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分水剑法(二)
听到水族，萧西西心中一颤，紧张道:“我……我听说水族是江湖五大家族之一，其中藏龙卧虎，你去那干什么，你应该与他们没什么仇怨吧？”
奈良鼻子“哼”了一声，说道:“我虽与他们无仇无怨，但看不惯他们做事，他们竟然制了个叫做五行圣水毒药害人！”
萧西西倒是知道五行圣水，也知道它做什么用的，说道:“据我所知五行圣水也是只用在他们五族之内吧？”
奈良说道:“不只是五族之人，沈非的夫人便中了五行圣水，如今靠着何不语的一件披风暂且保住性命，我此行去水族便是为了得到五行圣水解药。”
萧西西说道:“五行圣水还有解药？”
她并非假意如此相问，她是真不知道有解药。
奈良说道:“我们之前也并不知道，后来阴阳阁大弟子上官临风临死前告诉沈非五族各有解药的一部分，集齐了便可就活谢幽璇，谢幽璇便是沈非夫人。于是我们分头行动各去一族，想办法得到五行圣水解药。”
萧西西“哦”了一声，心想改日回到族内一定想办法帮他得到解药。但她也知道，五行圣水关系重大是不会随便给别人的。
萧西西蹭地站了起来，说道:“好了，既然你要去救人，没有好的内功是不行的，我便教你一个吧。”
奈良面带狐疑，道:“你教我内功？”
萧西西一瞪眼，说道:“怎地？我虽不会功夫，但各门各派功法我知道的也不少，区区一个内功如何教不了你，你想学南派还是北派？”
奈良知道自己内功不行是一大短板，如今有人愿意教自己他还是很愿意的，问道:“南派、北派有何不同？”
萧西西背手踱步说道:“首先，南派内功侧重……”
奈良连忙打断她长篇大论，说道:“这个……你学识渊博，全凭你做主，你随便挑一个吧。”
萧西西心想，内功五花八门各有所长，但最适合使剑的当然便是水家的湖心功了。当年水家始祖是先创出碧水剑法再根据剑法创出的湖心功。这湖心功是水家密传，莫说旁人便是水家寻常弟子也修习不得，只有地位高点的才能习得下册，水家核心之人可修习中册，主姓几人才能修习上册。
据传三册修完不仅内功深厚，还可化水为冰，控水击人，如果练会水家绝学湖心丹，更可起死回生，神奇的很。五大家族便是由于各家有一门堪比神物的功法才驰骋江湖的。
萧西西虽一册未练，但她博闻强识，通读背诵许多功法，自然也包括水家世传的三册湖心功了。
萧西西主意已定，刚要告诉奈良，但转念一想，他对水家印象不好，如果知道他练得是湖心功肯定不会修习，不如随便编个名字，让他先学了再说。
萧西西狡诈一笑，说道:“我早年游历天下时遇到一名剑客，名叫武卞地，他有个剑法叫做分水剑法。这剑法既有内功又有招式，练成之后，一剑能劈断江河，雨天舞剑身上不落一滴雨水，可是厉害的紧。只是他这剑法仅他一人会用，他担心自己百年之后再无此法，便就求我代转有缘人，今日我便代他将分水剑法教你。”
奈良感慨道:“这武大侠好本事，但他为什么不自己收个徒弟传授剑法？”
萧西西一愣，结巴说道:“这个……那是因为……其实吧，这人脾气不好，没有耐心，许多想要学剑法的弟子都被他骂走了。”
奈良“哦”了一声，问道:“既然他脾气不好，那他怎么有耐心教你的？”
萧西西斜眼望天，道:“这个嘛……这是因为……哎！你这人怎么这么多问题，因为我是女子不行吗？”
奈良若有所思，想了想说道:“那他找个同样年轻貌美的女子传授不就行了？”
萧西西一跺脚，怒道:“你学是不学，废话怎么如此之多。”
说完转念一想，他说找个同样年轻貌美的女子，那岂不是间接说自己年轻貌美，顿时又喜笑颜开，说道:“你说你，废话虽然多了点，但嘴巴倒是甜的很。好了，你认真记着，我这便教你，如有不明之处及时问我。”
说完嘻嘻笑了一盏茶时间。
奈良不明这姑娘什么脾气，一会儿怒气冲冲，一会儿和颜悦色的。
萧西西笑完便开始背诵湖心功，嘴中快速说道:“三呼三吸，聚内力于丹田，引气力经商阳、二间、三间、合谷，继而……”
萧西西一口气将湖心功上册背读一遍，背完后大喘两口气，说道:“好了，这是上册，都记住了吧，开始练吧。”
说完便坐在石头上，拿出随身水壶喝起水来。
萧西西说了一通，奈良半句也没记住，坐在石头上起身也不是，不起身也不是，尴尬笑了笑，说道:“这个……能不能再来一遍。”
萧西西喝了两口水，喉咙干渴稍解，听他如此说，看在刚才夸了自己的份上，柔声说道:“哪里没记住，我再说一遍，可是最后一段？”
奈良摇摇头，说道:“都没记住。”
听闻此话，萧西西抓着水壶的手渐渐用力，目光燃起怒火。
但她最终还是克制住了，长呼两口气，口中喃喃自语道:“他夸我来着……他夸我来着……不生气……不生气……别跟他一般见识……别跟他一般见识……”
萧西西自我平复半晌，慢慢起身咬牙说道:“好！我再说一遍，你这次要好好听着，认真记下。”
说完便又背手踱步，嘴上“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奈良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她一说起来便如决堤的江水难以收住。
半炷香后，萧西西又已说完一遍，上气不接下气哑着嗓子说道:“我刚开始背诵之时见你要说话来着，你有什么话便说吧。”
奈良这次不敢直说没记住，拐弯抹角说道:“这个……每人皆有其所长，比如怒颜溪大刀花关溪，她虽好于腹欲，脾气也是大于常人，但她臂力超群，一把青龙刀舞得风生水起，可算上是一代女侠。萧姑娘，你觉得呢？”
萧西西一边喝水润喉，一边说道:“她确实了不起。”
奈良又说道:“再比如九命书生弯刀梁子书，他智谋不凡，一把忘情弓可近战可远攻，但此人好于女色，平时贪玩好游。虽是如此，也不能说此人便就不是一个高手了，萧姑娘可同意我如此说法？”
萧西西又是点了点头，说道:“九命书生名号多是指他智谋，并非源于其神物忘情弓，可见此人不凡。你不练功说这干嘛？”
奈良没理她，继续说道:“再比如你萧西西，你虽不会武功，但博闻强识学识渊博过目不忘，这点少有人能比上。”
萧西西听到他夸奖，脸一红嘻嘻笑了两声也不说话。
奈良见时机成熟，便道:“再比如我，我会两下子剑术，但我记东西的本事却远不及你。”
萧西西嘻嘻笑了半晌，说道:“哪有那么厉害……只是比常人能记一点……”
说了一半便住口不语，手一拍座下石头“蹭”地站了起来，眼露怒火眉头拧作一团，说道:“你莫不是又没记住！”
奈良见事已败露，好言说道:“姑娘才智过人，奈某不及，天下之大，能够赶上姑娘的恐怕也是寥寥无几。”
萧西西此人脸薄，最受不得他人夸奖。此时她虽盛怒，但听到奈良有意无意将她夸奖一番还是心中欢喜，怒气也消了大半。
萧西西眼中还带怒色，嘴角却是微微上扬，说道:“好，我再说一遍，这次你一定要记住了。”
说完背手踱步又要开说。
这次奈良可不能再让她说下去，一把将她拽住，说道:“慢着！不如这样，你说一句我记一句，我记住了便告诉你，你再说下一句，如何？”
萧西西一撇嘴，道:“那多慢呐。”
奈良也渐渐摸清了她的脾气，说道:“萧姑娘聪颖非常，自然觉得慢了，但对于我们寻常之人，如此却是最快的方法。”
萧西西笑得花枝乱颤，柔声说道:“好吧，便依你。”
萧西西说了一句，然后奈良认真记住，趁这功夫自己嘻嘻笑会儿，笑得差不多了便问奈良记住没，奈良点点头，她便再说下一句，然后再笑会儿。
如此这般直到月上西山，奈良才将湖心功上册记住。其间萧西西也曾失去耐心，每到这时奈良便夸奖几句说两句好话，她一听好话便就又笑嘻嘻地继续教他。
萧西西抚着肚子，看了看天色，说道:“都已经这么晚了，一天没吃东西了。”
奈良觉得过意不去，说道:“走吧，我们回客栈吃些饭食。”
萧西西“嗯”了一声，揉了揉眼睛，说道:“上册你都记住了吧，明天我们修习中册。”
奈良领着她回到了客栈，要了一桌上好酒菜，两人饱餐一顿。
吃过饭食，二人向后院客房走去。夜已深，萧西西吃过饭后已有困意，见到了自己房间，揉了揉眼睛，向奈良挥了挥手，迷迷糊糊地往房间走。
奈良见她身体瘦弱，男装穿在身上显得肥肥大大，眼睛半张半闭，已是困得摇摇晃晃，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感激与怜惜。
他自小孤独无依，被西山帮收留却也毫无关爱，真正对他好的也就封无用、沈非等人，所以他十分珍惜善待他之人。
萧西西与他非亲非故，却耗了一天时间来教他内功，奈良心中难言感激。
“萧姑娘！”奈良喊道。
萧西西迷迷糊糊摇摇晃晃转过身来，强睁着眼睛，疑惑地看着奈良，说道:“怎么了，你可是有什么地方没记住？第几段，我告诉你。”
奈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都已记下。”
“哦，那还有什么事？”萧西西声音低弱说道，此时已是半睡半醒。
奈良说道:“是不是根本没有分水剑法？武卞地就是“吾编的”意思，这是你不想告诉我真正功法名字而故意编出来的吧？”
萧西西眼睛已是难以睁开，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迷惑说道:“什么是分水剑法，名字有些熟悉，但是记不得了，像是南方的功夫。我好困，明天再说吧。”
说完转身开门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睡了起来，如此迷迷糊糊之间便说漏了嘴。
奈良见她倒在床上也不脱衣脱袜，然而男女有别，也不方便进女子屋，便就将她房门轻生合上，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日天刚放亮，萧西西又生龙活虎地在奈良门外“哐哐”砸门。边砸边喊道:“奈良！奈良！起来啦，快去练剑！”
敲了半晌没人回应，萧西西心中纳闷，心道这奈良怎么如此嗜睡。
轻轻推门，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哪里有奈良的影子。
萧西西四下看了看，见桌椅整洁，被褥叠得整齐，没有竹棍和包裹，眼睛一红，口中喃喃道:“莫非他走了……”
她站了一盏茶的时间方才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他真的走了。”
顿时心情跌落谷底，低着头手指卷着衣服束带，魂不守舍地向街上走去。
此时时候尚早，街上并没有行人，宽敞的主街上只有她孤零零一人。
萧西西红着眼睛，抽着鼻子，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昨日练剑的竹林。
她坐在昨日坐的大石头，看着地上的凌乱脚步，小声委屈说道:“他为何要不告而别……莫非是嫌我话多……明明是他自己笨，还冤我话多。再说了，话多怎么了，这竹棍话少，可是也教不了你内功啊。”
说着将地上捡的一根竹棍扔了老远，扔完忽然发现这根棍子怎么这么面熟。
这时忽然从身后传来个声音，说道:“你把我剑鞘扔了做什么，它可得罪于你？”
萧西西知道这个声音是谁的，顿时面露喜色转身看去，只见奈良盘膝坐不远处一颗老竹下面，正练习内功运气。
萧西西脸带怒色，说道:“你说你，独自跑到这里干什么，来也不叫我，我怎么知道你来这了？屋自收拾那么干净干什么，你的包裹呢？”
她问了一连串问题，眼角还带着泪痕。
奈良不知道她哪来的怒气，收了功走到她身边，说道:“我担心昨天记得不熟便早早来习练一番。那时天还未亮，我昨晚见你累了便就没叫你，店小二没告诉你吗？我让他告诉你我在这里的，让你醒了直接过来便好。我出门在外没太多包裹，都放在床边柜子里了。”
萧西西这才记起，刚才出客栈之时，店小二一直绕着自己说话，那时她心情不好，挥挥手便打发了，也没听他说了什么。
萧西西低头不说话，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圈。
奈良不明所以，摇了摇头又回到竹下盘膝运气。
过来一会儿，萧西西拿着树枝，指了指他，说道:“你来，我教你分水剑法中册。”
奈良见她还提分水剑法，心想看来昨日说的话白说了。
他也不揭穿，走了过来侧耳静听。
萧西西一说起话来心情便好了许多，说了一阵便就又笑嘻嘻的了。
两人一人说一人记，转眼间便到了午时。
萧西西说得口干舌燥，正欲再说之时，奈良忽地止住她说道:“已到午时，我们先吃些饭食。”
说着从旁拿出一个包裹。
奈良小心打开，里面是用油纸包着几个干粮，还有几个瓦罐扣碟。
萧西西本以为今日又要饿上一天才能吃上饭，没想到奈良早早便有准备，喜笑颜开说道:“你说你，人木讷了些，心倒是细得很。”
两人席地而坐，扣碟瓦罐打开一看，均是精做的菜肴。
萧西西见菜肴精美均是奇珍美味，道:“你衣着破破烂烂的，倒是有些钱财，吃的这么好。”
奈良看看身上衣服，说道:“我这衣服也不是破破烂烂，我自小便如此穿着，穿绫罗绸缎反倒不惯。我兄弟点金手无财冯古，有化水为金的本事，所以我们身边从不缺金银。”
其实奈良也不好腹欲，能吃饱便可，少一顿也没什么。只是昨日见她饿一天面色蜡黄，心中过意不去，特意早早吩咐店小二备的饭菜。他又不知道萧西西喜欢吃什么，便就点了些上好饭菜。
萧西西小口吃着饭菜，啧啧说道:“有个点水成金的朋友真好，改日你要为我引荐引荐。”
奈良说道:“好，冯古此人一副痞相，行事不按规矩，对所有事都是一副不在乎样子，但他为人最为心善，曾经怕个老和尚饿死，他甘愿断指给他果腹。”
萧西西撇了撇嘴，说道:“那得多疼啊。那其他人呢，他们有什么过人之处？”
奈良最先想到的便是梁子书，于是边吃边道:“梁子书重情重义，对待敌人从不手软，论智谋诡计沈非也比他不如。他虽功夫不高，但能杀的了他的人少之又少。如今他又得到忘情弓，更是难以被杀了。我们几人分赴五族，我最放心的便是他，只有他害别人，别人休想害他，即使拿不到解药他也肯定能全身而退。”
萧西西听得有趣，问道:“他是如何得到的忘情弓?”
奈良说道:“这说来话长，大致便是他在深山迷了路，见到一座坟墓一堆枯骨。说来神奇，他在墓旁做了个梦，梦到坟墓中人和枯骨是对夫妻，而且感情颇深，男子为了女子宁愿随她而死。那时梁子书已经断水断食，但感念两人感情，用手一点点将枯骨埋于坟墓之旁，埋完枯骨他便看到墓碑之上放着忘情弓了。”
萧西西两眼放光，说道:“有趣，那冯古呢？他如何得到的点金手本事。”
奈良见她听得开心，也就乐于同她多说些，吃了口干粮说道:“冯古儿时遇到个快要饿死的老和尚，他要为老和尚找吃的，但老和尚不吃素食只吃肉。冯古无处寻得，一狠心便砍了手指给他吃。其实这老和尚并非凡人，即已吃了他一指，便就砍掉自己一指为冯古续上。自此之后，冯古便有了点金手的本事。虽然有如此本事，但他也从不乱用，还是四处以乞讨为生，直到遇到了临江楼的吴掌柜才安定下来。”
萧西西惊讶道:“他有用不尽的金子还乞讨啊，真是奇人。”
奈良点了点头，说道:“他这人更不好穿着，你见到他穿的衣服便不觉得我穿得破破烂烂了。”
萧西西说道:“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那花关溪和沈非呢，他们两人有什么有意思的事？”
奈良想了想，说道:“沈非经历颇为波折。当年他被望月宫抓住差点便被杀了，多亏鬼族左使韩先生……”
奈良将几人来历趣事一一同萧西西说了。虽然他也是听别人说的，但说起来绘声绘色，萧西西或是聚精会神或是抚掌大笑或是满脸担忧，一顿午饭吃了一个时辰，一扫早上的不愉快。
奈良自封无用死后变得寡言少语，唯独对这个笑嘻嘻的姑娘变得话多了起来。
两人吃过午饭便就继续修习萧西西所谓的分水剑法。
奈良学这“分水剑法”总共用了七日，下、中册较为简单，奈良仅用两日，上册最为难学，奈良足足用了五日方才略微熟悉。
这日，萧西西念完上册最后一段，长舒一口气，说道:“好了，三册分水剑法你已都学完了，日后只要勤加练习必会有所成。”
奈良回顾了一下，发现均已背熟，再无不明之处，向萧西西拱手说道:“多谢姑娘授予功法。”
萧西西装作高手模样，背手仰头说道:“你可要勤加练习，不要辜负了为师一番苦心。”
奈良看在她教剑法的份上，也不与她一般见识，让她嘴上占点便宜便就占了。犹豫了片刻，说道:“这个……我在此地已耽搁多日，我打算明日便继续上路，前往碧枯湾。”
萧西西脸上笑容顿僵，说道:“你在这……是挺久了，也确实该上路了……挺好的。”
嘴上虽说好，但面上却带着失落。
奈良说道:“我去水族办完事再来此处见你，你可是一直在这里？”他虽与萧西西相处多日，但他对她的来历一直不知，每次问起萧西西总是岔开话题。
萧西西脸上带着笑容，声音却显低落，说道:“不一定在这里，我也是四处闯荡的。”
奈良略感失望，说道:“如果你有什么事，你可以去鬼族找韩先生，他有办法找到我。但需记住，一定当面同他说，不可轻信鬼族之人。”
萧西西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
奈良见她不言语，便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吃些饭吧。”
说完转身欲走，但见萧西西依旧站在原地不动，问道:“怎么？”
萧西西说道:“我们最后一顿饭能不能也在这吃？”
奈良略微为难，说道:“早上带的饭食已经不多了，而且饭菜已凉，你不会喜欢吃的。”
萧西西马上说道:“没关系，我吃的也不多，如今天气热，吃点凉饭也可解解暑。”
南方虽暖，但此时正值秋季，白日虽热夜晚却还是有些凉意。
一阵夜风吹过，萧西西打了个冷颤，尴尬地笑了笑。
奈良见她如此，便道:“那好吧。”说着又将中午吃过的饭食摆了开来，两人席地而坐吃起了残羹冷炙。
但此时气氛不同往时，两人均是默不作声地吃着，偶尔说两句话也是寥寥数语。
萧西西强做欢笑，说道:“你再给我讲讲沈非、梁子书他们的事吧。”
奈良说道:“他们的事我都已对你说过了，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萧西西手僵在空中，眼睛泛红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忽地将干粮向地上一扔，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你说你，让你讲便讲，哪有说完说不完的！”
说着转身便独自往回走。
奈良不知她为何发脾气，觉得可能是她心情不好，便远远的跟着她回了客栈。
萧西西直接回了自己房间，“哐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奈良在她门外站了一会儿，拱手对着屋门说道:“萧姑娘，奈某我口笨言粗，如有得罪姑娘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他又站了一会儿，见房间内没有动静，猜想她已睡着，摇了摇头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日，天刚放亮。
奈良牵着马，走到萧西西门前，轻轻扣了两声，喊道:“萧姑娘。”
连喊两声均是无人做答，叹了口气说道:“萧姑娘，就此告辞有缘再见。”
说完骑着马便上了路。
他与萧西西相处多日，如今自己一个人，身边顿时安静了许多，再也无人絮絮叨叨，如此安静他反倒觉得有些不习惯。
出了城路过往日练功的竹林，奈良驻马看了看，只见清风依旧，绿竹轻摆，嘴角一笑又催马前行。
转过山头，只见前方一人一马拦在路上。
奈良走近一看，不是萧西西又是何人？
萧西西嘻嘻一笑，说道:“呦，怎么如此的巧，奈大侠也要去水族吗？”
奈良脸带喜色，问道:“萧姑娘你怎么也在这？”
萧西西一噘嘴，说道:“我同你说过了，我游历江湖，不一定在何处，如今我想去水族看看，便就走这条路了。”
奈良一笑，说道:“如此甚巧，我也要去水族，你我结伴而行可好？”
萧西西神色为难，说道:“你人虽木讷了些，但与你同行能吃到好吃的，我便勉为其难带你上路好了。”
奈良行礼道:“多谢萧姑娘赏光。”
萧西西说道:“萧姑娘……萧姑娘的，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女扮男装，你日后叫我西西便可。”
奈良心道，这西西也是女子名字，如此不也会被人看穿，但他也不愿违逆与她便就听她之言了。
两人并马而行，同赴水族碧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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