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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回 环(五)


  东南青燃谷。

  东南之地雨水充足又有连绵群山,所以此地多有高树深林,其中树木最繁的当属青燃谷。

  此时正处夏季,谷中一派生机勃勃景象,放眼看来一片绿色,到处都是参天大树,哪里都有小溪草地。置身其中仿佛投身自然的怀抱,让人忘却了人世间的繁杂。

  此时在谷口之处聚着一群人,其中一名红衣男子痞里痞气地站在道路中央。在他对面站着一位面容姣好气质高冷的白衣女子,手持利剑满脸都是怒气。

  在一旁树下倚着一名红衣女子,此时脑袋耸落一旁晕了过去。数十名青衣女子手持利剑将三人围在中央。

  男子便是打算逃出青燃谷的冯古,对面站着的是前来截他的木蝶影,倚在树角的是被击晕了的木晚秋。

  木蝶影嘴角轻斜,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如今你已至绝路,还不束手待毙。”

  冯古看向倚着树角的木晚秋,扫了眼围着的青衣弟子,耸了耸肩说道:“死则死已,但在临死之前劳烦影堂主帮我个忙。”

  木蝶影不知道他要耍什么鬼点子,秀眉紧蹙,说道:“有话快说!”

  冯古看了眼倚在树角昏迷不醒的木晚秋,说道:“劳烦堂主杀了我后,不要将实情告诉晚秋,如果她问起来就说我已经逃了出去。杀我后留下的血迹也要打扫干净,我的尸身或是一把火烧了或是埋于深处,切莫被她找到。”

  听闻此言木蝶影冷笑两声,说道:“我为何要听你的,你觉得我会让晚秋存着不可能的期盼活一辈子吗?”

  冯古看着安静睡着的木晚秋,摇了摇头说道:“存着不可能的期盼活着,至少还活着。”

  木蝶影一怔,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木晚秋钟情冯古,要是知道他死了怎会好好活着?

  冯古表情平淡说道:“她一直觉得我无情,就算我逃走了再也不回来她也不会怀疑什么,等到数年过后她心中淡忘了就会重新过回从前的生活。”

  木蝶影缓缓抽出腰间佩剑,说道:“我答应你。”

  “唰”的一声剑尖指到了冯古喉咙,继续说道:“我代晚秋谢过你。”

  说完挺剑便要前刺。

  正在此时,附近忽地传来“咳咳”两声男子的咳嗽声。

  木蝶影心中一惊,没想到附近还有别人,急忙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衣男子抱着肩膀倚着树。

  他倚的这棵树就是木晚秋倚着的那棵,离木蝶影也就三五丈的距离,此人竟然悄无声息地潜到了他们身边。

  周围弟子发现了突然出现个陌生人,均神情一紧,“唰”的一声拔出长剑,摆好架势警惕地指着来人。

  冯古一见此人顿时眼睛一亮,心想这不是沈非又是何人?见他突然出现冯古心中一安,心想有沈大哥在自己这条命是肯定是保住了。

  木蝶影见他就一个人猜想他也不能怎样,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冷问道:“你是何人?”

  沈非依旧倚着树,嘴角微微一笑和气说道:“在下沈非,特意来此接我这位兄弟,还请阁下高抬贵手。”

  木蝶影瞪大眼睛冷笑两声,手上一抬剑尖指着冯古喉咙,冷言说道:“现在我手上一动他必死无疑,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带他走。”

  沈非叹了口气,手上一动一把银灰长剑出现在手中,正是藏于影子中的承影剑。他持剑向下一挥,剑尖正好指着晕倒一旁的木晚秋。

  见此情景冯古并不担心,他了解沈非为人,莫说木晚秋与自己相识,就是陌生人沈非也不会随意伤她分毫。他知道他如此做不过是为了威胁木蝶影而已。

  果不其然,木蝶影见沈非的剑指在木晚秋喉咙处,顿时眉头一拧面带焦急。

  但紧接着她眼睛一转眉头又舒展开来,嘴角带笑向沈非说道:“你休要唬我,你没发现他们二人穿得都是婚服吗,你来救你兄弟怎会伤他心中之人?”

  沈非面上带着浅笑,说道:“你想必没听过我的名号,我叫天选之子鬼面沈非,这‘鬼面’二字便是说我阴阳无常翻脸不认人的,我既然出了手便就不会管剑下是何人。”

  他名号里鬼面二字实际是说他会鬼道功法的,如今曲解意思不过是为了骗木蝶影而已。

  听他如此说,木蝶影脸上现出半信半疑神色。

  在她身后一名矮个弟子听到沈非的名号后快步走到木蝶影身前,神色慌张附耳低语了几句。

  木蝶影听她之言神情顿时一紧,凝神看了她一眼,小个弟子微微点了点头。

  沈非一看便知道怎么回事,一定是这名弟子听说过自己的名号,特意为她师父提个醒。

  木蝶影神情紧张了起来,侧脸看向冯古,想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

  冯古见她看了过来,耸了耸肩说道:“他确实是这样的人,心狠手辣的很,我劝你还是听他的吧。”

  木蝶影哼了一声,说道:“他要是真打算杀晚秋,你会不紧张?”

  冯古故意偷瞄了沈非一眼,小声对木蝶影说道:“你不了解此人,我们越是害怕越是担忧他心中越痛快,表现的随意点晚秋还能多活片刻。”

  木蝶影虽半信半疑,但也不敢拿木晚秋性命做赌注,咬牙哼了一声,一把收了手上剑,伸手将冯古推向前去,对沈非说道:“快放了晚秋,要是她少了一根毫毛你们二人都离不开青燃谷!”

  沈非并未立刻收了剑,抬眼看向冯古说道:“你先走。”

  冯古看了看围着的青衣弟子,面带犹豫说道:“可是……”

  不待他说完沈非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这里我自有办法,你先走便是。花关溪有事要你办,你沿路直走自会遇见接应之人。”

  冯古听他如此说便知他已有计划,点了点头说道:“沈大哥万事小心。”

  说完掉头向着谷口林中走去。

  木蝶影并未动作,眼神一直盯着沈非。

  过了半晌她回头看了一眼,见冯古早已走没了身影,脸带愠色说道:“他已经逃了,你还不快放了她!”

  沈非估摸着冯古已经逃远,手上一动收了承影剑,拱了拱手说道:“得罪了,其实在下名号中的‘鬼面’不过是指修习的鬼道功法,并非形容性情,我与这位姑娘无冤无仇断然不会伤她分毫。”

  木蝶影脸色泛红强忍着心头怒气,咬牙说道:“无论怎样,你今日都难逃一死。”

  说完持剑便要上前。

  “慢!”沈非忽地一摆手喊道。

  木蝶影脚步一顿,冷言说道:“晚了,求饶已经来不及了。”

  沈非嘴角笑了笑,说道:“在下有话想与堂主说。”

  木蝶影审视他一番,看了眼周围围着的弟子,暂压住心头怒气说道:“反正你也是将死之人,我倒要听听你会说些什么。”

  她觉得沈非会向她求饶,所以想在杀他之前侮辱他一番,以解心头之气。

  沈非看了看围着的青衣女子,说道:“还请堂主屏退左右。”

  木蝶影嘴角冷笑两声,也不担心独自对他,手一抬说道:“后退五步!”

  青衣弟子得她号令,“唰唰唰”齐齐后退了五步,站在远处依旧持剑指着沈非。

  “有什么话尽快说。”木蝶影冷冷说道。

  沈非干咳两声,抱起了肩膀倚着树,漫不经心说道:“堂主,我来说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他伸手一指前方道路,说道:“我一会儿会向那条路走去,而你绝对不会让我轻易逃了,所以我们会打起来。也许会打上一刻钟,也许打上半个时辰,但最终结果你的这些弟子都会死,而你要么是死要么是重伤。”

  听他如此说木蝶影怔了怔接着扑哧笑了起来,弯腰说道:“你这人真是好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这些鬼话,还是你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你凭什么觉得能胜过我?”

  沈非看着她发笑神色未变,平静说道:“堂主可知道五行相克?”

  听闻此言木蝶影神色一板脸上笑容顿失,表情凝重斜眼看着他缓缓问道:“你是金族人?”

  她身为木族四大堂主之一当然知道功法相克之事。

  沈非摇了摇头,答道:“我非金族之人,但我会金族功法。”

  木蝶影嘴角一斜冷笑两声,说道:“你不会是以为学过三两招金族功夫就能胜过我木族堂主吧?”

  沈非知道简单一两句话肯定镇不住她,说道:“堂主见识广博,那么请问金族有哪些高深功夫?”

  木蝶影对金族功夫也有一定了解,说道:“金族高深功法不外乎熔金入体和控金术。”

  沈非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么普通师主可曾会两种功法?”

  木蝶影摇了摇头说道:“大部分师主均只会其中一样,两者皆精的少之又少,只有三位门主可以熟练使用两种功法。”

  “好!”沈非说道,内力一动伸手凭空一挥,一旁围着的青衣弟子忽觉剑上传来一股大力,手上一个不稳长剑纷纷脱手而出,“噌,噌,噌”数十把长剑尽数插在沈非身前。

  见此情景木蝶影眼睛用力一睁,心怦怦猛地跳了两下。

  这分明便是金族控金术,能达到如此程度绝非一般师主可比。

  沈非抬起右臂,内力一动手臂上泛起一层银霜,正是金族熔金入体术。

  木蝶影心中一突,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的手臂,想不到如此年轻之人竟会金族两大功夫。

  她看得出来沈非金族功法绝对不简单,兴许已经赶上门主的水平,想到此处她脸色白了几分,手心渗出汗来。

  沈非收了招式又抱臂斜倚着树,说道:“你想必也看得出来,我金族功法与门主相当,试问如果你我切磋起来,堂主有几成胜算?”

  木蝶影低了低头心中合计了起来,心想她在木族的地位与金族门主相当,不考虑功法相克也就与金族门主打个平手,如果算上功法相克她根本接不了金族门主几招,如此说来与沈非一战必败无疑。

  她虽明白此点,但身为木族堂主怎会临敌退缩?

  沈非看出她心中所想,继续说道:“身为木族堂主想必你也是有骨气之人,即使明知胜算渺茫也会拼力一战,但是莫要忘了这里不只是你一人。”

  他抬眼看了看远处围着的青衣弟子,又将目光停在一旁的木晚秋身上,说道:“此人虽只是晕了过去,但我见她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知她方才思虑过甚心力有所不济,要是一个时辰后不被救治虽无性命之忧但难免会落下伤残。”

  木蝶影向木晚秋看去,见她面色蜡黄知他所言非虚。

  木晚秋为冯古忧心了一夜心力消耗甚巨,又强用云眼功法,如今心脉已经受损。

  沈非看着她面上表情,说道:“你与我一拼倒是没什么,但你这些弟子们都会殒命此地,而且相斗之后你肯定不能及时带这位晚秋姑娘回木族,如此她绝无安好之理。”

  木蝶影低着头沉思不语,眉头紧皱不知该当如何抉择。

  沈非站直了身子放下手臂,说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不想多做杀孽,你我二人谈话其他弟子也未听到,现在我要离开这里,堂主到底拦不拦我还请深思。”

  说完迈出步子缓缓向着前路走去。

  木蝶影并未动作,依旧低着头沉思不语,一旁围着的弟子见沈非要走心中焦急,但堂主未发话她们也不敢擅自动手,只是回身拿起插在地上的剑持剑盯着他。

  沈非伸指轻轻推开剑尖,自她们身旁缓缓走了过去。

  木族弟子见沈非越走越远,均是面带焦急看着木蝶影。然而木蝶影依旧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仿佛未见一般。

  过了半晌沈非已经走没了身影,身后一名弟子心中一急开口唤道:“堂主……”

  “回去。”木蝶影忽地开口说道。

  周围弟子均是一怔,仿佛没听明白她话语的意思。

  木蝶影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扶着晚秋回族里。”

  说完“唰”的一声将剑插入剑鞘,寒着脸迈步向着谷中走去。

  四周围着的青衣弟子均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她们不明白一向刚强的北役堂堂主为何会放走了贼人。

  一群黑鸦“呼”的一声自林中扑扇着翅膀飞了出来,震得树叶簌簌落下,树枝摇摆不定。

  青衣弟子满脸疑惑地扶起了木晚秋,跟着木蝶影向着木族走去。

  初阳迎着大道射来,将木蝶影身影拉的细长,铺在道路上的影子随着她动作晃动不止,好似挣扎的长蛇又似离了水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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