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折磨
“你们他娘的烦不烦啊！”孙耀忍不住嘶吼着，只可惜没人理他。打麻将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只有那麻将声彻夜不停，不断冲击着孙耀那一直没得到好好休息的衰弱神经。
麻将声总算不再响了。这次是伙食上的问题。前几天都是一天两顿，馒头配炒小油菜，虽然味道清淡些，在牢中也算是不错的伙食了。这天只送来了小半碗粳米饭，连菜都没有了。孙耀对这伙食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兴趣，想着捱一捱也就罢了，总不可能牢里的人眼睁睁看着他饿死吧？
事实上，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有新的伙食再送来了。孙耀饿了整整一天早就受不了了，“人呢？人呢！你们倒是送饭啊！饿死我了！”
“嚷嚷什么！”牢头听见了声音，不紧不慢地踱着步过来。满嘴的油光，正拿衣袖抹着嘴，刚上去一副刚吃饱的样子。“你喊的声音倒是大！哪里像是饿的样子？”
孙耀现在已经对食物的气味十分敏感，他甚至能闻出牢头身上飘出的正是烧鸡的味道，“快点给我送饭来！”
“在牢里还不安生，看上去你倒是一副大爷做派。”牢头还没见过在牢里还这么嚣张的，也懒的和他计较，拿嘴往墙角一努，“喏，那不是有碗饭？”
“这是人吃的吗？我不吃！”孙耀把头一偏。
“有饭不吃还给你什么饭？爱吃不吃！有病。”牢头实在看不惯孙耀的样子，转身就走了，没再理睬他。
“你回来！喂！喂！”孙耀冲着牢头的背影奋力呼喊着，奈何根本得不到回应。
孙耀已经饿得眼冒金星了。瞅瞅墙角的饭，又听听咕咕作响的肚子，再看看一去不回头的牢头，顿时感觉自己已经虚的不行了。
要不，就凑合凑合？
牢外，众人也在激烈的猜测着。
“你说孙耀到底吃不吃那饭啊？”
“饿急了为什么不吃？”
“还给碗粳米饭，也太便宜他了……”
“这对于孙耀来说已经苦不堪言了。”苏小霜淡定地坐在凳子上，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想起孙耀昨天还在醉茗楼大吃大喝，肯定不是个在吃的上亏待自己的主儿。“况且呢，我还往饭里加了一点点调料，要不然也实在是太清淡了些……”苏小霜不怀好意的笑笑。
“啊！呸呸呸！”另一边，孙耀不住地往地上吐着口水。
这是谁往饭里拌了这么多盐？早知道是这个味道，他宁愿饿死也不要吃一口饭！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喝点水缓一缓。孙耀跑到水罐那里，才发现水罐中早就空了，牢头也没有及时加水。
“牢头！牢头！”孙耀扯着嗓子喊。想了想，又改口道，“牢头大哥！牢头大哥！”
牢头好半天才到，看上去很不耐烦。“又是什么事啊？就你一天天的事儿多。”
孙耀陪着笑脸，用手指指水罐。“我有些渴，罐里又没水了……”因为刚才一口饭咽的太猛，嗓子被齁得有些沙哑。
“哦。”牢头漫不经心地摆摆手，“牢里经费紧张，吃的喝的可能都不太方便了……”
“水有什么不方便的？”孙耀瞪大了眼睛。
“水？哦水倒是不缺。主要是我懒得一趟一趟接。等晚上吧，晚上我给你加点水行吗？我这外面还有事呢，先走了啊……”牢头挥挥手，又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哇，好哇，一个个得都在整老子！”孙耀抓起地上的碎稻草乱丢一气。不过他这么一动气一喊，嗓子更是干得要冒烟了。
想吃饭，饭咸；想喝水，又得等晚上……孙耀头一次觉得苦不堪言。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他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又留下一些拌在饭里，感觉还是咸，干脆把饭倒在了水罐里。这一顿稀稀的咸汤水，也勉勉强强算是一顿饭吧。
好在这样的日子只过了三天。
第四天，伙食恢复了正常。孙耀大口大口地扒着饭，吃的热泪盈眶，连小油菜都吃出了龙肝凤髓的滋味。水也供应正常，除了来了人用木板将地牢的窗户钉死了，木栏上也蒙上了黑布。除了送饭送水，其余时间孙耀都处在一片黑暗之中。
黑就黑吧，起码有饭吃，有觉睡……经过前几天的折腾，孙耀的要求放低了不少。既然无事可干，也没人说话解闷，孙耀干脆天天睡起大觉来。
这样也不知过了几天。孙耀正一觉醒来打算伸伸懒腰，隐隐约约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许久没有和人说话，孙耀的耳朵变得格外敏锐，他努力地扒在木栏附近去听那两人说话的内容，好解解闷儿。
“……那孙耀怪可怜的，天天被折腾来折腾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睿王殿下的脾气？他就好这一口。慢慢地捉弄着，吊着，把人玩得只剩一口气了才好……”
“我看这两天也没怎么搞花样儿啊？”
“你懂什么？不跟他说话，又教他不辨日月，无聊都能把他无聊死。”
孙耀听到这里，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这话所言非虚，这几天他确实无聊至极，都已经沦落到数地上的稻草打发日子的地步了。
“他不是挺重要的犯人吗？就这么关着他玩，不押送回彦京？”那人又说话了，孙耀忙支起耳朵听。
“睿王还没给京里禀报捉到孙耀一事呢。好像是因为好奇一封信里的什么内容，这才勉勉强强留着他的性命。这种人嘛，本来也是要死的命，谁处决还不是处决？他什么都不说惹的睿王殿下不高兴，那还不玩够了就送他上阎王殿？”
“这样不好吧……”另一个人的声音听着有些迟疑。
“睿王任性妄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行了你就别操心这些事儿了，咱们在都督府做事，上面怎么说咱们怎么听不就完了？别管那么多。”
孙耀听完心一阵阵地发凉。
原本他还有恃无恐，想着要送他回京早就回了，总不能私下处置了他。却没想到睿王竟是如此任性妄为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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