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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路见不平就出手


  我和阿明第一批顾客是Goma城里的华人商铺,我跟阿明不喝大酒,不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很快得到客户的信任。可Goma城的华人商铺就那么几家,就算全拿下来也跑不了几趟。

  阿明人比较机灵,找了家复印店印了一盒名片。我俩闲没事儿就贴小广告,把一条街的电线杆差不多都贴满了,一眼扫过去也挺壮观的,得亏Goma城没有城管,要不非把我俩抓起来不可。

  贴小广告真没什么卵用,好几天下来一单生意也没有,我在国内见那么多贴小广告的,还以为这招很灵呢。我在基布耶也学到点经验,就带着阿明去湖边码头碰碰运气。

  大概因为阿明当过厨子,第一次搬运鱼虾,阿明没有像我当初那么不适应。可是阿明不嫌弃鱼腥,架不住别人嫌弃,有的客户嫌弃我们货车味道大,我跟阿明就开始一门心思给菜市场和饭店送货。

  开饭店和卖菜挣的都是辛苦钱,大清早就要开始忙活,我跟阿明得比他们起的更早,在他们开工前把食材送到位。阿明吃苦耐劳一点不输我,这点品质在Goma城十分难得。

  这天中午,老王让我给他拉几箱啤酒,我跟阿明胡乱扒拉了几口饭,匆匆赶去拉货。老王经营一家川菜馆子,当然是改良过的,要不然当地人肯定受用不了。别人卸货还要主人搭把手,我跟阿明力气大,根本不用老王动手。

  我跟阿明卸完货,高高兴兴等着老王结账。四个黑哥突然窜进饭店,脑袋上套着丝袜,手上握着砍刀,不用说也知道干嘛的。这会正是饭点,大堂里客人还不少,一时间哭喊声响作一片。我跟阿明赶紧把手举起来,我俩演练了无数遍,眼神和姿势绝对畏畏缩缩,任谁看上去都是人畜无害。

  四个劫匪也不太专业,有两个看着还是大小子,收起钱来手忙脚乱,比被抢的人还紧张。一个劫匪走到我和阿明跟前,让我俩把钱掏出来,我跟阿明把口袋全翻了出来,也就买盒饭剩的几块钱。

  大哥见我腰里鼓鼓囊囊,大概是藏着什么宝贝,非要逼我拿出来。这可是你逼我的,我可真没想掏出来。我眼神里充满了惶恐,害怕得身上直打哆嗦,双手颤颤巍巍地把别在腰里的M10手枪掏了出来。

  大哥一看手枪愣住了,大叫别开枪,仓皇逃出了饭店。其他劫匪听见动静也看了过来,看到我手上黑漆瓦亮的手枪,话不多说赶紧溜了。

  食客受了惊吓,也没有心情再吃饭了,饭钱也没跟老王算,就匆匆离开了。后厨大师傅大概是被忽悠来非洲的,窝在后厨吓破了胆,说什么不想再干下去了。看得出老王人还不错,虽然十分为难,也没有强留大师傅。

  老王跟我要银行账户,要给我算拉货的钱,我说什么也不能收这份钱,大家都被抢了,各认倒霉吧。老王见我是倔脾气,就让大师傅再做几道硬菜,非要跟我喝两杯。刚也算险处逢生,老王也挺仗义的,我跟阿明也就破例大白天喝一次吧。

  老王心里憋的难受,喝了二两酒话就多起来了。老王说吃完这顿就把饭馆关了,我还以为老王害怕劫匪再来,就借着酒劲给老王壮胆,夸海口说有事尽管吱声,没有过不去的坎。老王说大师傅走了,他自己又不会做菜,想干也干不下去。

  关键时刻,我把阿明出卖了,阿明会做菜,手艺还不错,做好吃了就是正宗。老王说交下我这个朋友了,当时我俩就差拜把子了。酒醒之后,我就有些惆怅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阿明帮老王救救急,老王抓紧再请个大师傅,我自个儿跑一阵货还能咋地。

  贴的小广告总算起作用了,居然还是单大买卖。客户是两个白人摄影师,说是要去国家公园拍火山,让我给他们拉摄影物资,虽然比较费时间,给的报酬还不错。我看两个哥们一堆长枪短炮的,也没太多想就答应了。

  我确实是心比较大,阿明在的话,肯定不能让我去。一个人如果有仇家,就不能记性太差,我顶替了马克黄的身份,却把刘成的仇家给忘了。

  出发之前,两个白人先付了定金,我给货车加满了油,又买了个大塑料桶,里面加满了汽油。天蒙蒙亮时候我们就出发了,两个白人开辆吉普在前领路,我开着货车跟在后面。

  出城之后,两辆汽车一路向北,路过一个村子他们又拉上一个本地人,说是专门请的向导。我看那个黑人膀大腰圆,不像是能走山路的,但人家正主都没嫌弃,我操哪门子心呀。

  说句实在话,这边道路修的还算不错,只是路面养护太差了,汽车也开不快。路过一家小饭店,两个白人说肚子饿了,要进去用餐。我出门时阿明给我备了干粮,我就没跟他们进去。现在回想起来,干粮也算救了我一命。

  阿明做的卷饼还挺好吃的,我一口气吃了两大张卷饼,再喝几口凉白开,肚子都有些胀了,我从车上跳下来舒展下筋骨。

  要不说男人看见车就眼馋,我没见过老式吉普,忍不住凑近了看看。吉普车窗没关,我伸手把车门打开,坐上去体验一下,确实比我的小货船舒服,我就想着哪天挣钱了,咱也换辆二手吉普。

  我往副驾驶那边瞟了一眼,后背不禁凉了起来,放杂物的抽屉没关严实,里面居然有张我的照片,跟我护照上那张一模一样。

  我虽然有点虎,但我也不是傻狍子,这不明摆着来者不善么。我当时恨不得把这车给他点了,可惜没找着打火机。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走还不行么。临走前我把吉普车钥匙拿走了,前车胎也放了气,还抓了把沙子扔油箱里。

  我到现在还记得他们看我开车溜走时的样子,我那会儿也有点忒欠了,还给他们比划了个中指。想不到胖黑哥也是暴脾气,当时就开枪了,吓得我赶紧把手缩回来。

  我没有从原路返回,我当兵演习那会训练过,咱也得有反侦察意识不是。我也不怕绕远路,反正车厢里有汽油,就当乡村采风了。

  我当时有些太嘚瑟了,冷不丁一个大哥从道边冲出来,我赶忙踩刹车。我确定我没有撞到他,还隔着十多公分呢,但大哥华丽丽地摔倒了。诶呀我去,碰瓷碰到非洲来了,也难为你了大兄弟。

  大哥身上血迹斑斑,瘫在地上喘着粗气,我说碰个瓷至于么,化妆道具花不少钱吧,就我这小破车,讹一回能回本么。大哥总算缓过气来,从兜里掏出一把钞票塞给我:“兄弟,快走,钱都是你的。”

  原来不是碰瓷呀,看把我紧张的,我把大哥扶上车,急忙发动了货车。大哥也没说去哪儿,那就跟我回Goma城吧。

  大哥估计给吓得够呛,大晴天的直打哆嗦,我跟大哥搭讪,大哥也没搭理我。路过一片芭蕉林子,路边土包上站着三四个黑人,看着凶神恶煞的,大哥神情一下紧张起来,赶紧侧面趴下。当时我就笑了,大哥你也不看看自己啥体格,你就算嘴里念叨“看不见我”,人家照样还是看的见呀。

  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后面一辆破烂皮卡疯了似的追过来,喊叫着让我停下来。您说您手里拿着AK,一副要我命的样子,我能停下来么?我猛踩油门,驱赶小货车加速向前,看着被我甩开的破烂皮卡,我还有些得意。

  谁成想对面又冒出两辆破烂皮卡,给我小心脏气得噗通乱跳,我一个急转弯拐进一条土路,蹦颠蹦颠地往前开,也就在这个时刻,我觉得我的驾驶水平赶上巴基斯坦司机了,起码不比Hassan差。

  大哥大概是被小货车颠乐了,也不打哆嗦了,看着我笑了起来。我说大哥你最好紧张点,你这样表情可跟现在氛围不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描述有问题呢。

  这一天,我对海鲁克斯有了深刻的认识,都破烂成那样了,速度还嗖嗖的。得亏我这小货车也很坚挺,再加上我这开过推土机的车技,始终拉开一段距离。

  我也不会忘记胖黑哥重新看到我时的表情,他要是会东北话一定会说“这傻狍子咋又回来了”。我也是开车太急了,没有认清方向,逃了一大圈又回到了那家饭店。

  胖黑哥和两个白人把吉普快拆散架了,还是没有找到故障在哪里。他们见我的小货车又回来了,乐得眉开眼笑的,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破烂海鲁克斯也追了来,大概是道路坑洼轧到了石块,差点翻了车。副驾驶上那哥们有些不淡定了,一抬手就要开枪。哥们的枪法着实了得,一下打到路边的吉普车上,胖黑哥当时就火了,他以为我带人来灭他们,二话不说就开干。

  我听着后面枪声大作,赶紧溜进一条巷子里。我正准备着绝地反击呢,却不见有人追过来。胖黑哥人狠话不多,真的挺能打的,要不是他想要我的命,非得交上这么个朋友。

  巷子往前走是死胡同,要想脱身还得调头回去。我把情况跟大哥说了,大哥这会也硬起来了,提起座位下的56式就要去钢枪。我赶紧把大哥拉了回来,苦口婆心劝大哥不要太彪。

  货车厢里还有一箱空酒瓶子,本来出门时懒得卸,现在派上了大用场。我跟大哥用汽油灌满了几个酒瓶子,撕块布料塞严了封口。大哥向我投来钦佩的目光,一点基情也没有,纯纯的男人之间的欣赏。

  我听着外面枪声渐渐稀疏了,赶忙发动货车,直愣愣冲了出去。两伙人刚消停下来,又急忙开起火来。大哥眼明手快,三下五除二把汽油瓶全抛了出去,一个不剩。

  汽油这玩意儿见火星就着,我踩足了油门,开着小破货车飞奔,愣是闯过了一片火海。刺激过后,我也不嘚瑟了,一刻不停地往Goma城开去,城市里有军队有警察,我就不信你们还敢造次。

  有的人相处多年,不一定能成为朋友,我跟大哥相识不过个把钟头,大哥就差把银行账号密码告诉我了。大哥叫李成荣,四十岁年纪,去年在Goma买下五百亩地开农场,又在城里开了两家门市,既卖农产品,也卖手机。大哥这趟是去拉肥料的,没成想被劫道的惦记上了,抢了钱货不算,还要玩绑票。

  我说大哥你都趁这么多钱了,拉个肥料还亲力亲为。大哥说道上不太平,没人愿意跑远路,钱给多了又不划算。我心想又碰到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主,但是话又说回来,真要是惜命的主也不会到这地方来。

  我没跟阿明说路上遇到的事,只说新交了个朋友,晚上一块吃宵夜。荣哥非要带我俩去夜店蹦迪,体验一把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我直接给怼了回去,家里趁几个矿呀,刚被抢一车肥料,又要出去霍霍。荣哥越想越心疼,白天逃命时候也没见他这么惆怅。

  川菜馆关张之后,阿明又在后厨炒了几个菜,荣哥拿出藏了许久的飞天茅台,老王也赞助了一箱啤酒。上学那会儿,我就喜欢啤酒跟白酒掺着喝,单喝白酒辣嗓子,啤酒又不容易喝到位,掺着喝酒劲很容易上来。

  我要掺一块喝的时候,老王骂我糟蹋酒,我说我以前就这么喝的,老王说老村长和茅台能一样么。我还就不服气了,老村长多好喝,茅台一股酱香味我还真不爱喝。荣哥发话了,钱就是伺候人的,怎么舒服怎么来,你就是觉得鹅肝就大蒜好吃,也就这么来。我没吃过鹅肝,也不知道能不能就大蒜,老王说跟猪肝一个味,我就觉得就大蒜指定好吃。

  荣哥喝多了,拿出一摞Dollar给我,我当时就有些生气,把荣哥骂了一通。没成想荣哥竟哭了起来,大概是独在异乡憋屈太久了,整的挺煽情的。我们虽然喝到后半夜,喝的酒没有说的话多,老王在地上铺了一层泡沫垫子,四个大老爷们就这么凑合了一晚。

  天一亮我又出去拉货了,特意漱了好几遍口,生怕别人闻出酒气。我把荣哥送到门市里,又去码头拉鱼虾,喝酒真是误事,往常搬个箱子根本不是事儿,今天却有点力不从心了,就这也得干呀,还得挣钱为老黄报仇呢。

  好容易送完早上一波货,我从路边小摊买了大饼和咖喱,蹲在道牙子上大嚼大咽起来。路人见我一个黄皮肤的吃得挺香,以为老板手艺特好,无意间竟把小摊生意带火了。就在我吃得津津有味时候,老黄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阿明打来的,语气火急火燎,要我马上赶去老王的川菜馆。阿明轻易不会找我,一定是遇到大麻烦了。我把大饼往嘴里一塞,赶忙跳上货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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