了些褐色的烫疤,他看着气恼又心疼:“阿稚,我应该早点解决完事情过来的。还疼吗?我就怕你被烫到,来得时候拿了支药膏,你抹上,两日便能好。对了,你也别担心,五姑娘那边我也让人给换了药了,不出三日,便可痊愈,五日后就不留疤了。”

  其实,徐有窈见到他还挺高兴的,一是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老乡,这是她与姑苏城唯一的联系了,有的时候她会想,自己到底属于哪里?既不是姑苏城的人,又不是京城的人……二是因为他这个兄长比那个亲兄长更让她觉得亲切。

  以前有人关心惦记的时候,不觉得别人的关心有多重要,有多高兴。这会自己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深宅大院里,这一份惦记和关心倒显得弥足珍贵了。

  徐有窈显然比在徐府人面前放松不少,她笑着向贺元蘅道谢,不熟练的官话里夹着姑苏的味儿:“不疼了。多谢执兰。不过,你今天是要做什么?难不成就给我上药吗?”

  贺元蘅看着她这见到了他而如释负重的样子,就心疼不已。

  同意她来京城当真是个错误的决定,本来没有任何忧愁的她,如今满腹心事,脸上也带着愁容,这个水深火热的京城真的不合适她这个从小在烟雨里长大的姑娘。

  上一世,再见她时,她已经完美的适应了京城的复杂和深宫的险恶,那时的他也无法体会因为看见她日渐憔悴而揪心后悔的疼痛。现在却是明白了这种疼痛比他死之前毒发作时还疼,阿稚,在等几年,在等几年我就可以带你回姑苏了。

  徐有窈在他摸自己头发时抬头看他,贺元蘅的眼睛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这种情绪强势的把她抓住,她抗拒,她不想去探究,可是它由不得她躲避,总有一天她要明白的。

  “寻个机会,我带你上街转转好吗?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京城的街市,它倒是与姑苏略有不同。”贺元蘅怕她再闷出什么病了,就想着偷偷带她上街玩玩。

  对于玩,徐有窈并不期待,她不是很喜欢玩:“多谢执兰了。嗯……那你方便吗?若是方便,可否帮我带点东西?”

  贺元蘅知道她在徐府不受重视,自上次在杨老夫人面前失了规矩,落了徐府的体面,更是人人轻视,能维持日常已是勉强,更别提去多要什么东西。

  “我的绣线和绸绢没有多少了,劳烦你带一些。我这里有一些绣品,卖了之后再给你银子?”徐有窈难得要贺元蘅帮忙,贺元蘅毫不犹豫的应下:“缺什么,你尽管说。不用给我银子的,若是阿稚不愿意让我白干,不如给我绣个枇杷可好?”

  说到枇杷,徐有窈就想到五月枇杷成熟时,他拉着自己跑到人家院子里头偷枇杷吃的场景,不禁笑了出来。贺元蘅看着她莫名其妙的笑,虽是纳闷,但是见她开心了自己也跟着傻笑起来。

  京城的天气晴朗了好几日,徐有窈也从静思堂里出来了。一出来就被霍氏叫去了传习堂:“夫人,九小姐到了。”

  霍氏的贴身侍女画屏进来传报。霍氏心里很是不耐烦,无奈徐致誉已经说了必须让她跟着有娴她们学习礼仪、书画等课程,不可再失了徐府规矩。

  这会碍于教养嬷嬷柳氏在,她也不好失了主母风范,给那丫头冷脸,勉强带了点笑脸说道:“让有窈进来吧。”

  徐有窈进来见霍氏脸上挂着的笑容,着实愣了一下,心里思量着这霍氏要什么。霍氏对她说道:“有窈,前些日子的事情可不能再犯了,以后好好的跟柳嬷嬷学习,知道吗?”

  霍氏是故意在柳嬷嬷面前提起那件事的,虽然还没有传出府去,但是徐府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柳嬷嬷肯定也是知道的,这会提起来,霍氏的目的无非是让柳嬷嬷不喜她,从而好好的折腾折腾她。

  柳嬷嬷打量了她一下说道:“官话这种事情,九小姐自己可以完成吧?九小姐暂且不跟其他几位小姐一同进度。第一日,学礼仪。第二日,学书画。第三日,学女红。第四日,学乐理。第五日,学茶道。依次反复。今日就学礼仪。”

  徐有窈乖顺的回答道:“请嬷嬷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对于这些课程,她没有任何意见,能多学一些也是好的。

  至于女红,更不在话下,虽说还比不上杜娘子那般出神入化,但是也可与外面的绣娘一较高下。

  杜娘子说她是老天爷赏饭,就适合做刺绣,徐有窈以前还没有想法说是要一直做苏绣,也是得到了杜娘子的鼓励和赞许,才想着以后能有杜娘子那样的活计了,就去开一间自己的绣坊。

  这如今来了京城,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这个想法。

  啪,这已经是第五次柳嬷嬷拿着戒尺打在徐有窈的手臂上了,徐有窈吃痛的缩了一下,看见柳嬷嬷冷着张脸,忙把手放了回去:“经立时正身、平视,两手相合,掩于袖中。手从胸口到下腹,放置于腹部,手臂要柔软,切忌僵直。”

  平日看大姐姐她们立容,不觉有多难,如今习后才知,想要学会不难,行之优美,赏心悦目当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这才学习了半个时辰就被打了五下,徐有窈心下暗恼自己,她本就不如别人,好不容易有机会学习了,不能再落后于人。

  况且这个还只是基本的站立仪容而已,自己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好,岂不是太过于蠢钝?

  徐有窈调整了一下姿势,按着柳嬷嬷的吩咐一边轻声念着一边将手臂放松,轻合于腹前:“固颐正视,平肩正背,臂如抱鼓。足闲二寸,端面摄缨。端股整足,体不摇肘,曰经立;因以微磬曰共立;因以磬折曰肃立;因以垂佩曰卑立。”

  啪,又是一声:“太僵直了。”徐有窈咬咬牙,再一次重复这个动作。

  半天下来,徐有窈一直在被打和重复调整之中完成了今日所学。快到收尾时,柳嬷嬷才勉强点点头:“今日就到这里吧。小姐回去也要勤练。”

  说罢,就去了另一个房间验收其他三位小姐的功课,今日她们学的是女红,除了徐有娴,剩下两位的女红可真是不忍直视。

  其实徐有惠和徐有莹绣的也还好,只是柳嬷嬷标准太高了,一切都按着宫中标准来教导各位小姐,故而就苦了这两个天生女红就不行的人。

  徐有娴因为绣得好,柳嬷嬷便让她先回去了,把徐有莹和徐有惠留下来给她们教导针法。徐有娴出来的时候,徐有窈还站在那里:“妹妹,怎么还没回去?”

  走了过去,徐有娴站到她身边,轻柔的将徐有窈手臂向下收了一下,徐有窈僵直,不太优美的手臂立刻看起来柔软了不少。

  又指点了她几个地方,徐有娴温柔的说道:“这儿,这儿还有这儿,稍微收一下即可。”

  柳嬷嬷对于出错的地方,只是用戒尺打一下,若是不主动问她,她是不说应该怎么做的。

  但是徐有窈并不知道柳嬷嬷的这个习惯,以为是柳嬷嬷让她自己悟。徐有娴指点的这几个地方可是太有用了,让徐有窈瞬间就想明白了一直思量的几个点。

  “多谢三姐姐。”徐有窈笑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像那天上的下弦月,浅浅的勾了一点弯,缀在空旷的黑夜上,没有太浅淡,也没有太张扬,恰到好处。

  徐有娴点点头,受下她的道谢,时辰也不早了,还要去霍氏那里,该走了:“九妹妹,若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或者问大姐姐,嗯……还是不要问大姐姐了,她最近正在陪杨老夫人,就不劳烦她了。我该去母亲那里了,就先行一步了。”

  过了好一会,徐有惠和徐有莹才出来。徐有惠看见徐有窈还在那里站着,走过去阴阳怪气的讽刺道:“还没有学会啊,是不是你就只会玩泥巴呀。哦不,你可能还不会玩泥巴。因为我还没有见过一个人蠢得连饭都不会吃。”

  徐有窈把她伤着了,自己理亏,不愿意跟她争那口舌之快,任她怎么讽刺,都不说。

  徐有惠见她不理自己,以为她是挑衅自己,更加生气了,两条小山眉竖得高高的,眼睛微微张大,鼻子一翕一翕,她把还能看见淡淡痕迹的手举起来,说道:“看见了吗?你可真恶毒。这次是手背,下次呢?是不是你就得冲着我脸啊?”

  徐有莹看着徐有惠这副样子就把她推开了一些,回嘴道:“九妹妹是无心的,你别这样说她!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你第一次学这些的时候,还被柳嬷嬷打哭了!”

  徐有惠看着徐有莹偏帮那个把自己烫伤的恶人,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徐有窈抢了一样,两条精心描过的小山眉蹙在一起时好似两条本来浓淡相宜的山脉突然从相互衬托变成了相互重叠,铜绿映成了黛青,在素净白洁的天幕下,成了浓墨重彩的一记重笔,突兀极了。

  “你说什么?!”徐有惠气得不行,胸口像小鱼吐泡泡时的腮,一吸一鼓的。她捏着手站在那半天,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瞪了两个人转身就走:“哼!”

  徐有莹做了个鬼脸,回头笑着对徐有窈说道:“妹妹别理她。她以前不知道嘲弄我多少次呢。”徐有窈心下暗道,这不一样的,徐有惠对我明显是敌意和恨意,对你可是像对待自己的物什一样,只允许自己摔,不允许别人碰。

  徐有窈和徐有莹走到回题画院的路上,徐有窈又看见戴姨娘站在右侧的廊下静静的注视着她。来了这么久了,也不曾去见过戴姨娘……

  说实话,徐有窈不是很想见她,但她此刻看见了戴氏,还是对她叫了一声“姨娘”。这是自徐有窈出生以来,戴姨娘第一次听见女儿叫自己,顿时就红了眼睛,强忍着泪水,对她笑道:“今日学的如何?”

  徐有窈并不想与之交谈,淡淡的说了句“尚可”。

  戴姨娘也不介意她的疏离,这孩子一生下来就不在自己身边,本来在娘身边过得很好,她也挺高兴的。

  谁知道,又是因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将女儿从无忧无虑的姑苏来到京城来,因为自己不受宠,她不得老爷疼爱,又受尽轻视,所以跟自己疏离也是必然的。

  戴姨娘从发鬓上拿下来一支并蒂垂丝海棠缀圆珠白玉钗,放到徐有窈手里:“九小姐,这个给你。”这支钗是温老太的陪嫁,当时给了戴姨娘,是戴姨娘手里最贵重的东西了。

  徐有莹看着这支钗很是惊讶,她早前听下人们说闲话时,听到过有人说,戴姨娘的母亲温氏好像是个将军的女儿,将军在凉州战死后,其妻守不住家产逐渐被歹人算计没了,最后拼死拼活的给尚在襁褓里温老太凑了一份嫁妆,这钗便是里面最贵重的了。

  虽然已经是温老太那时候的陪嫁了,但是这羊脂玉制成的钗的成色和做工可是堪称一绝啊。

  徐有窈虽不知道它的来历,但也能看出这钗是个极为贵重的。她不肯收,又将钗还给戴姨娘:“姨娘,这太贵重了。”

  戴姨娘摇摇头,将钗给她簪在头发上,说道:“这本就该给小姐的。”徐有窈见她已经给自己簪上了,也不好再推辞,只得收下。

  回到题画院里,徐有窈觉得浑身乏累,她躺在小榻上小憩。幽兰打了帘子进来,将一个包裹放在徐有窈身旁,徐有窈睁眼看着她,莫名其妙的问了句:“是吗?”幽兰一愣,当即明白了,笑了笑,回答道:“是的。请您放心。”

  徐有窈点点头,起身坐到妆台前,将那支白玉钗拿下来,放在手里把玩着。旁边的烛火,一晃一摇的,将白玉钗映在了地上,似是碎了一地的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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