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铁马冰河
头颅滴溜溜的在空中转了几圈，悬浮在离地面约莫两三米高处。
呆呆的望着无头“尸身”，韦汐愣了好久，硬是没能回过神来。
虽说是做梦，而且并没有痛觉之类的感觉，可骤然遭遇这样的事，韦汐还是被吓得半死，换做胆子小一点的人，恐怕从今往后都会有心理阴影。
而且，居然这都没把自己吓醒？！
韦汐对自己的心理素质表示十分满意。
过了片刻，韦汐总算习惯了这样的状态，“扭头”四处看去。
无头身体安静的矗立在原地，没有想象中鲜血喷涌而出的场景，也没有倒在地上。
目光转向身体左侧，韦汐瞳孔骤然紧缩。
原本空无一物的那处地面，此刻已然裂开一条颇大的裂缝，不断有奇形怪状的东西从中跃出，短短片刻，就已经布满数百平方米的面积。
这些东西皆是全身黑色，多是各种昆虫的形状，只是体型足有半人大小。
韦汐心中一颤。
虽然在梦中，就算梦到再奇怪的事也不奇怪，可这些东西带给他的感觉实在太过恐怖，这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惧怕和悸动，就像……兔子遇上狼群一样。
异兽群中，一只体型最大的黑色昆虫异兽缓缓转过身来，与韦汐的视线交汇。它形若螳螂，足足比其他的异兽高了半米，前肢如同两把真正的镰刀，远比一般的刀剑更加锋利。
像是一道闪电劈在头上，韦汐瞬间头痛无比，脸庞变得狰狞起来，哪怕狠狠地咬着牙，还是忍不住从喉咙中发出痛苦的声音：
“啊啊啊啊！！！”
脑海中，一些图画和声音不断翻涌，韦汐下意识的觉得，这些记忆碎片对自己非常重要，忍着疼痛拼命想要记下，却根本无法做到。
剧烈的疼痛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缓缓平静下来。
两行清泪悄然滑落，却不是因为那难以忍受的痛苦。
终究，还是没能想起。
不知何时，那只螳螂异兽已移动到韦汐身边不远处，抬头望着“韦汐”，似乎有些好奇。在它有限的认知中，“人类”这种生物，不该有这样的生命力。
螳螂异兽的左前肢缓缓抬起。
韦汐冷冷地看着它的动作，不知何时，他内心的惊惧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愤怒，想要将眼前的东西撕成碎片的愤怒！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枚银白色的导弹自韦汐右后侧飞来，轰击在螳螂异兽身上，耀眼的白光一闪，异兽便被轰飞，但却像没有受到伤害似的，落地后就立即弹跳起来，朝着韦汐身后摆出战斗的姿势。
一枚枚导弹飞来，落在黑色的异兽群中，高能粒子束肆虐着，虽然没有在大气中爆炸那样恐怖的视觉冲击力，破坏力却毫不逊色，瞬间让这片区域的温度上升了几百摄氏度。
异兽被不断炸飞，韦汐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还根据外观初步判断了导弹的型号。
应该是银隼Ⅲ型轻型导弹，当量不大，最常用于战机近距离格斗和机甲战斗中，相比常规导弹，银隼Ⅲ型经过特殊改造，更适合于太空作战。
韦汐扭头望去，视野中出现了数百架机甲，正极速朝这边飞来，是地球太空军常见的制式机甲之一，按照3-5-2阵型结成数十支小队，有条不紊，一看便是训练有素。
这种能够低空飞行的机甲一直是地球太空军的专属武器，有着不俗的机动力和战斗力，世界上几大军事力量都对它觊觎已久，可太空军一直秉持中立的立场，绝不泄露技术给任何一方，所以在地球上，除了位于南极的太空军总部之外，其他地方根本见不到。
有多少热血青年是为了体验驾驶机甲凌空飞行的快感，才经历重重考验，加入一向被认为没什么卵用的太空军的？
机甲部队没有注意到韦汐的存在，从他身边极速掠过，向着异兽群发起冲击。
这是一场战争。
刚才的导弹轰炸虽然恐怖，但似乎没有对异兽造成太大的伤害，不过在进入白刃战后，这一现象有了质的变化。
暗金色的、不知什么材质的长剑自黑色异兽身上划过，便能在它们身上添上一道伤口，有时甚至能斩落其部分躯体，带来致命的伤害。
可这些东西的生命力着实可怕，更像是没有痛觉的机器一般，哪怕濒临死亡，也能进行反扑，更是一跃便能跳到机甲之上，或是撕咬或是斩击，一点点地蚕食机甲外壳。
第一次冲击，消灭异兽三十八头，部分机甲略有损伤。
机甲部队冲出一定距离，旋即划过一个弧度，再次冲进。
第二次冲击，斩落异兽四十二头。
第三轮，四十一头。
……
一方，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人类部队。
另一方，却有着恐怖的生命力，没有畏惧、害怕这样的情绪，而且数量上占优，裂缝中不断有新的异兽出现。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步入白热化阶段，几波冲击下来，异兽群便死伤大半，照这样的形式下去，被剿灭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机甲部队不可能毫发无损，只是每当驾驶舱的护甲被异兽撕裂时，驾驶员总会启动自爆程序——虽然这基本无法对敌人造成伤害。
所以到了现在，满地都是机甲的碎片，真正意义上的尸骨无存，也无法计算究竟损失多少。
不知为何，每个驾驶员都这么毅然决然，直接放弃了所有的希望，至少在近代人类的战争中，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唯一的变数，就在那只螳螂异兽身上。
不管是从个头还是实力来看，它都应该是异兽的领头者，实际上，它所毁灭的机甲，恐怕占了损失总数的四分之一之多。
可它似乎并不专注于战斗，而是朝着一个方向一次又一次地冲锋，却每次都被机甲对冲回去，那些被它撕裂的机甲，或许只是随手为之。
只有韦汐清楚，螳螂异兽的目标，正是自己！
第十一次冲击。
或许只是疏漏，更可能的是这些战士们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次的冲击留下了一道空隙，螳螂异兽便从中钻了出来，爆发出难以想象的速度，朝着韦汐这边袭来。
一秒。
两秒。
短短两秒间，两者便只剩下不到百米的距离，韦汐清楚地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气势，甚至能看清黝黑镰刀前肢上闪耀着的光芒。
“咔嚓。”
如同开关被关闭的声音响起，韦汐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韦汐猛地坐起身来。
宿舍内，仍是一片安静，这点动静还不足以将他人吵醒。天花板上的荧光数字显示这时是凌晨四点，窗口中有微弱的光芒透射进来。
小龙和小虎的睡相还是很差，薛洋依旧在床上盘坐着。
一切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可经历了刚才的匪夷所思，他又怎能确定，眼前的所见所感并非虚幻呢？
韦汐悄悄移步到窗边，望向外面，可惜在这个谷地无法看到原处景象，否则月光下的大海也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美景。
薛洋突然睁开眼，“怎么了？”
韦汐扭头，压低声音道：“做了个噩梦，平复下心情。倒是你，究竟睡了吗？”
薛洋闭上眼，又恢复了初始状态，对韦汐的话视若无睹。
窗外尽是一成不变的景象，不一会儿韦汐便感受到了疲倦，又重新回到床上，将身体陷入柔软的垫子中。
韦汐很肯定，刚才的一切绝不仅仅是做梦，不然绝不至于让他如此伤感，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愤怒，难道也能是虚幻的？！
可若是说这是遗失的记忆以梦境的形式重现，却又不太像，因为他是可以被攻击、能够受到伤害的，而不是完全的上帝视角。
另外的疑点是，那些虫子异兽是火星上真实存在的吗？自己父母的死亡是否与它们有关？梦中所见的“太阳”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连串的疑惑下来，韦汐没有半点头绪。
从未有过哪个新闻报道过火星上有这样的不知名生物——或者说是生命体，因为看起来它们更像由无机材料构成。
这有可能只是臆想，太阳的异变也是，韦汐还是更相信那是纯粹的梦境。
但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有人不想让普通的民众知道这一切，所以，一切的信息都被埋葬在了大气层之外！
若是如此，想要得知真像便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了，没有一定的实力和地位，注定没有资格得知。
或许，加入太空军是一个捷径？
不知想了多久，脑子还是一片乱麻。
韦汐干脆放弃思考，将身体舒展成“大”字形，埋头便睡，不一会儿，便安详的睡着。
所谓遇事不决，量子力学，既然明知再烦恼再思索也无济于事，那还不如早点睡觉，说不定周公能提供一个答案呢？
不过，韦汐终究是没能如愿以偿地见到周公，这一次他睡得安稳无比，什么梦都没做。
然后……他就成功睡过头了。
恭喜韦汐、许云龙和许风虎三位同学达成成就：开学第一天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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