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情况不太对……”安暮低声喃喃地说，即像是给谷寻解释，又像在自言自语道：“有大批冥兽正在靠近这里，从方向上看……它们迟早会和大部队撞上！”
谷寻大吃一惊，怎么会有人在看不见冥兽的地方感知到他们的存在？
有这种能力，他们何必派出一批批侦查员冒险探路？
二人口中的冥兽是一种怪兽的统称。这个世界存在一种人类看不见摸不到，无法感知也无法利用的能量，冥兽就是这种能量凝聚成的怪兽。
靠着冥兽，人类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一种神秘的能量，利用它，普通的人类能变成无所不能的超人。
把这种能量为人所用的方法也靠冥兽，人类一旦和一只冥兽签订了契约，就拥有了这只冥兽的能力，和越多冥兽签订契约，一个人能掌握的能力就越多。
在契约中，冥兽也不是毫无收获，他们获得了人类的智慧，可以在和同类的竞争中得到更多的优势。
正因为人类无法感知这种能量，所以除非亲眼看到冥兽，根本不能掌握它们的踪迹。
眼下一个只会拖人后腿的半吊子侦查兵说，他能感觉到冥兽的靠近，这对于谷寻来说无异于睁眼说瞎话。
但安暮刚刚一瞬间的变化没能逃过谷寻的眼睛，他直觉安暮并没有说谎。
“等级？”他迅速起身，言简意赅地问。
“大约有数千只冥兽正在接近，从觉醒级到异形级都有。”安暮正说着，似乎觉得谷寻衣服有些脏，伸手在他裤子上拍了拍。
三天前，几十只异形级冥兽把二人追得慌不择路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谷寻也知道正面和这些冥兽对上无异于找死，更糟糕的是，这些冥兽将和部队迎头碰上，这让他们必须做出抉择。
“我们得赶快通知队长！”
谷寻没有丝毫犹豫，做了决定。
二人的通讯器电量都已耗尽，通知队长只有跑回营地、亲口传达这个消息一个途径。
尽管他知道自己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不一定能在速度上胜过暴动的冥兽，但这群冥兽的前方，是四十几条鲜活的生命，放弃他们自己逃命，他无论如何做不到。
稍微活动一下僵硬的腿脚，谷寻对安暮说：“我得跑回营地，你自求多福吧。”
他是带着必死的觉悟做出这一决定的，没有理由要求安暮和自己一起赴死，想到同伴糟糕的求生技能，临别之际，他也只能祝福对方平安无事。
令谷寻惊讶的是，安暮脸上一片平静，并没有被抛弃的绝望，也没有被谷寻不要命的决定吓到，他只是平平常常地说：“好啊。”似乎并没理解谷寻的意思。
时间来不及解释，谷寻只能复杂地看了安暮一眼，拼尽全力催动自己沉重的双腿，跑向遥不可及的营地。
一跑起来，谷寻差点被被猝不及防飞掠而过的一颗颗大树惊出一身冷汗。
他的速度快得太不正常！他明明是按照长跑的速度发力的，但现在的速度，比他以往全力冲刺时的还快！
这分明是有人给他加持了契术！
他自己是没有速度类的契约的，能给他施加这个契术的只有安暮了。
谷寻突然想起了，安暮拍去自己裤子上灰的一幕。
原来，安暮早料定了自己会选择回去报信？
那种奇怪的违和感再次袭上心头，三天前二人明明可以靠这个契术甩脱冥兽，安暮为什么放任自己被追得慌不择路？
这种违和感仅仅持续了一瞬，就不得不转移注意力，躲避目不暇接的树木，控制身体不要一头撞上。
两边的风景几乎拉成一条直线，一颗又一颗的树木闪现在眼前，一个躲闪不及，恐怕整个人就会撞进树木，撞出一个人形的树洞。
渐渐地适应了这种速度后，谷寻开始享受起速度带来的快感，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海水中灵活的游鱼，或者像一只天空中展翅高飞的鹰隼，整个人融入了森林中，成了一只山间飞驰而过的精灵，整座大山就是一座天然的游乐场。
远远看到大部队帐篷的时候，谷寻甚至从心里生出一种失落感，快乐飞翔的时光，居然如此短暂，他和安寻走了整整三天的路程，居然这么快就到了尽头。
尽管心存遗憾，他还是慢慢控制这收束了速度，试图从一条游鱼、一只鹰隼变回笨拙的人类。
然而他发现竟然无法降低自己的速度！而军营的门岗就近在眼前。
很好，自己士兵生涯第一次任务，就要以大意失联加擅自结束任务加擅闯军营三条罪责划上休止符了。
既然没法解除契术，他只好以最原始的办法降低自己的速度。
在撞开门岗、扯坏几顶帐篷、撞倒十几人之后，他终于拽着门帘停在了主营帐门口。
主营帐是军营内最大的帐篷，处于营地深处。
此时营帐内站着七八个人，包括队长颜澄成在内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十几只眼睛齐刷刷地盯在谷寻身上。
谷寻欲哭无泪，谁能想到这个契约这么强大，让他整个人几乎飘起来，完全刹不住车。
“士兵谷寻。”一阵令人窒息的静默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居然叫出了他的名字，吐出两个字：
“理由。”
谷寻平白无故地打了一个寒颤。
他被分派到这支临时成立的队伍之前，还从没见过像颜澄成这样的人。颜队长话少表情少，声音永远稳定地缺少感情色彩，整个人就是一块行走的大冰块，走到哪里就会把一身的冷气带到哪里。
如果有事想找他，只要留意一下军营里哪里最安静，十有八九就会在那里找到颜队长。
这么一个严肃无趣的人，偏偏还有大批忠于他的部下。这群人对他的命令说一不二，百分百忠实地执行，有时候听起来很离谱的命令，也没有哪个人站出来提出质疑，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眼下自己突兀地闯进主营帐，打断了正在议事的众人，如果不给颜队长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谷寻急喘了几口气，努力平稳地说道：“报告队长，我们侦测到冥兽活动的迹象，距营地西南方直线20公里，有数千只冥兽正向营地逼进，预计它们将于半日后到达营地！”
早在意识到刹不住车的时候，他就想到了闯进主营帐报告这一紧急情报的主意，与其按照正常程序，先在门口被卫兵盘问一番、再一层层将情报上报，浪费宝贵的时间，还不如用最快的方法把情报直接报告给队长。
反正他犯的错都这么多了，还怕个越级上报的错吗。
“能确保情报准确吗？”颜澄成的部队不过四十几人，面对如此危机，这人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平稳。
谷寻张了张口，吞下了险些脱口而出的“安暮感知到了冥兽”。
毫无理由地，他不想把安暮感知到冥兽的能力公之于众，这么做的原因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情急生智，他将自己十多年所学融会贯通，临时编出了一套可靠的证据，最后十分笃定地对颜澄成说道：“确保准确！”
他都不知道自己被逼急了，竟能被逼出临场发挥的能力！
“嗯。”颜澄成相信了谷寻的证据，转身对营帐内几个副手吩咐道：“何力，带着你的队伍营地内待命，管鹏，你的队伍在营地前的羊角山上设防，对扛觉醒级冥兽，袁荣华的队伍带上回收器，分散到各小队中。
“盛勇的队伍在骆驼山上设防，放过觉醒级冥兽，捕捉全部拟形级冥兽。剩下的人由我带队，在骆驼山前迎接所有异形级冥兽。”
“各队十分钟内集结完毕，三十分钟内领取完作战物资，两小时内设防完毕。擅自击杀冥兽者，就地逮捕，不听指挥擅自行动者，抹消本次行动功绩点！”
颜澄成不假思索地下达了一系列指令，一个个副手领着命令先后走出营帐，原本安静的军营远远地传出杂乱的人声，整支部队在他的命令下高速运转起来。
谷寻属于“剩下的人”，三十分钟后就要跟着颜澄成出发，眼下他刚刚结束几天的侦查任务，要做的事情随便想想就有十几件，更是恨不得一头扑到自己的营帐，睡个昏天黑地。
“你们的通讯器呢？”他刚要开口请示离开主营帐，颜澄成的问题就抢先杀到了。
尽管这只是平平的一问，谷寻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原来这位队长不是放过了他们，而是把这种不太紧急的事情放在了后面处理。
“报告队长，通讯器能源耗尽了！”眼看避无可避，谷寻反而豁出去了，他站直身子大声说道。
对这一回答，颜澄成只回应了一个短短的“嗯”，然后问道：“你的同伴呢？”
“报、报告队长。”谷寻还没想好怎么说，主营帐外就传来一声弱弱的回答：“我刚、刚刚跑到。”
一个副手走到门口，掀开门帘，抓着安暮的胳膊把他拖进了主营帐。
“高远。”颜澄成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叫了声唯一剩下副手的名字。
“是！”高远不用颜澄成吩咐，朗声说道：“按照纪律规定，极端情况下士兵失联可以不予追究，但由士兵本人过失导致失联的情况除外，不得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擅自行动，紧急情况除外，以及，不得在没有得到允许时擅自闯入指挥室，但综合考量，这二人基本完成了侦查的任务，我建议给予批评处罚。”
“去备战吧。”颜队长惜字如金，也不知这话是对着在场三人谁说的，但谷寻听了，反而有种之前悬在头顶上的利剑，终于落地了的感觉。
这一刻，他反而对颜澄成产生了一种亲近的感觉，虽然不苟言笑，但这种赏罚分明的队长，相处起来反而会很轻松。
他对自己和安暮的惩罚不失公允，同时带有一种警示的意味，目的并不在于惩罚本身，而是要通过惩罚让他们记住不再犯类似的错误。
“是！”他大声回答道，扯着安暮快步走出了主营帐。
安暮不是不想挣开，但是手上传来的力道不由分说，让他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如果挣开寻寻独自行动，可能会触怒这个刚被惩罚了的人。
尤其是其中两项过错里都有自己很大一部分“功劳”，如果不是他放光了通讯器的电，如果不是他为了弥补失误偷偷给寻寻加了个契约……
心虚的他不敢反抗，乖乖被他领着来到简易的食堂，在仅能容纳三五人的帐篷中转了一圈，手上就多了一堆瓶瓶罐罐。
“付钱吧。”谷寻率先付了自己那份食物的费用，走出简易食堂，站在阳光下吩咐道。
门口士兵点了点安暮手里的食物，很快算出总价：“一共5功绩点。”
安暮心不在焉地掏出身份卡，贴到刷卡机上。
刺耳的报错音响起，接着一个机械的女音提示道：“余额不足。”
刷卡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安暮身份卡的余额：348。
安暮被叫回魂，看到这个大大的数字，圆润的脸庞顿时涨得飞红。他看了看自己怀中的食物，有蔬菜汁、牛肉饭、蔬菜沙拉和一罐酸奶。
他手忙脚乱放下除牛肉饭的所有食物，对士兵道：“我只要这个就好了。”
他的话音刚落，刷卡机刷卡成功的滴滴声同时响起，原来是谷寻用自己的身份卡付了这5功绩点饭钱。
安暮瞪圆了眼睛，手舞足蹈语无伦次：“寻寻、你、那个、呃、我的……”
谷寻不耐烦地皱眉：“什么你的我的，赶紧吃了去广场集合，你还想被批评第二次？”
他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明明二人的任务已经结束，他没有义务再管安暮的死活，但脑子还没反映过来，手就动起来，替他刷了卡，这让他的心情变得不太美妙，深刻反省自己是不是被安暮开发出自动照顾人的功能了。
提到批评，安暮就想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瞬间安静下来。
他垂着头跟谷寻走回营帐，默默吃完了量足美味营养丰富的饭，然后小声道：“谢谢你，寻寻，那个、对不起啊。”
回答他的是一件被谷寻劈头盖脸扔来的衣服。
“三天前我们遇到异形级异兽的时候，你怎么不用契术？”同样扔过来的还有这样一句话。
果然来了，安暮默默扒拉下脸上的干净衣服，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理由：“太急，忘……”
眼前的景象让他把剩下的话吞到了肚子里。
谷寻已经飞快地扒掉了脏衣服，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一身线条流畅又不失力量感的肌肉给安暮带来强烈的刺激，他甚至瞬间忘了怎么呼吸。
从小到大，他就没见过这么完美的□□，简直是被造物主一寸一寸精雕细琢出来的艺术品！
一道热流流下鼻子，安暮伸手一擦，才发现抹了一手血。
他居然看别人的身体看出鼻血了！
而且这是一个五天没洗澡，快被汗水腌入味了的身体！
可惜谷寻穿衣的速度和脱衣服一样快，看着漂亮的身体很快被重重衣料包裹，安暮说不上是庆幸还是遗憾。
谷寻被安暮胡扯的理由说服了，他印象中的安暮确实是个能力稀松的人，所以一紧张忘了自己会什么契约这种事，真是太正常了。
他匆匆把自己收拾好，一转身就见安暮流着两道鼻血，呆呆傻傻的样子，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这人又在想什么不着边际的心思？
看了看时间，距离集合时限还有不足十分钟了，他默默叹了口气，暗下决定，这是最后一次照顾安暮。然后不多废话，直接上手开始帮安暮扒衣服。
安暮被谷寻这一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捂住扣子，不让谷寻扒衣服。
可是谷寻早没了耐心，哪会把他这点微弱的反抗放在眼里？反手扭住他妨碍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不由分说把他扒了个干净。
(https://www.xuanhuanwu.com/xhw22498719/31567122.html)
1秒记住玄幻屋：www.xuanhuanw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xuanhuanw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