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还钱
又是一年春来到，狗蛋度过了第一个没有母亲陪伴的中秋节、大年夜、元宵节，不过好在有陈阿婆陪着，减少了些许伤感。
自从上次被外乡人重伤得了四两银子，狗蛋儿养伤的那两个月能节省就节省，再加上荀先生看他养伤的这段时间不能做活，有些空余时间，就每天到家里给他讲学，顺带还会带些吃食。
陈阿婆虽然说着不管他但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时不时还要给他做点好吃的补一补，所以他不仅攒下了这四两银子的家底还胖了一圈。
等伤养的差不多了他就去山上采药卖给章医师，章医师竟不再像以前那样铁公鸡狠劲的压榨狗蛋儿了，付给狗蛋儿的钱还很是公道的。
狗蛋儿开始还有点不敢相信，约莫着是章医师算错了价钱，还跑去问过两次，章医师骂了他两句，说是这世道还有嫌钱多的，要不然把钱再还给他不是更好。
狗蛋儿听完心里才踏实下来，一溜烟跑了，傻子才把钱再还给他呢。
上山采药的时候偶尔运气好还能采到一两株名贵的草药，章医师不收，找他看病的用不起这么贵的药材，章医师怕挺贵的收了砸在手里不划算，便让他卖给洛水城最大的药铺——德善坊。
德善坊给的价格不高不低，但狗蛋儿却觉得小发了一笔横财。
后来他又去给周家做了些时日的零工，中秋和过年关的时候祖汉大哥卖肉和杀猪忙不过来又被找去做了几天帮手。
不过最赚钱的是借给了铁匠铺的张大猛大哥一贯铜钱，利息略高了一些，他还不上的时候狗蛋儿就坐在铁匠铺子门前等买铁具或是修铁具的乡亲，付钱时直接给他就行，张大猛也没有异议，毕竟肯借给他钱的现在也只有狗蛋儿了，而且由于没有本金方家铺子是不让他进的所以他还总是需要冲他借钱，更不敢说别的。
俗话说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嘛。狗蛋儿反倒成了铁匠铺子的老板，张大猛成了伙计。
狗蛋儿从那时候起才知道铁匠铺子多赚钱，就是可惜张大哥好赌，要不然早就攒下一大份家底了，狗蛋儿坐着门口收钱的时候也认真的和张大哥学习打铁的技术，想着以后自己也能开家铁匠铺子，这样就有媳妇本了。
狗蛋儿掰掰手指头距离上次去乔大财家借钱快一年了，赶紧从家里的角落里挖出一个瓦罐。
从瓦罐里拿出用布包好的包裹，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有几块碎银子，有好几贯用红绳穿好的铜钱，其实狗蛋儿对于自己有多少钱早就烂熟于心了，可是还是愿意再打开看看，数一数，这样心里才踏实，心情也会好很多。
不过还真是没有想到能这么快就还上乔大财的那七两银子，狗蛋儿很有成就感，觉得自己太棒了，以后自己肯定是个持家有道的男子汉。
狗蛋儿想快点还给乔大财这些钱，他们俩就算两清了，至于他和母亲的恩怨还是他们自己算吧。于是背起包裹走向洛水城。
狗蛋儿借钱的那次是第一次去乔家，大雨天的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出门买药的大致给他指了指方向，他跑了好多冤枉路摔了好几个跟头才找到乔家，不过那时着急，找到了就很高兴了。
狗蛋儿的记性特别好，看书过目不忘，记路更是不在话下，虽然是第二次来，却好像熟门熟路来过许多次了。
“老丈，麻烦通报一声乔老爷，韩狗蛋有事想见一见他。”
看门的老崔头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大雨天来过的乡下少年，乔家主的贴身管家亲自送出大门口的，怎么忘的了。赶紧换上一副熟稔的表情热络的说道：
“贵人好久没来了，小的这就去通报，如贵人不嫌弃先进门房喝杯茶吧。”
“老丈不用客气，我就在这里等就好，如果他不在或是没空，有件东西要给乔老爷也可以由老丈代劳。”
狗蛋儿也很客气的回答说。
“小的可不敢代劳，那就容我回禀一声吧，公子稍等片刻。”
说着就急急忙忙的去传话了，很快又折返回来恭敬的说道：
“今天是梧州武林大会推举武林盟主的日子，家主作为宸国的武道宗师今天要与其他几个国家的宗师一决高下，暂时不能见贵人。
不过家主吩咐由殷管家带你前去武林大会开开眼界，殷管家有事绊住了马上就来，公子请稍等一会儿。”
“那算了，我改日再来吧，亦或者老丈代我转交这个包裹也行。”
狗蛋儿不想去看乔大财打架耍威风，他让自己去肯定是为了显摆自己很厉害。
“公子稍稍等一会行吗？若是公子走了殷管家怪罪下来老奴这差事算是做到头了。”
老崔头乞求的看着狗蛋，他还得靠这份差事养家糊口呢，要是就这么没了家里的老婆孩子怎么办，想到那个殷管家老崔头就从骨子里怕他。
“好。”狗蛋儿知道穷苦人家的不容易，看到老崔头的模样就知道他这份活计也不好做，便答应了下来。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殷管家才出来，身后跟着和狗蛋儿差不多年纪的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一路上嬉戏打闹，再后面走来的是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低头看着打闹的两个孩子，眼中全是宠溺。
只是眼神离开两个孩子后目光正对上狗蛋儿的目光，中年妇人的眼中充满了冷漠。狗蛋儿隐约知道了她是谁，也回敬以冷漠。
“公子请随我来。”殷管家对狗蛋儿客气的说道。
“殷管家，我无意去武林大会，今天来是为了还去年借的十两银子。
乔老爷去我家的时候我还了他三两，这个包裹里是十二两银子，七两算是还他的本金，那五两就是利息，你帮我转交给他，这样我和他就两清了。”
狗蛋儿把包裹递了过去。
“公子这样是让殷某为难了，这些事是你和家主的事，我一个小管家可代替不了，你随我前去武林大会直接把包裹交给他，我会负责再把你送回来的。
你也知道家主的脾气秉性，若是我做的不好肯定又要受责罚，殷某知道自己没有几分薄面肯让公子为我着想些，就看在下大雨那日殷某因为公子遭受了场无妄之灾的一点交情可否让殷某交差。”
殷管家说的很是恳切，而那母子三人并未过来，只是站在稍远处等着，显然乔府上下还是有某些规矩相互制约的。
“这个妇人是乔老爷的夫人？这是他的一双儿女？”
狗蛋儿没有接殷总管的话，他知道做扈从不易，可是也知道能做到贴身管家没些才智肯定不行，他与看门的老丈不同，不用为他着想他也能化解危机。
“嗯，但公子请放心，你们分别坐飞剑前去，不会再遇到。”殷管家干脆的说道。
“什么？飞剑？”狗蛋儿有些惊讶，他第一次听说乘飞剑去往一处，他只知道有钱人会坐马车，周乡绅家就有好几个马车。
他确实觉得自己现在表现的就是一个土包子，可是自己确实是土包子啊，所以也不用遮掩什么的。
“嗯，因为路程较远，在屿国中举行，所以飞剑过去还能来得及。不如看看剑师是如何御剑飞行的？”
殷总管总算是看到点希望，赶紧撺掇道。
狗蛋儿有些犹豫也有些想见识见识御剑飞行，既然之后和这个妇人见不到也算是好消息，不如就去看看？
可是会不会回去的太晚，陈阿婆会着急的。
“咱们什么时候能回来？若是晚了我的回陶罐村和陈阿婆说一声的。”
“我派一个小厮前去和阿婆说就好了，殷某办事公子请放心。”
“好。”
狗蛋儿知道殷总管办事总是稳妥的，要不然也做不了乔大财的心腹，只不过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沾乔大财的便宜，说好的两清的，怎么又有些纠葛了呢？
狗蛋儿忽然有些后悔，转头要找殷管家说自己不去了，就被一只大手拎起来放到了一柄剑上。
只见殷总管站在剑前端双手掐诀御风而行，狗蛋儿站在殷总管后面看到殷总管衣袂飘飘犹如仙人。
再看四周白雾腾腾在云中飞行，好不潇洒，胸中似有一股豪气直冲云霄——大丈夫该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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