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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只要当成.人看


  第 213 章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重新履职的廖主任也不差。

  余秋搞不清楚现在的江县格委会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格局。好不容易靠着落井下石上马的李德发有没有牢牢地将权力攥在自己手上,反正廖主任行走杨树湾,仍旧是县革委会主任的派头,口气照样大的很。

  要盖五层楼的医院?盖啊,选好址了就动工。

  要建农具维修队?建啊, 趁着猫冬的时候把十里八乡的农具全都修一遍,没的就自己造。不会造的就找技术员,技术员也得支援贫下中农搞建设。

  要搞食品加工作坊, 生产柿饼、粉丝跟各种大酱还有咸鱼干?搞啊, 现在弄起来, 过年还能多吃几样东西。

  对了, 鸭蛋也不能光腌咸蛋, 听说过皮蛋没有?那个可以搞, 做出来味道不错,上桌就是一道菜。

  至于小打小闹的缝纫合作社, 也应该扩大规模嘛。妇女同志跟儿童的健康卫生问题, 必须得好好抓, 时刻不能懈怠。

  农田里头跟树林底下能不能套种中药?好好种, 这可是支援国家医药卫生建设。种蘑菇?接着种啊, 大青山好山好水好风光, 养的就是人杰地灵。

  那个医院盖好了, 怕没有手术器材跟纱布棉球?那就自己生产, 贫下中农也能搞生产!人家有的咱们得有,人家没有的, 贫下中农也必须得有。

  至于养鸡养鸭养鱼养兔子养猪,统统养起来,养得越多越好,屙屎屙尿还能肥田。

  上城里头拖垃圾回来?接着拖啊,促进农业生产的大好事,为什么要停下来。

  还有这个水面种麦子就很好,可以在全县推广,到时候家家户户顿顿吃上大米白面,看还心里摸不摸得清楚谁才是真正的革命人。

  小田老师严重怀疑廖主任是打鸡血的后遗症到现在还没好,所以时刻处于亢奋期。

  太奇怪了,这人生个病还能生成这样?

  余秋琢磨了半天,感觉还是支原体肺炎引发的脑炎造成的人格改变。所以廖主任才活像被人穿越了一样,还是魂穿的那种。

  假如换个人,小秋大夫说不定还会去试探下,搞不好能找到老乡。

  不过廖主任,那还是算了吧,他发疯之前可没少折腾人。

  杨树湾可不管廖主任是不是还在发疯。既然县革委会主任都发了话,那大家伙儿甩开膀子好好干啊。

  一时间,村里头拖拉机到处突突突,运材料的送农副产品的,忙得不亦乐乎。

  砖瓦不够怎么办?直接自己挖了窑烧砖头。

  余秋觉得这帮人是故意捧着廖主任,玩的是不知者无罪那一套。

  这都过去多久了?县革委会那边还不知道天变成啥样了。

  不想小胡会计却告诉他们一个惊人的消息,廖主任还是廖主任,他既没有被开除公职,也没有被摘了帽子。

  这话听着不可思议,跟天方夜谭似的,但在程序上,的确就是这样。

  主要是因为他当初疯的不明不白。组织上一直没有给他个明确说法,也不好真为了几句疯话就把人定性为□□分子。

  这也算是一种政治特色,对同志如春风般温暖。一个生病发疯的人,组织上没理由对他赶尽杀绝啊。好好在精神病院呆着不就成了?

  结果谁想到这家伙绝地逃生,从精神病院跑出来了不说,居然还在一道道围追堵截下成功地治好了他的疯病,让他重新杀了回头。

  余秋听着小胡会计描述了事情发展的始末,感觉格委会的那帮人简直堪比前苏联819事件当中的主导人。

  明明都已经撕破脸了,明明都已经对大佬赶尽杀绝了,明明都清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偏偏到了关键时刻

  ,他们突然间心慈手软起来,谁也不肯下死手。

  说句不好听的,当初借着把人关进精神病院的机会,直接制造命案,不就没那么多事儿了嘛。

  矫情吧,矫情到人家直接杀个回马枪了,哭死你都来不及。

  政客大概都是这样,既恶毒又虚伪,典型的又当又立。

  胡杨美滋滋的:“廖主任没白发疯,他都张罗着找县农机厂了,让他们派技术员下来给我们做指导。”

  他虽然在发明创造方面极有天赋,但毕竟是半路出家,自己瞎琢磨的,比不上人家一步一个脚印的扎扎实实的硬底子。

  余秋皱眉:“县农机厂还听他使唤吗?”

  廖主任杀回头,不代表现在的这位代理主任肯心甘情愿的放权啊。

  要是廖主任真的实至名归的话,当初他生病倒霉也不至于墙倒众人推,除了他的秘书跟他老婆之外,压根就没人伸出手来帮他。

  现在他回头了,前面已经把他得罪死了的众人肯定会想方设法将他继续踩下去,不然到时候他身居高位,秋后算账怎么办?

  胡杨皱着眉头思考了许久,到底没有白瞎了他高帅富的身份。

  好歹也是在斗争中成长起来的人,他很快想到了廖主任之所以现在这么热血沸腾的可能原因。

  廖主任这是在跟那位李德发斗法呢。县城之争,显然廖主任已经落了下层,否则也不至于被人撵的跟狗一样送进了疯人院。

  一时半会儿廖主任估计是没办法在县城中压李德发一头。

  李德发现在虽然是副职,可是有实权的副职完全可以架空了正职。

  官场上多少空降的外来户明明身负尚方宝剑,却依然斗不过地头蛇,就是这个缘故。

  于是廖主任另辟蹊径,不在城里头跟他们玩了,他要扶持贫下中农,让贫下中农成为自己的依靠。

  别看廖主任蠢事做的不少,在政治上人家应该是个成熟的领导,何况他身边还有位军师陈招娣呢,这可是位能上能下的能人。

  伟大的领袖虽然说了以粮为纲,可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国家现在正在大力发展工业生产,农业其实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县城牛掰什么?县城最牛掰的地方就是工业基本上都集中在城市。

  廖主任讲要跟那位李德发打擂台,那除了要抓住农业不放手之外,还得想办法发展工业。

  他深谙革命斗争的精髓,玩的是农村包围城市那一套。县城里头有国有工厂,那乡下就可以搞集体企业,走合作社道路。

  这个思路绝对没错,就是几十年后的改革开放,其实最有活力的地方仍然在乡下。无限好文,尽在

  当时的领导人将农村改革的重点放在了家庭联产责任制上,但实际上影响力最为广泛深远,而且产生经济效益最高的却是乡镇企业。

  无论是苏南模式还是浙江模式,纵然在后面轰轰烈烈的乡镇企业发展大潮进入低谷后,仍旧是国内经济不容小觑的一股重要力量,成为了民营经济不可或缺的代表。

  不过搞工业生产,可不能泥腿子上马,必须得抓好技术关。

  没有技术人才那怎么办?必须从外头挖啊。当年苏南地区乡镇企

  业的腾飞,背后重要推手就是从上海过去的星期天工程师们。

  这些技术人员利用节假日的时间,前往乡镇企业对他们进行技术指导,结果后来乡镇企业的生 产力居然打败了不少老牌国营厂。

  可惜的是,现在的背景下,估计没有任何人敢当星期天工程师。

  这是个越穷越光荣的时代呀,虽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钱是个好东西,但是打死他们也不敢把这话摆在明面上说,否则可不是妥妥的走资本主义道路?

  目前政治意识形态完全可以碾压人们对经济发展的追求。

  胡杨开始皱眉头,感觉余秋说的其实很有道理。要是那个李德发把持了县城,到时候各个厂子的头头脑脑们都想办法推诿,那就是派了人下来也是出工不出力,白浪费茶饭钱。

  田雨急得不行:“那可怎么办?”

  现在她算是想通了,廖主任跑到杨树湾来,那绝对不是偶然。

  当时那么多人跟鬼子进村似的过来扫荡,也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廖主任的确常在他们杨树湾。

  不管是主观上的有意,还是客观上的无意,反正廖主任在杨树湾躲过了李德发的追杀,是不容置喙的现实。

  现在都到了这一步了,廖主任要是不能掌权的话,李德发肯定会想办法报复杨树湾啊。到时候说不定他们养的兔子放的鸭子养的猪都要被当成资本主义尾巴割走呐。

  有的人可坏了,他们不仅曲解伟大领袖的意思,还心思歹毒,就连人家种在院子里头的几棵大葱都要铲掉,非得说是资本主义的葱,搞得好像社会主义不吃葱一样。

  其实他们根本就不是在搞革命,他们是自私自利,故意搞事。

  余秋看着小田老师忧心忡忡跟义愤填膺两种表情不断切换的脸,忍不住笑了:“其实解决办法也非常简单,但要看你们敢还是不敢。”

  胡杨捏紧了拳头:“有什么好不敢的?我们一不杀人,二不放火,我们就是在建设农村,我们没做任何坏事。”

  因为情绪激动,他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提高了。

  屋子外头响起了大队书记的嗓门,他一边推门一边说话:“就是,咱们正正经经的做事,干干净净的做人,咱们有啥好怕的呀?”

  何东胜跟在他身后,两人是过来找胡杨这个村里头的头号技术员商量后面厂子要怎么弄的事情的。缺乏专业技术指导的确是个大难题。

  既然话赶话,听他们说到了这儿,大队书记索性就点着余秋的名儿:“说吧,小秋大夫,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办法?”

  余秋笑了起来:“大爹,我是什么人?”

  大队书记愣了下,感觉这个问题大有深意,他迟疑片刻才作答:“是咱们杨树湾人,咱们的赤脚大夫。”

  余秋又笑:“那我是什么政治成分?”

  大队书记挥挥手:“咱们不兴这个,咱们就看人。”

  余秋脸上笑容更甚:“大爹,有您这句话,我就敢开口了。我也不瞒你,就是杨树湾人对我好,把我当自己人,我才敢说这话。”

  田雨急的不行,一个劲儿的催促她:“哎哟,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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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秋笑了起来:“我没卖关子呀,我已经说了,就找我这样的人。”

  田雨跺脚:“你逗谁呢?哪有这么多的你,也不晓得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

  余秋笑了起来:“当初我为什么下乡啊?你们就找跟我一样的人。”

  她这话云里雾里的,小田老师压根就听不明白。

  还是何东胜反应快,试探着开口问:“你是说找政治成分不好的人?”

  余秋笑着点点头:“对,就找这样

  的人。只要你们尊重他,把他当 个人看,他一定会毫无保留将自己所有会的东西都倾囊相授。”

  不知道为什么,何东胜听着这小姑娘的话,心里头就是一阵发疼。

  对呀,小秋当时为什么要下乡?明明作为独生子女,她其实可以留在城里头。其实凭借她的医术,无论如何她应该都能找到条活路吧。

  不,可能并不行,因为她是黑五类的狗崽子,不会有任何人找她看病,她也不能给别人看病。≈lt;/

  余秋笑了笑:“只要你们给他们尊重,让他们有发挥技术专长的机会,他们就愿意全心全意地奉献自己。”

  右哌这顶帽子有多沉重?那是所有人都可以把你当成汉奸卖国贼唾弃的名词。

  余秋曾经看过一篇关于江西共青城的报道,里头很多从上海下放过去的知青甚至不愿意提及自己的家乡,对故乡也毫无眷念之情。

  因为当年他们作为黑五类子女在自己的故乡受尽了无处不在的白眼与屈辱。只有到了共青城,他们才能跟同伴们一块儿劳动而不遭受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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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心灵上的慰藉足以消除物质条件上的落差,让他们把自己当成共青城人。多年以后仍旧没兴趣回乡。

  人生而为人,就有被尊重被平等对待的渴望,就有实现自己身为人存在价值的期待,因为人有魂儿。

  在这个时代,有知识有文化有技术的人,被打成右哌的实在太多了。他们战战兢兢地生活,他们渴望来自外界的肯定。

  如果说改革开放后的星期天工程师是出于经济利益以及实现自我价值的心理需求才送技术下乡,那么现在的右哌也完全可以为了寻找一处不被侮辱践踏还能实现参加社会主义生产的地方而来到杨树湾。

  余秋抬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众人:“就看你们敢不敢了。”

  “敢!”大队书记当场拍了板,“这事儿我定下来了。谁要敢拉他们去劈斗,我们杨树湾把人抢回来!”

  何东胜也点头:“我们民兵队带着枪过去。只要我们杨树湾还有口气在,绝不叫人欺负了他们。”

  “好!”余秋站起身,扎好方巾往外走,“有你们这话我就招呼小贺动起来啦。”

  惨遭甲醇放倒的小贺同志经过卫生院一个礼拜的治疗,现在视力可算是暂时保住了。

  要论起对县城各位右哌人士的了解,谁能比得上红未兵啊。

  田雨心里头直打鼓,她悄悄拉余秋的袖子:“那人家能跟他走?吓都要吓死了吧。”

  余秋抿着嘴巴笑:“咱们先筛选一下咱们需要的人才呀。到时候还得大爹出面,这样才有说服力。”

  既然杨树湾已经拿出了态度来,余秋说干就干,立刻坐着客船去了红星公社卫生院。

  一进医院大门,她就看到那些还在休养恢复期的精神病人被实习护士们在下楼,余贯出了医院。

  余秋吓了一跳,虽然说这些病人都在恢复阶段,对人也不具备攻击性,但她们现在还是应该按照精神病人进行管理啊!哪里能随随便便就带她们出去?

  余秋赶紧拉住陈敏的胳膊,皱着眉头询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陈姑娘愁眉苦脸:“廖主任说了,精神病人也不能脱离革命大生产,要自己做绒花挣工分。”

  余秋眼皮子直跳,她的心中有1000头草泥马在咆哮。她决定收回前面的话,廖主任显然是疯病还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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