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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天下庄(三)


  转眼之间秋叶已落年关将近,天下庄中一派庆贺景象。

  门板廊道打扫洗刷的一尘不染,早早挂起了红灯笼,庄中弟子仆人一脸欢喜。

  对于天下庄而言,每年年节可是一件大事。

  花关溪也是心中欢喜,穿了件红色夹袄,四处闲逛看天下庄弟子挂灯笼准备酒食。

  沈非、梁子书也没闲着,帮着他人整理庭院花草。虽然卫连山百般劝阻,说让弟子们做就可以了,但二人一来平日无事,二来也想活动一下筋骨,就帮着忙活起来。

  日子一天天临近,这日便到了年节之日。

  按照天下庄习惯,这日日中之餐要全庄同席大庆。庄中子弟特意将演武厅腾了出来摆上十面大圆桌,鱼肉酒菜,轮番而上。

  弟子们初时颇为拘谨,但酒过三巡便也放的开了,一个个大声说笑,举杯便饮。

  沈非等人同卫连山和他八子共坐一桌,卫连山见弟子饮酒热闹也是心中高兴,频频举杯与沈非几人饮酒,沈非几人不觉多饮了几杯。

  席间沈非正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却听身旁卫天悄声同他说道:“沈大哥,你可知道咱们这天下庄,此时这餐却也不是最为丰盛。”

  沈非看着满桌鱼肉山珍,奇道:“那何时才是最为丰盛?”

  卫天神秘一笑,说道:“每年今日晚间,义父都是独开一桌团圆饭,仅是我们几人作陪。这餐每年均有不同,但无不是天下驰名的名菜,沈大哥可有口福了。”

  沈非也是一笑,心想不知晚间是什么名菜。

  旁边的花关溪也听到了他们说话,眼睛一转,放下碗筷,留着量好品尝夜间大餐。

  酒宴直到申时才渐渐散去,沈非三人已是头重脚轻,各自回房休息。

  沈非睡得朦胧之时却听卫风在门外敲门,说是请去赴晚宴。

  沈非睁眼一看,屋内已是一片漆黑,揉了揉眼睛整理衣冠随卫风而去。

  一到餐室只见梁子书花关溪和卫家七子已坐在椅上喝茶,独不见卫连山,沈非客套几句便落座饮茶。

  卫家八子互相议论此次晚宴是哪家名菜,有的说是关外杜家山珍,也有说是南海齐家虾宴,谈得花关溪两眼放光直咽口水。

  等了一盏茶功夫,卫连山大笑而来,落座后直奔主题说道:“今日我可请了位大厨,你们可是好福气了。原本他家大厨是从不外出使派,怎知道今年却是松了口让我们捡个大便宜。”

  说完捋须得意而笑。

  卫山开口说道:“义父说话他们当然会给面子,怎会与他人相同,不知到底今年请的是哪家大厨?”

  卫连山捋须笑了笑,看向沈非神秘道:“这家店与沈贤侄倒是有些渊源。”

  卫连山见沈非面带疑惑,解释道:“今日请的便是凤城临江楼的邹大厨。这临江楼掌柜便是与沈贤侄同去阴爻山赴约的吴掌柜,这次能请到她家大厨还是多亏了沈贤侄呐。”

  沈非说道:“卫老见笑,同卫老江湖名声相比后生的交情实在是不值一提。素闻临江楼美食色味俱佳,今日能够得尝是再好不过了。”

  花关溪急道:“就是,就是,不知道做好没有?”

  卫连山见大家等的急也不卖关子了,向着后堂拍了拍手。

  掌声一落自后堂走进一人,这人身形瘦小,一身灰白布衣挽着袖子,表情懒散带着些痞气,单手托着个餐盘,盘中乘着一条手臂长的鱼,缓步而来。

  卫连山解释道:“这位是邹大厨的帮厨伙计。”

  这男子也不说话,将鱼随便往桌上一放,说道:“此为清蒸鲈鱼。”

  语气慵懒,说完转身而去。

  沈非心想看来这伙计倒是不爱说话。

  男子去了便回,这次是推个小车而来,车上摆放着一个个瓦罐。

  男子端起一个放在卫连山面前说道:“临江鱼籽羹。”

  大家一看便知,原来这道菜是一人一罐的。

  男人为每人轮流上菜,到沈非处时,沈非问道:“小哥,怎么称呼?”

  男子动作一顿,说道:“小弟冯古。”

  沈非接着说道:“在下沈非,有劳小哥回去后代我向吴掌柜问好。”

  冯古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转身走了。

  转眼之间桌上已是布满了各色菜肴,但主要还是以鱼虾为主,毕竟这临江楼靠江而建,以鱼闻名。

  卫连山见菜已上齐,便示意动筷品尝。

  沈非夹了块鱼肉,肉一入嘴顿时满口含香,肉嫩而不腥入口即化,果然是天下名菜,花关溪也是边吃边点头。

  座上八子频频举杯,或是敬卫连山或是沈非三人。

  饮食一阵却见卫连山把脸一板,说道:“卫风、卫水、卫山、卫地,你们四个就这么坐着?”

  四人听闻此话均互相看了看,不明所以。

  卫连山接着说道:“沈非他们教了你们半年有余,也算半个师父,今日是年节日子,为人子弟理应在旁侍酒,你们就这么坐着?”

  其实此为古礼,师父与人饮酒徒弟当在旁侍奉不可上桌,现在已非古时重礼,也已无人按此道而行。

  但卫连山是个特别尊师重道之人,自己义子弟子可以对自己不按此礼,但对外人却是要求不可不遵。

  沈非笑道:“我们乃是平辈之交,平时切磋一下不必如此。”

  卫连山依旧板着脸不说话。

  四子面色一红,卫风起身说道:“义父说的是,仅传一招一式也是师父,当以此礼相待,我们受教了。”

  说完四子分立沈非三人左右,手持酒壶,为三人斟酒。

  斟满后又为自己倒满酒,四人举杯齐道:“弟子无礼,望师父见谅。”

  说完一饮而尽。

  沈非三人互相看了看,也是举杯一饮而尽。

  见此,卫连山才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

  沈非喝完酒抬头一瞥,见梁子书正仰头饮酒,然而他的脖子上却有一道一掌长的刀口,刀口深可见骨,鲜血顺着刀口喷了出来,溅了满桌。

  沈非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揉了揉眼睛,再凝神看来,只见梁子书脑袋已仰回,“砰”的一声砸在了桌子上,动也不动,身边全是鲜血。

  沈非顿时目眦欲裂,一起身忽觉背后腰眼一痛,回头一看,卫风手持匕首刺入自己后腰直没入柄。

  本来卫风想要刺他后心,却怎知他忽然站起,方向一偏便刺在后腰,要是刺在后心上沈非必然当场丧命。

  沈非见自己与梁子书均被人暗算,心中一惊,忙向花关溪喊道:“溪妹,小心身后!”

  说来数言,实际上从梁子书被割喉到沈非喊话不过是一霎之间。

  花关溪正放下酒碗,忽听沈非呼喊,还没来得及反应,卫山匕首已刺破她后背衣衫。

  正在紧要关头,只听“当”的一声飞来一物撞在卫山匕首之上。

  匕首偏了几寸避过了后心要害,然而卫山出手迅速又是站在花关溪身后,匕首还是刺入她右背。

  花关溪负痛额生冷汗,一挥手取出青龙刀,忍痛用力向地下一杵,一股气浪袭来,卫山便被击飞一边。

  这时,从后堂走出一人,这人一身布衣挽着袖子一身痞气,却是那帮厨伙计冯古。

  也不见他手入囊中,手上却“噌……噌”射出数样柳叶大小的暗器。

  暗器“乒乒乓乓”击在卫风、卫水、卫山、卫地四人身上,四人“啊”了一声齐齐仰面跌倒。

  冯古抱着膀倚着堂柱,无精打采说道:“打扰卫老爷雅兴了,抱歉。”

  卫连山此时已换做另一副模样,没有平时的和蔼,脸带狞色“哼”了一声说道:“老夫看走了眼,竟放了你这小子入我庄中。我千百计算,你以为凭你就能坏我好事?”

  卫连山看了看均已受伤的三人,说道:“我八个义子,已有四件神物,本来加上他们三件,却也缺一,现在加上你这痞子的正好都全了。”

  沈非这时才想明白,当日卫家四子在假山后争吵并非争论跟谁学艺,而是在分他们身上的神物!

  冯古抻了个懒腰,说道:“卫连山你真是糊涂了。你想想当年阴爻山邹阁主为什么要请我家掌柜去阴爻山赴约?你以为今日是你请我前来,实际上半年前我家掌柜便告诉我今日要来这天下庄救三人性命。比算计你以为你会是邹阁主的对手?”

  卫连山瞪着眼,一拍桌子怒道:“你们死的死伤的伤,你以为你们还能逃的了吗?”

  这时,忽听趴在桌子上的梁子书发出“嘿嘿”的笑声,紧接着猛一抬头,盯着卫连山说道:“你说这死的人,可是说小生?”

  卫连山本以为他已死,这猛地一抬头倒是吓他一跳,指着梁子书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梁子书接着说道:“当初来之时忘了告诉你了,我这忘情弓的神效便是回伤。区区割喉便想杀了我,也忒过小瞧这忘情弓了。”

  梁子书虽说的硬气,但沈非见他脸色惨白额生冷汗,颈上虽不流鲜血但也有着一道粉红伤痕,已知他在强撑,打算以话语乱人方寸。

  这忘情弓虽可回伤,但也需用者内力支撑,如此重伤梁子书内力便显不济,只能先恢复主要经脉血管,强撑着做好一战准备。

  卫连山大怒不已,大喊道:“卫天、卫泽、卫火、卫雷,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杀了他们!”

  此四子可不同于沈非教的那四子,他们四人手中各有一神物,共称八卦剑阵。乃是卫连山早年寻到的八个结义兄弟所有。

  八卦剑阵本来有八把剑,只是卫连山阴谋算计被他们识破,其中四人死战才得以让另外四人逃脱,因此卫连山手上只有天、泽、火、雷四剑。

  这些年他也多方寻找另外四把,只是另四把剑使用起来威力虽不大,可是用来隐藏却是令人难以追踪。

  渐渐他也放弃寻找,这时却听说沈非几人到了此地,便想着故计重施算计他们三人神物。

  听到卫连山吩咐,首先动手的是卫雷,他从桌下抽出一把剑,剑身细长泛着紫光,挥剑便向离他最近的花关溪刺来。

  花关溪受人算计心中本来盛怒,见他攻来强忍背处剑伤怒喝一声,挥着青龙刀便也攻去。

  青龙刀只进不退,只攻不守,她虽身受重伤右臂难以用力,但左手单手使来也是凌厉异常。

  然而卫雷手中雷剑也非凡物,挥动起来剑带电光,剑速之快非常人能敌,花关溪与其过了几招渐觉难支。

  梁子书正欲相助,却忽觉一股热气迎面而来,侧身一看,卫火手持一把赤红巨剑迎面刺来。

  梁子书可不同花关溪,该退的时候便退,一个纵身便跃到身后五六丈,弯弓搭箭“嗖……嗖”射向卫火。

  他一动作便觉颈部疼痛非常,心想看来伤口还是愈合不全,此时情况紧迫只能咬牙坚持。

  这边斗得激烈,卫天也抽出手中佩剑向沈非走去,只见他这把剑身通体碧蓝泛着冷光,再无其他特意之处。

  沈非紧盯其剑,知道越是普通之物越是暗藏杀机。

  卫天距他有四五丈远时便就持剑斜劈。

  按理说如此距离肯定伤不到人,但随着他挥剑,一缕剑气自剑中暴射而出直奔沈非而去。

  沈非心中一紧连忙侧身躲过,脚下一跺,神物之精由影而生瞬间包裹住全身,内力一动便已化作鬼态。

  他一动内力便觉后腰钻心疼痛,内视伤情发现伤口虽不大但正中经脉要害。

  他心知不能久战,将心一横,迈步前奔伸手作爪向卫天胸口抓去。

  卫天知道自己的剑只适合远战,见沈非奔来急忙挥剑横扫以防近身相搏。

  一股四五丈长剑气横扫而来,沈非虽有神物之精护体也不敢直掠其锋,只能低头后跃相避,如此一个来回他已落于下风。

  他也打算以如影随形功法化作青龙刀与其相斗,但维持鬼态本就对内力消耗较大,如今又身受重伤内力无以为继,只能已鬼道招式相搏。

  这边冯古本盯着卫泽,见其立在卫连山身旁并不打算出手,又见沈非堪堪抵挡,一闪身便站在沈非身旁同战卫天。

  只见冯古双手急挥一个个暗器向卫天射去。

  卫天收剑在身旁舞个圈抵挡冯古暗器,他手中剑威力绝伦,护着全身滴水不漏,暗器也难以伤他分毫。

  花关溪战卫雷,梁子书斗卫火,沈非、冯古同战卫天,四人均处劣势。

  卫连山看在眼里嘴角一笑。

  正斗得激烈,却听花关溪啊了一声,左臂已中剑跌倒在地。

  梁子书心中焦急紧催内力欲前去相助,然而他本分了一半内力恢复颈部割伤,如此急促内力颈部伤口“噗”的一声喷出血来,梁子书脚步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不住咳嗽。

  沈非见此已知难以取胜,挥掌硬攻卫天,转头对冯古说道:“速带他二人走,莫要同死此地!”

  冯古看了眼梁子书花关溪又看了眼沈非,心中犹豫不决。

  他知道沈非意思是自己拖住他们好让三人逃生,但三人一走余人皆攻沈非,那他肯定会命丧当场。

  冯古未听他言,急发暗器攻向卫天。

  沈非知道他打算让自己先走,急道:“你这暗器是拖不住他们的,快带他们走,再晚片刻你我皆葬身此地!”

  冯古知道他说的是实情,暗器确实难以留住人,于是一咬牙不再犹豫,一抬手一串暗器摄向卫火。

  卫火身形一顿后退了几步,还未立住身形,冯古已托起梁子书,一个绕身便到了花关溪身前,暗器四散击出。

  卫雷见此也不敢近身,冯古便又托起花关溪。

  沈非见他救得两人,攻向卫天的手方向一变,却是攻向卫雷。

  卫雷一惊,忙挥剑抵挡。

  沈非方向又是一变,右手成爪抓向卫火。

  卫火没想到他突然攻来,勉强一个侧身堪堪躲过。

  趁此空暇冯古带着二人夺路欲出。

  正在这时,卫泽身形一动怀中摸出把匕首,向地上一插,口中喊道:“泽!”

  沈非忽地觉得脚下一沉,地板仿佛成了沼泽一般裹住双脚。低头一看,地面如波浪般向冯古几人流去。

  他知道如果冯古被困住,他们几人再难有生机,于是不顾腰间伤痛,全力催动神物之精贴在地面之上,便如沼泽上的一层木板。

  冯古在上面一踏便已跃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卫雷卫火追出一看,四下黑黢黢分外幽静,哪里还有三人影子,咬牙跺脚便又转回屋内围着沈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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