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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回 埋伏


  花关溪骑着马走在小道上,看着眼前阴雨绵绵崎岖的道路心中一阵烦闷,感觉被困在一个瓦瓮里兜圈子。

  她救了奈良逃离碧枯湾后一路向青莱山赶去,但南方之地与青莱山相去甚远,她还拿着一柄百八十斤重的大刀,座下马驮她一个顶上驮俩人了根本跑不快,是以赶了半个月路也不过刚走了半程。

  她伸手将路旁树枝扯了下来用力扔在地上,皱眉自语道:“这个阿生,都将我送到了碧枯湾,怎么就不能多费些功夫再把我送到青莱山!”

  在她看来阿生带她去青莱山不过是挥挥手的事。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时阿生已经不在这个年月了,莫说送她去青莱山,便是见上一面都不可能。

  花关溪坐在马上甚是无趣,自马鞍拿起青龙刀放在手上掂着玩。

  青龙刀分量重,她这么一掂座下马可受不了,四蹄顿时一颤打了个响鼻回头瞪了她一眼。

  花关溪“嗯?”了一声,心想你这个畜生还敢瞪眼,抬手将青龙刀放在马颈处比划了一下。

  座下马大惊,睁大眼睛低着头小心迈着步,浑身上下毛都顺了许多。

  花关溪见马儿甚是识相心中顿觉舒坦,“哼哼”冷笑了两声,轻踢马腹催马前行。

  在她不远处一颗粗树后面,一男子正远远望着她。

  这人面容硬朗身形挺拔,上身赤裸身上肌肉虬结,下身穿着普通僧裤,脚下踏着一双草鞋,手里拿着一根齐眉棍,头上带着六点香疤,正是常伴璃妃左右的武和尚。

  自从上次随璃妃杀沈非五人遇见了花关溪后,他再也不能将她从记忆中抹去,脑海之中总是出现她那双晶莹的双眼,总是想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虽是和尚但一直不相信佛祖的存在,他觉得如果世间真有佛祖的话,那么佛祖绝不会忍心看着他在流焰森林中受二十年磨难。

  但是当他遇到花关溪后他改变了他的想法。

  相隔万里绝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能够相遇,不是佛祖的恩惠是什么?

  他知道了佛祖为什么让他在流焰森林里受难,便是为了有朝一日遇见这个满脸英气的姑娘。受二十年难有什么,为了多看她一眼便是再受二十年难他也心甘情愿。

  他站在树边远远望着前方提着刀骑着马的女子,心不由得怦怦直跳。

  面对流焰森林中的凶兽他没有心惊过,面对江湖上绝世高手他从不色变,就算是面对毁天灭地的神物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唯独面对这个绿衣姑娘他变了颜色快了心跳。

  在他身后慢慢走出一人,这人仪态端庄面带威严,身着素色大袍隐隐见上面绣着凤凰,正是保天下三百年太平的璃妃。

  她走到他身后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花关溪,徐徐说道:“此人五官算不上精致,但眉宇之间带着一股英气,可算作是个美人。”

  武和尚没有回头,目光依旧看向渐渐走远的花关溪,脸上不见喜悲只是静静看着。

  璃妃看了武和尚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自流焰森林救了你,你也跟了我十年,算是扯平了。如果你有其他的事想要做就去吧,不用再跟着我了。”

  说完回过身向着远处走去。

  武和尚看着花关溪消失在路的尽头心中一阵失落,缓缓低下头看向泥泞的地面,接着一提齐眉棍转身向着璃妃方向奔去。

  璃妃见他跟在身后,心中一安,脸上现出怜悯神情,说道:“自古多情误事,你本无敌于天下如今却成了个普通人了,可惜了武和尚之名。”

  武和尚看着她的背影不明白她话中意思,心中想着何时还能见到那个绿衣女子。

  花关溪骑在马上走了半晌,前方景物忽地一开来到了一片旷野之上。举目四望远远见不到山,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绿色,道路两旁或是麦田或是树林。

  她迎着微风抻了个懒腰,心情舒畅了许多。

  然而她还没高兴多久,一片墨云缓缓飘过遮住了当空日头,四周立刻暗了下来。

  花关溪抬头看了看天色,心想马上下雨了,要是不快点到城里恐怕就要被淋了,于是轻踢马腹催马快行。

  马儿打了个响鼻,回头看了眼背上的青龙刀迈开步子大步前行。

  行了半晌,花关溪忽听身后传来“叮叮……叮叮”的铜铃声,循声回头望去,只见一队人马缓缓向她走来。

  她好奇这些人是做什么的,扭着身子仔细打量了起来。只见他们共有二十余人,赶着七辆马车,每辆车上驮着一口棺材,当头两人举着两面招魂幡,一干瘦老者摇着铜铃走在最前头,口中沙哑吟唱着:“阴人赶路,生者回避……”

  本来天色便就昏暗,再加上车上的棺材、迎风摆动的招魂幡、老者沙哑吟唱声,道路之上顿时变得阴森恐怖,一阵风吹过路旁树木发出“嗡嗡”之声,听起来如同鬼哭一般。

  虽然道路上气氛阴森,花关溪却不以为然,她自小不信鬼神又手握神物青龙刀,根本不惧这些阴邪之物了。

  驮着棺材的马车越来越近,花关溪拉着马向路边靠了靠给他们让开路来。

  待将马车行至身旁她侧头看去,只见赶车之人一个个身穿麻衣表情呆滞,目光空洞地看向前方,感觉身上没有一丝活人气息。

  最前方的老者身形佝偻,双手瘦骨嶙峋如同干枯的树枝,面目瘦削黢黑,耸落着眼皮感觉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

  老者想必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缓缓转过头,眼睛冒着绿光阴气森森说道:“小姑娘……阴人过境,还是远避为妙……”

  花关溪也不害怕,看着几口棺材问道:“这位老伯,你要带它们去哪?”

  老者停下了脚步,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这些人生前欠了债,死了也不得安生,我带他们去做些活计赚些过河的银子。”

  花关溪眨了眨眼睛,问道:“过什么河还需要银子?”

  老者沙哑低沉说道:“忘川河上奈何桥,要想过去必须要银子。”

  花关溪脸带迷惑,问道:“我怎么没听说?”

  老者嘿嘿一笑,说道:“你没死过当然不知道了。”

  笑声阴森恐怖比哭声都难听。

  花关溪伸手摸向马上的青龙刀,继续问道:“那你带他们做什么活计赚银子?”

  老者眼中绿光一闪,说道:“死人能做什么活计,当然是杀人夺命了!”

  花关溪四下张望一番,说道:“这地方僻静少人为何还不动手?”

  听闻此言老者眼睛用力一睁,眼神凝历散发着幽光,好似万千冤魂聚于绿色的瞳孔之中。

  身后赶车之人如同得到了号令一般,纷纷自马车夹板里抽出了尖刀,瞪着血红的眼睛龇着牙挥刀向着花关溪砍来!

  花关溪“哼”了一声,说道:“阴阳怪气,早就觉得你们不是好东西!”

  说完一提青龙刀翻身下了马,将刀往地上一杵,冷言说道:“正好我赶路倦了,便就陪你们活动一下筋骨!”

  说着手上用力一握,挥刀向着冲上来的麻衣从人砍了过去。

  这人正挥刀向她冲来,忽地刀光一闪身子便就被劈作两半,然而他前冲之势未散,两边身子各自向前奔去,直到脚步被绊才瘫倒在地。

  这人惨死当场其余人便如未见一般依旧神情癫狂向花关溪冲来。

  花关溪眯了眯眼,握着刀柄用力将青龙刀抡了起来,刀锋掠过三五人被拦腰斩断,两三人脑袋被削掉一半。

  她虽出手狠辣,余下之人却丝毫不惧,依旧瞪着血红的眼睛张大嘴挥刀前冲。

  花关溪使出浑身招式,挥舞着青龙刀大开大合斩杀着麻衣人,如同镰刀割麦子一般。

  片刻之后道路之上散落着各种残肢,肠子脑浆流了满地,血水涓涓流成了河,放眼望去满地尸体碎肉,根本分不清哪人是哪人。

  周围纷杂了半晌又安静了下来,活着的人只剩下花关溪和摇铃老者。

  花关溪伸手擦了擦脸上溅的血,斜着眼睛看着他,说道:“你是谁,留下名号来。”

  老者神色未变,缓缓将铜铃放到了地上,自怀中拿出一根人腿骨做的笛子,声音低沉说道:“老夫哪有什么名号,不过是个守墓人,认识的人都唤我枯树老人……”

  说着将骨笛贴到嘴边“呜呜”吹了起来,笛声不成曲调嘈杂难以入耳。

  花关溪皱了皱眉,心想笛子吹成这样也够可以的了,莫不是想靠笛声逼退自己?

  随着笛音高转,马车上的棺材忽地“嘭”的一声掀开了盖子,四个人影从棺材中“嗖”的一声飞了出来。

  花关溪向四人看去,只见他们浑身皮肉泛着青黑没有一丝血色,脸上手上满是烧焦的皮肉,许多地方已经腐烂生蛆,露着白骨的手上各自握着一把剑。

  四人握着的剑各有不同,一把冒着蓝光快如闪电,一把剑身赤红带着熊熊火焰,一把通体碧蓝剑气外放,一把剑身短小荡着水波。

  她认得他们手中的剑,便是卫家兄弟的“天、泽、火、雷”四剑。

  她心想既然剑是卫家兄弟的剑,那么这四人难不成便是卫家四兄弟?想到此处她凝神细看四人面容,一看之下顿时一惊。

  这不是卫家四兄弟是谁!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为何死人还能操纵神物?

  她心中充满了疑问,然而此时不容她多想,卫家四兄弟已经持着剑向她攻了过来。

  花关溪脚尖点地迅速向后退走,眼神凝历盯着刺来的四把剑。

  这四把剑各有各的神通,天剑剑气外放,虽相隔较远仍可剑气伤人,泽剑虽短,但可化平地为泥泽困人于无形,火剑剑身带着赤焰,剑锋掠过便可灼人,雷剑迅捷无比,挥剑之时电光闪烁,杀人于刹那之间!

  当初沈非、梁子书、花关溪、冯古四人差一点便死在四把剑下,多亏了沈非拖住卫家兄弟四人才得以活命。

  当初花关溪连一把剑都胜不了,如今却要同时面对四把神物!

  然而此时的花关溪也不是当初初出江湖的小姑娘,她不仅青龙刀功夫练得更为精熟,还修习了土族功法岩铠功。

  见四把剑同时攻来,花关溪内力一动地上沙石迅速向身上聚集,片刻之后便就形成一层坚硬铠甲。

  她一瞪眼睛,站住了脚跟打算硬抗四把神剑!

  “叮”的一声,雷剑刺在黄土铠甲上连个白印也没留下,反倒是被坚硬的石铠弹飞一旁。

  紧接着天剑剑气斜劈而来,但威猛的剑气一触岩铠顿时晃动不止片刻间消散于无形。

  一旁泽剑并未刺向她而是向着地面刺了下去,地面一阵波动瞬间变成了泥潭。

  泽剑可以化平地为泥泽困人与无形,可是厉害的紧。但花关溪的土族功法可以控沙控土,这点小把戏怎能困住她?

  花关溪冷哼一声,用力一跺脚,四周泥潭一震,土石由地下翻了上来,泥泞的土地瞬间又变回坚硬地面。

  如今四把剑中三把剑根本伤她不得,只剩下带着赤焰的火剑能够灼伤她。

  然而花关溪怎能让它轻易近身?

  她看准火剑方向将青龙刀大力抡起,“嘭”的一声火剑被荡开一旁。

  花关溪嘴角一斜,冷笑两声说道:“就这么两下子?”

  说着手握青龙刀自下而上挥起,刀光一闪,离她最近的卫雷如同断了线的纸鹜一般远远飞到一旁。

  她手上不停青龙刀横着一扫,卫天、卫火“砰”的一声斜飞而去。

  一招使完她紧迈两步来到卫泽身前,抬腿出脚将他仰面踢飞一旁。

  刚才还剑招凌厉的四人,如今已经全部躺在一旁。

  见她一瞬间便解决掉四人,枯树老人脸上露出惊恐神色,慌忙间握紧骨笛急忙用力吹奏。

  “嘭”的一声,又一个棺材盖弹飞一旁,一女子自棺材中飞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把折扇迎空便要挥起。

  然而她手臂还未张开,便被一把飞过来的大刀插入了胸口,大刀击碎她身下棺材将她牢牢钉在了地上。

  花关溪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子,“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风婆。”

  枯树老人心中大惊,额上瞬间布满汗珠,握紧骨笛拼命一吹。

  又是“嘭”的一声,一副棺材盖掀了开来,自里面缓缓爬出一个矮个男子,这男子面目丑陋脑袋奇大,手上拿着一个脏布偶。

  枯树老人眼中光芒一闪,心想看你怎么躲得过古奇的功法。

  这古奇便是水族八关小道第四关的守关人,当初想要杀奈良没有杀成反倒被萧西西所杀,他的神物布偶可以摄人心神控制他人动作。

  古奇晃着身子慢慢站了起来,将手中布偶迎空一举,一挺身子施起法来。

  见他如此花关溪神情一紧,浑身肌肉紧绷凝神盯着他。

  过了半晌什么都没发生,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她慢慢放松下来,叉着腰指着棺材中的古奇,茫然地看向枯树老人,问道:“然后呢?”

  古奇布偶只能控制相信鬼神的人,花关溪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信,半夜三更都敢在坟地睡觉,布偶怎能控制的了她?

  枯树老人心生退意,脚步慢慢向后退,笛音一转,躺在地的卫天等人一挺身站了起来随着他快步逃去。

  花关溪一把提起插在地上的青龙刀抬步便追,口中喝道:“还想跑?”

  然而她跑出去两步忽见身旁有个棺材还盖着盖子,心中顿时一惊,暗道不好!

  就在此时,最后一个棺材忽地炸裂开来,只见一个女子端坐马车之上,手上抱着一把五弦琵琶,手指放在琴弦上轻轻一拨。

  花关溪只觉一声巨响袭来,身子不由自主向一旁飞了过去。

  待她定住身子抬眼一看,只见女子手指放弦上又要再弹!

  花关溪眼睛顿时用力一睁,想要躲闪却已是不及!

  就在手指将将落下之时,忽地一个人影自旁边窜了出来,一脚将女子手中的五弦琵琶踢飞,接着伸手作爪抓住女子肩头,腰背用力将其重重摔在地上。

  花关溪一愣,凝神看去只见原来女子坐着的马车上站着一人,这人腰背挺直面目随和,一对剑眉斜插入鬓,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脸上带着睿智而自信的神情。

  一看清此人模样花关溪心中大喜,眉目一展高声唤道:“沈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正是天选之子鬼面沈非,他看了眼仓皇逃走的枯树老人,嘴角一笑回头对花关溪说道:“青燃谷位于东南,与碧枯湾相距并不算太远,我猜想你会走这条路便就绕了个远过来了,没想到真遇见了你。”

  花关溪许久不见沈非心中顿感亲切,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来,忽然想到自己没有得到解药神情又低落下来,低着头小声说道:“沈大哥我没能拿到解药,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谢幽璇……”

  言语之中满含歉意。

  沈非跳下马车走到花关溪身旁,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这不怪你,都是千靥宫从中作梗,我的解药也被他们骗去了。”

  花关溪头一抬,将青龙刀往地上用力一杵,面带怒容说道:“这千靥宫真是可恶,早晚我要灭了他们!”

  沈非叹了口气,说道:“千靥宫属于玄教一支,哪是那么容易灭的,此事还当从长计议。”

  他抬眼看了看前方道路,说道:“前方不远有个城镇,咱们先去找个酒家吃些饭食吧。”

  一听要吃饭花关溪怒气顿消,眼睛闪着光连连点头,说道:“说的是,我倒是饿了。”

  二人翻身上马向前方城镇走去。

  一个时辰后城中酒楼内,花关溪捧着碗大口吃着饭菜,一边吃一边嘿嘿笑着。

  她这一年来许多时候都是独自一人,没有人陪着说话,没人陪着吃饭。虽然后来遇见了土渐风等人,但她觉得与他们相处总是差了些,没有同沈非几人在一起的时候自在。

  如今遇到了沈非她心中放松了许多,吃饭也香了些。

  吃了半晌她抬头看了眼沈非,见他抱着肩膀坐在椅上喝着茶水,眨了眨眼睛疑惑问道:“沈大哥你不饿吗,怎么不吃些?”

  沈非嘴角一笑,将面前饭菜往她身前推了推,说道:“南方饭菜不合我胃口,一会儿我吃些馒头就可以了。”

  花关溪将他身前的盘子端到自己跟前,嘻嘻一笑说道:“你这就没口福了。”

  说着又大口吃了起来,转眼间便清了两盘子菜。

  吃了半晌桌上菜饭已经所剩无几,她摸了摸肚子,伸手倒了碗茶水仰头喝了下去,向沈非问道:“沈大哥,其他人的解药都拿到了吗?”

  沈非摇了摇头说道:“我听说其他人都曾拿到解药,但后来又被苏念骗了去。”

  听闻此言花关溪心情低落了下来,叹了口气手指在桌上画着圈,沉思不语。

  他们五人用了一年的时间竟然什么都没得到,想到此处她心中憋闷不已。

  忽然她眼睛一亮,说道:“如此说来千靥宫有所有的解药,那么我们直接去千靥宫抢过来不就行了?”

  沈非抱着肩膀,盯着茶碗中荡着波纹的茶水说道:“此事疑点颇多,虽然我们的解药都被苏念骗去,但可能并不是她所为,估计是什么人变作她的模样耍的手段。”

  花关溪脸色渐渐板了起来,面带不快说道:“沈大哥我知道你与苏念有些交情,但此事绝对是她所为,我虽然之前没有见过她但我知道那天我遇见的人就是苏念。”

  她身子前倾手撑着桌子,盯着沈非说道:“如今我们与千靥宫再难两立,我们不杀她们,她们就会杀了我们,沈大哥莫要再妇人之仁。”

  沈非知她所说不假,沉默半晌说道:“千靥宫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们诡计多端稍有不慎我们便会中了他们的埋伏。”

  花关溪面带不屑,身子向椅背上一靠说道:“那有什么,我们就直接去砸了他们的千靥宫,看他们能耍什么诡计。”

  沈非说道:“兴许在你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她们就已经下手了。”

  花关溪鼻子“哼”了一声,满不在乎说道:“我现在就有这个想法,也没见他们使什么手段。”

  沈非眼中忽地闪出异样光芒,嘴角带着邪笑盯着她说道:“你怎么知道没有?”

  花关溪发现他神态有异,神情一怔,说道:“沈大哥你怎么跟之前有些不同……”

  她话还未说完便觉得头脑一阵晕沉,身子一歪趴在桌子上晕了过去。

  坐在她对面的沈非犹如未见,伸手提起茶壶倒了碗茶举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说道:“花关溪呀花关溪,你虽然功夫了得,但智谋方面远远不及其余四人。”

  说着身上光影晃动变成了另一副模样,弯眉大眼脸庞精致,身穿华丽绸衣头带精致发冠,正是千靥宫主苏念。

  见花关溪晕了过去,旁桌站起来两人,一人身形壮硕表情憨厚,便是壮如牛的铁力。

  另一人年纪较轻,身穿灰白布衣手上拿着一把两尺长的灰黑尺子,正是丈天尺裁缝元贺。

  元贺走到苏念身前,面带疑惑问道:“宫主,那日我跟着阿生发现其他人也说他们的解药被某个与您一般模样的人骗了去,如今花关溪也如此说,难不成真有个与您一般模样的人从中搞鬼?”

  苏念盯着桌面想了想说道:“他们都如此说,看来确实有这么个人,但此人并不一定是针对我们。”

  元贺犹豫片刻,试探说道:“既然如此,当日沈非对你动手也是被那人所骗,并不是真心要……”

  苏念猛地站起身来,一甩衣袖皱眉怒道:“我们与沈非五人势不两立,迟早要对他们动手,与当日他如何对我有何关系!”

  元贺见她动怒,低了低头后退两步道了声是。

  一旁铁力为他解围指了指花关溪问道:“宫主,她怎么处理?”

  苏念瞥了眼趴在桌子上的花关溪,说道:“带回宫里,留着有大用处。”

  铁力俯身将花关溪自椅子上抱了起来,忽然“叮当”一声自花关溪怀中掉出一物,落在地上不停打着转。

  苏念凝神循声看去,只见此物形若圆环通体碧绿,两侧刻着古怪图案。

  她俯身将其捡了起来,举在眼前仔细端详,看了半晌嘴角一笑,自语道:“原来此物在她手上,真是天助我教。”

  元贺心中好奇,仔细看着她手上的东西,问道:“宫主,这是?”

  苏念眼中闪出光来,说道:“昙玉。”

  “昙玉?”元贺默念了两遍,问道:“不过是一件玉器,有什么用处?”

  苏念将昙玉收入怀中,说道:“有了昙玉便能得到天机杖,有了天机杖天下便就都是我们的了。”

  说到此处嘴角上扬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着兀自发笑的苏念元贺心中一阵发冷,觉得面前之人已经越走越远再难以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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