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口气大
“这小子竟然公然挑衅咱们，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司枫长老看着观尘镜中韩天元隔空喊的话暴跳如雷：
“如此不识时务，真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他凭什么这么嚣张？
他有什么资本和我们出了圣人的墨家嚣张？
就算是他可能与幽冥有些关系，可是那又怎么样，一个三脚猫功夫的蝼蚁，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他。”
墨家巨子也是面色难看，显然是被气到了，再加上司枫长老的这一番话还真起到了煽风点火的作用：
“那就让这两个不识抬举的凡夫俗子留在十八狱中做个厉鬼的头领吧。”
“师兄，不可。”
仍是曾经为韩天元说过话的那位面色和蔼的婆婆对墨家巨子异常认真的说道：
“且不说陶罐村曾经天地异象，就说这位韩天元能够在没有走上修行大道的前提下就会鬼族功法，且危急时刻所发挥出的能量巨大，就不可小觑。
万一他与鬼族某个重要人物有些交集，我们此时杀了他是泄了心头之怨气，可是你也知道现在时局复杂，是机会也可能是劫难，
墨家如若因此与鬼族交恶，处处树敌，未来墨家能否在这九州之中争得一席之地便尚未可知，师父飞升成圣前留下的这份根基难道要毁在我们手中？”
“彩萍长老未免小题大做了吧。”
司枫长老用讥讽的语调说道：
“怨不得圣师没有将巨子之位传与彩萍长老，想来应该是男女终究有别，即便是入了修行大道，女人仍是谨小慎微，做不得大事。”
“司枫，圣师之虑，巨子之位恐不是你能僭越的！”
墨家巨子厉声呵斥道。
司枫长老低下头恭敬的说道：
“属下知罪，愿受惩罚。”
“下不为例。你们都退下吧，彩萍长老留下。”
“是。”
其他三位长老陆续离开观尘台，大殿之中仅剩下墨家巨子和彩云长老。
墨家巨子见其他三人已走，威严的面庞立马柔和起来，轻生轻语的赶紧解释道：
“师妹，是我一时心急了，不过这小子本事不大，气人的本领真是一绝啊，也怪不得我火大啊。”
“师兄，我刚才所说是为墨家考虑，为师父他老人家考虑，可是现在我说的便是为你，为那个男孩考虑，你且听一听。”
彩萍长老也不再顾忌外人面前的尊卑礼仪，与墨家巨子坐一排，面对着观尘镜缓缓说道：
“咱们师父没有成圣前游历四方，有游侠之义，有书生之气，有钻研机械等术法之智，
所以所著学说以平民百姓为重，鼓励墨家弟子出世辅助世俗王朝的君王善待子民，减少战火。
而习我墨家学问之人身上皆有一股侠义之气，可是师父也说过，侠气有时是好事有时却会被有心之人所利用，所以一定要防微杜渐，时时自省。
师兄我劝你改一改这火爆脾气，改一改这官僚作风，真的做一做师父所说的自省，这样或许能够破一破现在的瓶颈，往上再走一走也未可知。”
“我看这少年不是不会审时度势，反而是什么都明白却硬要这么做的一个有意思的男孩，
咱们都觉得他这样让人很不舒服，甚至是恼火，可是这都是因为咱们高高在上惯了，有一丝违逆便受不了，视为奇耻大辱，必须报之而后快，
殊不知细细想来这男孩所说的也有那么一些道理，既然如此何不趁此机会磨砺磨砺咱们的心境，也许会是一桩福缘呢？”
墨家巨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柔声说道：
“师妹，二师弟云游四海去了，小师弟痴迷机关术法闭门不出，他们都是有福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只有你愿意陪我在这墨山上应付这些繁杂俗事，辛苦你了。”
“师兄志向高远，但还需脚踏实地。”
彩萍长老看着观尘镜中韩天元与陆丑固执的坚持着，微微一笑，没有和墨家巨子再说什么，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殿。
彩萍看着远处的云海，轻轻的叹了口气，师兄不再是以前的师兄，有些话也只能点到为止，多说无益。
自己也该下山去走走，走入那市井之地，看一看师父眼中最关心的凡夫俗子，她第一站想去的竟然是宸国国都洛水城旁边的陶罐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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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韵带着倾城派四位自己的师姐来到了陶罐村找到了村里的章医师，说明了来意，章医师面色冷峻，只是让自家媳妇把陈阿婆请了来。
“你是说我孙子被墨家的人劫走了？”
陈阿婆冷冷的看着这五个人，像是审问犯人一样。跟随余韵的四个老妪对这个山村老太婆的态度很是气愤，在世俗王朝里像她们这样的一国大派是会受到各方礼遇的，就算眼高于顶的山上仙师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可是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山沟子里被一个山野村妇拷问还是头一次遇到。
若不是有求于这个章医师，她们说不定就要动手收拾这个出言不逊的陈阿婆了。
“婆婆，确实如此，我怕韩公子遭遇不测，所以让我的徒弟也跟着去了。”
余韵态度特别好，姿态放的特别低，毕竟眼前的这个医师可能就是她朋友最后的救命稻草。
“你徒弟去了，我孙子就遭遇不到不测了？你怎么不跟着去？你去了有用？”
陈阿婆显然不领情。
“你这个老婆婆也太得不讲理，我们好心护送韩天元，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你怎么这样？”
余韵旁边的老妪怒目相视开口说道。
陈阿婆冷笑了几声：
“要不是你们想让姓章的给你那个相好的治病，我看几位必然不会趟这趟浑水。
这次来宸国，余掌门是想好了如何回南滨国给跟在屿国屁股后面吃剩菜剩饭的赵老三交代了？”
四人皆微微色变，惊愕于一个山野村妇竟然知道庙堂中事，而她们来此地并未通报姓名，这个老太婆竟然都知道，甚至连南滨国国君在年少时王族里的绰号都知道。
“姓章的，她那个相好的是什么来头来着？”
陈阿婆指着余韵毫不客气的说道。
“一个散修的小仙而已，逆天而行不值一提。”
章医师竟然也一改往日赤脚医师为赚富贵人家的看病钱谄媚的嘴脸，态度很是冷峻。
余韵见状也不顾自己是倾城派的掌门，也顾不得形态仪容如何，啪的跪在地上乞求道：
“仙师能否发发善心救一救他，他如今只有一丝残魂留世，再耽搁下去，可能很快就要消散在这人世间了。求您了，求您了。”
说着磕头如捣蒜。
陈阿婆看向章医师说道：
“你看着办吧，我不管你是好生之德也好，是不去理会也好，我都不管，她们帮我孙子挡下青溪宗那个废物，可是我孙子也付了报酬，报酬还很高，如此谁也不亏欠谁。但是看在这个女人想过先救狗蛋儿，还有一个好徒弟的份上我不参与。”
然后又看向余韵四人：
“只是你们四人与我俩之间之事若有其他人知晓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仙师放心，一定不会。”
余韵的境界根本看不出这位陈阿婆和这位章医师的深浅，只是这口气忒大，心在便更是惴惴不安。
“既然韩天元答应你们可以来找我，也愿意带你们前来碰碰运气，
看在你那聪明伶俐的徒弟在墨山之上没有弃他于不顾，把他视为生死之交的份上，
那我就管上一管，只是你那相好的逆天而行，本就该神魂俱灭，机缘巧合之下留有这一丝元神多为执念，最终不是失了灵智成为游魂，就是慢慢消散在这天地间。
为今之计想让他生，只能让他这一屡元神附着到别人身上轮回转世，可是转世后的他便不是现在和你恩恩爱爱的他，只能算是一小部分的他，你可愿意？”
章医师态度仍是冷冷的。
余韵咬着嘴唇，有些凄苦的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愿意。”然后又赶紧乞求道：
“仙师可否告知在下他的下一世投生何处？我愿护他一世安宁。”
“既然是痴情人那我便成全你。不过姻缘这事不归我管，爱莫能助。”
章医师态度有些缓和，不过世间痴男怨女何其多，各有各的缘法，章医师并不愿多说多管。
“多谢仙师。仙师有何要求，余韵都万死不辞。”
余韵悲喜交加，悲的是情郎下一世便不再是完完全全的他，喜的是他终究有救了，不会消散于天地间，还是有盼头的。
“我嘛，诊费真的很贵，也不轻易出手看病，韩天元那小子的面子只能让我出山，却不能抹了诊费，所以钱还是要给的。”
“应该的应该的，不知仙师要多少钱的诊费？如果这一世还不了，下一世我也愿意还。”
余韵说的很诚恳，让身后的师姐们都暗自催泪，想当年倾城倾国的师妹余韵被多少仙家子弟看中，怎么命运里却遇到了这样的情劫？
“你这话合我胃口，不错不错，总算让我心情好一些，那就把韩天元送你们的神仙钱都掏出来，再回去把你们倾城派酿的青梅酒拿几坛来。”
章医师想到青梅酒喜笑颜开，又赶紧嘱咐道：
“要云倾城亲手酿的那几坛，少一坛我都不干啊。”
余韵和三位师姐都惊愕无比，云倾城是她们的师祖，倾城派就是用她的名字来命名的。
传说倾城派的云倾城不仅有出尘的仙女之姿还酿的一手好酒，那酒味就连九重天上的不少神仙都垂涎不已，都嚷嚷着让酒仙让位给这个小娘子，云倾城当时名动九州，倾城派也风光无限。
不过这都是三四百年前的陈年旧事了，现在很少有人能想到这些旧闻了。
再说云倾城死前确实酿过几坛好酒埋到了倾城派后山的山洞里，而这事只有历代掌门人知晓，这位仙师如何知道？
“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啊，要不然耽误了你那相好的投个好胎，你就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章医师想到那几坛酒便馋虫上脑，催促起来。
“呃，是，我这就去取。”
余韵醒过神来赶紧答应道，匆匆起身驭剑而走。
章医师忽的又想起来什么，赶紧使用神通术法在余韵心头喊道：
“用洞天袋装酒啊，千万小心点，洒一滴我就让你那相好的下辈子长的贼难看。”
余韵哭笑不得，只能心中回复道：
“仙师放心，一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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