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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墓呢


  第二天一早,宋凉背着包,带着药坐上了前往市郊的公交车。

  入夏不久,宽阔的道路上整齐的栽种着高大的白杨,刚翻新的绿化带里盛放着不知名的鲜花,随着微风入窗,带来阵阵香甜。

  虽说不如十四年后具有现代化气息,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场发烧本来已经好了大半,但可能是昨天出了门,吹了点风,早上起来又觉得有些昏沉,宋凉坐在后排座椅上,歪头抵着窗户,正打算闭眼歇一会,口袋里一个微凉的物什让她忽然没了睡意。

  是一根墨蓝色的手链,也不知道章月用的什么材料,通体微凉,握在手里时间长了又有些温软,一时间竟想起了江白。

  昨天少年红了眼把东西扔进她怀里,大概是很生气的吧,突然被她甩了,明明说好要由他开口说分手的……

  初三下半学期还帮她给小弟们补习,虽然更多的把时间花在了她身上,但这才刚过中考,总有一种卸磨杀驴的感觉。

  宋凉在心底暗骂自己,不过理智告诉她她并没有做错。

  江白那样单纯的人,她总不能真把他祸害了。

  这么一晃神,公交车也快到站了。

  穿过嘈杂的市中心,途经a市最繁华的城东,又穿过两条隧道终于没了人烟气息,苍绿色的山林随风起伏,酝成层层碧波,让人顿觉眼前一亮。

  宋凉下车的时候车上已经没人了。

  司机师傅十分热心的告诉她,“小姑娘,咱这路车少,晚上八点是最后一班车,你要想回去至少要七点就在这等。”

  宋凉把这话记在心里,道句谢。

  这当然是个无人烟的地方,毕竟这里是个墓地。

  哪怕不是第一次来,宋凉仍旧老实的整理了头发和衣服,抚平袖口的褶皱后,她深吸一口气,抬起脚步。

  这里是a市的公共墓地,说来有趣,多少人在十几年后不仅买不起房子,连一块墓地的钱都掏不出手,哪怕是在物价还没上涨的现在,公共墓地也分成了“贵族”区域和“贫民”区域。

  当年梁女士带着她一路攀爬到墓地群的高点,指着其中一座墓碑告诉她,这就是她爸的长眠之地。

  以前不懂,现在想来恐怕也花了大价钱的。

  宋凉直奔山顶。

  这不年不节的,来祭拜的人并不多,守墓员老李原本坐在自己的工作亭里听收音机,见有人往山上去不免多打量几眼。

  接着叹了口气,小姑娘年纪这么小却孤身一人来这墓地,怕是失了父母的,毕竟如果是祭拜爷爷奶奶,父母肯定要陪着的。

  踩着大理石铺成的阶梯,两边整齐的摆着苍白的墓碑,间或有几颗低矮的柏树,距离近了还能看见墓碑前的水果和香火。

  因为身体不大舒服,宋凉才爬一半就觉得有些累,后背沁了一层薄薄的汗珠,不过想起来许久没见过的宋先生又多了些动力。

  沿路走来,越往上墓地数量越少,刻了字的有主墓碑更是屈指可数,可是,那原本属于宋先生的墓地一片空白。

  如果说什么能够形容她现在的心情,晴天霹雳可以说是十分贴切了。

  背后的薄汗突然变得冰凉,脚后跟像是粘在地上,让她动弹不得,内心更觉荒唐。

  她这是遇见鬼了吗?还是,宋先生迁过坟?

  半天才转过神,她破天荒的拍了拍胸口,自我安慰,“或许是记错地方了。”

  宋凉以脚下为起点,沿着阶梯一个个找。

  “宋远……”

  一整个墓地群就是好几个山头,宋凉不知道自己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把它走了个遍,那么多的墓碑,没有一个刻着宋远的名字。

  从艳阳高照,到夕阳西下,宋凉从山头找到山脚,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怎么会没有呢?

  她突然想起来梁女士对于她要祭拜爸爸的态度,那么隐晦的拒绝和抗拒,在这一刻突然就有了答案。

  一个荒唐的想法涌上心头,宋先生真的死了吗?

  不远处披着黑色外套的老李拿着手电走近,“小姑娘,你在这呆一天了,找什么呢?”

  要不是老李念过几年书,知道世界上压根没什么鬼怪,估计早就被宋凉这副尊容吓晕了。

  他是眼睁睁看着这女娃娃走遍墓地的,但估摸着人家正在悲痛的悼念家人,再加上自己不知道人家在找什么所以不好插手,可是现在天都快黑了,“别找了,再不去车站,最后一班车就没啦!”

  宋凉神情恍惚,头痛欲裂,那对她而言向来不算什么的高温像是要在她身上燃起火,此刻见到这老人家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问,“大爷,您有名册吧!”

  太阳收起余晖消失在天际,狭小的工作亭里点起微黄的灯光,宋凉坐在椅子上,手边一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手中的名册被她翻的哗哗作响。

  老李默然的看她苍白稚嫩的脸颊许久,手里拿着的老烟枪也没了滋味,“老头子我跟你说了几遍了,真没有一个叫宋远的,我在这工作十几年,名册都会背了!”

  面对老李苦口婆心的劝,宋凉不为所动,直到翻完所有的名单,她双手一合,厚重的名册嘭的一声,在灯光下扬起一阵细灰。

  喉间干涩,起身的时候她甚至踉跄一步,差点摔倒,“谢谢李爷爷。”

  老李叹口气,“快走吧,不然真赶不上末班车了。”

  哪怕是在市郊,因着墓地的缘故,修建的时候为显气派,在路边都立了路灯。

  宋凉就踩着路灯一路走下去,夜风冰冷,吹过因为发烧而通红的脸颊,竟然有几分舒服。

  她运气好,正好坐上了回市区的末班车。

  车上就她和司机两人,又是没人的郊区,这样难得的安静却让宋凉有一股想要痛哭的冲动。

  她想起前世第一次跟着梁女士去宋先生墓地,那时候的她满十八岁没多久,还有些叛逆的影子。

  为了庆祝高考结束,她染了一头金色的长发,虽然有些离经叛道,但她皮肤白长的又好,看着便不觉难看,梁女士端详许久,还夸她染的不错。

  可是为了给宋先生留一个好印象,她别扭的穿了一身端庄的白裙,染回一头黑长直,平生第一次乖巧的跟着梁女士,连眼睛都没有乱看过。

  她记得墓碑只极其简单地刻着“先父宋远之墓”,落款是宋凉。

  她平静的下跪、磕头、上香,俨然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可梁女士不知道,那天晚上回去,她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了一夜,枕头洇湿一半。

  可她不是孩子了,那想要和其他人一样有父亲陪伴的小女孩早就长大了。

  宋凉深吸一口气,把眼角的泪意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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