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准头那还是相当不错的

　　当然，在座的女人里没有人身份比她还高，所以第一个抽的一定是她。


　　舒韵文随手从里面拿起来一个，看了看是第六个，不上不下的位置，还算可以。舒韵文看完了以后，后面紧跟着一个收签的奴婢，统计好她的次序就重新将签子收回去了。


　　不久，全部的人次序都统计出来了，加上男子那一边，通通都算好了，仆人将记好的纸张交到那位王爷的手里，王爷挺着个将军肚，笑眯眯迷的看完了，递给老太君，嘴里还说着：“想必这一次游戏会很有意思，男子那一队藏龙卧虎的人不少啊。”


　　老太君定睛看了几眼，也哈哈笑了起来，觉得王爷说得是很对，还故意打趣自己家的小孙儿：“我家的德容啊，从小喜欢些打打杀杀的东西，早些年得了那个宝贝，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把它拿出来当了头彩，如今真想要短剑的人武艺也不乏高强的，恐怕他的宝贝是赢不回来喽。”


　　陆德容耳朵尖，早就听到了，等老太君说完，就朝她自信满满地笑道：“老太君可没有全说对，我的武艺虽说不是拔尖的，但也是能看。虽然队伍里是不少能打地过我的，可是我玩投壶都多少年了，打从下地能跑开始就玩，准头那还是相当不错的。”


　　“别的不论，这玩投壶那我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老太君可不要长他人的志气了，灭了您孙儿的威风万一赢不回来，那我可就要伤心了。”陆德容一席话说地大家都笑了起来。


　　就他说的话，还真是不假，投壶可不止需要武力，眼力，手臂上使的巧劲，可都要掂量着来，那么窄的瓶口，一不小心就会失手，所以玩这种游戏，非老手不行。


　　吵吵闹闹地，两边队伍就排好了，舒韵文站在第六的位置上，前面后面的都是待嫁的小姐，估计也是见过很多市面，见她站定都落落大方地朝她行礼。舒韵文觉得她们都还不错。


　　王宝兰当然也在列，投壶在当下还是非常时兴的游戏，女子也是很适合玩的，因为只是手里拿着箭矢投出去，距离不远，不用费很大劲，投完以后裙钗都不会散乱，还算是比较文雅的了，所以有很多闺秀玩的也算可以。


　　王宝兰不算厉害的，私下里和处地好的姐妹玩玩，技艺也一般般，上来纯粹就是碰个运气。她这次自觉抽签不太好，排了第二位，本来当着如此多人的面玩就有点害羞，位次又靠前，心立刻就有些慌乱。


　　她朝着男子那边的队伍里看了一眼，搜寻陆德容的身影。陆德容排在后头，正抓紧难得的机会悄无声息地看着靠前的舒韵文，王宝兰看他的样子心里就打了个突，顺着他的目光就瞅见了那抹大红色的倩影。


　　舒韵文此时正和前后的两个姑娘讨论如何才能投进去更多的箭矢，三个人各有各的方法，看起来都很镇定。后面的那个鹅蛋脸的姑娘注意到王宝兰在看舒韵文，没怎么见过她，只觉得陌生地厉害，不由得就给舒韵文指了指，示意公主看前面的那个姑娘。


　　舒韵文转过头去，王宝兰复杂的目光还没来的及收回去，猝不及防地就撞上了。舒韵文认出来这是陆德容的未婚妻王家的那位小姐，心里起了疑惑，她的目光实在难以名状地奇怪。舒韵文不慌不忙地朝她笑了笑，把王宝兰吓了个激灵，慌忙也弯了下唇角作为回应，快速地转过身去。


　　投壶正式开始了，男子边头一个十分年轻的少年上去就投中了一支，这游戏一共是玩三轮的，每一轮每一个人手里都有五支箭矢，全部投完以后统计出来投进去的箭矢数，谁的最多谁就胜了。


　　舒韵文手里也拿着五支箭，她试了试，暗暗叫一声糟糕，这些箭矢比她在月国玩的要轻一些，到时候她投壶，准头一定会受影响。要是能在边上先试一下就好了。舒韵文有点着急，就在队伍里东张西望地，结果就看到她之前暗暗警惕的那两个女子一个排第九，一个排十一。


　　她们都仿佛胸有成竹一样，手里稳稳地抓着箭矢，脸上丝毫不见焦虑紧张。舒韵文被她们表现出来的态度有点吓到了，她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往男子那一边描了几眼，结果就看见陆德容在她后面的那个位置冲着她软软地笑。


　　真是见了鬼，又不是不知道你的真面目，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个单纯少年了，舒韵文看着他想道。实在是脸皮有够厚的。她如今算是明白王宝兰那个小丫头为什么那么看她了，都已经要成亲的人了，见了别的女人还这么毫不避讳的直视，真有够嚣张的。


　　王宝兰这时候已经差不多快要投完了，因为刚才陆德容的事，她被舒韵文吓了一跳，心境不稳，发挥得更不好，第一轮上场到现在还没有投进去一支，心里更加着急。


　　她手里拿着最后一支箭矢，深呼了一口气把它投出去，箭应声射到了壶的内壁，顺着滑了下去，终于还是进了一支，王宝兰浑身紧绷的肌肉松了下去，接过来仆人复又递过来的箭，往后头排队去了。


　　舒韵文前面五个女子第一轮五支箭投得都不尽如人意，应该是刚刚才开始的缘故，周围又有如此多的大人物在看着，紧张是免不了的。


　　她们最多的投进去两支，是第三个姑娘投的，剩下的有的投了一支，有的一支都没有进去。反观男子那边，果然是又有劲又有技巧，上来不少人就投进去三支。两边一比较，差异令人沮丧。


　　终于轮到舒韵文上场了，因为箭矢重量的原因她也没想到刚开始要投进去多少，完全是练练手，于是前三支就只投进去一支，还是差一点就会掉出来。舒韵文心态调整地还不错，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想着要赢玳瑁头面了，进前三能拿到奖品就行。


　　她把箭拿起来在手上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中指在底下顶着。她把整个箭身先端平了，前三支射出去她也差不多知道了飞出去的弧度，所以她在这边调整了一下箭头的角度，使之稍微地向上翘起一点。


　　舒韵文稳稳地端着，手臂发力将它扔出去，脚下还稳稳地立着，只是腰间的玉佩轻轻地晃动了几下。这一次非常准地，箭身划过一道弧线直接就掉进了壶里。


　　舒韵文非常高兴，又如法炮制扔了最后一支箭，只可惜偏了一点，射中了壶口，没像王宝兰那支一样滑下去，直接一头栽在地上。


　　射成这样在座的人就是想捧也捧不起来，老太君还出声安慰了她：“公主，没事，这才刚开始，还有两轮呢。”舒韵文倒不太伤心，毕竟试了好几支，总算是找到准头和感觉了。于是她热情洋溢地朝老太君挥了挥手，接过箭到后面去了。


　　第一轮很快就结束了，女子这边人一共有十三个，男子那边还要多两个人，女子这一次最多投进去三支，男子那边是四支，投进去最多的人正是陆德容，他现在脸上带着得瑟的笑，走到他表哥张奉贤那里，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奉贤觉得今天他的手气十分地差劲，明明自己作为京城里数得着的纨绔，玩投壶也是非常之溜的，没道理前五支只投进去两支吧，这个成绩多丢人现眼啊。张奉贤低头捂了下脸，感觉到陆德容拍他的肩膀，一把把他的手给甩开，这小兔崽子，故意来这给他找不痛快呢。


　　陆德容达到目的笑嘻嘻地回去了，边上坐着观看的陆国公和夫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眸子里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奈。这个败家玩意儿，游戏玩得数一数二的，怎么一到读书上就不行了？


　　陆德容他二叔当年也是一把好手，如今虽然眼睛有点花了，但是技艺倒没退步多少，方才他跃跃欲试要上去试试手气，被旁边的陆国公眼疾手快地摁住了，他抬头拧着眉头，低声不满地叫了一声：“大哥，你干什么？”


　　陆国公见他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糊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凑近了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下去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底下全是小辈，哪有你一把年纪还上去凑热闹的？我看德容那小兔崽子的臭毛病全是跟你学的！”


　　陆二叔被自己家大哥这么一凶，上去的雄心壮志立马就烟消云散了，他当时还点担心，陆德容会不会敌不过里面习武的其他人，毕竟一个将军还在里面站着。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行，立刻就出了个风头，他二叔也是看得直冒汗，心里估计比陆德容还紧张。


　　好不容易喘口气，第二轮很快又开始了，整个场上灯火通明，大家都静悄悄地观看战况。上一轮女子投进去最多的正是那位身穿蓝色骑装的年轻夫人，她的小姑子和舒韵文一样，投进去两支。舒韵文估计得不错，她们两个也果然这里面的个中翘楚。


　　又轮到了舒韵文，这一次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细细长长的壶口，凝神屏气将手里的箭支稳稳地扔了出去。这一轮下来，她的手找到了感觉，所以非常顺利地投进了四支，整个人群都炸开了锅。


　　“华阳公主如此英姿飒爽，不愧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厉害人物啊。”人群里不知谁开了个头，所有的人都开始七嘴八舌地说开了。陆夫人也对老太君点点头，老太君就笑开了怀“老身还说呢，怎么第一轮过去，公主还笑地挺开心，原来是深藏不露啊，哈哈。”


　　舒韵文甩了甩头发，终于拾回了投壶的信心，她目光如炬，一把抓起箭矢，大步地迈到了后头。


　　陆德容这一次挺稳定的，四支箭妥妥的进了壶身，下手如此精准，在这场比赛里他俨然已经成了最有希望拔地头筹的人，看来人家果然不是虚有其名，光投壶这一方面来说，他是有真本事的。


　　王宝兰这一次能好点，投进去两支，不过比队里其他人的成绩来看，还是排在后头。尤其这一次舒韵文出了个大风头，几乎盖住了所有人，王宝兰心里很不是滋味，论长相长相比不过人家，论这种日常玩乐的游戏都没有她会玩，怪不得陆德容目不转睛地看她了。


　　陆德容见舒韵文也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心里也不由得赞叹佩服，没想到舒韵文身为一介女子，竟然也颇精通平常的这些玩意，看她刚才稳稳地端箭的手，就知道肯定不同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闺秀，她真的习过武艺。


　　陆德容因为这件事更加兴奋，他真的认为自己恐怕已经沦陷了，舒韵文简直就是他心里想的上天专门为他而生的女人，无论是长相，身量，性格，还是身手，都非常合乎他的胃口，他排在后头一边用手指摩挲着光滑的箭身，一边在心里暗暗地思量着一件事。


　　如果他要悔婚，会有多大的几率从他爹手里留下一条小命，并且成功地跟王家小姐退亲。关键是这还不算成功了，他打算再慢慢地和舒韵文相处，让她对他放下警惕，慢慢熟悉起来，她会同意自己做她的入幕之宾吗？


　　是的，陆德容没有想象舒韵文能和他结成一段姻缘，这太不现实了。舒韵文是一国公主，而且原来是月国的皇后，即使她到了云国就算是和离成功了，可是作为依附月国的附属国，云国的皇帝邱蔚庭都不敢保证舒韵文在云国擅自嫁人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月国皇帝江子群绝对不会同意，这已经不仅仅是感情的问题，事关皇室的尊严，他绝不会放任舒韵文自作主张，即使舒韵文想要再嫁，除非江子群死了，或者是逃到边境的沙国或其他月国军队深入不进去的偏远地界，否则连想都不用想。


　　况且退一万步，就算江子群不介意，但是国公府也是十分难以说服的。陆国公本质上是一个非常传统的男人，他和所有位高权重的人一样，不喜欢底下的人忤逆他的意思，更何况是选后代的宗妇。


　　陆德容一旦成了驸马，形同入赘皇家，只能住进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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