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清心暗流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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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楠正在院子里帮蓝衣刻寿星翁，突然心里一慌，手一抖，刻刀扎在手上，鲜血直流。
言歆端着一笸箩的茉莉正准备晒，见他捧着淌血的手，忙放下笸箩，找了干净的布给裹上，嗔他：“怎么这么不小心。”
章楠讪讪一笑：“手抖了一下。”他抬头看看院门，天色已经晚了，蓝衣和翠翠还没回来。
言歆抿嘴一笑：“放心吧，等下炊烟一起，她准回来。”章楠心里莫名的慌成一团。
天渐渐黑了，章楠在院门口张望了好多次，依然没有见到蓝衣和翠翠的身影。言歆也有些着急，平时，只要晚饭时间一到，不管蓝衣跑到哪里，一定会准时回家。
到了开饭时间，蓝衣和翠翠还是没有回来。桑杨和沈庭彦也有些急了，蓝衣是最怕天黑的。他们叫了庄上十几号人，点了火把，上山去寻。一路走，一路叫，章楠急的满头大汗，已经乱了方寸，他对桑杨说：“师哥，她最怕黑了，她肯定吓坏了。”
桑杨心里也很急，但是面上还是一脸镇定：“没事，蓝衣对山上很熟，说不定是翠翠走的累了，俩人在哪个山洞休息的，别急！”
桑杨对大家喊：“仔细的找，今天她上山来采药，就在山崖不远处，大家都仔细点儿。”
章楠恨不得趴在地上一寸寸的找。他一边走一边念：“蓝衣，你是跟我闹着玩的，别躲了，出来，蓝衣，师父的寿星翁还没刻好呢，蓝衣，快出来。”
忽然，有人喊：“快来看！”桑杨和章楠赶忙赶过去，就着火把一看，山崖边的草丛里，有一只小孩的鞋，山崖下两尺的地方，伸出的一个树杈，上面挂着一条蓝色的发带。
章楠大惊失色：“是蓝衣的。”
他趴在崖边大喊：“蓝衣！蓝衣！”
桑杨举着火把，往下一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忙对后面的人说：“去，多去几个人，回庄里去，取绳子回来，快点！”
章楠急的沿着崖边攀着树杈往下去，被桑杨一把拉住了：“你这样帮不了什么忙，等下没找到她们，倒再搭个你！”
不一会儿，有人取了绳子回来，桑杨将绳子一头牢牢的系在崖边的一棵大树上，一边拽着绳子，施展轻功往山崖下去。章楠也学着他的样子，举一个火把，往崖下荡去。
山崖不高，影影绰绰中，他们看见蓝衣仰面抱着翠翠昏死在崖底，翠翠趴在她身上，小手还牢牢的缠着蓝衣的腰带。
桑杨对着崖上喊：“找到了！”
他搭了搭翠翠的脉，翻翻眼皮，略检查了下，说：“不打紧。”
他抱起翠翠，借着绳子，纵身几下回到崖上，庄里的人忙接过来，护送回尊源庄。
章楠抱起蓝衣，蓝衣的脸上被树杈刮得一道道血痕。章楠在她耳边轻喊：“蓝衣！蓝衣！”蓝衣紧闭双眼，没有一点反应。
桑杨又荡下来，搭了蓝衣的脉，对章楠说：“先上去，回庄里去。”章楠抱起蓝衣，借着桑杨的力，拉着绳子回到崖上。
尊源庄里灯火通明，沈庭彦站在院子里，神情严肃，言歆一脸焦急，木易站在她身旁说：“别急，没事的”。
不一会儿，翠翠先被送回来，沈庭彦给细细检查，还好，只是外面有些擦伤，想是她摔下去的时候，被蓝衣护在身上。
又过了约一刻钟，章楠抱着蓝衣急匆匆的跑回来，沈庭彦赶忙让章楠把她放在床上，蓝衣摔的不轻，好在摔下去的时候，被崖边的树挡了几下，崖底又是厚厚的草，骨头倒没事。沈庭彦忙吩咐人熬药，又取了外伤药，让言歆给敷上，一直折腾到后半夜。
沈庭彦吩咐：“行了，大家也忙了半宿，都回去休息吧！”庄里的人才散了。章楠坐在蓝衣的床前，握着蓝衣的手。
言歆说：“你去睡吧，也折腾的够呛，我看着她。”
章楠说：“她在那么黑的地方躺了那么久，醒了肯定会害怕的，我得守着她。”
言歆刚要说话，桑杨说：“就让他守着吧。”说完，牵着言歆回屋了。
章楠握着蓝衣的手，放在唇边，她的手冰凉。他的手轻轻的抚过蓝衣的脸，蓝衣皱了皱眉，哼了一声。
章楠凑过去：“蓝衣，醒了么？”
蓝衣缓缓睁开眼：“翠翠呢？”
章楠摸摸她的头：“没事，已经睡下了。”
蓝衣面色松了些：“都是我不好，带她去采药…”话没说完，嘴就让章楠堵上了。
章楠吻上去，辗转缠绵，他的唇那样软，软得心都融化了。吻了许久，章楠放开她，眼神都是心疼，喃喃：“蓝衣，蓝衣！”
蓝衣皱眉，章楠抬起身：“我压疼你了？”
蓝衣道：“不是，你摔一个试试，背疼！”
章楠笑了：“你只摔的背疼，我的心差点都让你给拧碎了，那才叫疼呢！”
蓝衣伸手摸摸他的脸：“你去睡吧，眼圈都是红的。”
章楠往她身边一挤：“挤着睡！”
蓝衣看见他的手裹着布，殷殷血迹，手上被树枝和手头划的一道道的血痕，问：“怎么弄得？”
章楠笑笑：“没事。”说完往她身边一靠：“挨着你！”
蓝衣红了脸：“胡说，让师父看见，非得打你了。”
章楠也不管，将她揽在身边：“不怕，打也不走，反正我们是要成亲的。”
蓝衣嗔他：“谁要跟你成亲？”
章楠瞪眼：“我都亲你了，当然是要成亲的。”
蓝衣嚷：“亲一下就得成亲啊，没听说过。”
章楠点头：“是啊，亲一下哪够啊，再来一下。”说着又亲上去。
两人的舌纠缠在一起，章楠深深的吮吸，揽住蓝衣，蓝衣伸出手揽住他的脖子。良久，他放开她，轻轻在耳边说：“再不许吓我了，再不许了！”
蓝衣说：“好，崖下好黑，我好怕呢！”
章楠靠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放在胸前：“我牵着你！牵着你！”
蓝衣靠在他的肩膀上，心有余悸：“天太黑，没看清楚。”
章楠问：“什么没看清楚？”
蓝衣握着他的手：“我好像看见身后站了几个人。”章楠一惊。
一早，言歆推门进来，看见章楠揽着蓝衣睡在身边，笑着摇头，轻轻推醒他，俩人醒了，都红了脸。
言歆说：“快去换件衣裳，一会儿让人看见，师父知道了，要恼的。”
章楠嘟囔：“怕什么，反正蓝衣是我的，我们是要成亲的。”
言歆说：“成亲了，你想怎么搂着都行，现在还是收着点。”蓝衣用被子蒙着脸哧哧的笑。
养好了伤，沈庭彦单独将蓝衣叫到了书房。他问：“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衣一五一十的将经过叙述了一遍，道：“我隐约记得我身后站了几个人。”
“可看清了？”蓝衣摇头。
沈庭彦站起身，在房里踱步，他捋髯道：“翠翠也说了一句，看见人影，就是没看真切。”
蓝衣问：“是什么人想害我么？”
沈庭彦摇摇头：“不知道，你去歇着吧。叫你师哥来！”蓝衣答应了声出了门。
蓝衣走出门，章楠问：“师父说什么？”
蓝衣摇头：“没说什么，我记得，我拉翠翠上来的时候，背后让人推了一把，没看清是谁。”
章楠咬牙：“知道是谁，我将他碎尸万段。”
蓝衣笑：“又没怎么样，干嘛这么说？”
章楠道：“应该不是庄里的人，可能是外面来的人吧。”
桑杨走进书房，沈庭彦负着手站在桌旁，屋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沈庭彦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这些天尊源庄的变化让人琢磨不透。
沈庭彦问：“最近庄里有生人来吗？”
桑杨说：“最近这些日子倒是少了！”
沈庭彦心中现出一丝狐疑，莫非跟宫里有关。瞬及，他立刻将这个念头打消了，应当不会。那件事情自己计划的很周密，他与杨渥和杨隆演的关系也并无人知晓，这件事应当与藏在庄里的杨溥无关。
杨溥一直为人低调，甚不与人来往。再说了，已经过去了快五年了，听说徐家已经偃旗息鼓，放弃了寻找。
沈庭彦转过头：“杨儿，我觉得越来越蹊跷了。蓝衣怕是没看着推他的人，翠翠像是吓坏了，我问的时候，孩子欲言又止，不敢说。”
桑杨沉吟半晌，皱眉：“我让言歆问问吧，她们更亲近些。”沈庭彦点点头。
尊源山上一片漆黑，大石头旁，立着几个人。高个的说：“你还是手下留了情。”
矮个鼻子哼了一声：“是她们运气好，谁知道山崖下面是草甸。”他略回头：“最近我们还是别见面了，这一闹，估计让他们起了戒备。”
高个的说：“那两个要不要灭了口？”
矮个摇摇头：“那日天黑，她们也没看清楚。在沈庭彦那里，她们也未说出什么，再者，这个当口，若灭了口，事情就闹大了。不急，再过二个月，尊源庄也就灰飞烟灭了。”那人目露凶光，紧紧咬着牙根。
蓝衣的伤养好了，言歆问翠翠，也未问出个所以然。问的紧了，翠翠就哭个不停，言歆也不好再问。接下来的日子，尊源庄加紧了巡逻，一切好似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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