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婴儿
人影移动的地方，一道强烈的光柱打过来，马克黄警觉地闪在一旁，摸出了口袋里的电弧脉冲手枪。
“黄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马克黄听出说话的是汤姆护理师，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马克黄装出一副很迷茫的样子，两手拍着巴掌说道：“汤姆医生呀，这是什么鬼地方呀，我见有个人影鬼鬼祟祟，我就跟着下来了，结果居然跟丢了。”
汤姆医生怪异地笑了一下：“这是疗养院监护危险病人的地方，除了疗养院的工作人员，一般不会有人过来的。”
“危险病人？”
马克黄话刚说完，一阵凄厉的哭嚎声透过铁栅栏传出来，惊得马克黄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汤姆医生，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呀？”
汤姆医生耸耸肩，悻悻说道：“疗养中心的病人信息是严格保密的，大概除了他们的近亲属，没人人说得清楚他们是谁。唉，可能他们的近亲属也不会觉得他们是人了吧。”
“这些病人也是因为注射了生化药剂？”马克黄接着问道。
汤姆医生笑道：“黄先生，您的问题还真是多呀，难道您不记得希马有一句名言，‘问题太多的人，通常活不长久’。”
马克黄尴尬地笑笑：“汤姆医生，那您先忙，我得去照顾爱丽丝了…”
汤姆医生拍拍马克黄的肩膀：“我开玩笑的，我是不会跟别人说在这里碰见过你的。”
马克黄一路小跑奔到了爱丽丝的房间，这一路上总算没有再碰到诡异的人。爱丽丝仍旧目光呆滞，一位女护工刚为爱丽丝换了成人纸尿裤。马克黄凑到爱丽丝耳边想说几句话，却一时语塞不知说些什么。
格陵兰岛的冬天很长，冬天的黑夜更长，午后的阳光没照过久，星星便已挂在了天空。马克黄嘴里哼着在皇后餐厅学会的哥伦小调，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马克黄是被隔壁女人的尖叫惊醒的，撕心裂肺的喊声在走廊中回荡，大概只有女人分娩才会发出这种动静。
爱丽丝的眼眸似乎有了一丝生气，马克黄开心的嘴角也浮现微笑。马克黄觉着爱丽丝大概喜欢听这样动静，直接把病房门打开，撕心裂肺的喊声瞬间提高了两个分贝。
女人的哭喊声渐渐变得微弱，一阵婴儿的啼哭从隔壁传来，爱丽丝眼眸中的一丝生气也很快消失了。
走廊中开始变得嘈杂起来，马克黄站起身来，准备把病房门关上。走到门口时，马克黄隐约听到一个男人的哭声。
“莫不是喜当爹了？”马克黄觉着有点奇怪，小声喃喃道。
走廊传来推搡和摔东西的声音，马克黄比较爱凑热闹，忍不住要过去看个究竟。
隔壁病房的门敞开着，病床上躺着一位奄奄一息的女人，两位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站在病床旁边，正为病床上女人检查身体。另外两个医护人员守着一个婴儿护理仪，护理仪旁边跪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男人穿着希马基地的外勤制服，硬朗的面容上沾满泪水。
看这表情也不像喜当爹呀。马克黄朝婴儿护理仪扫了一眼，整个人瞬间不好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婴儿，马克黄见到过新闻报道的怪婴，但跟眼前这个婴儿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眼前这个婴儿简直是地狱上来的索命小鬼，难怪孩子的父亲会哭得这么凄惨。
“先生，按照疗养中心的惯例，不达标婴儿通常是集中销毁的。”一位医护人员开口说道，语气平淡得没有丝毫波澜。
“已经是第四个了，你们不是说换个子宫就会好的么？”男人愤怒地吼叫，脸上的肌肉变得狰狞。
医护人员总算表现出了战栗，颤颤巍巍说道：“医学上是讲究概率的，连续婴儿畸形的概率是很小的，第五次诞生健康婴儿的概率将高达30%。”
男人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左手鬼魅一般伸出去，顷刻间掰断说话医生的颈椎骨，医生还没来得及惨叫一声，脑袋就耸拉下来。马克黄在走廊看的呆了，居然忘记了反应。
一旁的女护士尖叫起来，病房的紧急状态灯开始闪烁，警笛发出刺耳的蜂鸣声。男人再一次出手了，左手像闪电一样探出去，将女护士脖颈扯出一个血窟窿，鲜血喷射而出，呲了马克黄一脸。
马克黄摸出口袋中电弧脉冲枪，正准备向疯狂的男人射击，男人一把抱起护理仪中的怪婴，右腿猛地用力，像一发出膛炮弹一样冲向玻璃窗。
玻璃分裂为无数碎片，碎片黏连在一起，与男人和孩子一起坠下大楼。极地的冷风瞬间灌进了病房，马克黄觉着脊背发冷。
一队保安已然冲进了病房，瞄准男人坠落的地方，用冲锋枪一顿扫射。直到弹匣中子弹全部打光了，几个保安才心满意足的收起枪械。
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当时背过气去，医护人员听了听女人心跳，无奈地耸耸肩。马克黄忍不住大喊道：“你们就不抢救一下么？”
“疗养中心只接收员工和近亲属，她现在已经不是近亲属了。”医护人员冷冷地说道。
保安将地上两具尸体装进裹尸袋，连同病床上的女人，扔在备用的担架床上，直接推出了病房。家政机器人很快就位，开始清理地面上的血迹，还给马克黄递过来一条干净的毛巾。
“黄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汤姆医生从走廊一头走了过来，热情地向马克黄打招呼。
马克黄尴尬笑笑：“没…没什么，隔壁病房生孩子，没想到搞成这个样子…”
汤姆医生不禁笑道：“黄先生，你来希马基地也有段时间了吧，怎么还为这种事情大惊小怪？”
冷风从病房破碎的窗户源源不断灌进来，走廊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两个人说话都带着很强的哈气。
马克黄说道：“咱们到爱丽丝病房说话吧，外面太冷了。”
汤姆医生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瞧我这记性，我就是为爱丽丝小姐来的，冥想师今天早上回来了，今天上午刚好没有预约，我帮你插了个队！”
马克黄激动地握住汤姆的手，迫不及待地问道：“冥想师现在哪儿？我马上带爱丽丝过去。”
汤姆医生笑道：“看把你急得，你先在病房等一下，待会儿我让护工来接你们。”
马克黄兴冲冲地回了病房，等待着奇迹的降临。爱丽丝靠在枕头上一动不动，目光注视对面墙壁，像是墙壁上有一副值得回味的世界名画，然而墙壁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两位穿着白色工装的男护工总算来了，小心翼翼将爱丽丝抬上担架床。一行人上了电梯，一位护工按下了负一层的按钮。
马克黄惊讶地说道：“咱们去负一层？”
一位男护工说道：“这是汤姆医生特意安排的，负一层的环境更适合冥想师发挥。”
马克黄记得冥想师冬眠是在地下冰穴，大概地下空间有些相通之处吧，马克黄不禁佩服汤姆医生的考虑周密。
负一层到了，电梯门打开时，一阵阴风灌进电梯，马克黄不禁打了个哆嗦。两个男护工将担架床推出电梯，滑轮的声响惹来一阵摄人心脾的号叫。
“这地方也太瘆人了！”马克黄不禁说道。
“要不我们联系下汤姆护理师，换到别的楼层也可以。”
马克黄略一沉思，咬咬牙说道：“就这样吧，既然汤姆医生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
铁栅栏内又一阵惨绝人寰的哭嚎声传来，两个男护工也不禁打个寒颤，赶忙推起担架车拐进了另一个通道。
通道入口是一扇抛光的厚重铁门，男护工抬头看了下顶上摄像头，过了一会儿钢铁门缓缓打开了。
钢铁门内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大功率顶灯晃得人眼睛疼，通道内清洁干净，一尘不染，两边的玻璃门内电子设备闪着亮光。
男护工打开了一扇玻璃门，房间内布置十分简洁，办公家具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转椅，桌子上是一台叫不上名字的仪器。
“黄先生，您先在这里稍等一下，汤姆护理师和冥想师马上就到。”
两位男护工将担架车固定在房间中央，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马克黄一个人。地下空间氧气含量比较低，马克黄感觉有些困倦，忍不住打个哈欠。
“这个汤姆咋这么不靠谱，这都多大会儿了还不来，老子可是花了钱的…”马克黄不禁吐槽起来。
马克黄话音未落，房间的电灯突然熄灭了，通道内也陷入一团漆黑。马克黄当时就有些上火了：“丫的，谁TM把电给掐了！”
“砰当…”
钢铁门轻轻响动一声，地狱魔鬼般的呻吟充斥着整个通道。马克黄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丫该不会是隔壁神兽逃出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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