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火光

　　

　　我这一泡尿本来也存了不少了，这下子又被我使劲挤出来，竟然也比平时多了许多，都顺着口袋，从扎口的地方流出来。

　　瘦高人的一只手是抓住扎口部位，这一股热乎乎的尿，流了他一手。

　　他停下来。我想，他肯定感到奇怪，怎么口袋里会流出热乎乎的水来。我想他肯定是把我的尿放在鼻子下闻了，又或者是尝了一口，不然，他不会在停了片刻后，一声怒吼，把我从他肩头上恶狠狠地摔在地上。

　　没错，他一定在尝到的一瞬间明白了，那是我的尿！

　　哈哈，到底让你小爷我报了一下仇！

　　我正暗自高兴，背上早挨了一脚。

　　苏哈估计也是听到我的声音，也听到我又被他们打起来了，也挣扎着叫喊起来。

　　一阵脚步凌乱，好像是又来了几个人，其中有人问“怎么了，怎么这么慢？还在这里磨蹭？！”

　　这人的声音低沉，略微带些沙哑的声音，却说一口汉话。我心中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只听那个人继续说“前面就到了，按老规矩办！”

　　他的话音干脆，充满了力量，让人不得不服从他。

　　老规矩，什么老规矩？我正奇怪，突然感到后颈部位剧烈地疼了一下，顿时昏了过去。

　　不用说，苏哈也没有能够幸免，他也一定被打晕了。

　　这种做法，目的就是不让你知道你被带到了哪里，经过了哪些地方。这下好了。我也不知道是被带到了“人头谷”，还是原始森林，又或者是其他的地方。不用说，这些人并不想让我们知道自己是到了哪里。

　　我对路线的猜测和记忆，就在过了竹木桥之后，就断了。

　　等我醒来，第一个感觉就是嘴疼。

　　被那瘦小缅人打过的嘴，还有脸，这时候已经肿起来，淤血在皮下聚集着，涨的肉皮疼。嘴里的那块布已经被拿走了，但经过这一番折腾，舌头都麻木了，根本感觉不到嘴里的味道。呵呵，绝对不是什么好味道。

　　我的眼睛还能睁开，但却无力睁大。透过我尽力睁开的一道缝，我感觉到了火光，不错，就像是火塘里的火光，跳跃着，忽明忽暗。

　　周围鸦雀无声，我都能听到火苗扑啦啦地燃烧的声音。我无意识地要抬起头，却连用了三次力气，都没有成功，因为我的脑后脖颈那里实在是太疼了。每抬一下，就感觉到后面像是有千百根针顶着。

　　我感觉不到苏哈。

　　这时，有人说“崩督（音译，主人，首领的意思），醒了，醒了！”他话音中带着喜悦和兴奋。我记得这个声音，就是那个骑在我身上，用鞋底子打了我嘴的瘦小缅人。原来，这家伙会说汉话！

　　他话音还没有落下，我就听到两下脆响的耳光！有人骂他“谁让你们把他们打成这样的？！这还有没有命了！”

　　我看不到那瘦小缅人的样子，但可以想象的到，他一定害怕极了。别人打了他，他居然连吭一声都没有。而打他又骂他的那个人，一定是大有来历。

　　但此时，我已经精疲力竭，浑身无力。脑后遭受的那一下重击，力道实在是太猛烈了。我眼睛一闭，又再次昏死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感觉到有人在晃动我的身体，我睁开眼睛。一道火光映入我的眼睛，刺得我眼睛生疼。我只得闭上，过了一会儿，才又缓缓睁开，这才感觉到火光不再那么刺眼。

　　原来，在我眼睛正前方大约三四米的墙壁上，正燃烧着一个火盆。盆中的火苗扑啦啦地闪动，正是它刺痛了我眼睛。

　　“阿龙！阿龙！”

　　不错，虽然听起来有些闷闷的感觉，但我知道这正是苏哈的声音。我侧过头，看到的是一脸乌黑，斑斑驳驳的苏哈。他的嘴唇肿起来挺高的，都成了黑色，脸上的血迹也因为暴露在空气中，变成了黑色。他看起来，十分狼狈，活像个乞丐。

　　我呵呵地笑起来，但是随即感受到的就是嘴上的疼痛。

　　苏哈见我笑了，放开我，坐在地上，也笑了，但也不敢张大了嘴，疼啊。

　　“你还笑得出来，应该没有事了吧。”苏哈说。

　　“没死，干嘛不笑。再说了，你这幅尊容，我不想笑也很难啊。”我笑得一阵咳嗽。

　　苏哈附身上前，从背后托起我，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让我能够靠着后面的墙壁坐着。“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啊。看来，被打的也不轻！”

　　我动了动，发觉后颈的疼痛小了很多。

　　“脖子后面不是很疼了，只是嘴疼，手腕还有脚腕的被勒住的地方有点疼。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哪里？”我说着，打量一下周围。

　　这是一间石室，大约有七八个平方，整体呈椭圆形，迎面一道一人宽的洞口，早已经被一道乌黑的铁门拦上。地上，还有四周都是坚硬的石头。

　　“看起来，这个地方还不错啊，倒是挺凉快的。”我自嘲，对苏哈说。

　　苏哈苦笑一下，说“我可不想在这里乘凉。看来，这次我们碰上大麻烦了。对方是什么人，我到现在都不清楚。”

　　“大哥，你看，会不会是‘猎头’？”我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苏哈看着我，说“开始我也以为是这样，但现在，看起来又不像。”

　　“为什么？”

　　“你摸摸自己的脖子，还有嘴上，是什么？”苏哈看着我说。

　　我迟疑了一下，按照苏哈说的，摸了摸自己的颈后的脖子。我的手立刻接触到一种黏糊糊的东西，我把手伸到眼前看，是一种透明无色的糊状东西，闻起来有一股浓郁的草药味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

　　“要是猎头，他们为什么还要给我们两个清理伤口。尤其是你颈后的伤口，看起来应该是被甩在地上的时候，碰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后来又被重重地打了一下，结果伤上加伤，已经伤了骨头，要是不及时治疗，在现在这种潮乎乎的天气下，不出一周伤口就会发炎，到时候，就是大罗金仙，也难以救活你了。可想，他们并不是想立刻要我们的命。”

　　苏哈缓缓地说，他的声音很小，还有些含混不清，但我却听得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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