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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四、往昔(1)


  巧莲毕竟胆子小,隔天就向顾玹报备,却甚有义气地将扈江离的话隐了去。

  顾玹抚剑问道:“是扈姑娘的主意?”

  巧莲一噎,内心挣扎片刻,微微颔首。

  “知道了,下去吧。”

  巧莲听顾玹的命令,见他没别的反应,遂松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扈江离正在收拾药箱。此事她向来亲力亲为,再加上被顾静岚偷过一回迷药,更是不敢马虎。

  说起来,当时幸好她偷的只是迷药,倘若手一抖伸进那藏满毒药的暗格,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扈江离并非蓄意报复什么,而是为了一定要她长个教训。

  但显然二小姐不知扈江离的苦心,这些日子瞪她的眼神依旧怨毒。

  人生在世,谁不得顶着几个误会呢?扈江离视而不见,眼下她的心思全在一串丢失的铃铛上。

  那是两颗小指甲盖大小的铃铛,用一条红绳子串起来,打了几个精致的结,就像铃铛上开了小红花。铃铛因陈旧而响声沉闷,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却有一段故事。

  多年以前,扈江离与师父救助过一名少年侠客。那少年侠客伤势沉重,分明疼得快要晕过去,却不忍见扈江离晕血害怕,拿出一串铃铛逗她开心。之后,他担心连累这对师徒,遂趁星夜不辞而别。那个时候,扈江离嫩呼呼的小手攥着铃铛睡得正沉,浑然不觉。

  乱世飘摇,百姓颠沛流离,谁和谁相遇都不奇怪,谁和谁分别都不奇怪。

  此事令扈江离年幼的心十分惆怅,自那以后都将铃铛挂在药箱边上,期待着某一日物归原主,互诉这些年的悲欣,当是一桩充满豪情和诗意的事。

  可偏偏世事难料,侠客还未找到,铃铛将要变成扈江离的催命符。——顾玹受伤的那个晚上,扈江离就是带着铃铛的。

  顾玹耳力胜于常人,当晚即便没看见她的容貌,难保不会听见铃铛的声音。

  前些日子,扈江离快要睡着时,猛然想起这茬,吓得从床上跳起,一摸索,顿时如坠黑暗冰窟。

  她确信进入顾家大门之时,铃铛还在的,只因当时心神被顾玹占去而忽略了。

  如今铃铛不翼而飞,扈江离猜想是挎着药箱跑去东苑几次,不小心掉在路上了。

  想到这一层,扈江离心里头七上八下,祈祷那铃铛就算被乌鸦叼去筑巢,也千万不要落到顾玹手里,否则引起怀疑,她抹脖子的日子就不远了。

  经过数日心理建设,扈江离已从一开始的震惊绝望,到现在看淡生死、听天由命。整理了药箱,她闲闲地倚着窗棂,轻嗅梅香,观赏玹郎舞剑。顺便想想他从哪个角度劈下来,她可以死得干脆点,同时皮肤破损小一点,看上去更凄美动人一点。

  然而顾玹的剑技从来不是为了好看,可省点儿心吧。

  观赏片刻,扈江离竟比顾玹先疲倦,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巧莲在后面叠衣服,见状掩嘴一笑:“姑娘若是累了,要不来踢会儿毽子提提神?”

  “也可。”扈江离对着除了顾玹以外的人,都是一张冷脸。

  正要离开窗边,扈江离见顾玹的动作停下,望着一个方向。

  扈江离跟着望去,原来是东苑的李妈妈来了,还捧了一个檀红色的锦盒。

  李妈妈与顾玹说几句话,他便转向这边看来。

  扈江离心里一咯噔,忙掀帘子出去,与李妈妈见了礼。

  李妈妈打开锦盒,道:“这儿有几枝宫花,都是最近的时新样式。少夫人和小姐们都有了,这两枝是少夫人送给姑娘戴的,感谢前几日姑娘的救助之恩。”

  “少夫人客气了。”扈江离伸出纤手,拿了那两枝宫花,道了谢,李妈妈便回去了。

  李妈妈走远,巧莲才凑过来看,赞不绝口:“这两枝花儿做得可真漂亮。”

  扈江离指尖抚过花瓣,出了回神,喃喃道:“比当年流行的鲜艳许多。”

  顾玹神色莫辨地瞥她一眼,巧莲瞪大了眼睛:“姑娘以前也戴过宫花不成?”

  扈江离这才眼神一动,讪讪道:“偶然见过几回。”

  扈江离拿了花进去,李妈妈对顾玹道:“大公子,艾爷生辰在即,今年二公子不得空,只好麻烦你张罗筹办了。艾爷说,照旧例摆宴,请几个亲友就好。”

  顾玹微微颔首:“知道了。”

  转眼又到喜闻乐见的就寝时间。

  顾玹在灯下拭剑,却是一脸心事重重。究其原因,竟是扈江离不来闹他,令他无所适从。

  心神恍惚之时,忽听得房顶有轻微响动。

  这等动静寻常人是不易察觉的,但顾玹警惕异常,带着剑飞跑下庭院,屏息巡视屋顶。

  那动静大约是有人在屋顶上跑走,顾家权势如此之高,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来闯荡?

  隔壁扈江离也未睡,听见院子里有动静,开了门出来:“大公子,你在做什么?”

  “在那儿别动。”顾玹命令似的道。

  状况不明,扈江离只好按兵不动。而后顾玹听见声音往明华堂去了,将剑紧紧一握,飞身追去。

  扈江离伫立原地,犹豫一瞬,咬牙跟了上去。

  顾玹身法极快,她是无法立即追上的。等她再见到顾玹的背影,已是他寻不到可疑声音的踪迹,思索前因后果的时候。

  长廊上夜风幽凉,红灯笼下的流苏微微拂动。

  “大公子。”扈江离在背后柔声唤道。

  顾玹回过身:“你出来作甚?”

  扈江离愁锁蛾眉:“我担心你啊。”

  这话是真的。她的真诚与和善,即便分离三年,顾玹仍觉得心头一阵暖意。

  “呀!”扈江离突然叫起来,“你……你头顶上有蛇!”

  顾玹面色一变,跳到她身旁,顺着她的眼神望去,果然见横梁上盘着一条手腕粗的蛇,黄澄澄的蛇眼正将他们瞪着,嘴里嘶嘶吐信。

  那蛇颜色鲜艳,顾玹担心有毒,不敢贸然靠近。背后扈江离道:“那是赤练蛇,没有毒的……”

  顾玹一听,微微侧过脸:“那你为何躲在我身后?”

  “……但也咬得死人。”

  “你什么时候说话大喘气了?”

  “我怕!”扈江离揪着顾玹的衣角,瑟瑟发抖,“玹郎,你快去弄走它,否则我在你家都要睡不安稳了!”

  “你……”顾玹只想赶快摆脱她,唰地抽出宝剑。

  “杀蛇不祥,我也不愿你家因我而遭难。”

  “你要求还挺多!”顾玹咬牙切齿地收了剑,要用剑鞘将那蛇挑下来。抬了抬手,又退回来:“扈姑娘,你能否放手?”她的手已不再是抓着他的衣角,而是从身后紧紧环住他的腰,恨不得整个人攀上去似的。

  扈江离的脸贴在他坚实的脊背,说话声闷闷的:“放开你,谁来保护我?”

  没有毒的赤练蛇,绊住他让他寸步难行,再加上她本身就是高深莫测的神医。顾玹被冷风一吹,缓缓地回过劲儿来:“扈江离,你别是又在耍我?”

  “我真的怕……”二人之间那一点默契还未死绝,她抱得如此用力,又故意将脸埋在他背上说话,分明在憋笑!

  顾玹气得七窍生烟,右手握住剑柄:“扈江离,你再不放手,我就把你的手砍下来!”

  “你凶什么凶!”扈江离料想他不会这么做,丝毫没有撒手的意思。

  顾玹虽然习武,却也是个翩翩公子,英气又不失儒雅。最重要的是,他这辈子还没用过那三个字骂人。此时憋红了脸,咬唇硬生生忍下,方才那一瞬的感动早丢到爪哇国去了。

  他风车似的转了几圈,企图把扈江离甩出去。然而扈江离不依不饶,十指紧紧交扣。

  混乱中,顾玹脑中灵光一闪,想到扈江离怕痒,伸手往她腰上一抓。扈江离娇笑一声,力道微松,他霎时抓住机会将她的手一拉,摁到墙上。

  扈江离笑得喘息也重了,身上不住地热起来:“玹郎,饶了我。”

  “现在求饶,不嫌晚了?”

  打闹笑怨间,忽听得身后有人清嗓子。

  扈江离推开顾玹,回首一望:“二公子。”

  顾琛正带几个小厮巡夜,途径此地,撞破了这一幕,进退不得,只好委婉地提示一下。

  顾玹看着顾琛,脸上像调色盘一般精彩。所幸光线昏暗,不至于太尴尬,指了指横梁:“那上面有条赤练蛇,没有毒的,你们把它丢出去。”

  小厮们这才捡起惊掉的下巴,有的去找梯子,有的去拿笼子,七手八脚忙活开去。

  不用说,这些小厮明日必定恨不得提着喇叭,将顾玹和扈江离的所作所为宣扬出去。

  剩下的三人退到一旁,在风中沉默。

  半晌,顾琛不知是想安慰他们还是怎的,小心翼翼道:“没关系,我和涟儿也不是父母之命,哥哥若是有意……”

  “谁问你这个来?”顾玹磨了磨牙,把顾琛吓得噤声。

  那边小厮们抓到了蛇,顾琛挥一挥手,他们便去丢蛇了。

  扈江离看了一会儿,镇定得挺快:“这个气候,蛇应该在冬眠,怎会爬到那上面去?”

  “方才,”顾玹道,“我在房里听见屋顶有声响,像是有人跑过。”

  顾琛惊讶瞪眼:“谁有这胆子敢上我们家偷窃?”

  交流一通,顾玹忽感心累,看扈江离还杵着,便问:“还不走?”

  扈江离“哦”一声,转身对顾琛道:“二公子,我有话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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