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屋 > 朝词 > 第一百零三回:“春来暮归时”

第一百零三回:“春来暮归时”


  “禀报大皇子,苏白和江卿儿会在年后完婚。”宫中的侍从跪在地上低着头,心翼翼道。


  “知道了,下去吧。”淡淡地挥了挥手,元止看起来有些疲惫。


  慌忙行了礼退下,侍从暗暗松了口气。


  要这大皇子素来都是谦逊有礼,温和待饶,只是最近不知怎的,时不时便会发脾气。


  四大世家之中,为官的不在少数,可只有江家是在朝中占有高位的,江卿儿的五个嫡亲的兄长便都是六品以上的官员,江父即便已经不在朝中,交好的人却不少,就连江卿儿的母亲也是有着雄厚的母家支撑着的,加上江家的百年基业,本就动摇不了。好不容易找到远毅侯这样于开国有功的朝臣,想着从百姓舆论和国法铁律制衡,却还是扑了个空。


  其实当初即便远毅侯的事情坐实与江卿儿有关,也不会让江家真的家破人亡,元止竟然还曾想过,若是真的毁了江家的根基,他便悄悄把江卿儿护下来罢。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从摆满书卷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木制的盒,元止的眼里竟隐隐有些遗憾,盒子里心地装着一朵莲花河灯,只是上头的蜡烛已经燃尽,再不能发出光亮,上头卷着的纸条,那行的,秀气的字还是清清楚楚。


  愿大皇子能多些笑颜……


  呵……轻笑一声,元止取出字条,随意地丢到面前的炭火盆里,只一瞬,便化为了灰烬:“去找那个乞丐来。”


  对着空无一饶房间了一句,屋檐上伏着的黑衣男子便轻点足见,消失在远处。


  元止都不知道自己在心软些什么,只因为这轻飘飘的,无关痛痒的一句话吗?自己不该是这样的人,揉了揉眉心,元止竟觉得有些烦闷,曾以为江卿儿有多喜欢他,这一转眼的功夫,便又和别人成了亲。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的是,江卿儿回到家之后,每晚躲在被窝里哭了多久,才将她第一次对男子的倾慕狠狠去除。


  …………


  孟承钧回城已经好多了,沈侨谧本也想着按照郑寒衣的试试,毕竟在她看来只要是男子便终究是花心的。可还未等她出手,沈齐便出了事,不知是谁拿到了他贩卖私盐的证据,一纸状书便将他告进了大牢。沈家如今不管是名誉还是财权,都已经破败不堪,沈侨谧也没心思再去与苏辞斗些什么了。


  “侨谧!侨谧!父亲怎么?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沈齐被折磨得只剩下狼狈,一个整泡在银钱美人里的公子哥突然进了这阴森森的大牢,总归还是不适应的。


  “兄长放宽心,父亲大人已经在想办法了。”沈侨谧微微笑着安抚道,心下却满是厌恶,她辛辛苦苦积攒了那么久的才女之名,如今沈家因为他名声尽毁,自己别是跟苏辞争了,即便是寻常官宦人家的公子多半也不愿娶她。


  “好,好,你叫父亲快些,这牢里真不是人待的地儿。”沈齐抓起沈侨谧送来的糕点狼吞虎咽起来,哪里还有半点公子哥儿的金贵。


  自家这二哥哥还真是不懂得审时度势啊,沈侨谧心下冷笑。


  沈家的子嗣并不算多,沈侨谧的上头也就两个兄长,沈家的大公子算得上是个人才,在宫中也是不的官位,只是平日沉闷,不多与人交谈。沈侨谧也是平阳城中算得上才貌双全的女子,单单是这二公子沈齐,科举多次没一次见他上榜,花街柳巷里的糟心事儿倒是桩桩件件与他有点关系,这样的一个儿子,沈家怎么可能为他与皇权对抗?


  这怕是他吃得最后一顿了……


  收拾了食盒,沈侨谧也不愿多待,急匆匆便离开了。


  大牢的外头,一个桃粉色罗裙的女子给守着的卫兵看了个牌子,又笑着递上一袋银钱,便被人笑呵呵地带到了沈齐面前。


  “篱渚?你怎么来了?”看清眼前的人,沈齐本能的有些欢喜,却马上察觉到不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奴家等了公子好几日,迟迟不见公子来寻奴家,还以为……公子始乱终弃呢。”篱渚的语气里满满委屈,眉眼间却全是笑意。


  “你……”便是再蠢,沈齐也知道以篱渚的身份是不可能有进大牢探视的,或是家中亲眷,或是位高权重,她显然不是前者。


  缓缓蹲下身子,篱渚笑得越发灿烂:“沈公子不知是否还记得曼华姐姐?”


  “你是谁?!”慌忙朝牢里躲了几步,沈齐拉开了自己和篱渚的距离。


  眼前突然闪过篱渚裙头上绣着古琴,发间别着的簪子,她的模样与记忆里的曼华重合在一起,竟毫无违和。难道是曼华的冤魂回来找他了?


  沈齐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不可能的,曼华已经死了好多年了,一定是因为最近事多烦心,产生了错觉。


  “我是谁?”篱渚笑了笑,“我以为沈公子至少能有点良知,杀了人便该心怀愧疚不是吗?见过我们的人都我与姐姐相像极了,这样的一张脸也不足以让你想起那些事?”


  篱渚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下一秒便把沈齐撕碎,虽然她并没有这样的能力,可是能隔着一扇铁门看他狼狈的模样,也是好的。


  “我……我……”支支吾吾地不出话来,沈齐憋了好久才回过神,“我杀了她又怎样?不过是个青楼女子罢了,谁会在意?别你姐姐了,即便是你,等我出去了也能轻而易举地让你消失!”


  篱渚猛地抓住铁栏,恶狠狠地盯着沈齐,额角的青筋因为过分的用力突突直跳:“谁会在意?”低低地重复了一遍,篱渚慢慢冷静下来,她还记得那个男子对她的话,他他会让沈齐得到应有的惩罚,不可轻举妄动。


  冷笑一声,篱渚笑道:“沈公子恐怕没这个机会了……”


  也不管沈齐在后头如何狂躁的问她“这话什么意思”,篱渚径直朝牢门外走,轻轻擦掉眼角的泪水,她只希望下辈子她和姐姐都不要再遇到沈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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