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车里空调温度开得低，把诡异的气氛烘托得更上一层。
沈焦言在飞机上折腾了一夜，刚才收拾行李又忙得热火朝天，此刻瘫在顾了肩头，双目放空，睡不是很想睡，话又不是很想说。
车就这样四平八稳、鸦雀无声地行驶着。
顾了从后视镜里偷瞥陈衍川，冷着眸，又是另一种不想说话的样子。
顾了收回视线，吸了吸鼻子。
上午在公司不是气氛轻松相谈甚欢吗……
他还说很高兴她去他们公司。
而且她马上就要去他家住了诶！
刚才没反应过来，但现在她想说：她爱沈焦言这个关系户！
她身体稍向前倾，主动打破沉默，小声问：“你上午怎么突然就走了？”
肩上的沈焦言还维持着放空的状态，叹了口气：“不用刻意小声，我听得到。”
顾了闻言一愣，心道这话接的真棒真牛逼，假笑着摸了摸沈焦言的头。
陈衍川通过后视镜扫了一眼。
还上午，这小姑娘压根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一问一答哄得他心情颇佳，结果他妈的是个误会。
他减速过升降杆，打着方向盘拐进一片别墅区，面不改色道：“猫饿了，回家喂猫。”
“你养了猫？！我可以摸摸你的猫主子吗！”她闻言有些亢奋，眼睛亮晶晶的，一只手扶上了前面的靠背。
摸完猫咪摸主人，一般都是这个流程吧？
下一步就可以谈婚论嫁商量生几个了嗯！
陈衍川的声音闷闷的传来：“不可以。”
他上哪弄只猫来给她摸摸？
一个刹车，稳稳地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他利落地下车，帮她们把后备箱里的三个行李箱拎出来。从口袋拿出一串钥匙递出去，扬起下巴指了指隔壁：“有事来隔壁找我。”
两栋？
那她深夜下楼喝水与拐角的陈衍川撞个满怀的情节没法实现了是吗？！
她压抑着内心深处淡淡的失落感，下意识脱口而出：“啊？我们不跟你一起住吗？”
陈衍川挑了挑眉——这可能是他一路上唯一一个较为丰富的面部表情，顾了暗戳戳地想。
然后听见他饶有兴趣地反问：“你很想跟我一起住？”
嗯？？？
这什么骚气问题？？
顾了的理智回到大脑，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挥了挥手：“拜拜！下次见！”
陈衍川对她这变脸的速度见怪不怪，笑了笑，说：“别忘了去物业保安那儿登记入住信息，不然出去了进不来。”
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把车往隔壁一楼车库开去。
沈焦言在旁边揉了揉眼睛，看顾了一脸沉思，主动解释道：“陈衍川他爹干房地产的。”
——所以两栋别墅很正常。
顾了“啊”了一声，茫然地问：“你说什么？”
紧接着看了一眼别墅又看了一眼沈焦言：“这房租…咱付的起吗……？”
沈焦言：“……”
-
顾了搬进来几天了，一次都没见到陈衍川，除了搬家当天。
沈焦言把这里的东西安置好，昨晚上回A市去看爸爸妈妈了，还有她弟。
临走前在门边举着拳头给她打气：“鸟鸟！趁我不在，多去隔壁。”
顾了笑呵呵地甩手关门，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她打开冰箱拿出一袋酸奶，光着脚往楼上走，中途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索性往实木楼梯上一坐，划开手机。
【王来：今晚有一期综艺节目的通告，公司为你安排的，增加曝光率。】
【王来：下午三点去澄蓝卫视彩排。】
她叼着酸奶，打字回复：【好，谢谢王来哥。】
大概三天前，她接了一通来自C&C的电话，电话里说已经为她安排了经纪人，等会儿就会把联系方式发到她的邮箱里。
她加了，然后发现她的经纪人正是在巴黎打过照面的、陈衍川的经纪人。
一个经纪人手里带几个艺人很正常，但她还是被吓到了，毕竟她是一个无人问津无比透明的新人，和陈衍川之间大概也就隔了个陈衍川吧。
——她一切为零。
既来之，则安之。
顾了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吸完酸奶，简单收拾了一番，出门。
……
八九月真的简直不要太热，顾了刚下的士就往澄蓝传媒的一号演播厅里钻。
澄蓝卫视做的这档综艺的热度算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每期邀请几个嘉宾，主要内容就是玩游戏和聊天，嘉宾也可以借助平台来宣传新戏增加曝光率。
昨晚这档综艺的官博在微博上发了嘉宾预告，原定的嘉宾里并没有她。
所以她今天接了通告后查看官博确认，发现昨晚的预告微博已经删除了，今天上午重新发了一条“惊喜之夜”，对外宣称会邀请神秘嘉宾，气氛渲染得很到位，一派观众们对此很买账，对节目组的突然换人也没有过多苛责。
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节目组大概是被鸽了。
她往里走，一个带着帽子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走来，扬声问：“你是顾了？”看她点了点头，把手里的剧本往她手里一塞，继续道：“你看看剧本，先去观众席那儿坐着吧，彩排马上开始了。”
顾了捏着由几张还发着热的A4纸订在一起的简陋剧本，快步走到观众席。
台上还在调舞台灯光音响，她找了个稍微亮一点的地方，翻看剧本。剧本里没有太多具体约束，标明了她的上场时间，以及关于机位镜头之类的注意事项。
光线被阻隔，一块阴影兜头落下来，剧本上那一两行没看完的字藏进了灰黑色阴影。
她仰头，阴影制造者屈膝坐下，她被突然出现的光源刺得眯了眯眼，眼前的轮廓慢慢清晰。
陈衍川黑色的鸭舌帽压得略低，即使是坐着也高出她一截，目光投向面前的正在彩排开场的主持人们，不紧不慢地问：“剧本看完了吗？”
神秘嘉宾是陈衍川？？！
她能和他同框？！！
顾了按耐住扑通扑通不停的小心脏，赶紧低头把最后两行扫完，拿起剧本摆了摆：“看完了看完了。”
又意识到陈衍川好像看不到，默默放下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衍川帽檐下的眸似乎看了她一眼，然后站起身，淡声道：“那走吧。”
顾了应了声“嗯”，乖乖巧巧地跟着他上台彩排。
-
彩排结束后，顾了在能靠着的地方趴了会儿，由衷认为这里一定有个职业叫做小透明背景板。——她就从事于这个职业。
她的部分比较少，排完的时候陈衍川还在台上彩排最后一个环节。
一个工作人员上前来，说道：“顾老师您好，我带您去休息室，里面已经准备好了三套服装，您可以自行挑选一套换好，等会儿会有化妆师去给您化妆。”
顾了第一次被人叫老师，明显有点慌，现场忙成一团，她也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多跑一趟。
她欠了欠身，很有礼貌地说：“谢谢，你直接告诉我哪个房间吧？我自己去就行。”
工作人员很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他确实忙不过来：“从后面这里走，左侧第一间就是您的休息室。”
她又道了声谢，往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的门牌还没更换过来，单凭门上标识确实找不到自己的休息室。
顾了旋开把手，顺手把门带上。
落地衣架上确实挂了三套衣服。
她走近，拽起一件，内心忍不住吐槽：这上衣也太大了吧！
难道是要走下衣失踪风？
她又拿起一件短裤比了比，嗯……都到膝盖往下了，这应该失踪不了吧……
想是这么想，她还是很敬业地挑了件灰色薄卫衣。
三两下把自己剥了个干净，脊背线条优美，视线所及的肌肤光滑细腻，藕白的腿匀称笔直，比例极好。
她伸手拿起卫衣往身上套，宽松的上衣下摆垂在大腿中间的位置。——果然大了。
“啪嗒”一声，门毫无预兆地被拧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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