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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回 室外牢笼


  藏宝阁密道三层石室内。

  戏子脸向着墙壁蜷缩在墙角,眼睛紧闭满脸都是痛苦神色,手上用力握着一面带着铜锈的铜锣。

  在他身前站着两人,一人身形高大肥胖此时正挠着肚皮四下张望,正是二层守门人炊子,另一人满脸伤疤身子僵着站在一旁,便是第一层守门人瞎子。

  瞎子声音沙哑激昂说道:“那小子已经将人引到了后山,虽然现在院中还有不少人,可是以我们三个的本事解决掉他们逃出去应该不难,如此时机千载难逢咱们不动手还等什么?”

  蜷缩在角落里的戏子挪动一下身子,声音微弱说道:“我不走。”

  瞎子一愣,急道:“为何?难道你愿意待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金族骗了我们二十年,即使我们再练二十年功夫也胜不了他们。最开始这便是个计策,他们根本没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

  戏子面对着墙壁摇了摇头,说道:“这里是个牢笼,外面不是也一样,所做的事都是身不由己,每日为了虚名奔劳,束缚得只会更紧。”

  听闻此言瞎子一阵语塞,面目转向一旁的炊子,问道:“二弟,你是何意?”

  炊子脸上挤出一丝干笑,挠了挠肚皮犹豫说道:“我觉得在哪都一样,这里有吃有喝也挺好。”

  瞎子眉头一皱,向着他怒道:“外面什么样的吃食没有!难道你就为了一口饭吃不出去?”

  炊子见他动怒心中有些害怕,小声说道:“倒不是说这里的饭食好吃,只是我吃了这些年早已吃惯了,要是出去吃大鱼大肉反倒是不习惯。而且我们在这里待了二十年,外面的世界早就变了,我们出去后肯定会不习惯。我们认识的人就只是金族这些人,外面哪还有人记得我们,你总说要回家,可是在我看来这里已经是我们的家了。”

  听他如此说瞎子怔在了原地,脸上渐渐现出惊恐神色。

  他心中想着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出去。

  曾经的朋友早就忘了,曾经的住所也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该当如何与他人相处,不知道怎样才能混口饭吃。

  他认识的只是金族的人,谁是门主谁是族长,谁负责饭食寝居谁负责守院防卫,这些他一清二楚。

  便如炊子所言,二十年过去了,这里已经成了他们的家。

  最令人恐惧的不是身在牢笼,而是习惯了牢笼已经无法离开。

  瞎子没有再说什么,弯着着身子缓缓向石阶走去,身形佝偻仿佛又老了许多。

  “大哥,你要出去吗?”炊子眨着眼睛问道。

  瞎子脚步一顿,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不走,我岂会走。”

  说完沿着石阶向上走去,身影无奈而落寞。

  即使不在牢笼却也难逃枷锁,正如戏子所说里面外面都是一样的牢笼。

  金召清来到林中之时沈非和金玉喜正打得火热,不过他看得出来金玉喜已经露了败像。只见他脚步凌乱,出招没有了之前的狠厉,被沈非逼得节节后退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金召清并未动手,而是站在一旁负手站立。

  金玉喜被沈非一拳击在前胸,身子滚了两滚撞倒一旁大树,喘了两口气手一撑地站了起来,晃动着身子躲着沈非招式。见金召清站在一旁看热闹,脸上一急说道:“师弟,为何还不出手!”

  金召清嘴角笑了笑,说道:“我是你师弟,如果贸然上前帮忙岂不是落个夺人功劳之嫌,谁知道你是不是打算独自胜他。”

  金玉喜挨了一脚摔了个狗抢屎,“呸”的一声吐出口内污泥说道:“你看我这样像是要胜他吗?”

  金召清见他狼狈模样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忽听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转头向身后看去说道:“他来了,更不用我出手了。”

  金玉喜向他身后看去,见一个矮个男子飞速向着他们奔来,嘴角一笑对沈非说道:“如今你还能逃得了吗?”

  沈非也看到了来人,心想他们三人定是金族三位门主,如果三人聚齐他焉能逃走?

  想到此处他招式一变将后背对着金玉喜故意卖了个破绽,金玉喜一见他空门大开挥拳便冲了过来,沈非转身一脚大力踢出将他踢飞一旁,接着嘴角一斜冷言道:“告辞!”

  说完脚尖在地上一点向着山下逃去,围着的弟子见他要逃,纷纷拔出刀剑追了上去。

  金玉喜咬牙忍痛站了起来,对一旁金召清说道:“师弟还不追!”

  金召清看着沈非逃走的身影,不紧不慢说道:“师兄你都不是对手,我追上去又有什么用。”

  金玉喜知道他是故意不办事,“哼”了一声抬步追了上去。

  身后赶来的金无颜见沈非要逃走脚下步伐更快了几分,一边疾奔一边高声喊道:“贼人莫逃,且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伸手一扬,将一物远远掷了出去,正好落在沈非脚前。

  沈非低头一看顿时目眦欲裂,只见地上躺着一条血淋淋的枯瘦手臂!

  这只手他再熟悉不过了,这些日子以来不知道曾经为他演示过多少次功法。

  他是个理智而冷静的人,从不会义气用事,他知道此时金玉喜身上带伤追他不上,金召清还没有动手的意思,身后追来的人还有一定距离,只要他全力向山下奔去,逃出白熔山不无可能。

  可是如今他绝难冷静,无论何人见到自己师父的断臂都不会再冷静下去。

  沈非将牙咬得咯吱响,眼睛一瞪掉转方向向着追来的人奔去。

  只见白熔山上两个人正全力向着对方疾奔,脚步带起的尘土在林中划出一条黄线,此时他们心中都有个想法,就是杀死对方。

  金玉喜见沈非不趁机逃走反而跑了回来心中一喜,手上用力一握,拳头上泛起一阵银芒,脚步一点地向着沈非冲了过去。

  金召清见此情景摇了摇头,心中说道:“有他们二人在,你今日必死无疑。”

  沈非与金无颜一接触便全力拼斗了起来,一瞬之间二人就过了七八招,每当拳脚相接地面都会随之一震。

  金玉喜片刻间也赶到二人所在,挥拳便向沈非攻去。他不管二打一是否合乎规矩名声,他只是想杀了沈非。

  金玉喜拳头刚猛“呼呼”地向沈非身上招呼,然而沈非对他却不管不顾,招式攻来或是躲闪或是硬抗。

  他眼睛死死盯着金无颜,一心只想着杀了他,其他人活着还是死的不重要!

  日头缓缓升至高空,刺眼的阳光驱散了林中薄雾,天上云朵随着微风飘荡变幻。

  对于天地而言此时不过是万千岁月里的一瞬,如同大海里的一滴水一般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常言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然而在天地眼里根本就没有万物区别,对它而言任何事物只是海里的一滴水,不会优待这滴也不会贬低那滴。

  沈非嘴角带血倒在了地上,身上传来阵阵伤痛,艰难睁开了眼睛看向天空。

  天上的云朵飘得非常缓慢,舒缓而闲适,像是优雅的白鹤在蔚蓝的湖面踏着步。

  他心中想到:“难道我今日便要死在此地?”

  一朵朵浓云缓缓飘浮在空中,看似各自走着自己的路实际上却被天上的风连系着。

  “难道我今日便要死在这里了?”此时发出这个疑问的不只有他。

  西北褐灰山旁一片林中,花关溪“嘭”的一声被踢飞一旁,耳中只觉一阵嗡鸣眼前景物不停地旋转。

  她抬眼看了看,只见土渐雷满脸是血艰难地抵挡着土立,土渐云瞪大眼睛与土渐萧打得难解难分,一旁土渐风身上衣服多处被割破,头发早已披散开来,一边护着土良奋力杀着黑衣之人一边张口大声喊叫着。

  花关溪耳中一阵嗡鸣听不到其他声音,仿佛丛林又恢复到夜晚时的宁静。

  她躺在地上看着升起的太阳,心中想到:“难道我今日便要死在此地?”

  东北赤凉城城边林中,火泰、火吉带着一群红衣士兵围着去而复返的梁子书。

  火泰与梁子书大开大合打斗着,周边火光闪耀映照旁边树木泛起一片红光。

  火泰寻到一处破绽挥舞着冒着火光的拳头一拳击在梁子书胸口之上,只见满身是血的梁子书如同断了线的纸鹜远远飞到一旁“嘭”的一声跌落在地。

  他虚弱地躺在地上,双眼已被鲜血模糊身上伤痕累累忘情弓恢复已是不及。

  他艰难睁开了双眼抬眼看向湛蓝无比仅有几片小云缓缓飘着的天空,自语道:“难道我今日便要死在此地?”

  南海碧枯湾。

  奈良为救萧西西被夏之柳冰刺刺穿了胸口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在他身旁围着一圈身着绿衣的水族弟子,夏之柳披散着头发面容癫狂的提着剑缓步向他走来。

  他要杀了这个害他丢尽脸面之人,这个害他如此狼狈之人。

  而奈良则平静地望着微波粼粼倒映着四周群山和天空的湖水。

  一把冰冷的剑忽然插入他的背心,他眉头皱了皱并未回头,眼睛依旧盯着面前的湖水,心中想到:

  “难道我今日便要死在此地?”

  东南青燃谷。

  木晚秋为牵制住木蝶影好让冯古逃走,不惜挥掌向着自己心口击去。

  然而这一掌最终没有拍下去,冯古在关键时刻移到了木晚秋身后,一掌劈在她脖颈处将她击晕。

  他俯下身将木晚秋身子倚在一棵树上,脱下外衣为她披上。

  木蝶影看着他的举动问道:“你为何要打晕她,你可知道她受了伤后我不会不管她,如此你就有时间逃走了。”

  冯古站起身来笑了笑,说道:“晚秋说的对,你真的什么都不懂。”

  木蝶影看着躺在一边的木晚秋,心中渐渐升起了怒气,一把抽出剑来指着冯古说道:“我虽不懂,但我知道我现在便能杀了你!”

  冯古耸了耸肩没有说什么,抬眼看向初升的太阳,口中自语道:“难道我今日便要死在此地?”

  五月初五端阳节,阴爻山邹老出关的日子,沈非上阴爻山的日子,与谢幽璇成亲的日子,难道他们会在这个日子满含愤恨地死去?

  谢幽璇依旧躺在冷冰冰的密室,江湖上仍有神物作乱,玄教之人还在四处屠门灭派,所有事都没有结果而他们五人却抱恨赴死。

  阴爻山阴阳阁后室。

  室内香薰缓缓飘着袅袅白烟,一个满脸褶皱的老者坐于蒲团之上正细细品着茶,在一旁角落里站在一个年轻弟子,此时正愁眉不展低着头盯着地面。

  见他如此邹玄轻呷一口茶,将茶碗放到一旁抬眼看向窗外飘着的云,开口缓缓问道:“清儿,你今日心神不宁所为何事?”

  角落里的弟子身子一颤,连忙低头躬身,说道:“弟子……弟子只是昨夜为沈非等人卜了一卦……”

  “哦?”邹玄饶有兴趣问道:“结果如何?”

  邹清眉头紧皱,迟疑半晌说道:“可能弟子学艺不精,卜出的是至凶之卦,沈非五人都将死在今日绝无生还之理。”

  邹玄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窗外飘着的云。

  云朵一团团飘在空中,看似互相之间并无关联,可是仔细看来片片丝缕之间又相互牵扯着。

  邹清见他不言,心中一急说道:“他们费尽心思分赴五族可是却得不到解药,如此做还有什么意义?”

  邹玄摇了摇头说道:“世上没有无意义之事,他们为了平定神物之乱而生,所做所为都是为了这个结果。”

  邹清更为迷惑,皱眉问道:“可是他们在五族耗了如此多的时日最终却没有得到任何结果,玄教的人依旧在灭门屠派,五族也没有因为他们扰乱一番就倾覆了。就像是扔到湖中的石子,虽然会带起一阵涟漪,可是待湖面平静下来后湖还是那个湖,如同什么都未发生一般。”

  邹玄眯了眯眼睛,缓缓说道:“莫要小看一颗石子,一颗小小的石子也能引起滔天骇浪,他们虽是平定神物之乱的人,但他们不是巨浪,而是那颗惊起巨浪石子。”

  邹清如坠迷雾之中,问道:“可是这些日子过去了他们依旧没有惊起巨浪,而玄教却日益强大,兴许不日便会对五族出手,到了那时沈非他们怎么能与他们抗衡?”

  他说完便觉语气过于激动,脸上腾地红了起来,微微将头又低了低。

  听闻此言邹玄呵呵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沈非他们几人胜不了玄教,与其相争无异于以卵击石。”

  邹清满脸都是不解,问道:“那他们所作所为还有什么意义,反正到头来都会失败?”

  邹玄说道:“即使是终归要输,斗上一斗不是也好?”

  邹清心中想不明白,但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开口问道:“弟子卦中说他们今日都会死,不知道是否还有转机?”

  邹玄看着窗外沉默半晌,说道:“他们都会死……但绝不会是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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