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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吃饱了撑的


  学校对于这次期末考试相当重视,比较起来学生们倒还是像往常一样,该咋样就咋样,所以该交卷绝不会多在考场里待一分钟。看着吴若水提前交卷走人,同一考场的侯一山也提前交卷走出考场。

  侯一山考得还算顺利。考完试也是直接回到家,没有人问起考得咋样,他也不希望别人问起。快过年了,父亲正在收拾这收拾那,母亲在忙着永远也忙不完的家务活。

  明天是星期天,但仍然继续回学校补课,母亲在为侯一山准备着上学带的干粮。这个时候的干粮容易准备,本来就已经为过年储存下大量的煎饼和部分馒头。作为农村家庭来说,春节后走亲戚所带的礼物除了饼干、口酥、油条之外,用来撑起包袱箢子的食物还是馒头。虽说家里备下了馒头,却是用于年后走亲戚的,能给儿子拿着去学校的,还是煎饼、咸菜,这是多数农村学生的饭菜标配。对于侯一山来说,父母极少给零用钱,所以侯一山想改善生活,只能靠同学高强盛的周济。

  其实,侯一山是一个要强的人,有同学帮衬自然是好事,但背负着沉重的人情债,却不是侯一山所愿的。现在大哥对侯一山视同路人,反倒使他心里更轻松,以后即便自己考上大学,也不必报恩于大哥一家。但是对于高强盛现在却成了侯一山的负担。

  看着母亲在收拾着干粮,侯一山心里捉摸如何向父母开口,讲明学校要收的六十块钱学杂费。临近春节,需要买的东西比较多,六十块钱对这个家庭来说,不是一个数目。

  吃过晚饭,侯一山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或者去邻居树根家看会电视,或者直接去屋学习,而陪着父母在西屋坐着,也不说话。知子莫如父,见儿子情况反常,侯父知道有事情,便慢条斯理地问道:“这阵子学校里咋样?马上要放寒假了吧。”

  侯一山只是“嗯”了一声。

  见儿子这样的回答,父亲更觉得有事,便接着说:“快过年了,学校也应该有很多事吧,像过年后的学杂费,该是不少吧,要是有了信你也说一声,咱也早点准备,别到时耽误了。”

  父亲既然如此说,也应该料到学校会收学杂费,侯一山只好说:“年后估计不收,春节前就要交。”

  父亲所料不错,倒也没有意外,问:“虽说咱家日子过得紧巴,但该交的还是得交,这个不能落下。”

  侯一山说:“学杂费和补课费总共交六十块钱,不少啊。”

  仅仅是学杂费补课费就要六十块钱,还是有些出乎父亲的预料,但学校既然收,也不是针对儿子一个人的,父亲长叹一口气,说:“他娘,你明天一早给老二准备好,上学的时候一块拿着,别叫老二在学校里难堪。”

  母亲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好吧”,便又忙去了。

  见父母已经给自己准备六十块钱的费用,侯一山心情轻松地回到屋自觉加班学习,算是对父母辛劳的回报。

  第二天,返校的日子,不管是高一高二还是高三,提包里除了一周的饭菜之外,还有五十块钱的学杂费,而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更多了十块钱的补课费。

  都是过来人,对于收费的事,高一高二的学生是任人宰割,学校说多少就是多少,家长也似乎习惯学校的这种乱收费。种地交公粮,赶集交工商费,城里进厕所撒个尿还要交五分钱的水费呢,何况是学校呢。但是对于高三的复习班来说,就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能把这六十块钱带回学校的并不太多。同学们所说的,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也多是气话,命都没了还考什么大学。但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交学杂费,如果九中像黄世仁似的要拿喜儿顶债,喜儿断不会藏进山洞熬成白毛女,那样的话还如何参加高考,正如卢迪霞所言,九中不留,只要参加了这次期末考试,有了好成绩,除了一中,哪个学校不是热烈欢迎。当然,九中也热烈欢迎其他高中的复习生前来落草。

  都是叫苛捐杂税逼的。

  高三复习班的学生,不但学杂费要抗交,就是到校的时间也比较自由,有些同学并没有按点回到学校。吴若水放好自行车,摁摁自己并不是太鼓的口袋。虽说也从家里带回六十块钱,但这并不代表要全部交给学校,至少还要留下一部分作为改善生活的费用。马上就放寒假,按照惯例,倘若哪个考上大学的同学前来显摆探望,到了饭点不走,说不定又要去供销社饭店消费,肯定要十块二十的。年关在即,到处乱糟糟,派出所的警察刚子也提醒,走在路上一定要心,掏包的太多。大街上不安全,学校也不是方外之地,一切还是心为妙,把钱带在身上相对安全,心驶得万年船。

  宿舍里比较清静,吴若水便踩着方步来到教室。坐在教室里安静学习的只有宋姣、李芳、王虹、吕秀娟、赵正国、侯一山、李洪发、张亚洲等十几个人,比宿舍还空旷,让人一时无法适应。

  吴若水正在纳闷:“不就是一场期末考试么,还真是三天卖两根黄瓜,不慌不忙,真把星期天当成高一高二的星期天了。”

  正好刘武走进教室,听见吴若水在自言自语,赶忙问:“一瓢,这寒冬腊月的,你往哪里去买黄瓜,别说两根,就是半根也是神仙。走,回宿舍办个事。”

  吴若水觉得身上沉甸甸的,肯定是让那六十块的父母血汗钱压的,有这些钱在催着,如果再不好好学,兜里的钱会在半夜哭泣。“来都来了,三十八,咱总得学点吧,你看。”吴若水一拍口袋,“人民都不乐意了,在踹我的腰呢。”

  刘武知道吴若水说的是学杂费的事,一抱肚子,凑在他耳朵声说:“就是为了这人民不踹你的腰才找你的,快走吧。”

  一听与学杂费有关,吴若水一下来了神,快步跟刘武来到宿舍。吴新波、范进忠、薛丽平、陈胜利、郑春声正在研究一页纸。

  吴若水与刘武凑上前看,只见上面写着:二中,水电炭等学杂费二十(上学期);四中,水电炭等学杂费四十(开学已交),补课费五块;六中,水电炭等学杂费八十,补课费二十……

  几所高中的学杂费都写在纸上,笔迹应该是吴新波的。各学校的学杂费也不尽相同,补课费有的收,有的没有,也没有标准。

  刘武问:“什么情况,这么乱糟糟的。”

  吴新波见他俩过来,站起来说:“一点也不乱,这些学校除了六中,都比咱低,还真不是来玩。打听过了,一中只有学杂费,也没有补课费。一瓢,我们正在商量,怎么向教育局反映。”

  吴若水还没说话,薛丽平为了表示此事出力较大,抢先说:“我已经联络过三班、六班、九班四个毕业班,他们的班长同意和咱一块反应,十班是油盐不进,直接不搭理我。鸡蛋还通过他媳妇联络了两个高二的班级,他们对收学杂费也很有意见。”

  吴若水想了想,说:“既然这样,这事咱要办就得来个穿草鞋拿拐棍走泥路,稳稳当当的。皮子还是得找你三大爷,向他反映,他是教育局的老领导,退了休也得管这事。”

  有表现的机会,吴新波也没客气:“这事来玩,等会我就骑自行车进城。”

  范进忠有点不大放心:“事是这么个事,意思却不是这么个意思。光皮子去找,还是不大保险,毕竟你三大爷已经退了。”

  吴若水说:“范举毕竟中过举人,有理。大家还记得绵羊卖菜的事吗?杨晓华怎么找的你,范举?”

  范进忠一下高兴起来:“给校长信箱写信,好,这个主意好,这活我拿手。”

  吴若水说:“范举,刚刚表扬了你,诸葛亮的空城计也就用过一次,再用不一定灵。这次咱不给校长写信了,而是叫这几个班安排人,分别给教育局长写信,反映咱学校的收费太乱。看这种情形,政府是允许收学杂费的,但是收多少,都是哪些项目收,就像咱们的课本费、学费一样,总得有一个标准吧,你看看一个学校一个样,有啥依据?我们给教育局写信,要以所有高中学校的口气,代表所有学校的学生,要求教育局统一标准,让学生交的明白,叫学校收的透明。至于这补课费我觉得应该算在学杂费里,不应该再单独收。你们说,怎么样?”

  几个人一听,感觉吴若水说得挺周全,不就是八分钱一张邮票吗,这个活好。

  随即吴若水、陈胜利、范进忠表示各写一封给教育局长的信,薛丽平心疼八分钱的邮票,表示立即去找其他几个班的团支书或者班长办这个事。为了保证效果,吴若水心里还打算过几天找赵中华打探一下,毕竟赵中华的父亲是教育局长,通过赵中华问问他父亲是否收到这些学生来信,该如何处理。

  几个同学抗议收学杂费的事,多数同学并不知情,即便是知情的几个同学也有人不大理解。薛丽平虽然也跑前跑后的,但总觉得自己下力跑腿,让其他同学、其他班级跟着沾光,太不值得。唐大通更是乐得清闲,如果有女同学掺和他还是比较热情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现在一伙大老爷们在干起哄,唐大通根本没有兴趣,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其实,像吴若水、吴新波等几个活跃分子的管闲事,好多同学看不顺眼,以为是吃饱了撑的。交上复习费,不好好学习,却老是管这些不咸不淡的事,学生馏饭丢饭的事他掺和。像是建筑队来锁宿舍楼门也掺和,又不关八班的事,听说是吴若水找的派出所才把建筑队撵走的,这可真是闲得难受,装有本事的。王应威就很是看不上眼:“什么一瓢弱水三千的,真有本事明年考个清华北大,那才叫有本事。”

  唐大通也有些眼热,作为班干部竟然还没有一个普通的复习生受关注,如果说复习年限自己可是真正的“三朝元老”,他一个吴若水,凭什么处处出风头,学校运动会本是体育委员的事,他却比谁都能。

  “再能,他吴若水出的点子,到最后还不是薛丽平拣个便宜得到表扬。真不知道这个吴若水是怎么想的。”唐大通对王应威说,“这次忙活着抗议交学杂费的事,办好了咱跟着沾光。办不好咱也不受什么损失。你愿意干愿意出风头,自己干就是了,还叫我去打听什么人家的收费,我一个班干部哪里听他安排,我现在对他的派头越来越看不顺眼。”

  王应威的主要精力都在魏超凤身上,但对吴若水范进忠郑春声的高调做法也看不上眼,听唐大通如此评价,王应威很是赞同:“成天就是老头子上树,我看他明年考大学就是老头子上树。”

  唐大通一听王应威这句话,乐得直拍巴掌:“哎哟喂,太精辟了。”

  唐大通和王应威从厕所出来,边走边议论同学的一些做法,猛然听到有人在背后说:“你们俩,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一瓢他们真要把这事办成了,你俩敢发誓退回的钱不要?”

  俩人回头一看,是孙德发。

  唐大通说:“我的钱,我凭什么不要。孙德发,你可不地道,你能背后听人家说话,就会背后说人家坏话。”

  孙德发说:“对,我老是背后说人家坏话,哎哟喂,太精辟了。”

  唐大通和王应威知道孙德发是在说他俩,王应威说:“我们是说着玩的,你可别当真到处乱说。其实,我真的很佩服吴若水郑春声的。我只是感到可惜,吴若水他们应该早办这个事,现在六十块钱交上了,还能要回来吗?”

  孙德发说:“这也说不准,我可听说这个吴若水和教育局长的儿子原先是一个班的同学,俩人关系很好,上次元旦晚会就是教育局长的儿子赵中华打招呼,吴若水吴新波刘武一伙才能进去看的晚会。三元,你可就没这个福分喽。”

  唐大通有点不屑:“就你们九中晚会也叫晚会,我懒得看。再说这看晚会与学杂费是两码事。况且这学杂费也不是咱一个学校的事吧,想推翻哪里这么容易?”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回到教室,继续投入复习当中。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高一高二的期末考试。每考完一门课,同学们比毕业班更轻松,不是跑到百货大楼闲逛,就是去郑德富的书摊子租书看。这民营书摊就是比新华书店开放,很受同学们欢迎。到了晚上,录像厅里也很热闹。

  考试仍在进行中,这一科是化学,提前交卷出来的同学第一个任务就是去厕所。一位高二的同学急匆匆走向厕所,忽然发现没带手纸,跑到垃圾池附近找出一张废纸就跑进厕所。

  蹲着的同学闲来无事,翻看手中的废纸,不细看还以为就是平常的练习试题,仔细一看,这名高二学生惊呆了:这不是今年期末考试的化学试题吗,正在考着的试题怎么当成垃圾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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