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陈衍川垂眸,看着小姑娘把包链扣得更紧了,一脸的视死如归。
调侃两句,这么紧张?
顾了欲哭无泪,觉得这地方多待不得,盘算着张口道个谢就跑。
精神上的紧张蔓延到了胃,她嘴一张,就没头没脑地冒了一声:
“嗝~”
空气多凝固了几分。
她深刻领悟到,永远不要猜测你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刻。
毕竟人的傻逼程度是无法在梦里被精准预测的,傻逼的事会一个接着一个,一口气都不让人喘。
陈衍川还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表情,黑发软软的搭额前,挺奶。
应该还可以再补救一下,吧。
只要戏够真,尴尬就追不上她。
“哥哥你人真好,”她软软地开口,乖得不像话:“谢谢哥哥。”
她没有打嗝,她是在叫哥哥。
陈衍川一愣,表情有点绷不住,额头的青筋好像在跳。
虽然知道这小姑娘不是真心实意,他还是觉得牙有点疼,一字一字慢慢的:“那你打算怎么谢谢哥哥?”
顾了望着面前的哥哥,被这个疑问句问得一呆。
这顺杆爬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情急之下圆个场,她还真能从包里掏出两根真金白银来谢是怎么的。
思索片刻,她从包里摸出一个东西,甜甜一笑:“哥哥指路辛苦了,拿包纸擦擦汗。”
小手托着包纸递上来,指甲盖剪的圆圆整整。
陈衍川挑眉,没伸手去接。合着讽刺他动动嘴就要谢礼呢。
面前的小姑娘把纸塞进他手里,扭头跑了。
陈衍川看着小个子消失的拐角,凤眼终于显露了些许情绪,狡黠的神色。长腿踩着小个子落荒而逃的路线,留下一道清瘦的背影。
-
顾了坐在厕所里,没忍住,给沈焦言发了条微信:【陈衍川有女朋友没?】
对面几乎是秒回:【没吧,人家走高冷禁欲路线的。】
顾了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又搞不明白自己这口气从何而来。
沈焦言是她闺蜜,她家和陈衍川他家是世交,买房的时候打着商量住进了同一片别墅区。
这也是她后来才知道的。
沈焦言小时候是个好哭包。一年级的时候被喜欢她的小男孩硬拉着手,挣脱不开,眼泪扑簌地往下掉。
然后泪眼朦胧地看着小顾了一脚把对方踹倒,小顾了拉着她手,还不忘对着地上的小男孩教育道:“强扭的瓜不甜。”
从此两人天天黏着一起玩,恨不得裤子都穿同一条。
高中某个周末,顾了去找沈焦言玩。
别墅区隐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里,从外面走进来得花上十来分钟,原住民都有车,顾了只有腿。
好在十月已经不算太热,天上的云大块大块地浮着。
顾了踩过沈焦言家不生寸花的花园,叩了叩门。
“吱呀”,沈焦言的小脑袋探出来,杏眼眨了眨,声音软软,像在撒娇:“鸟鸟,今天有个哥哥过生日,”想了一会儿,继续道:“你也跟我一起去吃饭吧~我的哥哥就是你的哥哥。”
她家言言就是这样,软糯小甜甜。
顾了眼弯弯地应下,两个小姑娘在门口手拉着手,要好得不得了。
空着手给别人庆生不太好。附近也没有超市商店,她扭头,看了一眼隔壁的花园,啧,花开得一片一片的。
眉间一片狡黠神色,她把沈焦言推进去换衣服,蹑手蹑脚地去隔壁捞了一朵粉色的花。
分不清是什么品种。
-
陈衍川躺在床上拧沈赋刚送的魔方。
银制的,每一面正中心还镶了个钻,怪沉的。不知道沈赋上哪儿定制的,每一面都透露着一股败家子弟的气息。
窗边的沈赋一惊一乍:“川哥!有人偷你们家花!”
陈衍川把魔方往床上一搁,慢悠悠地说:“偷就偷呗,花多着呢。”
沈赋:“我操,川哥!她往我家去了!”
陈衍川抬眸,利落地下床,倚在窗边看了一眼:小姑娘手里拿着朵花,蹦蹦跳跳的。
有点眼熟啊。
啧,那小姑娘果然是装的,乖个屁。
陈衍川笑笑,勾着沈赋的脖子下了楼。
-
顾了含含糊糊把这朵花的来历给交代了,挽着沈焦言的手在门口等她的哥哥。
隔壁的门“砰”一响,沈焦言努了努嘴:“就是那个哥哥过生日,旁边那个是我弟。”
……
顾了拿花的手往后藏了藏。
她偷了寿星家的花准备送给寿星……??
等看清走来的人,顾了拿花的手又往后藏了藏。
她偷了陈衍川家的花准备送给过生日的陈衍川?!?
顾了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沈焦言戳戳她:“你要送给衍川哥哥的花呢?”
顾了:“……”
陈衍川眉梢扬起,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慢慢吞吞把藏在背后的花递出来,不太情愿的样子。
他也没拆穿她,看了一眼手里的花,漫不经心地开口:“永恒的爱?顾同学对我用情很深啊。”
她瓷白的皮肤泛红,睁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又马上垂下头。
沈焦言眨巴眨巴眼睛,还没弄明白鸟鸟和衍川哥哥怎么认识。
一旁的沈赋叽叽喳喳:“川哥牛逼啊!这花语你也知道?”
“瞎说的。”陈衍川嘴角上扬,语气慵懒。
他垂眸看着小姑娘气的脸鼓鼓的,转移话题道:“走吧,吃饭去。”
……
然后顾了就知道了沈焦言跟陈衍川的渊源,还顺便一起过了个生日。
后来言言给她当了n年的情报信息提供者,直至今日依然坚守岗位。
-
顾了从马桶上站起来,二楼冷气开得足,一股子寒意顺着脚底往上钻,她打了个哆嗦,准备洗个手回去找张久。
张久高中成绩一般,偷偷看了顾了的志愿,精挑细选,如愿成为顾了的大学邻友。
顾了很感动,可能这就是好兄弟吧。
张久却说:别,我就是怕你赌博犯罪走向一条违法死路。我离你近一点,好歹也有帮助你悬崖勒马的机会。
他喜欢摄影,还在大学的时候就在外面接拍片的单。
最开始的时候总磨顾了,拍马屁说:你这么好看,不能浪费了。
顾了听得美滋滋的,什么拍摄活动都乖巧地应下。
张久第一套人像照就是拍的她,把顾了漂亮的脸拍得眉清目秀别有一番风味——像森林里跑出来的鹿,眸子带雾。
这套照片,让张久作为新人斩头露角,也让顾了半只脚进入了这个行业。他们俩倒是互为伯乐和千里马。
大家都说,他拍的照片有灵气。技术好,名气也慢慢上来了,毕业一年,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偶尔还有二三线的艺人工作室找他合作。
这次也是,张久的工作室接了一期青春小说杂志的插图,顾了气质吻合。
这几年,当书模、出写真,顾了很努力地积攒了百万微博粉丝。
当然,远不及陈衍川。
出道两年,一张漂亮的脸让他红得发紫,气质冷清,一笑起来又像会勾人的妖精。
女粉丝们常常抱团感叹:怎么会有人像我们哥哥一样长得又骚气又冷峻!
不过,陈川不是徒有漂亮的脸和出挑的身高之辈,关于演技的奖项拿了不少,和他合作过的前辈都对他赞不绝口,说他谦逊寡言,有大好前途。
——他三天两头往微博热搜上窜,想不了解都难。
顾了这样想着,一抬眼,就看见了倚在镜子旁的陈衍川,线条流畅的侧脸,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出一片阴影。
厕所是男女通用的,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来了厕所,却不上厕所。
想了想刚才硬塞的那包纸,啧,来抓她算账?
顾了上前,停在陈衍川面前——这是一个比较拘谨的距离。
一口大白牙露出来,笑得甜甜的:“刚才谢谢啊,你也别在这等着了,我能找到回去的路。”
陈衍川侧过头来,小姑娘皮肤冷白,穿一条绿裙子,活像条绿丝瓜。巴掌大的脸仰着,眸光熠熠。
还真他妈有点萌。
他睨了一眼这假模假式的笑,朝着顾了的方向走了一步,顿了一下。
心想:是不是要弯腰?
低头瞟了一眼只到肩膀的顾了。
嗯,要弯腰。
他的脸突然靠下来,嘴唇靠近顾了的右耳。
顾了睁大眼睛,她能感受到陈衍川的气息——他们贴得很近,于是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手攀上了陈衍川,紧紧抓住了他的前襟。
一缕香烟的味道,还有白色的烟雾,在她耳边释放开来。
她看不见,但闻到了。
“我是来抽烟的。”陈衍川说。
顾了:“……?”
脑子空白,她完了。她的手还抓着陈衍川的衣服。
耳朵有点烧得厉害。
一尴未平一尬又起??
她还没洗手,手好脏!
……
乱七八糟的思绪上下翻飞,她脖子硬梗着,像个傻缺。
-
陈衍川说完话,准备直起身,然后发现。
他好像直不起来。
小绿丝瓜,扯住了他的衣服。
他重新俯身下来,姿势暧昧,她骨骼清瘦小巧,像是嵌在了他怀里。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抽完烟后沙哑的声音带上了不自知的笑意。
温热的气息悉数喷洒在顾了的耳朵上。看着逐渐转深的肤色,勾唇。
他是故意的。
“……”
顾了觉得此刻她的身体大概比钢筋还绷得直。
她心一横,就势把头靠进了陈衍川怀里,眼睛紧闭着。不回应,也不动弹。
陈衍川低头看着怀里一动不动的小绿丝瓜,随机应变还挺快。鼻间全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他伸出一只手虚抱着——怕她摔了。另一只手夹着烟头,摁灭在洗手池上的烟灰缸。
顾了不敢睁眼,四周皆是陈衍川的味道——烟草味混合着他自身的冷冽清香。
气氛紧张却忍不住暗想,他喜欢调侃她还真是执着得十年如一日。
那次给陈衍川过了生日后,她很飘很膨胀,成天儿下课在陈衍川教室窗户上冒头,拖着长长的调子喊:“陈衍川~我在这~”
张久失了宠,有点不高兴:“你个呆逼,追男人走火入魔了吧?”
她笑眯眯地回:“你才呆逼,有本事你长个那么好看试试?”
陈衍川听外面吵得一炸一炸的,拉开窗靠在墙上,尾音上翘,说不出的愉悦:“丢不丢人?”
顾了笑得眼弯弯,甩着马尾凑上去,软软糯糯的腔调:“咱们一起搞学习呗~”
张久轻嗤:“搞学习?您还会搞这个?”
陈衍川也不拆穿她,语调千回百转。
“今天是学上课睡觉不被抓?”瞥了眼脸颊泛粉的顾了,慢吞吞地吐出下半句:“还是不写作业不挨骂?”
变着法儿地打趣她。
把那粉变成彻彻底底的红。
……
“叮————”
有电话打过来,打断了顾了的回忆。
陈衍川从顾了的小包中摸出手机。
“张久——”
方才的笑意散了,陈衍川接通了电话,淡声道:“顾了在三楼厕所,来接她。”
不等回答,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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