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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回 张山殒命


  肖财回头一看,脸上一喜,在他身后站着一位白衣之人,这人衣服白净眉目硬朗,一手拿着忘情弓放于身侧,另一手拿着把折扇轻轻摇着。

  正是梁子书!

  见他无事,肖财心中一安,他出手硬抗便是为了让梁子书有时间恢复伤势,如今他已完好如初便就不需要他继续留在这里了。

  他回头向梁子书点了点头,一声呼哨召集鬼族所有人,接着一阵阴风吹过,鬼族之人便已消失不见。

  主道之上只剩下面目含笑的梁子书以及火泰火吉等人。

  火泰满脸惊愕,本以为此人早已死去,没想到竟然好端端站在这里,而且看他形貌身上早已没了伤痛。

  “不可能,除了火族之人,没有人可以抗得了火元焚体,况且还是至纯火元!”火泰满脸惊诧说道。

  梁子书摇了摇折扇,说道:“怎么没有,你们的祖宗不就是吗?”

  火泰反应了半晌方才明白他是一语双关,意思是他便是自己的祖宗。

  火泰脸涨得通红,咬牙说道:“你抗得了火元又怎样……”

  他正说着,忽见梁子书收起折扇,手拿刀柄对接的弯刀,双腿微屈,摆了个对敌的起手式。

  火泰一愣,没想到梁子书竟然会功法,而且看他招式纯熟功夫应该不会低。特别是他手上那把异形弯刀,只见上面泛着银光,看起来不是凡物。

  梁子书嘴角含笑,漫不经心摆着招式。

  火泰心里嘀咕,莫非他是归隐深山的前辈高人,此次出山便是为了找火族麻烦?

  他多次受梁子书摆弄,在他心中已经深深惧怕于他。

  谁都怕一个屡出奇招,自己无论如何也琢磨不透之人。

  火泰脚步慢慢向后退,与他拉开距离,以防他突使杀招。

  他向后退,梁子书反倒迈步向前,手中拿着忘情刀面带诡笑,他再也不是那个不懂功夫手无缚鸡之力的教琴先生了。

  火泰额上沁出汗珠,手上将刀握得紧紧的。

  夜晚沉寂,偶尔自一旁住户屋中传来几声猫叫,一阵清风吹来,掀起了地上几片落叶。

  梁子书率先出手,只见他眉目凝历,脚步沉稳,握着忘情弓的右手用力一挥,忘情弓脱手而出打着旋向火泰攻来。

  火泰眼睛一睁,急忙挥刀格挡。

  “叮”地一声,忘情弓一撞刀上又迅速旋转而回。

  火泰心中惊道:“好诡异的兵刃!”

  为防梁子书有后招跟来,火泰脚步向后急点,与梁子书拉开距离。

  他一边退走一边将刀横在前胸,以护住周身要害。

  他脚下移动不止,体内内力也在快速流转,眉目一睁口中大喝一声,浑身上下顿时出现一团火焰将全身护住。

  他已运足功法,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双目凝神盯着前方。

  然而,前方空旷无人,一只夜猫慢悠悠走着,兴许是夜晚饿了,打算捉只老鼠打打牙祭,侧头一看,只见一个人眼睛瞪得溜圆满身是火,顿时毛发直竖,喵地一声,窜到一旁路边消失不见。

  一阵风吹过,火泰身上的火焰晃了晃。

  面前哪还有梁子书的身影!

  火泰气得差点乱了内息,回头问道:“他跑哪去了?”

  众人齐齐向火宅指去。

  火泰收了功法,自卫兵手上牵过一匹马来翻身骑上,脚在马腹上一踢,向着火宅追去。

  火吉等人见他追去,也都翻身上马跟了过去。

  其实梁子书早知道自己敌不过火泰,火泰是火族数一数二的角色,而他功夫虽然不弱还有神物傍身,但要想胜过火泰还是没什么可能的,更何况一旁还有火吉和百十名守卫。刚才他摆足架势向火泰攻去,不过是虚张声势,只是为了让火泰分神,自己好趁机逃走。

  他可不是什么闻名大侠,打不过当然不会硬拼。

  梁子书恢复了记忆,自身功夫也就回来了,脚尖在地上点上几点便已窜出几丈之外,火泰在他身后快马加鞭快速追赶。

  梁子书随意跑着,专挑城中小道窄巷,如此马匹追赶就慢了些。

  他在前面拐着弯跑,火泰等人骑着马快步追来,就这样弯弯绕绕在城中追了半个时辰。

  但梁子书双腿总是跑不过快马,跑了半晌已觉双腿发颤步履沉重,而火泰等人却依旧速度不减。

  眼看两人距离越来越近,梁子书已是满头是汗腿脚发酸,照此下去非被追上不可。

  他拖着脚步跑到一个墙边,抬头一看,三座圆形高楼立在眼前,正是用来储存过冬粮食的粮仓。

  他扶着墙壁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向身后火泰等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跑了。

  火泰见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笑了笑,停住马匹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梁子书喘了半晌方才将气喘匀,扶着墙壁满脸的疲惫。

  火泰如猫戏耗子一般,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说道:“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来,我倒要看看现在还有何人能救你。”

  梁子书擦了擦额上汗珠,捶了捶小腿,说道:“城主大人太过高看我了,此时还能有什么法子。”

  火泰屡次捉他不到,如今见他再也跑不了,心中反倒不着急了。

  他要多享受一下此时的快感。

  “你我虽为敌,但不可否认你智谋确实不凡。”火泰抱着肩膀说道,此时他已认定梁子书万难逃走。

  梁子书倚着墙壁,说道:“大人太过客气了,你智谋思虑虽稍逊于我,但也算是人中佼佼。”

  火泰一笑,说道:“如果你能为我所用,想必火族称霸江湖也不是没有可能。”

  梁子书说道:“大人太高看我了。”

  他低头向一旁看了看,接着说道:“时候差不多了,我就不跟你多说了,我问你一个问题。”

  火泰一愣,不知他什么意思,问道:“什么问题?”

  “五行相克中,何物克火?”梁子书站直身子说道。

  火泰想也不想,说道:“当然是水克火,怎么?”

  梁子书竖了竖大拇指,说道:“对!”说完拔腿便跑。

  火泰没想到他还打算逃,冷哼一声,说道:“困兽犹斗……”

  忽然他眼睛一睁,脸色白了几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梁子书站立过的地面。

  只见地上有一团火焰正沿着一条水渍快速烧着,顺着水渍看去,墙角摆着一些木箱。

  他忽地想到什么,向脚下看去。

  此时刚入夏,还未曾下雨,为何此处地面如此的泥泞。

  火泰脸上渐渐没了血色,他知道那木箱里装的是什么了。

  里面装的是硝石硫磺还有木炭,而地上的水渍便是引火的煤油!

  火泰脸色慌张回身高喊:“快撤……”

  话音未落,便听“哐”地一声巨响,气浪将火泰等人掀飞几丈远。

  圆形高楼底部被炸出个大洞,自里面涌出水来,水奔涌而出将炸开的口子冲得更大,水流得也就更急。

  只见两座高楼涌出小山一般的巨浪,咆哮奔涌而出,仿佛要踏平面前事物。

  火泰等人被震得耳朵嗡嗡作响,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巨涛裹入水中,随着水流上下浮沉。

  梁子书逃跑之时并未往下处走也没往旁侧走,而是绕过圆楼跑到其后,如此前面水流再大也冲不到他。

  他一转到圆楼之后,便见一人二马站在面前,正是匪人张山。

  张山见他安然无恙,嘿嘿一笑,说道:“大哥,我可等你多时了,我这些火雷放得怎样,是不是……”

  梁子书也不听他絮叨,一把接过他手上缰绳,翻身上马说道:“快走,这水拖不了他们许久。”

  听他话语,张山这才意识到时间紧迫,连连点头说道:“对,对!”

  边说边翻身上马,跟着梁子书向城外奔去。

  原来刚到赤凉城见到三座圆楼之时,梁子书便想好逃走之时可以采用如此办法阻碍追兵。那时正处冬季,梁子书让张山雇人搬些冰块填满高楼,然后将底部小门封死,如此等到夏日冰块融化里面装的就都成了水。

  他给张山留了个锦囊,让他在行事之时牵马在圆楼之后等候,一见梁子书被人追赶而来便点燃楼下放的火雷。火雷一响,便炸开了圆楼外墙,里面装的水就会奔涌而出,如此可阻碍追兵一阵。

  日头在山腰摇晃,天色已经泛蓝,梁子书张山二人快马出了城。

  他回头望了望冒着浓烟的赤凉城心中思绪万千。

  他来此地半年便是为了盗取五行圣水解药救谢幽璇,然而将要得手之时却被他人偷去。

  此时他已经知道化作火如偷他解药之人是谁了,虽然此人并非苏念,但梁子书认为她就是苏念。

  梁子书认得她的神物,又见她是个妙龄女子,而且从话语之中知道她还认识自己的师弟,如此理所当然认为这人就是千靥宫主苏念。

  想到解药被她夺了去,梁子书心中一阵悔恨,没有火族的解药即使其他人都得到了解药也救不了谢幽璇。几人近一年的功夫就这样白白浪费,没有任何结果,谢幽璇依然还要继续躺在冰冷的密室之中。

  都是苏念从中作梗,本来便是她下毒伤了谢幽璇,如今竟然阻碍他们寻解药救谢幽璇,梁子书知道他们与苏念之间恩怨已经再难善了了。

  他心中郁郁继续向前走,抬头看着清晨的日光自山间射出,心中出现一个女子身影。

  这人身形单薄含笑背手,脸上都是天真单纯的表情,正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他暗暗叹了口气,来赤凉城一趟,最对不住的是沈非,因为他没能帮他得到五行圣水解药。其次便是火如,他带给她美好,却又狠心夺了去。

  梁子书正胡乱想着,忽听身后传来人马之声,回头一看,见火泰火吉浑身湿漉漉的,正带着数十兵士正快马追来。

  他

  梁子书心中一惊,同张山说道:“他们怎么这么快追来了!”

  张山回头一看也是吓了一跳,挠头想了想说道:“兴许他们走了近道。”

  梁子书一怔,问道:“难道我们走的不是近道?”

  张山说道:“咱们走的是大道,我跟城边乞丐打听,他们说小道路窄难走,反倒没有大道快。”

  说到这里他又挠了挠头,喃喃道:“真是奇怪,如果他们走小道按理说也不能比我们快,莫非城边乞丐诓我?我可是给了他一两银子……”

  梁子书皱眉叹气,说道:“城边乞丐说得没错,但他是对于走路而言的,你什么时候见过乞丐骑马的?如果是骑马而行,路宽路窄又什么区别,还不是小道快。”

  张山眼睛一亮,连连说道:“对,对,骑马来说还是小道快。原来如此,我说他们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张山想明白此事得意地向梁子书看去,却见他眉头紧皱,眼睛盯着前方面带焦急。

  张山见他如此神情也意识到自己犯了错,收了收神情干咳两声不再言语。

  身后火泰头发散乱,衣服上满是泥土,鞋子里灌满了水,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只是瞪着眼睛快马急追。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追上梁子书然后将他千刀万剐,他受了一晚上的气,如果不能撒出来的话他非气死不可。

  眼看越来越近,梁子书心中焦急万分,但此地荒郊野岭实在没什么办法对策,他虽然有智谋,但是也不能凭空变出一群救兵来。

  张山也看出来事态紧急,板着脸用力抽着马鞭。

  火泰见梁子书就在眼前,瞪着的眼睛都快冒出火来,双脚不住地狠踢马腹,恨不得插翅飞过去。

  张山见他马上便要追上了,心中焦急万分,侧头对梁子书急道:“大哥,怎么办!”

  “别管他,催马快走!”梁子书头也不回说道。

  张山回头看了一眼,继续狠抽马臀,催促马匹快些奔走。

  跑了半刻回头一看,火泰等人又近了几丈,张山心中焦急万分,侧头看向梁子书,只见他神情不变,依旧是目视前方不住催马。

  张山心想,如此也不是办法,继续这样跑肯定会被追上。

  他虽焦急但他没什么智谋也想不出办法,思索半晌把心一横,转头对梁子书说道:“大哥,小弟跟你说句话。”

  梁子书不耐烦说道:“还不快走,多说什么!”

  “就一句话。”张山说道。

  梁子书也不理他,只是盯着前方不住催马。

  张山低头想了想,说道:“大哥,听小弟一句话,回到中原后银子省着用,老实找个婆娘成个家吧,别四处晃荡了。”

  梁子书一愣,侧头向他看去。

  张山向他嘿嘿一笑,接着手一拉缰绳,将马掉了个头。

  梁子书一惊,高声喊道:“你小子想干什么!”

  张山掉转马头,一踢马腹,向迎面而来的火泰冲去,手伸手一把拿起了马背上的豁牙大刀,高声喊道:“大哥,快走!”

  梁子书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是想牵住火泰等人为自己争取逃走的时间。

  梁子书想停马救他,但理智告诉他已经来不及了。

  他回马走到张山身边所用的时间足够火泰杀他几次的了,如果回去救他,反倒是负了张山一番好意,于是梁子书并未停马,咬着牙含着泪继续前行。

  他是个聪明人,这种人从来都不会义气用事,做决定的时候总是采用最合理的而不是最想要的。

  他丝毫未停,快马而去,留下张山面对火族众人。

  张山大喝一声手持大刀自马背上飞身跳起,挥刀迎面向火泰劈去。

  火泰看张山便如老鹰看雏鸡一般,随意一拳挥出,便将他胸口打出个血窟窿。

  张山如断了线的纸鸢,直直向地面落去。

  “啪”地一声,张山跌落在地口鼻喷出血来,胸上的伤口已经烂做一团,分不清内脏还是血肉。

  他躺在冰冷的地上看着梁子书背影越来越小,心中一安嘴角漏出一丝笑意。

  虽然他没有伤到火泰分毫,但还是让火泰快步疾驰的马停了下来。

  火泰看着梁子书人影越来越小,已经向丛林之中跑去,一旦跑到林中再追就难以追上。

  他心中盛怒不已,抽出马上长刀向地上一挥,便将张山头砍了下来。

  就这样,相伴梁子书近半年的张山被火泰一刀杀了,而他的大哥头也不回地走了。

  初阳越过山腰将金黄色的日光撒在满是鲜血的大道上,静谧的林中惊起几只飞鸟。

  火泰瞪着眼睛盯着远处树林心中一阵屈辱。

  他自诩智谋过人,可是这一夜他被一个年轻的书生耍得团团转,两次可以杀他,可是最终都让他逃了。他从未经历过如此的失败,这件事在他心中留下一个深深的伤痕。他本以为杀了梁子书便可磨平这份伤痛,可是如今他人已逃走,再也无法追回。

  火泰望着远处初阳映照的山林说不出话来。

  身后火吉见他神情落寞,抬了抬手,说道:“大哥……我们回去吧。”

  火泰没有回话,依旧看着梁子书消失的方向,他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他再也没有以往所向无匹的气势。

  “回去吧……”火吉唤道。

  火泰默不作声,沉默半晌缓缓掉转马头。

  火吉看着火泰神情心中一沉,他从未见过他大哥如此神色,看起来比往日老了十岁,如同个将死老人一般眼中没有一丝希望。

  他败了,彻底败了,火族上下千余人竟然败给了一个白面书生。

  火泰想哭,或是想笑,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父亲以及族中各位长老。

  奔劳一晚他没有受伤,可是却觉得胸口一阵疼痛,有时候内心的伤才更为致命。

  忽然,火泰眼睛一睁,定住了身形。

  火吉不知他为何驻足不前,回头看着他,说道:“大哥……”

  火泰没有言语,猛地回过头向着树林方向看去。

  只见一人一马缓缓向着他们走来。

  是梁子书。

  不知为什么他又回来了。

  火泰眯着眼看着此人慢慢走过来,心中十分不解。他觉得此人行事总在他的意料之外,本以为他不该逃的时候反倒逃走,本以为他肯定不会回来的时候,他反倒去而复返。

  这个人的想法没有人能想得明白。

  火泰等人安静地看着他骑在马上慢悠悠走了回来。

  梁子书驱马走到近前,低头看了一眼张山尸身,没有表情没有言语。

  “你为何回来了?”火泰已经忘记杀他,他现在更想知道他心中所想。

  梁子书摇了摇折扇,说道:“我行走江湖三分靠功力七分靠智谋,刚才我已逃走按理说绝不该回来,我知道我回来后必死无疑。”

  “那你到底为何回来,难道你不想活了?”火泰问道。

  梁子书低头看着张山带着笑容的脸,自顾自说道:“我行事一向理智,即使是兄弟死在我身后我也不会回头,我就是这样的人,绝不会做不徒劳无益之事。”

  他翻身下马,俯身将张山头颅抱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放到一旁路边,接着说道:“可是这次我不想这样,我想凭心而为一次,否则我便就不是我。”

  梁子书站回路中央,唰的一声抽出两把弯刀,说道:“凡人无不畏死,但即使死我也要为我这位兄弟报仇,我要让他看看,我就算死也会为其回头,如此也不枉他唤我一声大哥。”

  火泰翻身下马,上下打量他一番,说道:“我虽憎恨于你,但不得不承认你是个侠士。”

  听闻此言梁子书哈哈大笑,说道:“你是第一个如此称呼我之人。”

  接着神色一板,大声喝道:“来啊!”说完持刀而上。

  火族犒军是五月初四,此时日头已经升起,现在便是五月初五端阳节。

  微风带着暖意吹到东北崇山峻岭之中,将这片绵延万里的大山吹得唰唰作响。

  端阳节,一个舒适温暖的日子,而此时的大道上却有两人在性命相搏。

  又是一阵风吹过,将山林吹得树摇叶抖。

  日子对于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意义,此时有的人刚刚睡醒,正拖着慵懒的身体推开窗子看看清晨的山色,有的人早已起床多时,正赤着膊干着为生的活计,而有的人正手持弯刀在抵挡他人向他劈来的大刀。

  岁月一直都很安静,而人则不同,在安静的岁月中总有各种不同的故事。

  梁子书躺在地上,双眼已被鲜血模糊,身上伤痕累累,神物恢复已是不及。

  他侧头看了看路旁的张山,嘴角一笑,抬头看向天空。

  此时的天空湛蓝无比,仅有几片小云缓缓飘着,梁子书自语道:“难道我今日便要死在此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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