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风筝
“在看什么呢？”
苏小霜冷不丁地从谢怜君的身后绕出来。
谢怜君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苏小霜，只是笑笑，看上去兴致并不怎么高。
窗外也没有什么景色啊。对着一面青石砌成的墙，墙角几丛翠竹，细细的杆儿，窄窄的叶儿，不过还算笔直挺拔，看上去怪落寞的。
自从陆青离开后，苏小霜做什么事兴致也不高。不过缓了这么几天，总算有些想透透气，活动活动了。谢雨轩来了都督府以后，这兄弟俩虽然亲密友爱，但眉头都萦绕着一种说不出的忧郁沉闷，看来是时候让大家一起出去散散心了。
“出去玩吗？带上小轩一起。这两天他都没怎么出门，闷坏了吧？”苏小霜提议道。
“好啊。”谢怜君的声音听着有点弱弱的，不过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和往日一样儒雅从容。“去哪里？”
“逛街，郊游……放风筝？我们放风筝去吧！”苏小霜突然提起了兴趣，看上去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对了！我们先自己做风筝，然后再去放，怎么样？”
把这个主意跟众人说了，谢雨轩，睿王都很赞成。几个人说干就干，房间的桌面上很快就堆满了竹篾，纸张，绢布，细绳等原料，和一些浆糊，小刀，小锯之类的玩意儿。
“我要做一个宝剑的风筝！”谢雨轩嚷嚷着。
苏小霜本来想扎一个难度很高的仙女风筝的。当她洋洋得意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并踮起脚尖摆出一个理想中的仙女造型时，很快就遭到了来自睿王的无情嘲笑。
“仙女？我保证你画不出来。就算画出来了也扎不成功，就算扎成功了也飞不起来。哈哈，你还是和我一样做个最简单的算啦！”
苏小霜不服气地嚷道，“我画不出来，谢二肯定能画出来啊！”
睿王瞪大了眼睛，声音又高了几度，“那不成小谢做的风筝了？苏小霜你脸可真大！”
苏小霜脸也有点红，不过她还就是要和睿王杠到底了。她微微扬起脸，看向谢怜君的方向，“谢二你会画仙女吧？我们一起做个风筝给这个家伙看！”
谢怜君有点为难的说，“画是能画出来……不过，风筝要飞起来，大概左右是要对称的才能保持平衡吧，如果仙女风筝要仿小霜你刚刚的姿势，嗯……扎成骨架应该是有些难度……”
最后，由于技术原因，三个人做的都是最最简单的菱形风筝，只不过系在尾部的飘带颜色不同罢了。
“哈，完工！这必须得写上每个人的愿望才有意思！”睿王提议道，很快就得到了众人的响应。
谢雨轩写完一抬小脸，就看到看到睿王还在认认真真地往风筝上写着字，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快要写不下了。
“睿王叔叔，你怎么写了这么多？”
“什么睿王叔叔，听着也太奇怪了吧？乖，喊我凌凡哥哥。还有你们啊，私下里不准再喊我睿王殿下睿王殿下的了，大家都这么熟了，喊我凌凡就行！”
谁有胆量直呼睿王顾凌凡的名讳呢？
小孩子倒是听话，谢雨轩很痛快地用甜甜的嗓音喊道，“凌凡哥哥！”
众人也都笑起来了。
顾凌凡好容易才搁下笔，很是满意的说，“写完了。”他将风筝拿起来给众人看，“说起来，愿望还真不少呢。”
上面的字嘛……实在是不敢恭维。一共列了十多条:希望父皇身体康健；希望能在清陵县做出一番政绩；希望五皇叔能早日找回来；希望……
“你的五皇叔？他怎么了？”苏小霜好奇地问道。
“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顾凌凡把风筝放下，陷入了回忆中，“我还隐隐约约记得他小时候抱过我呢。听说我五皇叔向往宫外生活，总是出宫，后来就不知所踪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他的消息。如果现在他回来了，可能已经是个快四十的胡子拉碴的大叔了吧。”
虽然是别人的故事，苏小霜却觉得很是感慨。正在呆愣间，睿王凑到她跟前，“你的愿望写的是什么？”
苏小霜下意识地就把风筝的字朝里抱在了怀里。
“哦，一定有秘密，哈哈！”睿王坏笑着看着小霜，“你不给我看我也有办法知道。”
很快大家就聚到了一处空地上。今天的天气很给面子，晴朗而不会太晒，风吹着人很是舒适。
谢怜君帮着谢雨轩先把他的风筝放飞。逆着风走了一阵，风筝终于借了力。谢怜君更是时刻关注着力的松紧，线在手中凭着感觉一收一放，那风筝果然飞到了高空，谢雨轩乐得连连拍手。
苏小霜在在吃的玩的上面一向有天赋。她的风筝已经飞得很高了，高兴得她一直在喊，“很容易啊！我的飞得最高！”
睿王本来一直在摆弄自己的风筝，苏小霜的喊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想到苏小霜那会把风筝捂得那么严实，睿王的心痒痒的，马上心生一计，牵着风筝后退着向苏小霜的方向过去。
苏小霜很快发现了离她越来越近的睿王，“诶呀，你不要离我这么近，小心风筝缠在一起……”
我就是打算让它们缠在一起跌下来！
睿王心里想着，口上却答应着，“行行行……”他作势要绕开苏小霜，围着她身边转了大半圈。两只风筝的线果然不负所望地缠绕在了一起。
“诶呀！”苏小霜终于明白睿王打算干什么了，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落在睿王眼中却是不痛不痒的，他正满门心思地想着怎么更快地让两个风筝坠下来。
两个风筝还在彼此纠缠着，已经隐隐有伸出院墙外的趋势。正当两人推来搡去不可开交之时，手中却同时脱力——
风筝缠绕的线不知怎么的竟断开了。两个风筝很自然地解开了结，慢悠悠地飘向了天边……
苏小霜呆呆地看着两个风筝越飞越远，一下子回过神来，忿忿地捶了睿王好几下，“都怪你！”
睿王只好讪讪地笑着。
院墙外——
丁锦看着两个风筝各自散开，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
适才他走在街上，一抬头便看见高空之上两只风筝正在纠缠。丁锦的脾气一向很古怪，这两只风筝如此的不爽利，摇摇摆摆挤在一起的样子实在是让他看着火大。当即就拾起一颗小石子，注入内力掷了出去，果然割开了线。
丁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这才满意地接着走了。
正值大中午，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丁锦走了一条街才停下脚步，看着地上孤零零躺着的风筝。
正是刚才相互纠缠的其中一只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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