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邵萍站在酒店大门口的公路边，上身穿着乳白色衬衣，下身穿一条低腰的牛仔裤，在辉煌的灯光照射下，身材显得十分有线条，比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漂亮多了。由于留的是短发，所以又体现了活泼的一面。我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紧张了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第二天下午，白树森提着简单的行李和我告别。他说，不得不走，再不走就走不掉了。身上的钱快用光了，又不见增加子儿，这样下去连出门都是问题，更不要说坐上千公里的火车回家。
临走他留下家里的电话和通讯地址，以便将来联系。他还说，我们在这特殊的地方相识，是缘分使然，尤其是对深圳的共同感受特别值得今后怀想和纪念。
我送他到楼下，他叫我代他向康询辞别。他说康询这家伙虽然很油滑，但这个人比较坦率，说了很多实话，就是玩女人也不避讳，是把我们当朋友看的。他的看法我表示赞同。我说，我一定向康询说明你急走的原因，但愿今后还能重逢。
白树森走上了公路，消逝在人流和车流中。顿时，我感到有种莫大的寂然袭上心头，是那么的空落。
白树森走的第二天早上，我告诉康询打算返乡的事。我对康询说，那个单到现在都没结果，估计已经泡汤了，都不好意思再追问那行长了。就在这时，主任从他那间办公室里走出来对我说：“刘土，你银行的那个单上星期已经到帐了，不错嘛，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就会有第二第三，好好干，大瓜瓜结在后头！”
我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喜悦不已，好比焦土之于细雨，禾苗之于甘露。我当即就从主任那里拿走了自己的1000块钱提成。
我从主任办公室走出来，走到大厅里，坐在康询的床上，心情马上亮开了许多。康询故意问我：还走不走啦？我说，走是肯定要走，这种工作干起来悬，我不是这块料。我对康询说，如果不走，也得赶快找个其他的工作做，不能这样坐吃山空，这点钱用不了几天。
康询说：“你不是在W大学教过书嘛，下午我们一起去人才市场看看，看看有没有招聘教师的。”康询细声细气地挨近我说，“要狡猾点，不要太真实了，不要暴露行迹，私下找自己的工作，但要做出天天在外面拉单的样子给他们看，不要被他们发现行踪。深圳这地方，工作单位往往是不管住宿的。在没有稳定下来前，这个地方毕竟是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反正住在这里又不给钱，何乐而不为！”
中午我和康询来到大街上，我请他吃了顿便饭，然后就坐车直奔人才市场，我们转了几个地方，结果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应聘岗位，当失望地走出最后一个人才招聘市场时，康询发现大门口的墙上贴了一张招聘中小学老师的广告。仔细一看是招初中老师和小学老师。康询叫我记下学校的地址和电话，明天上午就去应聘。他说，有什么顾虑的，你大学老师都当过，还怕教初中！他根本不知道我在大学里是做行政工作。为了忽悠这里的人，我笼统说是在W大学教书，实际上就是个打工的。但我不能说的这样具体，具体了人家就会对你另眼相看。不过我对教书还是有信心，我一直以为，只要拿到书本讲解课文，我一定比很多老师讲的好讲的生动。我听过不少中学老师讲课，他们讲的很生硬、死板，缺乏创造性思维，更缺乏开发学生的智力和想象力。
晚饭我们是在街上的小店打发的。康询说不能回去太早了，得等那两个王八蛋主任走了再回去，免得他们追问：今天有收获没有？单拉的怎么样了，最近能进几个单啊，要努力哦……云云。一听就烦死了，晚点回去他们已经走了，耳朵少听他们的罗嗦。
晚上我们在天桥边的草地上聊了很多，康询说他又在和一个老板周旋，如果这次能成功，搞到那笔钱就走，让专题部的王八蛋们空欢喜吧。康询每次都是这样让我对他搞钱的情况不得要领，听他说如何搞大钱简直是一头雾水。但又不便询问细节，他既然没有说得那么详细，我又怎么能打听具体情况呢。
回去的路上，康询问我去不去找个小姐玩玩？我说，明天早上要去那所私立学校应聘，回去好好休息吧。康询见我不响应，十分扫兴地跟着我回了宿舍。
回到寝室，我们发现有两个新面孔，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他们正在电话桌边与老同事们闲聊什么，看上去十分兴致勃勃。我和康询一句话也没说就各自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不久桌上的电话响了，声音是那样的响亮，吞没了屋子里的其他声音。一个女生急忙抓起来，“喂，您好，找那位？”她顿了一下，“刘土啊，在的在的，你等会。”我还没等这个同事叫我，就跳下了床。我兴奋得不得了，以为是童月打来的电话，赶紧走过去拿起电话，“喂……？”
哪里是童月，我都差点蒙了。对方说：“我是谁你知道吗？不知道，贵人多忘事啊，记不得我了！再想想，我是哪个，给你打过好多次电话呢，你都不在。我是邵萍，和你搭档过的，银行那个单成了没有……”
我突然明白了过来，天，原来是她。她被炒了后，我为背后在主任面前说了她几句不好的话内疚了好些天，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都是出来打工的，不容易，何况人家还是个女的。其实她比这里边的几个女生更有头脑更真实更单纯，只是社会经验不足，当时显得有点幼稚而已……“哦，邵萍，你在哪里，怎么样啊？”我不知该说什么才恰当。
“我在一家公司做文员，还不错，很充实，就是累了点。你呢？怎么样。有时间出来嘛，我请你吃宵夜，吹吹牛啊。”她还是那样直截了当，一点都不含蓄。
“改个时间吧，明天我还有事呢。”我有些难为情。
“就算那个单进帐了，我也不要你埋单，相识是缘，来啊来啊，我就在上海宾馆门口等你。”邵萍的口气不由拒绝。
“好吧。”我为难地答应了她。当然我答应她的理由除了无法拒绝外，好像心里头总觉得欠了人家什么，应该见见人家。
我搁下电话，屋里的一个女生就开我玩笑，什么时候和她拍拖的，秘密行动，不错啊。我不知道如何解释，“拍什么拖，单都没有拉到，哪有心思拍拖啊。她在这里的时候，我和她不是一起采访过嘛，她找我去问这个事呢！”
说完才觉得自己的话有点此地无银。
我跟康询说，曾经在这里干过几天的那个邵萍找我，我去去就来。康询说，不要去去就来，要搞定了才回来。他朝我诡秘的笑了笑：“祝你好运，不过要记得明天的事哦。”
从深大新村到上海宾馆不远，很快我就赶到了那里。邵萍站在酒店大门口的公路边，上身穿着乳白色衬衣，下身穿一条低腰的牛仔裤，在辉煌的灯光照射下，身材显得苗条而又十分有线条，比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漂亮多了。由于留的是短发，所以又体现了精神活泼的一面。我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紧张了。
“真是难得请动你啊，看你难为情的样子，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我又不会吃你，干吗害怕见我啊？”邵萍见面就将了我一军。
“你说到哪里去了，你走的那天我不在嘛，回来听说你走了，我感到少了个什么东西，可是没有你的传呼机号，深圳这么大没法找到你。其实我也希望哪一天能够在大街上突然遇到你，但多日来，上天就是不给这个机会……”我怀疑这种油嘴滑舌的话不是从我嘴巴里冒出来的。虽然我自己都感到肉麻，但我看得出，邵萍听我这样说，她很高兴。
“走吧，跟我走，我请你去酒吧坐坐，吹吹牛没问题吧？”
“还是我请你，你带路吧，我对深圳的这类场所不熟悉。”
邵萍把我带到附近叫“感觉一下”的酒吧，我们找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了下来，邵萍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就要了一瓶长城干红，然后又点了些小吃。我坐着没有说话，任由她安排。
邵萍举起倒在杯里的半杯红酒说：“刘土，你好像对我有些偏见，我能感觉得出来，其实我觉得你是个难得的男人，认识你我很高兴。因为我感到你是个有良知的人，命运之浪把你推到这个地方，你很痛苦也很无奈，对吗？其实来深圳淘金的人，有不少人都曾经无奈过，有的后来成功了，有的还是没有找到钱，不得不放下面子回到家乡。一度我也不想在深圳呆下去了，觉得这个地方太现实了，什么都可以用钱来换取！”邵萍越说越激动，她举起杯子再次喝了一口红酒，“你不知道，我在以前那家公司当文员时，生产部经理和办公室主任都想占我便宜，经理甚至还说，只要我答应他，他可以每月多给我1000块钱的工资，1000块相当于我三分之二的工资，你知道吗。我都快承受不住了，最后只好选择了离开，我没有办法。我还不至于拿自己的身体作交易。我走的那天，对经理慢条斯理地说，你想和我睡觉就说想睡觉，别说用钱做交易，也许目的早就实现了，我又不是发廊里的鸡，心理上肯定接受不了。我还奉劝他，以后想打哪个女生的主意，千万要吸取教训。”
我听得全身发烫，尽管屋子里有空调，冷风习习，但汗水还是直往外冒。我没想到邵萍是一个如此有思想的女生，那天，真是小看她了，没有深刻了解，就认为她浅薄，定义下的太武断了。如今坐在面前的邵萍简直感到就是另一个人。
几杯酒下肚后，我的胆量大了起来，“我们还没有好好交流过你就走了，对你不了解，不好意思。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你说是吗？”我主动把杯子举起来，“来，我敬你邵萍小姐！”
“别叫我小姐，这个地方，小姐指的是发郎里做那种事的小妹，叫我邵萍就可以了。”
邵萍没有犹豫就把杯中的酒喝了下去，“你知道吗，我读的是师专，毕业后分在一个中学教初二的语文，在大学里虽然谈过男朋友，可一毕业大家就各奔东西了。后来我认识了上饶一个公司老板，他父亲是政府官员，他以前也在政府部门工作，后来就出来办政府投资的公司，人很年轻就当了老板，有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他趁我迷糊后就把我带到他的宿舍强奸了。其实这都不重要，反正是他的女朋友，我也认了，可谁知道我只是他的女朋友之一。后来别人告诉我，他是个花花公子，采花贼，女朋友多的是，玩够了就甩。当我知道他的劣迹后，我遭到了重重打击。学校有的老师看我笑话，他们认为我是在攀附人家，现在这个结果是遭了报应。我实在受不了，就跑来了深圳……”
邵萍很激动，她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儿一样，“来，喝吧，是不是认为我很无聊很放纵，告诉你，深圳的人无聊的多着呢，大家都生存得很艰难，做什么事都不奇怪，关键是看自己愿不愿意，喜不喜欢，就像我们现在坐在一起喝酒，因为我们都乐意！”
“你想那去了，我现在才发现你很直爽，也很真实，这样活着不赖，我得像你学习。像你这样的女生确实不多见，我很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很乐意和你交个朋友，相互关心相互学习，即使我回了内地，以后我们可以继续联系……”我不知道怎么说出了这样文诌诌的屁话。
“你还是想回去？既然来了，再搏一搏，不要轻易说回去，好男人应该志在四方！”
很快我们就把那瓶酒喝完了，她又向服务生要了一瓶。我说，喝点啤酒算了。其实我是打了个小算盘，啤酒便宜些，我怎么能让女生埋单呢，我决定自己埋单。再说，我的提成里也有人家邵萍一份。所以我担心红酒的价格太贵了，就说改喝啤酒。邵萍也没有含糊，服务生把啤酒上来后，就主动与我频频碰杯，直到把上到桌上的5瓶啤酒喝完。我感到她已经有些飘飘然了，但是并没有拒绝继续喝酒，嚷嚷着叫拿酒来，我不得不阻止服务生的勤快。因为酒吧里就希望你多喝，才不管你结果怎么样呢，你越喝的多他们越高兴，你喝的越醉他们越觉得不麻烦，多少钱喝醉的客人都埋。
邵萍的话逐渐多起来，竟然有些语无伦次了。我知道她的酒劲上来了，不醉都不可能，我赶紧叫她离开。谁知道她起身后却站立不稳，一把抓住了我的臂膀。我感到有些难为情，但又没办法甩开她，怕她栽倒在地。
我只得扶着她走到吧台把单埋了。我以为把她扶到大街上，风一吹就会清醒过来，没想到，我扶着她摇摇晃晃走到深南大道上时，她还是抓住我不放，越发有些似醉非醉了，“刘土，你把我送回寝室，我走不动了。你不会怕我强奸你，把我丢在这里不管吧。哈哈哈，其实我是怕你强奸我，我是女生，哪女生强奸男生的，你说是吧。哈哈。送我回家，我需要你送我回去，我走不动了，真的，我走不动了……” 我的脸开始发烫，心怦怦地乱跳，那个地方也不由自主地壮起来。因为我也有几分醉意，所以不再害怕，也不再拒绝，我让她拉住我，把我拉上的士，来到华强南路她的住处。
她和一个老家来的女生合租两居室的房子，走进他们的屋子时，我发现旁边一间屋子里有人，是一男一女的声音，正在打情骂俏。听到我们的声音后，屋里的怪声突然变低了，慢慢就听不见了。
邵萍摇晃着打开她住的那间房，我拉着她走进去，一股香气顿时扑面而来，是男人都会被这种女人住的屋子诱惑。
邵萍打开电灯开关，随手就把门关上了。屋子里虽然没有多少摆设，但十分温馨整洁。我感到会发生什么事情，身子一阵颤抖。邵萍把小提包丢在一张小桌上，站在床边注视着我，像是要从我的身上看出什么秘密来。我的心开始狂跳，我紧张地扑过去把她一把抱住。邵萍配合地把嘴凑到我耳边说：“你想强奸我，我就晓得你不是正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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