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终点亦是起点
忽然，雨水落了下来。
雨水冰冷，带着寒意，刺入骨髓。
手中的残梦卷起白色焰火，将她护在其内，使那雨水无法侵入分毫。
忘川身形不断奔走，看着两旁在雨水下倒塌消失的树木，缓缓似有下沉的大地。
心中沉思，她在那雨水中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意味。
《千水凝冰》
秦国……
心中喃语着，忘川的脚步更为加快。
许久之后，不知奔行了多久，雨停了，远处的天空爆发出一道金光。
忘川抬眼，猛然的看到，那处竟是一片黑暗。
意识到了什么，她的眼神显得有些疯狂。
内力倾滞，不再有着任何保留，她身形不断闪烁，直奔那燕王城而去。
大约一炷香之后，忘川来到了那燕王城之前，此刻的她，看不清前方的一切，只能看到笼罩在燕王城上青色屏障缓缓碎裂。
也是这时，天边，出现了一把贯穿天地的金剑。
金剑圣洁，仿佛可荡去一切污秽。
金剑剑意强盛，仿佛天地不可挡。
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势强压天地，金剑自天空而斩下。
这一剑，可断江河，可震山岳。
迅速的进了城，看着那一剑斩向那燕王城中，她禁不住的大呼出声。
“不要！！！”
这一道声音仿佛撕破了喉咙，响在这天地，传入了燕王宫。
燕王宫的主殿，燕王看着那到奔袭而来的身影，眼神微微柔和。
眼角竟是忍不住的有些湿润。
擦了擦眼睛，他状似有些自嘲般的轻声喃语，“却还真是好笑，连这点分别也接受不么？”
这句话，说不出是说自己……还是在说忘川。
燕王宫主殿之上的十几位老者也是看了下去。
他们平日皆有竞争争议，但对于那个女孩，却是自小看到大的，虽然接触不多，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着对晚辈的疼爱。
但此刻，他们却没有想太多，看着那已经迎上金剑的燕王，他们也是随步而上，迎向了那金剑。
那数十道身影迎向金剑的一幕映入眼前，忘川瞳孔猛然睁的极大。
猛然的挥出手中的残梦，一道白焰席卷天地，白焰冰冷，却又炽热。带着一股杀戮意味，亦是迎上了那金剑。
“轰！”
一声轰鸣巨响响彻天地，十几道人影猛然被荡开。
倒向各处。
轰鸣巨响，仿佛要把人的耳朵震聋。
但天，却缓缓的亮了。
黑夜破碎，白日再复。
天地间不在有金剑，不在有白焰。
不再有青色屏幕，也不再有人谈笑风生……
燕王城还是那个燕王城，天地还是那个天地，一切没有变。
变得，或许只是毁去了些东西，死去了些人罢……
破碎的燕王宫，满地的尸骸，这燕王城极静。一道人影四处奔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良久，也许是找到了什么，她在一处停了下来，看着那看不清模样的没有了生息的身体。
呆呆的站立着，她仿佛不知道一切。
四周是倒在一地的尸体，破碎的燕王宫碎石四散。
忘川呆呆的看着，看着这一切。
许久，她走到中年男子的身边，蹲下身体，将此刻毫无生息的燕王抱起。
眼眸冰冷，她深吸了口那血腥的空气。
……
这世界不断的在变，这世界每时每刻都在死人。
这世界每时每刻都有着无数的故事，这世界每时每刻都在不断的收割人命。
这世界每一刻都在变，但不变的，是天地。
这天地啊，从来便不会去怜悯谁，它无时无刻的在那冥冥中操控着一切，它决定着世人的命运。
这天地啊，它是那么的可恨，可恨到让人恨不得去撕裂它。
为什么，为什么这世界会存在争斗。
为什么，难道便是因为人心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创造人心，为什么人要有贪婪，自私，权欲……
为什么，人要有人性？
为什么……
这天地，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脑中有着太多在此刻显得幼稚的疑问，她冰冷的眸子，映照着此刻这燕王宫中的残骸。
“白师姐，你对这天下，如何看？”
“天下？关我何事？”
……
“你们为什么要打仗？”
“或许，是为了让身后之人有更安稳的生活吧。”
……
“君王谋利，匡图天下，便注定有战争；百姓为家，为护妻女家人，便注定发起反抗。
自此天下战事纷纷，永无个结果。
因此，打了个千百年。”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便有争斗。”
“哪怕是林师那般人，也无法免俗呢！”
“师妹，祝你做个好梦！”
这南风的一切，在此刻袭向脑海。
尸山血海，喊杀声，哭泣声，呐喊声……
七国战场，百万人的厮杀，无数人的前赴后继，仿佛不知死亡。
碧落学宫中的一切，那些人的热情，那一声声的师妹。
一切的一切，在此刻席卷大脑，将她的脑中弄成乱糟糟的一片。
一切在脑中交织，大脑仿欲炸裂，心脏以极快的速度加速跳动着，她低下了头，看着那已闭上双眼的中年男子。
“璇儿，好好过自己的开心日子便好，家国之事，从来便是男儿去做的！”
那乱糟糟的脑中所出现的一切话语与画面忽然的突出了这句话，这句话仿佛镇压下了其他的一切，忘川只感觉心跳猛的一停。
一股窒息感袭来，她仿佛再无法吸取这天地间的空气，胸口上下的起伏着，她再无法坚持。
“****”
一道略显凄厉的女声自残破的燕王宫内传出。
在这天地间化作道道回音。
这声音传遍了整个燕王宫，传遍了整个燕王城，她传出了燕王城之外，但却传不出燕国，更传不入那边境之外秦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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