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alflove（5）
“85号桌……85……85……这儿！”
柳若素一抬头，便看见了一个面容俊秀的男生正不专心地吃着饭，还往窗外张望着，看校服的款式应该是同一届的。
“你是……”柳若素试探着问道。
“对，昨晚就是我，我叫陶亦周，坐吧，饭菜给你点了些。”
她根本没有食欲，也不习惯跟这么一个陌生人坐在一起吃饭，不免有些警觉。
“为什么让我来这儿？”
陶亦周微微一笑，放下了碗筷，藏在眼镜后的狭长眼眸之中透出一份睿智与跳脱：“今天上午警方从那口井里打捞出了一具尸体。”
柳若素瞪大了双眼，惊讶地难以言语，她想问是不是吕怜玉，可是这一刻的冲击让她无法言语，看着陶亦周点头的动作，难以置信。
那么他们这几天的水、还有这饭餐……顿时有些反胃。
“放心，我这里的饭餐都是校外买的，而且学校的餐水都经过净化，就是那些洗衣水就……你知道昨晚那个人是谁吗？”
她摇了摇头。
“骆清。”
这样一切确实好像就连起来了，不过……
“相比骆清，对这个案件这么清楚的你才更可疑吧！”柳若素用审视的眼神紧盯着陶亦周，“昨天警察都是便衣出动，关于案情也没有大肆宣扬，你是才哪里知道这些的？”
陶亦周扶了扶眼镜架，倒是直言不讳：“我昨天路过校长室的时候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还看到了警局第二支队队长贺言钦和他的手下们，都是我老爸的同事，刑事科出马那肯定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碰瓷这种小情况吧。”
说话间，他还下意识看向了柳若素身后的方向，骆清正坐在那儿，身为校草的他，样貌格外显眼，不过他好像坐立不安，显得非常心神不宁，盘中的餐食也是一筷子都没有动。
“他是凶手？”
柳若素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杀害吕怜玉的动机。
“顶多，有嫌疑。”他继续说了下去，“首先，我昨晚去勘察一下现场，只发现了两种鞋印，有一个是你的，另一个鞋印分布很杂乱而且异常密集，看起来这个人又着急又紧张，处于一个徘徊不定的状态，我觉得鞋印的主人是来井边找什么东西的。
“之后脚印的距离变大，而且都刚好是教学楼的方向，我想已经是他还没有找到东西却被人发现了，才慌张间向人群密集的方向。我断定他一定会再来的，但已经被发现过一次，不可能早上去找，可又必须尽快找到这个东西，所以他昨晚一定会去。”
柳若素点点头，那个匆忙奔走的脚印应该是昨天他撞到自己之前留下的。
“虽然没看清脸，但鞋印是四十二码，身高应该182cm左右，而且他的鞋上还沾有没有擦干净的泥渍，我怀疑……”陶亦周还没说完，她便打断了他的话。
“不，就是他。”
有些事，还是当面问清楚比较好。
陶亦周没来得及阻拦，柳若素便一屁股坐在了骆清的面前，他的眼神中闪出一丝惊诧，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柳若素？有事啊？”
“上周五晚上，你在哪？”
柳若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或许会打草惊蛇，但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毕竟我对自己的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抱着一丝希望。
骆清脸色大变，紧咬着牙关，看上去很是紧张，或者说是……愤怒。
“关你什么事？！”
他狠狠地一摔筷子，一把拿上书包，连头都没有回。
依稀间，她又听到了周围人的谈话。
“哈哈，又是个告白失败的！”
……
要不要告诉贺言钦呢？可这一切不过是她和陶亦周的猜测啊，怎么办……怎么办……
陶亦周依旧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就这么看着柳若素不知所措地坐在那儿，嘴角不经意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像是一个胜利者。
“贺队！尸体的身份已经确认了，是失踪的吕怜玉……呕！”
洛洛说到底还是个实习警员，今天才算是见到了真正的尸体，实在忍不住便吐了一地。
搁平日里贺言钦肯定要大发雷霆了，但看着洛洛这副样子也不好再责怪她，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递了过去：“多吐吐就习惯了，以后出警前少吃点。”
洛洛当真是欲哭无泪，自己都这熊样了，贺言钦这钢铁直男的嘴还是不饶人。
“谢……谢贺队。”
贺言钦并没有因为洛洛虚弱的模样而怜香惜玉，继续不依不饶地问道：“昨天日记里提到的那个约吕怜玉出去的人查出来了吗？”
洛洛摇摇头，接过了倪云阳已经拧开递给她的矿泉水：“问了学校外所有的商户和小贩，还有学校里的学生，但都没有找到目击者。”
“沿着这条继续查。”贺言钦又问倪云阳：“情况如何？”
倪云阳神色凝重：“尸体在水中浸泡的时间过长，这几天又一直在下雨，尸体和井边的很多痕迹基本上无法提取了，但根据法医的现场查勘，从肿胀程度来看，应该已经三天以上了。”
三天以上？那刚刚好是星期五她回来的时候喽？
“另外，随尸体一起打捞上来的还有一块防水的男表，不能确定时间，但是死者的手机不见了。”倪云阳将证物袋和手套递给了贺言钦。
这块表表盘完好，但表带受损严重，如果不是受害者的，那应该是与凶手打斗中扯下来的。
手机没有了，难道是为了隐藏什么必要的信息吗？
“技术科那边有没有消息？”
洛洛缓了缓神，接上了话：“那天吕怜玉拨通的电话是学校外一家小吃店的店主的，吕怜玉和他相熟，声音又和她爸爸有五六分相似，便帮她撒了这么一个谎。”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难办了。
“贺队，那边有个学生说要见你。”一个实习警员小跑了过来，指着不远处警戒线的方向。
贺言钦正苦恼着，定神一看，居然是柳若素。
“我来处理。”
说着，便大步向前，还带着小跑朝警戒线而去。可到了柳若素面前，又沉了沉声音：“怎么了？”
柳若素正踮着脚仰着头朝井边看，可是警员太多，什么都瞧不着。
“我……”柳若素本来已经考虑好要把骆清的事情告诉贺言钦，可是话却难出口，她担心会不会影响警方的破案方向，就突然打住想着再仔细求证后再说，“我想问你有没有吃午饭？”
“啊？”贺言钦一头雾水，“就问这个？”
他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居然跑到案发现场来。
“就知道你肯定没吃！这个给你。”柳若素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块巧克力味的慕斯蛋糕，
“拿着吧，午饭！你最喜欢吃的，记得偷偷吃，别被你的‘小朋友们’发现了，否则被他们知道赫赫有名的‘阎王’是巧克力大魔王，面子上可就挂不住喽！”
她变脸变得更快，刚刚还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下一秒就立刻笑逐颜开，还开起了玩笑。
贺言钦不经意地“呵”了一声，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下一秒手迅速接过了蛋糕：“你赶紧回去吧，午休时间快过了，下午上课的书拿了吗？”
贺言钦又像训话一般，看起来不免有些“凶神恶煞”。
但柳若素很清楚，这家伙是出了名的“口嫌体直”，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关心人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
随后，他别别扭扭地说了句“我去忙了”便匆匆离开了。
这一刻，柳若素有种回到了三个月前的感觉，但是她也很清楚，他们俩虽有着亲人一般的感情，但也存在着难以逾越的心结。
还有两本教材没拿，柳若素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宿舍，可一打开宿舍门，凌笑璇正趴在地上，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头上的血在地上糊开一片，血腥不已，触目惊心。
“救……救命……”
她何时见过这种画面，刚准备冲回宿舍打120，却发现门上又是那几个巨大的血字。
——离他远一点！
她栽倒在地，双腿的力气宛如一下子被抽走了，哆哆嗦嗦地在地上爬行挪动，艰难地扒拉着书包寻找着手机。
“你在找这个吗？”一个略微有些阴森却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随后一只抓着手机的手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她还没反应过来，另一只手便她将她的头死死摁住，撞向了床架的铁栏杆上，第一下便让她丧失了反抗能力，头晕目眩，依稀间却看见了那人的鞋子，瞬间的震惊令她清醒了一秒钟。
骆清？！
“贺言……钦，救、救命……”
随后又是几下撞击，让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时候，把中午作业落在了宿舍的成芝羽折了回来，从楼梯口处一转弯就看见了血字，惊惧地又往前挪了几步，便发现了凌笑璇倒在血泊中便慌张地尖叫了起来。
这惊动了屋内的男人，他还未来得及确认柳若素是否还活着，便仓皇逃走。
成芝羽知道学校里有很多警察就在学校的小树林里，努力克制着颤抖的手脚，一边打120一边跑下楼，其间还被后面冲上来的一个匆忙而鲁莽的男人撞翻在地。
那人被黑色的衣服完全覆住，可成芝羽却觉得出奇地熟悉，但这一刻瘫在地上的她，大脑早已停止思考，只能任由黑衣人跑远。
但是她还是看到了那双无比显眼的鞋子，愣在了原地。
救护车很快将二人带走，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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