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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遇见


  小时候八九点钟就被爷爷奶奶逼着上床睡觉,虽然不情不愿,还是会乖乖地放下玩具回房间,第二天醒来,又是美好的一天。那时候没有满腹的心事,没有被眼泪沾湿的枕头,没有思念的人,也没有放不下的回忆和事……明天是美好的,就连梦都是棉花糖味道。

  我小心地从枕边抽出耳机,打开BBC,世界立刻活跃起来。

  高中的英语老师是个很搞笑活跃的中年男人,矮小的身材,麦色的皮肤,谈吐幽默风趣,笑起来两颗板牙引人注意。他的教学水平很高,授课方式让人耳目一新,灵活又不失稳重,是当时很受欢迎的一位老师。

  他说过的很多话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高二下学期一个昏昏欲睡的下午第一节课,他看着我们萎靡不振的样子,调侃英语有良好的催眠功能。

  插科打诨下,气氛渐渐的变得活跃,他说自己高中时候每次失眠都会听英语听力,催眠功能极佳。

  白天的学习任务很重,写不完的作业、考不完的试、出不完的排名……常常压的我喘不过气,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思考感情问题,可是一到深夜,万籁俱寂,好不容易写完作业后疲惫地趴在床上,明明已经累到不行,大脑却在持续运转,神经和脑细胞不允许我再用脑过度,可是过往的人和事还是顺着乱糟糟的神经线里奋力挤到我的脑壳里,恣意叫嚣,无法入眠。

  催眠功能极佳,着实令我心动。

  我记住了这句话,后来每次睡不着的时候都会听新概念4或是BBC。

  抑扬顿挫的英式英语一句连着一句,我聚精会神地听着,渐渐的困意袭来,我把耳机拔下,睡了过去。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本来就不剩几个小时的夜晚,我不停地梦见高二时的樱花树。

  那个樱花盛开的日子,有着明朗笑容的男孩,从远处向我跑过来,阳光暖暖的照在他的蓝白相间的校服上,反光的有些刺眼,可我却舍不得眨一下眼。他跑到我面前,对我笑,他说,相悦,你去哪了,我找你好久了。他不会嫌我吵,不会嫌我闹,更不会一脸不耐烦的问我,你又怎么了。

  他是我那个年纪,能想到的,最好的人。

  梦里的我跟你说,我梦见我们结婚了,你笑着说,你连做梦都想嫁给我啊。我恩了一声。然后你笑,那笑容明朗温和,仿佛能照亮我整个阴霾的冬天。

  大学生心理健康课上,教授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告诉我们眼界和格局对于一个人,尤其是对于一个女生来说多么重要,她说,“假如一个女孩子在最平凡普通的年纪喜欢一个男生,会觉得他就是你的唯一,你会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可是当你越来越优秀,遇见越多真正优秀的男孩子后,就会发现自己曾经一直心心念念的人,真的很普通。只不过你的注视,让他镀上了金光。你见到的越多,思考的就会越多,格局会越来越大。为什么大多数父母都坚决反对孩子早恋,是因为那时的喜欢大多没有结果,太年幼的年纪,无法分清爱情和好奇。”

  我写高数的笔停了下来。恍惚间,又想起了苏吟蘅,那个笑容阳光灿烂的男孩子。他就是我在最普通自卑的时候,用尽全力爱慕的人。我很努力地思考着我们的关系,思考着老师说的话,努力地把我们的关系代入,告诉自己,我这么放不下他,是因为当时的自己眼界太狭窄,太幼稚。

  可是后来呢,无论我遇到的男生有多么优秀,脑海里总会浮现高中那年,那个樱花盛开的日子,有着明朗笑容的男孩子,从远处向我跑过来,阳光暖暖的照在他的蓝白相间校服上,反光的有些刺眼,可我却舍不得眨一下眼。他跑到我面前,对我笑,他说,相悦,你去哪了,我找你好久了。他不会嫌我吵,不会嫌我闹,更不会一脸不耐烦的问我,你又怎么了。

  他是我那个年纪,能想到的,最好的人。

  大人们不明白,爱情上真的很容易产生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感情。在你最愿意或者最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的时候,有一个很优秀很优秀的男孩子出现,给予你从未有过的关心和爱,那么他一定会是惊艳你一生的人,也许很多年以后,你发现那并不是喜欢,或者多年后,你不再喜欢他,但是这份感激和思慕,很难被抹去,很难再被别人感动,再为别人动心。或许终此一生,也不会有人可以将他替代。

  就好像,我永远也忘不了初遇苏吟蘅时,那怦然心动的一瞬间。

  惊鸿一瞥望尽山水,巴山夜雨不及你眼中星辰。

  我是夏城人。我的家,我的父母定居在夏城,那个不论何时都烟火嚣杂繁华似锦的一线城市。可是我对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印象,却是内蒙古的蒙古包。

  从小和爷爷奶奶住在亲戚家,没有朋友,我永远都是自己一个人。

  最初的时候,我也会因为没有父母的陪伴感到孤单和无助,尤其是,放学后,突然下雨,爷爷奶奶在田里干活,我一个人抱着书包站在走廊底下,看着身边的同学开开心心地被父母接回家。那种孤单和无助的感觉,次次如洪水漫延,圈得眼眶生疼。

  不会被扔下,不论我做错了什么。这种安全感,我从未有过。

  直到后来,我进了师大附中,遇见了苏吟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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