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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回 青帝之子(一)


  南淄城,距离青燃谷最近的一座城池,东南之地本就是林茂树森少有城池,这还是一座较大的城,去青燃谷之人必会在此休整。

  冯古慢悠悠的赶了数月的路总算来到了这里。

  告别了五脚和尚之后他打听清楚此地位置便就一路前来,来的路上还修习了木族至上功法长青经。他趴在马上叼着草棍眯着眼望着远处高耸的城墙,心中感叹总算要到了。

  虽已临近青燃谷,但具体如何混进谷中冯古仍是毫无头绪,他可不像梁子书般计划深远,甚至都懒得思索这些事,他一直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混过一天是一天,待一天天过去,事情总会已各种想不到的方式完成。

  世事多变,是无法计划的。

  他的马“哒哒”的向前走着,走累了便啃两口路边野草,冯古看了看天色,只见烈日当空时候还早,便也不催马任由其悠闲赶路。

  这马可能也摸透了主人脾气或者都忘了背上还有个人,总是哪里热闹往哪里走,待热闹散去便就又回到主道上继续赶路。

  此时马耳一动抬头望了望,见旁边小道之上正有几人驻足叙话,心中好奇他们在做什么,长嘶一声快步向小道走去。

  冯古见马突然跑得快了便知道周边肯定有什么热闹事,直起身来向前方望了望。

  只见前面小路上站着几人,其中一人年纪较轻脸带稚嫩,身穿青衣背着包裹手持佩剑。在他对面站着三个大汉,这三人敞着衣怀露出浓密胸毛,右手上拿着木棒一下一下打着左手掌心,脸带坏笑满脸不善地看着年轻男子,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人。

  当头大汉“呸”的一声吐了口痰,说道:“我说小娃娃,你之前没听说过我们三人我不怪你,但现在我们在这站着向你借点钱花,你这态度可就不敞亮了。”

  男子面色不变,腰背挺直说道:“我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借你们钱,况且你们借钱是不是应该客气一些?”

  当头大汉“嘿?”了一声,说道:“你这小娃娃怎么这么愣,我们借钱什么时候客气过?”

  年轻男子说道:“那便恕在下帮不了各位了。”

  当头大汉挠了挠头,挥了挥木棒咬牙切齿说道:“你是真不知道我们干什么的还是装傻戏弄老……”

  他说了一半忽地停了下来,目光望向路边。

  只见冯古趴在马上慢慢走了过来。

  大汉愣了愣,问道:“你干嘛的?”

  冯古摆了摆手,说道:“大哥别介意,我的马过来看看热闹,你们继续,就当我们没在这。”

  当头大汉又是挠了挠头,歪着嘴说道:“要看热闹一边看去,别耽误老子做生意。”

  冯古说道:“不是我想在这,我的马脾气怪的很,就喜欢看热闹,要是不让它看它撒起欢来我也拉不住。”

  他心中合计,自己因为马爱看热闹耽误这些人做生意确实不对。换位想想,自己方便的时候旁边有一人一马盯着看定会十分难受,于是说道:“这样吧大哥,我帮你说说。”

  冯古抬头对年轻男子说道:“这位小兄弟,他们三个看样子是这里的草寇,专门打劫路人的,他说借你银子并不是要向你借而是想打劫你,你要是打得过他们不给也行,要是打不过我还是劝你给他们吧,省了受皮肉之苦。”

  冯古说完看了看当头的大汉,问道:“是这意思不?”

  大汉捋了捋胡子,满意地嗯了一声,说道:“差不多。”

  年轻男子“哼”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你也是他们一伙?”

  后半句是向着冯古说的。

  冯古摇了摇头,说道:“小兄弟别误会,我跟我的马是来看热闹的。”

  他看这年轻男子衣服样式分外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年轻男子将剑和包裹慢慢放到地上,俯身捡拾地上落叶,一边捡一边说道:“银子我是肯定不会给的,你们一起上好了。”

  三个大汉看着他捡落叶均不知其意,听他如此说心头一怒,提着木棒向他走去。

  冯古叼着草根兴致勃勃地看着几人。

  年轻男子捡了满满一把落叶,站直了身子说道:“你们还不值得我拔剑。”

  他看了眼手中落叶,接着说道:“功至深处,飞花摘叶均可伤人!”

  说着手上一动,只听嗖嗖嗖几声,几枚落叶便如飞镖一般射向三个大汉。

  这轻飘飘的落叶打出去竟如铁器一般!

  冯古眼睛一亮,心道好暗器。

  三个大汉啊啊啊几声躺在了地上不住呻吟。

  幸好年轻男子并未下杀手,仅是打在他们手脚处伤了他们筋骨让他们吃些苦头,否则几人断难活命。

  当头大汉疼的哇哇直叫,口中喊道:“哎呀,碰到了个硬茬子,大爷饶命啊。”

  年轻男子扔掉手上剩余落叶,拍了拍手上尘土,背上包裹拿起佩剑,说道:“快滚吧,再让我见到你们为非作歹,我非杀了你们不可。”

  三个大汉连忙点头道谢,踉踉跄跄搀扶着走了。

  他们一走便就只剩冯古和年轻男子二人。

  冯古说道:“小兄弟好功夫。”

  年轻男子脸带傲色,说道:“这刚哪到哪,还有更厉害的没漏呢。”

  冯古说道:“是,是,敢问小兄弟高姓大名?”

  年轻男子仰了仰头,说道:“在下木然已。”

  冯古见他功夫忽然想起来长青经上有这么一招,又打量一下他的衣着,忽地一拍掌心说道:“你是木族的人?”

  年轻男子脸上傲色更重,鼻孔冲着冯古说道:“算你有见识,你是哪来的?”

  冯古没想到他忽然如此问,“嗯,啊”半晌,眼睛一转说道:“那个……我也是木族的人。”

  木然已“嗯?”了一声,皱眉说道:“胡说!青燃谷根本没有男弟子!”

  冯古假称自己是木族人便想同他靠近乎,没想到青燃谷还有不收男弟子一说。

  他脑筋飞转,忽地“哼哼”两声,翻身下马脸上带着狠厉,说道:“我本以为你与我一样是木族隐使,没想到你并不知道隐使一事,你还是个男的,木族除了隐使根本就没有男弟子,所以你绝非木族人!”

  他瞪大眼睛看着木然已,手握拳头慢慢向他靠近。

  木然已被他一吓眼神不住晃动,脸带疑色说道:“我确实是木族人,我父亲也没跟我说木族有隐使一事。”

  冯古咄咄逼人咬牙说道:“你还要唬我,以你的功夫如是木族人肯定会知道隐使一事。外人确实不知道木族有男弟子,那是因为隐使不驻谷内只是分布在周边探听消息,之所以不用女弟子是因为世人皆知青燃谷只有女弟子肯定会处处提防女子。我便是负责这一带的隐使,自你来到这附近我便一直盯着你,你会木家功夫却不是木族人,快说!你有何企图,从哪学的长青经?”

  这些都是冯古瞎编的,他从木然已口中得知木族没有男弟子,便猜想这人肯定不是青燃谷寻常弟子,既然不是青燃谷弟子肯定对青燃谷了解不细,他又风尘仆仆的,一看便是远道而来,冯古说什么便就是什么。

  冯古一直知道,糊弄人的第一要素便是声音要大气势要足,要十分相信自己是对的。所以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怒色,眼神带着警惕,声音大得连旁边马儿都吓一哆嗦。

  木然已脸带慌张,急道:“我……我真是木族人,师兄不要动怒。”

  边说边连连后退。

  冯古慢慢向他逼近,扫了他一眼,见腰间带着一个木质腰牌,隐隐见上面有个木字,于是说道:“你说你是木族人,可有身份腰牌?”

  木然已眼睛一亮,连连说道:“有……有,在这。”

  说着将腰牌解了下来递给冯古。

  冯古一把接了过来,瞪了他一眼,慢慢低头查看腰牌。

  这腰牌采用沉木制作外表乌黑带着亮光,一个“木”字写得刚劲有力。

  冯古翻来翻去仔细查看,放在手中掂了掂,又放嘴中咬了两下,对着阳光看了看,皱眉说道:“这腰牌还确实是真的。”

  木然已长舒一口气,说道:“我确实是木族人。”

  其实冯古根本不识得,只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冯古看着他问道:“那你是从哪来的?”

  木然已见他面色缓和心中稍安,说道:“师兄别急,我慢慢跟你说。”

  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现在木族族长是木十薇木族长,在她之前是木百葵族长,木百葵族长之前是木千英族长,千英族长有个长兄名叫木千菽,这木千菽便是我的祖上。那时的木族是有男弟子的,后来千英族长与我祖上意见不和,我祖上一怒之下带着一众男弟子离开了青燃谷去了中原自成一脉。青燃谷自此以后便就没有了男弟子,后来也就再没收过。我祖上离开青燃谷后心灰意冷遣散了弟子仅留了我祖父木百莱一人,后来我祖父又传位给了我父亲木十萸,我们中原一支一直是一脉单传。前些日子我父亲收到十薇族长的信件,信中说天下木家本就一家应该齐力同心,我父亲觉得祖上的不和实在是应该解了,于是就派我前来传话。”

  冯古被他千百十的弄得晕头转向,捋了半晌说道:“这……也就是说你是中原一支的?”

  木然已点了点头,说道:“所以我是正宗的木族,还有什么问题吗?”

  冯古觉得还应查问他点什么,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他说得已经挺全面了。

  憋了半晌问道:“你为什么不按千百十的取名字?”

  木然已一愣,结巴说道:“因……因为我父亲觉得叫千百还可以,十也凑合,再小就不够大气,所以就不往下取了。”

  冯古点了点头,说道:“很好,看来你真是木族人。”

  说着行了个抱拳礼,说道:“刚才师兄言语冒犯,还请师弟见谅。”

  木然已擦了擦汗,连忙拱手说道:“师兄客气了,你职责所在,应该的。”

  他其实功夫挺高理应不怕冯古,但他头一次出门,处事单纯,听冯古说他不是木族人便就乱了方寸。

  冯古嘿嘿一笑,揽着他肩膀拉着他向大路走去,边走边说道:“既然你是我们木族旁支便是难得的贵客,走!跟师兄进城休息休息,过两天我送你去青燃谷。”

  木然已面色一悦,连连道好。

  他自小没怎么外出过,此次出来还担心找不到青燃谷,如今有个师兄照应他再高兴不过。

  木然已从未见到如此繁华城镇,走在街上不住四处张望。

  冯古领他来到城中最大的一处酒楼,这酒楼上下两层,后面还有个大院。

  冯古揽着他便要往里进,木然已忽地顿住脚步,面色郑重说道:“师兄,临行之时我父亲说了,习武之人在外一定不可大吃大喝,要行止节俭。”

  冯古说道:“你父亲说的是你独自一人之时要节俭,如今师兄招待你,你理应听师兄的,否则便是不敬尊长了。”

  木然已看了看酒楼宽大门面,两眼放光说道:“师兄说的对!”

  两人如此便就进了酒楼。

  冯古自小在酒楼长大,对于什么好吃,什么名贵再了解不过了,一坐下便吩咐小二上了全城最好的饭菜。

  木然已看着菜品一样一样的端上来直咽口水,冯古喝着茶瞄着他,心中合计如何借他混入青燃谷。

  一炷香的功夫桌上已摆满了菜,冯古看着满桌菜摇了摇头,说道:“少了点什么。”

  想了想一招手唤来小二,说道:“上四坛上好的女儿红。”

  听他如此说木然已连连摆手,郑重其事说道:“师兄不可,我父亲说了,出门在外当以正事为重,不可饮酒,否则误了事就不好了。”

  冯古说道:“师弟你如此就不对了……”

  一个时辰后。

  桌下放着三五个空酒坛,桌上一片狼藉,木然已满脸通红抱着个酒坛一边哭一边卷着舌头抱着冯古手臂诉苦。

  冯古则一脸无奈地看着窗外听他说话。

  只听木然已哭哭啼啼絮絮叨叨说道:“师兄……你是不知道……我父亲在家管我那是何等之严,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行……我长这么大根本一点开心的事都没有……每日都是练功练功……练来练去都不知道为了什么……师兄你能理解我吗?”

  冯古“嗯嗯”两声,敷衍道:“理解、理解,不容易。”

  木然已一拍桌子,哭道:“就是嘛,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练功,已经练了十六七年,还不知道要练到什么时候……师兄你能理解,你也练了长青经,对了,你练了多长时间?”

  冯古随口答道:“三个月。”

  木然已看着他不说话。

  冯古觉得忽然安静了下来,抬眼一看见他面带诧异,连忙改口说道:“三……年,不是,十三年!”

  木然已又挽着他手臂哭道:“我们师兄弟真是同病相怜啊。”

  他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本来天天练功也可以忍受,但我现在都二十了,像我这个年纪早就该找个娘子了,可是我父亲一直跟我说,我应该娶个门当户对还得是习武的。可是哪有这么如意的,我跟他说不如先找一个,以后有合适的再纳个妾也不无不可。可是呢,你猜怎地?”

  冯古摇了摇头,表示猜不到。

  木然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说道:“我父亲竟然打了我一顿,说我不懂事……”

  冯古“嗯嗯”两声,说道:“怎么能这样。”

  木然已边哭边道:“就是嘛,我着急找娘子有什么错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岂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后来幸好青燃谷来了信,我父亲看到信本来不想跟他们有所瓜葛,但他受不了我整日磨他娶亲之事,便想青燃谷都是会功夫的女子,能从中选一个再好不过了,于是便让我前来,一方面代他传话表示尽弃前嫌之意,另一方面让我十薇师叔给我寻个婆娘……”

  他说着说着便趴在桌上睡着了,抱着的酒坛掉在地上咔嚓一声摔得粉碎。

  冯古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心道你年纪不大倒是个色鬼。

  冯古心想跟着这个小娃娃混进木族是不可能的了,以他的才智非把自己卖了不可。既然不能跟他去便就可以冒充他去木族,反正木族人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想到此处冯古伸手便去解木然已身上的腰牌,然而刚一动手便停了下来。

  心想这木然已虽然没什么智慧,但现在拿了他的腰牌,他肯定会有所怀疑。

  冯古抚着下巴想了想,嘴角一笑心中有了合计。

  第二日,日上三竿。

  冯古“砰砰砰”砸木然已的门。

  木然已揉着太阳穴,面色蜡黄晃晃悠悠开了门。

  他昨日饮酒过量还未尽解,开门见是冯古,打着哈欠说道:“怎么了,师兄?”

  冯古看他如此模样,说道:“此时都快午时了,你怎么还未梳洗,难道你父亲没告诉你习武之人要闻鸡而起吗?”

  木然已看了看天色,日头照得屋中明亮,心想确实早该起了,心中一阵愧疚,如同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一般。

  冯古说道:“你梳洗一下,然后师兄带你去个地方。”

  木然已低着头应了一声便就立刻回房梳洗了。

  不一会儿他便梳洗完毕,提着剑挂着腰牌出了门。冯古一把揽住他肩膀匆匆向门外走去。

  木然已问道:“师兄,我们去哪?”

  冯古懒得多说,随意说道:“跟我去就知道。”

  二人骑马出了城,半个时辰之后到了一处湖旁,只见湖面迎风波澜一眼望不到头,日光照在湖面上泛着霞光,湖边芦苇丛生,野鸟在其中欢跳。

  木然已赞道:“这湖好风光。”

  冯古拉着他来到一个小舟旁,舟上坐着一个破衣老人,见二人过来连忙起身说道:“二位小爷,要游湖吗?船上有上好酒菜,一日只要五钱。”

  冯古嗯了一声,扔给他一两金子,拉着木然已便要上船。

  木然已脚步一定,连忙说道:“师兄不可,我父亲说了,习武之人不能只图享乐,如此泛舟游玩太过奢靡了。”

  冯古叹了口气,说道:“师弟,这就是你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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