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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破釜沉舟


  秦瞿听到韩天元的话后忽然笑了起来: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想死的快些。”

  “那么我能问一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我死吗?”韩天元很从容,很镇定,甚至是心无波澜。

  秦瞿斜着眼看着浑身透着狼狈的韩天元嗤笑了一声,对着身后的秦白霖说道:

  “给他说道说道?也好让他化作厉鬼后有个报仇的地方?”

  “二公子说笑了,这次他遇到二公子,哪里还能这么幸运的保全魂魄,到时候灰飞烟灭一了百了怎么寻仇?”

  秦白霖边说着边从腰间的一块玉牌中取出了拇指大小椅子模样的东西放在手心,对着它吹了口气,小椅子慢慢变大直至能够坐人,秦瞿便翘了个二郎腿歪坐在那黑松木的椅子上兴致盎然的看着这出好戏开演。

  “就是说你们害怕了?真是怕我去寻仇?哈哈哈,既然如此,你们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大爷?”

  韩天元眼中满是讥讽,嘲笑道。

  “嗯,三叔确实谨慎过头了,你不过一个乔大财不理会的私生子罢了,仗着与那个自身难保的靖陵君有些交情就敢不把我们秦羽宗放在眼里?”

  秦瞿一拍脑门表情极其夸张的说道:

  “哎呦,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你和这正当权的丞相还有点关系呢,这可怎么办呀,三叔,要不咱们给他赔个罪?”

  “李魁现在正焦头烂额的应付屿国要借道东安国攻打宸国的事呢,哦对了,我还听说骆驼峰上的蓟逯宗,同样擅长雷电的缥缈宗,拥有一座福地的皋玏宗都在不满李魁实行的新政,不知道一个金丹境的书生能不能应付的来呢?”

  秦白霖像是高高在上的老天爷,一副我能轻松捏死你的居高临下。

  “你们两个人一唱一和配合的挺默契啊,自古贱主配刁奴真是一点也不假。”

  韩天元其实并不是在拖延时间让自己晚死个一时半刻,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必须得知道眼前的这两个人的跟脚,否则就真是让人家一只手就捏死了。

  在这些对话里搜寻出了一些信息,大概知道了来的人是谁,这要得益于料事如神的李焕,知道他不肯和自己走后便留给了他几张详细的秦羽宗谍报,里面连秦鸿手底下的牵马小厮有几个红颜知己姓甚名谁,身家几许有何弱点等等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如果说秦鸿夫妇去石玉客栈找替罪羊是他料定了的事的话,给韩天元这几张谍报就是以防一个万万一,按照常理来说若是秦鸿夫妇在石玉客栈就拿下韩天元为秦羽宗找回场子便没什么万一了,可一旦秦鸿夫妇铩羽而归就应该会暂时蛰伏,也不应该有万一才对。

  所以李焕才说这是应付万万一时候用的信息。不过李焕一直秉承着多留一手的习惯确实为韩天元多谋划了一程,现在万万一就在眼前。

  当然之前把小狐狸带走的老头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来者是谁,只不过韩天元不相信罢了,如今试探过后那老头确实没有诓骗他。

  “三叔,让他闭嘴吧。我嫌这小子嘴臭!”

  秦瞿还不忘急忙提醒秦白霖:

  “可别打坏了这眼泉水,这可是座小结丹院!”

  “二公子放心,这小子躲在这也不过是料定咱们投鼠忌器,不敢和他硬搏,却低估了咱们秦羽宗的本事了!”

  秦白霖飞身到韩天元头顶,向下扔出一根银色绳索,韩天元没有任何反抗挣扎双手握剑抵在胸口,银色绳索直入水中将韩天元团团捆住,越捆越紧时韩天元源源不断的汲取着泉水里的灵气,又将灵气灌入握着的冰蚕剑中,越来越紧的捆仙绳不断的磨着锋利的剑刃,泉水的温度急剧升高,好在韩天元平时就重视淬炼体魄,凭着毅力还能够经受得住。冰蚕剑与捆仙绳正在比拼灵气以及品轶。

  起先捆仙绳并不惧怕冰蚕剑,一个劲儿的缩小,根本无视冰蚕剑与韩天元自身用灵气的抵抗。

  因为秦白霖是洞海境修士,灵气都是精炼出来的,比韩天元泉水中的灵气精纯,力量大。

  而就在捆仙绳轻松攻城掠地的时候冰蚕剑不乐意了,锋利的剑刃不断的抵抗捆仙绳的力道,捆仙绳逐渐出现了磨损。

  冰蚕剑本就喜水,名字中有个“冰”字即说明一切,恰好万灵泉又饱含灵气,冰蚕剑如猛虎归山,威力一下子暴涨,而这捆仙绳是一头三百年大妖的筋骨由雷电之法淬炼而成,与这万灵泉天然相克,使出五成之力都颇为费劲,又遇到了威力加强的冰蚕剑,捆仙绳这次确实遇到了克星。

  秦白霖额头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捆仙绳遇到强敌使不出法宝本身的威力,秦白霖三处洞府里的灵气消耗实在太过严重,随着灵气越用越多,量大就有了优势,韩天元的灵气是豁出去打开气府大门任由泉水灵气灌入,把自己当成灵气的传输渠道,那万灵泉被秦瞿称为小结丹院,又能滋养着狐儿岭的万种生灵,其灵气底蕴必然比你一个洞海境修士多得多。

  此时捆仙绳已经被磨损大半,秦白霖大喊一声:

  “收!”

  捆仙绳也如释重负赶紧松开韩天元回到秦白霖手中。韩天元豁的出去把自己当通道是因为本来就危在旦夕,秦白霖可不会平白无故干这种傻事,自古光脚不怕穿鞋的,反正韩天元是豁的出去才能豁出一条活路,而秦白霖既没有豁出去的理由,又处处掣肘投鼠忌器不敢破坏万灵泉,才如此窝火的吃了瘪。

  一个洞海境巅峰的修士竟然被一个开府境的毛都没长齐的小子逼到挥汗如雨,秦白霖面色微白却十分想要亲手去宰了水里这个兔崽子:

  “二公子,要不然让我入水里击杀了他。近身肉搏也坏不了这山根水脉!”

  “三叔何必大材小用,你那三百年的捆仙绳不行,就用我这五百年的缚妖索啊,反正现在也无事慢慢逗他玩呗。”

  秦瞿看了看日头又用秦羽宗的独门隐音术问秦白霖道:

  “那边如何了?”

  “说是不会在狐儿岭动手,怕坏了这里的山根水脉没法和您交待。

  大概会去把胡云骗到狐儿岭往东离彬猕大山不太远的地方。

  说是既偏远不会被朝廷的眼线看到,又宽阔视野极好,胡云逃不出去。

  白圩说这次是万无一失,请二公子放心。”

  秦白霖同样用隐音术回答。

  “狐儿岭往东与彬猕大山的交界处有一处很深的峡谷,峡谷下面的河床已经干涸,如果有一个人站在峡谷上面俯瞰确实视野极好,白圩的心思还真是缜密,这么好的一条狗三房四房的人竟然不重用,怨不得现在这么惨淡。”

  秦瞿摇着头用隐音术评价道,这个时候的秦瞿志得意满,眯眼看着泉水里落魄不堪却无比倔强的少年神情倨傲的对他说道:

  “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帮着李焕把祝文墨枭首示众?就凭一个脱不开身的李魁?”

  “我还道秦鸿是个输不起的,又不敢去找李魁或者乔大财,才拿我开刀解解心宽。现在才知道原来二公子是借着秦羽宗的名头徇私报仇来了。真想不出来你那哥哥知道了会是个什么心思?!”

  韩天元字字诛心。

  韩天元知道祝文墨是秦瞿的亲舅舅,秦瞿更是祝文墨从小看着长大的,秦瞿的父亲从小不怎么在家,多是祝文墨照应他们母子,秦瞿其实内心视祝文墨比他父亲还亲。

  祝文墨境界是第四境洞海境,秦白霖是第四境洞海境巅峰,又是秦家的远方亲戚,地位却远远不及祝文墨,这里面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秦瞿和秦瞿母亲的作用。

  秦白霖的袖剑是千年大妖的筋骨炼化而成,无比珍贵,却是自己的福缘际会所得,而祝文墨的雷烁剑却是祖师堂里的镇山之宝中品轶最差的,可依然是祖师堂里出来的宝贝,整个秦羽宗能够拿的出镇山之宝的一个手就能数出来。

  “他不会知道的。你入了狐儿岭被群妖所食,就算是有人想为你报仇也没证据,不能血口喷人吧!况且能罩着你的李魁焦头烂额的,能知道你咋死的?”

  秦瞿也直指人心,耸了耸肩道:

  “我可不信!”

  说着从自己的玉牌里取出一根金色的缚妖索抛给秦白霖。

  秦白霖又如法炮制把金色缚妖索投入水里,这回韩天元没有束手就擒冰蚕剑灌入灵气在水中使出无名三招,泉水轰隆作响激起一丈多高的水柱。

  韩天元从水中飞身而出,秦白霖提起已经断了一节的缚妖索向韩天元甩去,韩天元抓住缚妖索的一端,秦白霖用力一拉,韩天元被拉到秦白霖的眼前,秦白霖抬起另一只手向韩天元胸口拍去。

  韩天元则扔了冰蚕剑也一掌迎向秦白霖,秦瞿有些兴致索然,这少年一心求速死也算是上策,可让他死的这么痛快真是不够解恨!

  电光火石之间,一副骨头架子从空中坠下摔得七零八落,秦瞿如遭雷击站起身来手里多了一把剑。韩天元从容捡起地上的冰蚕剑,手里还多出了一副袖剑和一个比他怀里藏着的那个洞天玉牌小一半的青色玉牌。

  韩天元把东西都放入了自己的洞天玉牌里,又从里面拿出张大猛的那副大锤,秦瞿看着韩天元拿出又拿进的洞天玉牌心下惊愕,这块洞天玉牌无论品相和大小皆比自己的这块还好,这韩天元真的是乔大财根本不理会的私生子?

  此时二人相距不过百米,气氛剑拔弩张都等着对方出手。但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在石玉客栈你还没有这般本事,怎么身负重伤还能如此?”

  秦瞿忍不住想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他也是花了大力气摸清了韩天元的老底才敢放手一搏的。

  要不然他怎么能清楚的知道韩天元的真实身份,都与何人是亲朋好友。

  单单查出韩天元用的是假的通关文牒这一项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毕竟这是宸国国君亲自给办的通关文牒,再怎么糊弄也是有据可查的,不一般的人轻易都发现不了什么漏洞。

  当然秦羽宗在宸国也是有些势力的,查这些不过是多费些时日和精力的事,但这指的是秦羽宗的宗主秦鸿,秦瞿虽然在秦羽宗颇受重视但很多关系和势力他是没有权限动用的,当然很大一部分他根本不知道,他想要通过自己的关系来知道韩天元的真实身份不仅搭上了许多人情,也确实花了太多神仙钱。

  但直到现在秦瞿都觉得这些花的值,哪怕花再多都可以。

  韩天元的修行跟脚是秦瞿仔细问过自己的嫂子甄羽,又问过祝文墨当日身边跟着的两个亲眼所见当日情况的徒弟后仔细研究过的结果。

  他为防韩天元还有隐瞒又让白圩化身各种路人一路跟随,虽然最后白圩与小黑猿围击韩天元时,韩天元竟然把小黑猿打死了太过出乎意料,但韩天元为此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就这样的一个将死之人他丝毫没有松懈或者大意,他仍请了秦白霖一个洞海境巅峰的修士来压阵。

  秦瞿的洞天玉牌中还带上了秦羽宗的镇山之宝风雷针,想着就算那几个修为一般的鬼魅,甚至那个六境武夫魂魄也来帮忙,自己身上带的雷电法宝就可以把他们全收服,谁让他们都怕这雷电罡风呢。

  秦瞿真的觉得自己的准备是万无一失的。虽然现在他俩还没有交手没有分出胜负,但他仍不甘心,他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一个小洞天都要崩碎的人突然修为大增,比没受伤的时候更厉害?

  “你听过穷寇莫追这个词语吗?兵家圣人曾说‘穷寇勿迫,此用兵之法也’。当然如果你就是要追,那我只能用兵家几位大修士说的背水一战,破釜沉舟来迎接你了。”

  韩天元到这样的生死关头竟然真正的静下来了,心如止水:

  “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同归于尽而已,我没什么可失去得了,如果你也和我一样豁的出去,也许还能活着出去!接招吧!”

  韩天元因为有了气府中的灵气帮助,手臂能够灵活的使用大锤,韩天元第一次酣畅淋漓的使用出张大猛的无名三招向秦瞿进攻,秦瞿没有力敌而是退后几步接连的抛出一个色彩绚丽上面隐约有雷电火光的琉璃珠子,一个浑身写满古篆的玲珑宝塔,一件素雅的白瓷镇纸。

  大锤轻松打碎了琉璃珠子,大锤也与琉璃珠子里蕴藏的一道蓝色雷电相遇,如此近距离的攻击,本该气势恢宏能够劈开不起眼的大锤进而劈死手拿大锤的韩天元的雷电竟被大锤轻松吸收,如泥牛入海没激起半点涟漪。

  倒是所遇雷电的大锤越发崭新,闪着银光。几乎同时玲珑宝塔上的古篆大放异彩,宝塔变成并不算太大的山丘要把韩天元压在塔下,白瓷镇纸也被大锤打碎释放出一股浩然正气扑面而来。

  大锤砸向宝塔已见颓势,宝塔出现了四条裂缝但仍继续压了下来,与此同时浩然正气透过大锤直扑韩天元,韩天元几乎腹背受敌力不从心,但当韩天元再一次舞动大锤砸向宝塔时,宝塔被大锤击成齑粉,连韩天元都惊讶了!

  “你到底是谁?你和儒家有何关联?”

  秦瞿现在心里充满了恐惧,不是打不打的过韩天元的没把握,而是那阵浩然之气不仅没有让他体无完肤,反而帮助他在最后一击中把即使并不算大的宝塔变为齑粉。

  秦瞿虽然境界不高却是见过世面的,他无比确定韩天元手里的这两个大锤比秦白霖那千年大妖的筋骨做成的袖剑更珍贵。

  所以,眼前的这个少年到底是谁?自己真的惹得起吗?可未战先怯是兵家之大忌,秦瞿稳了稳心神,对韩天元客气的说道:

  “是我太过莽撞了,韩公子说说条件,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可好?”

  “我怕我以后的路走着走着就不知道怎么死了。”

  韩天元并不认可。

  “韩公子说笑了,韩公子想必对秦羽宗内部的情况十分熟悉,知道给我诸多殊荣不过是为了收买人心,制衡各房的利益而已。

  此次擅自做主,回去后不死也会扒层皮,哪里还有心气再与公子作对?”

  秦瞿从头发丝到脚趾头盖都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说道:

  “我这洞天玉牌里有一枚秦羽宗祖师堂品轶第三的法宝风雷针,是由秦羽宗的开山祖师引天地之雷电罡风历经百年由十米铜柱慢慢磨成的绣花针,此针蕴含着浓烈的雷精电精,魑魅魍魉不敢近前,即便是对上观云境的修士都有一战之力。

  这洞天玉牌中还有一些其他的灵器法宝,都没这个厉害但各有各的特色,这一个玉牌的东西全归你,你让我回到秦羽宗,我定一个字都不说今天之事,如何?”

  “那风雷针那么厉害你使出来对付我不是正好?何必谈这不一定能成的买卖。”

  “公子莫要耻笑我了,你那大锤专吃我这雷电,我怎敢放肆。”

  秦瞿越说姿态越低。

  “是啊,那你这最重要的宝贝使出来没用处,其他的宝贝应该也不行,不过你是洗髓境修士,境界高出我两个,单用法宝可能不行,但是与我以命相博又有法宝傍身的话,你可以轻松而胜的。

  那秦白霖失手是因为他过于自傲自己的近身肉搏的能力了,本来可以一击至胜却非要与我近身肉搏,保证万无一失,最后才失了性命。

  不如你试一试就知道我说的真假了。”韩天元也极其诚恳的邀战。

  秦瞿心中腹议不已:

  “想让我上当?真是信了你的邪!”

  脸上却面露痛苦之色说道:

  “东西我只有这么多,公子不嫌弃的话把树林外的那宝辇与美女留下?”

  韩天元默不作声看着秦瞿,秦瞿扛了一会儿只好缴械投降道:

  “我身上还穿了一件白炽软精甲,按理说下五境是没人能够打的破的,但我不确定你的大锤子行不行,也不确定你会不会直接用类似拷魂拘魄的法子。”

  秦瞿脸上的肉都在抖:

  “我真的只有这么多了。”

  “成交!”

  韩天元看着秦瞿脱了外面的锦绣长袍,把里面的金黄色软甲扔了过来,又把洞天玉牌抛了过来,用隐音术对韩天元说了洞天玉牌的开门关门之法。

  “你就不怕你把东西都给我了,我却不让你走?”

  韩天元笑容玩味的说道。

  “不怕,你既然与儒家有些关系,应该还是很深的渊源,那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勾当,再说给还有半数机会回去,不给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秦瞿也怕,说什么信儒家的人品都是戴高帽子罢了,只是不赌一赌怎么办?真打起来地动山摇的,就算打赢了又瞒得了谁?到时候乔大财和李魁再上一次秦岭山?自己又不是秦鸿,到时候还不是个死?更何况自己根本没有把握打赢。

  “行了,你走吧。不许回头!”

  韩天元见秦瞿走后,才坠下强撑着的一口气,躺在地上筋骨俱疼。

  “这位公子真是唬人的好手段啊!兵法学的这么好,现在该唱哪一出了?”

  远处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飘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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