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天子落幕

　　苏州被杨行密占据，嘉兴正遭受淮南军的围攻。湖州刺史李师悦病逝后，其子李继徽继任刺史，有投靠杨行密的迹象。浙西一带，钱镠能够掌控的只有杭州。

　　而浙东一带，钱镠虽然打败了董昌，但能够掌控的只有越、明、睦、台四州，其余各州的刺史并不完全以钱镠为马首是瞻，比如婺州刺史王壇、衢州刺史陈岌、处州刺史卢约、温州刺史朱褒等。

　　乾宁三年十一月，杨行密派出田頵和安仁义攻掠婺州，围困东阳，婺州刺史王壇率兵固守。钱镠命年过五旬的行军司马杜稜率部救援东阳。

　　杜稜七年前在常州城被田頵等人于自己的寝室被擒，回到钱镠的身边后，被任命为镇海军的节度副使。大顺二年，为了防御淮南的进攻，杜稜受命修筑家乡东安城。

　　东安城位于杭州的西南，是抵御淮南军从宣、歙两州进攻杭州的重要屏障。越州平定后，杜稜被任命为两浙诸军都指挥使、行军司马。虽然年过五旬，但杜稜不减当年，如今再次领兵救援东阳。

　　东阳位于浙东内地，杜稜到任后，相险易，度资用，因山为城，环地为池，用十个月的时间完成了东阳新城的修筑。东阳城附近紫溪、保城、建宁、静江四镇因无险可守，军民纷纷聚保于东阳城。

　　新城无法撼动坚固，杜稜击退田頵的多次进攻，田頵转而攻掠睦州，但杜稜在后面紧追不舍，田頵只好撤军。此时，嘉兴城已经被淮南军围困了将近半年，城中的守将是曹圭。

　　曹圭原是歙州人，因父亲曹信曾任嘉兴监事，所以全家由歙州迁至杭州临平镇。从乾宁二年十一月开始，嘉兴城便开始被淮南军进攻。

　　苏州城失陷后，嘉兴城除了南边的海通以外，其余三面都被淮南军团团围困了。乾宁四年四月，钱镠命顾全武救援嘉兴，钱镇、屠环智等随军出征。

　　援军走海路，渡钱塘江而北上，来到了嘉兴城外。顾全武率军在嘉兴城外连破淮南军的十八座营寨，嘉兴城中的曹圭顺势率兵出城，内外夹击之下，大败淮南军。

　　随后，顾全武得知田郡驻扎在嘉兴城以西的驿亭埭一带，便立即率军突袭驿亭埭，并大败田郡。淮南军被斩者无数，田郡落荒而逃，由嘉兴逃往宣州。

　　乾宁四年七月，顾全武又率兵北上攻打苏州，鉴于苏州城防御坚固，顾全武采用了“除其羽翼，重重围困”的战术。顾全武先后攻破松江、无锡、常熟、华亭等四县，最后把苏州城重重包围。

　　光化元年三月，杨行密命令猛将周本、秦裴率兵救援苏州。七月，苏州城已被围困近一年，粮草耗尽，援军无望，守将台濛和李德诚弃城而逃。顾全武攻破苏州城，并乘胜追击，在苏州城西的望亭镇大败周本，又在昆山县擒获秦裴。曹圭被任命为苏州刺史。

　　婺州刺史王壇原本是孙儒的部下，孙儒兵败身死后，王壇流窜到了睦州一带，准备投靠睦州刺史陈晟。陈晟没有收留王壇，王壇领着一帮残兵败将赶走了婺州刺史蒋坏，自领婺州刺史。

　　光化元年，当钱镠重新占据了苏州时，王壇便乘势而动，进攻东阳。十一月，衢州刺史陈岌归附了淮南的杨行密。光化二年正月，顾全武率兵在龙丘一带大败衢州的陈岌，陈岌落荒而逃，躲入了衢州城中。

　　此时，婺州的王壇也归附了淮南的杨行密，并请求救援。四月，杨行密派遣部将率兵驰援婺州，并在龙丘大败钱镠派出的主将王球。光化三年正月，淮南军又纵兵攻掠睦州。八月，钱镠派遣从弟钱銶出征，在轩渚大败淮南军。

　　失去了淮南的支援，婺州的王壇仓惶逃往宣州，投奔了杨行密，而衢州城中的陈岌无处可逃，只好向钱镠投降。历时两年的衢、婺两州之叛乱结束，钱镠终于控制了浙西诸州。

　　天复元年，杨行密派李神福攻钱镠，战于杭州，大败钱镠军，擒获钱镠的将领顾全武而归。次年，冯弘铎叛变，袭击宣州，等到田頵与冯弘铎在曷山交战时，冯弘铎战败，准备逃入海中，杨行密带领十余骑，亲自到东塘邀请冯弘铎，以冯弘铎为节度副使，以李神福代冯弘铎为升州刺史。

　　十月，李神福率兵攻击杭州府。顾全武临危受命，负责阻击李神福。双方在杭州附近展开相持对抗战。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李神福决定采取诱敌深入之计策，故做撤退之姿态。

　　顾全武在追击李神福的过程中，在青山一带遭遇李神福部将吕师造的伏击，兵败被俘。顾全武和之前在昆山被俘的秦裴进行交换。之前，在常州被俘的杜稜，也回到了杭州，而在苏州被俘的成及则和淮南的战俘魏约进行了交换。

　　天复元年，李茂贞升陇州防御使为保胜军节度使，仅辖陇州一州。宦官韩全诲以李茂贞为外援，将天子李晔幽禁。

　　十月，朱温带兵赴京师，率兵七万由河中攻取同州、华州，兵临长安近郊。天子李晔被劫持到凤翔，朱温追到凤翔城下，要求迎还天子李晔。

　　被围在城中的李茂贞坚守不住，打算求和。王建此时改封西平王，暗中派人劝说李茂贞，让其坚守城池，并称自己会出兵救援。不久，王建派王宗涤攻取兴元。第二年，洋州的武定节度使归降王建，王建终于得以兼并山南西道。

　　天复二年，返回河中之后，朱温再次围攻凤翔，鄜坊节度使归降朱温。凤翔镇被围日久，李茂贞无奈，于天复三年正月杀宦官，与朱温议和。

　　天子李晔回长安，对朱温唯命是从。不久，朱温杀宦官七百多人，长期专权的宦官势力受到了彻底的打击。朱温进爵为梁王。天复二年三月，唐昭宗拜杨行密为东面诸道行营都统，封吴王。

　　晋军进攻晋州、绛州，在蒲县大败。梁军乘胜夺回晋州、绛州、河中，四月，夺取泽、潞两地，攻破承天军，辽州守将、汾州守将投降，攻破汾、慈、隰三州，并围住太原。这时，梁军发生大规模疫情，退兵而去。

　　五月，晋军再次夺回汾，六月，夺取慈、隰两州。七月，朱温命汴将攻取陇州。次年初，李茂贞又重新据之，以养子任节度使。

　　天复三年，杨行密遣将进攻驻守鄂州的武昌军节度使，很快攻占永兴县，兵临鄂州城。荆南节度使召集十万水陆大军，派出数百艘战船，每艘战船载披甲战士数千人，军粮数千石，声势浩大，直扑鄂州城。

　　杨行密部将大败荆南水军，攻破鄂州，吞并武昌军的地盘。荆南富庶繁华的江陵府防御空虚，西川节度使王建趁火打劫，攻占忠、万、夔、施四州。八月，王建进爵蜀王。

　　马殷遣将率领水师战船出征，路过岳州府时，岳州刺史自觉归顺武安军。天复四年，李茂贞派他的儿子以数千兵保卫京师，宦官们依仗岐王的军队，更加骄横难以节制。

　　王建与李茂贞修好，将女儿嫁给李茂贞的侄子李继崇。八月，朱温弑天子李晔，立唐哀帝，并迁都洛阳，改元天祐。但王建仍使用天复年号，并在成都设立行台，自行任命官员。

　　梁王朱温迫使天子李晔迁都至洛阳，改年号为天祐，即公元九〇四年。朱温诛杀了丞相、京兆尹等人，再上奏表坚决请求天子李晔到洛阳，天子李晔不得已听从了。

　　朱温下令长安百姓按籍迁移，拆毁长安宫室、房屋，将木料顺渭水漂下，在洛阳营建宫室。天子李晔到达洛阳时，唐廷的六军侍卫之士，已经散亡殆尽。

　　河东李克用、凤翔李茂贞、西川王建组成联盟，以兴复唐室讨伐朱温为名，倡议天下共伐之。天祐元年八月，朱温派人乘夜暗之际，以入宫奏事为名，进入内宫，杀天子李晔，年三十八岁。

　　天子李晔死后，朱温立天子李晔第九子李柷为帝，时年十三岁。天佑元年，钱镠上表朝廷，求封吴越王，却被朝廷拒绝，后因朱温斡旋，被改封为吴王。

　　天祐二年，朱温命人杀死李晔其余九子，又在滑州白马驿一举屠杀朝臣三十多人。

　　李克用与契丹首领耶律阿保机在云中结为兄弟。

　　淮南节度使杨行密突然病逝了，年五十三岁，继承人是杨行密的长子，年仅二十岁的杨渥。

　　钱镠占据了浙东越、明、台、衢、婺、温、处七州及浙西杭、睦、苏三州，成为浙东、浙西一带的霸主。

　　天祐三年，朱温大举攻卢龙，刘仁恭危在旦夕时，李克用基于唇亡齿寒之理，仍不计前嫌营救。刘仁恭在幽州的大安山上兴筑宫殿，富丽堂皇，遴选许多美女居住其中。刘守光是刘仁恭之子。起初，刘守光因与其父刘仁恭的爱妾罗氏通奸，刘仁恭得知后大怒，将刘守光鞭打后赶出家门，断绝父子关系。

　　天祐三年，王建取归州，占有三峡之地。朱温派兵攻打沧州，李克用出兵攻破潞州。朱温不愿荆南为他人所有，派军攻伐。天佑三年，汴军攻取了荆州江陵府，任命高季兴为荆南节度留后。荆南原管八州已失其七，仅存荆州一地。

　　十一月，朝廷以朱温为相国、总百揆，以宣武、宣义、天平、护国、天雄、武顺、佑国、河阳、义武、昭义、保义、戎昭、武定、泰宁、平庐、忠武、匡国、镇国、武宁、忠义、荆南等二十一道为魏国，进封朱温为魏王，仍加九锡时，朱温即怒而不受。

　　十二月，朱温三次上表辞让魏王、九锡，诏许之，改以为天下兵马元帅，但朱温已将汴州府舍修为宫阙。梁军十万进攻潞州，筑夹城将潞州围住。冬，李克用得了重病。

　　天祐四年四月，朱温接受唐哀帝禅位，正式即皇帝位，更名为朱晃，改元开平，国号大梁，升汴州为开封府，建为东都，而以唐东都洛阳为西都。废十七岁的昭宣帝李柷为济阴王，迁往曹州济阴囚禁。马殷遣使纳贡，被封为楚王。

　　李茂贞联合王建和李克用写了讨伐朱温的檄文，声称要兴师问罪。李茂贞没有出兵讨伐朱温，反而开府设置百官，以其所居为宫殿，其妻称皇后，各种仪仗都跟皇帝一样。之后的十余年间，李茂贞屡为河东、后梁和王建所建立的前蜀所败。到后梁的末年，他的领地只剩下了七个州。

　　开平元年五月，因境内的潞州被李克用占据，而潞州又是进击太原的必要之地，于是朱温派出潞州行营招讨使，率领将兵八万攻伐潞州。六月，大军昼夜猛攻，但苦战多日，依然久攻不下，于是大动土木，环潞州城深挖沟壕，多筑堡垒，使潞州城与外面完全隔绝，准备长期围攻。

　　李克用闻讯立刻率大军救援潞州，几乎调动境内全部兵马。同时又派兵攻打潞州南面的泽州，欲切断梁军的退路和军需补给线，朱温派兵增援泽州。八月，李克用的援军已经到达，驻扎在离潞州仅二十里的高河镇，不断派出骑兵袭击围城的梁军。

　　朱温派宣武军将领攻打刘仁恭，刘仁恭驻军大安山，刘守光在外率兵入城击败梁军，自称卢龙节度使，又派兵攻打大安山，抓捕并幽禁其父刘仁恭。刘守光的哥哥听说父亲刘仁恭遭到囚禁，就率兵讨伐刘守光，战败后向契丹乞求援军，率领契丹、吐谷浑军四万再次攻打刘守光，不料被当场擒拿囚禁，后被杀害。

　　王建写信给晋王李克用，主张二人“各帝一方”，李克用没有同意。九月二十五日即皇帝位，国号大蜀，并大封百官。九月，朱温削除武贞军节度使官爵，命马殷与荆南节度使高季兴出兵讨伐。澧州、辰州、溆州等地全都归附马殷。

　　开平二年正月，王建在成都南郊祭天，然后大赦境内。同年六月，王建加尊号为英武睿圣皇帝，并立次子王宗懿为皇太子。李克用病逝，享年五十三岁，其子李存勖继位。二月，朱温将昭宣帝李柷杀害。

　　李存勖大败梁兵，至此解了长达一年多的潞州之围。梁军攻打赵地，赵王王镕向刘守光求救，刘守光不肯出兵救赵。河北赵王王镕归附李存勖，朱温派兵征讨，在同李存勖交战中惨败而归。晋王李存勖出兵救赵，在柏乡大败梁军，掠夺邢、洺二州，屯兵黎阳。

　　开平五年五月初一，大赦，改开平五年为乾化元年。

　　乾化元年七月，燕王刘守光称帝，李存勖闻讯，前去讨伐，刘守光请求朱温援助。晋王李存勖遣将率领三万人会合镇、定军攻打桀燕，从祈沟关进入燕境，澶、涿、武、顺各州都闻风而降。刘守光被围一年多，屡战屡败。

　　晋军攻破幽州城，刘仁恭家族南走沧州，之后不慎迷路，被擒住送往幽州，押到晋王李存勖阵前。李存勖命人用刑具随军押送刘守光及其父刘仁恭。

　　晋王李存勖回到太原，把刘仁恭、刘守光父子捆在一起，献于晋国太庙。晋王李存勖派人把刘仁恭押到代州雁门，破腹取心祭奠先王李克用，然后斩杀刘守光。

　　乾化二年二月十五日朱温率军从洛阳出发，号称五十万大军。二月二十六日，朱温到达魏州，遣将围枣强、蓨县，试图“围魏救赵”，结果被李存勖大败。朱温年老体弱，病情加重，返回洛阳。六月二十二日，朱温被其子朱友珪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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