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流落在外的王府世子
坐在陈桐右侧的紫袍青年见陈桐少年模样、气度却十分沉稳，一时好奇，便凑近陈桐，身上散发着浅浅的酒气，搭讪道：“在下忠勤王府叶哲彦，请问公子怎么称呼？”
陈桐放下茶杯，扭头看向叶哲彦。“陈家，陈桐。”
“陈桐？你的名字有点耳熟……”叶哲彦拧眉认真想，片刻，惊恍。“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前天我父王还和我说起你呢，说你不足弱冠便已靠军功晋升为正三品将员，又身负子爵爵位，乃是我辈楷模，让我向你学习呢。”
叶哲彦说着，朝陈桐挪了挪，两眼迸发出微浅的光芒。“陈公子，我听闻你十五岁上战场，杀敌无数，我还以为你必虎背熊腰力大无穷，没想到你形貌这般清俊，我见你与我一般瘦弱，你上了战场，都不害怕吗？我可是听说荒族个个凶残、形貌亦狰狞恐怖哦，说真的，陈公子，荒族长得是不是都特别可怕呀？”
陈桐皱眉，打量了叶哲彦一眼。“你没有学过辨识荒族的方法？”
叶哲彦连连摇头。“没有。”
陈桐不信。“你家中没有荒族奴仆？”
“没有。”
“你朋友家中也没有荒族奴仆？”
“我没有朋友。”
“你没有去过以荒族取乐的乐场、舞场、猎场？”
“我、我父王严禁我去那些地方。”
“那平时街上牙行牵进牵出的荒族奴队，你总该见过吧？”
“……我还真没主意过。”
“呵。”陈桐心里有了数。“你不是在京城长大的。”，甚至，都不是在城镇里长大的。
“嘿嘿，陈公子妙算！”叶哲彦竖起一根大拇指。“我是在一个小村里长大的，四个月前才回王府。”
陈桐温笑着嗯了声，没兴趣探寻叶哲彦堂堂王府之子为何会在村落长大的缘由，就直接回答了叶哲彦的疑惑。“荒族能够变换的跟普通人一样，外形上没什么可怕的。”
“哦~荒族能变身，那陈公子，你说，咱们身边会不会隐藏着很多荒族……”
“咱们身边的确有很多荒族，但都是奴仆，隐藏起来的荒族不多，因为荒族的气息血液都和人不同，很容易辨别。”
“那陈公子能辨别出这太子府里哪些奴仆是荒族、哪些是人吗？”
“可以。”
“那说来听听呗。”叶哲彦指着堂中跳舞的舞女们。“这群舞娘里有没有荒族呀？”
“有。”
叶哲彦一脸兴致勃勃的问。“有多少呀？哪几个舞娘是荒族呀？”
陈桐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太常识化了，就像有人把大米和小麦掺到一起，然后问你‘碗里哪些是小麦、哪些是大米’一样，这个问题简直辱人智商，但凡用妖灵力感知一下或者用书院里教过的方法观察一下，就能辨别出那些舞娘的种族身份。
不过叶哲彦身上没有妖灵力，显然没有觉醒妖灵，无法对人族和荒族进行感知，也没有上过书院，不知道方法，辨别不出荒族。
可即便如此，陈桐也不想理会这种问题，就换了话题。“叶公子，你近期在看什么书？”也不知道皇城最近出了新的好看的书没有。
“《大岩律》和《贵族法》，我爹这几个月一直让我背这两本书，哇哦，你是不知道这两本书有多厚，上面有多少字，天，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背下来，哎，陈公子，这两本书你看过没有呀？”
陈桐觉得自己可能问错了问题，闻言，顿了顿，道：“《大岩律》我五岁时已通篇背诵下来，《贵族法》我六岁背完，至今一字未忘。”
“呃……”叶哲彦感觉心脏被重击了。“真的呀？”
“嗯。”陈桐没说的是，陈氏子弟从两岁多能够识字开始，到八岁，这六年间，就死磕《大岩律》、《贵族法》、《陈氏族规》、《世家谱》四本书，背下来了就是贵族子弟，自此得到陈家培养资源和保护，过了八岁还背不下来这四本书的，就会被从族谱上除名、给点钱送出陈府、当个姓陈的平民百姓。
叶哲彦犹自不信事实，挣扎问道：“你是怎么背下来的呀？”
陈桐回想了一下原主年幼时的记忆。
原主从记事起，身边就环绕着侍读侍女、书童、念书嬷嬷和各类夫子等陪读之人，每天睁开眼，侍读便张嘴就开始轻声引导他背书，他洗漱吃饭上厕所等不方便开口背书的时候、念书嬷嬷则不停的且咬字清晰把书念给他听。
他每天早饭、午饭、晚饭后有一刻钟玩耍时间，这期间书童会站在他不远处给他念书。
晚间洗漱休息后，睡觉期间，仍有念书嬷嬷轻声念着书。
一天到晚，耳侧全是念书声，不是他的，就是书童和念书嬷嬷的，除了这四本必背之书外，嬷嬷们念的还有其他很多书，还会按时按点的给他弹唱一些书。
渐渐的，读书在他意识里，就和吃饭一样，是一种本能，甚至因为被罚不许吃饭过，他还曾以为读书是比吃饭更重要的本能，一直到八岁考入北岩书院，离开了陈家幼学堂，开始学习更多的知识和技能，他慢慢明白八岁前的经历仅仅是陈氏的一种教育方式。
只是从还不记事起就持续而温和进行的事、不仅不会引起反弹和反抗，反而自然而然的让陈家子弟们形成了看重读书和愿意读书的习惯，背书对他们这些人而言，真的太简单了，只是背得多背得少的区别而已。
陈桐端起茶杯。“一个字一个字的背下来的。”
“一个字一个字，唉，你那么小就开始被逼着背书，肯定比我痛苦多了……”叶哲彦在脑子里想象着陈桐小时候在鞭子丈尺的威胁高压下、哭着喊着不得不念书的场景，顿时有点同情陈桐，觉得自己在村里十九年的生活虽然清贫、但无人管束和逼迫、却也轻松自在。
陈桐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门口响起太监的唱喏。
“太子殿下驾到！”
“太子妃娘娘驾到！”
“太子侧妃娘娘驾到！”
“福婼郡主驾到！”
堂内的音乐瞬间停止，主道上跳舞的舞女们立即收敛身姿、后退跪到两旁、伏首叩拜。
两排身穿锦衣的侍女穿行进入，直跪行礼。
两侧侍奉的侍女和小厮们均放下手头的活儿，跪地伏首叩拜。
两侧矮桌后坐着的诸人则纷纷起身，拱手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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