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转机 2

　　听到公主急促的叫喊，驽驭车马的兵士赶忙扯紧马缰，车子缓缓停住，扎丹口里含着饼子，说不出话，只拿疑问的眼光扫着她。公主将手中的水杯递过去，扎丹喝了一口，顺过气来，不高兴地责问，“怎么？想要多事么？这会儿不是心软的时候，救了她或许会害了自己，知道么？”

　　公主小声求着，“你总不能眼睁睁地见死不救吧？我们一人少吃一口就可以救几条生命呢。”扎丹执意不允，看公主还在不停地想着说词，面上已有点不耐的神情，公主也有点气，愤愤地说，“你怎么这样心狠呢？你不救她，我一辈子都会心不安，难道你想我良心受一辈子折磨么？”扎丹看着那小脸上一片圣洁的光芒，忘记了说话，终于叹了一句，“真是女人啊！”又折衷地说，“不过我只答应，带他们下山，下山后便得与我们分开，你若同意便让她与你的侍女同坐一起，不然，免谈。”

　　公主听了他的话，心想走一时说一时，面上已高兴得绽出了花来。挑着帘子喊着，“宣儿，宣儿。”宣儿听到喊叫忙从前面的车子上跳下来，一边走过来一边高声问着，“什么事啊？公主。”公主等她走到近前，才小声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她，宣儿扭过身子看了一眼那楼兰公主，看着那楚楚动人的样子，却没象公主好心肠的起同情心，只是私心地想，“在宫里就听说楼兰女子很美，可不能让王爷看了去啊！”

　　面上却还是一副喜悦的表情，拉着那楼兰女的手，走向自己的车子。那女子似是知道公主救了她，一边走一边回头望着公主，眼睛里流露着感激之情，公主冲她展出一抹温暖的笑容，其他几人都混在兵士之中，车队又开始了漫漫之途。

　　冬日的天刚觉着有点暗，就已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为了安全起见，天未黑尽，扎丹便吩咐车队停下。因为山路的关系，没有办法安置账篷，大家都只好在各自的车中休息，晚饭是比中午还要少的饼子，公主看着扎丹三嘴两嘴便将那饼子吃得一干二净，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想着那么大一个男子汉只吃这么一丁点东西，心中有些疼惜。

　　虽然肚中也饥饿难耐，却只吃了几口便装做已饱了的样子，漫不经心地递给扎丹，“我吃不下了，你若不嫌是我的嘴巴子，就吃了吧，不然，就问问兵士们有没有人吃。”扎丹怀疑地瞅着她，她故意打了个饱嗝，又端起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一抿嘴，摸着肚子，“你看，胀得都弯不下腰了。”扎丹不信地说，“那么几口就能吃饱么？”

　　公主笑着说，“我一介弱女子，什么活计也不做，连路也走不了几步，能有多饿呢？”扎丹终于半信半疑地举起饼子，一边还打趣地说，“再怎么着，你的嘴巴子也只能我来吃啊，怎么能让别人碰呢？要知道，那可是你的小嘴亲吻过的，嘻嘻。”公主好笑地看着他，“这种时候你还有气力说笑？最好饿你三天三夜看你是否还笑得出来？”

　　扎丹吃得急，饼子噎在嗓子处，伸着脖子，一副难受的表情，公主赶忙端过水喂他喝了几口，装做解气的样子说他，“活该噎着你，大约连老天爷都觉着你可气呢……”扎丹故做可怜巴巴的样子看了一眼公主，没接腔，却规规矩矩地一小口一小口吃着饼子，公主笑着拍了拍他俊武的面颊，“这样子才乖嘛，玉儿最喜欢了，哈哈……”扎丹听着她脆脆的笑声，看着那如花的笑颜，心中胀满了温柔，不知不觉中，竟感觉眼中一阵潮热，赶忙低下头，埋着头装做吃饼子的样子，好一阵子才稳住了情绪。

　　耳边听到公主的自言自语，“也不知那楼兰公主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受得了这罪？”扎丹微微抬起头，眼角处看到公主一副担心的样子，不由说，“你心真软，跟我娘亲一样。”公主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他提娘亲，一愣，又想起那晚的情景，小心地问，“你娘亲她……”扎丹面上一暗，幽幽地说，“娘亲早就不在了。”

　　接着又出神地喃喃自语，“娘亲是这世上我见过的最美丽最温柔最全才的女子。”语中的儒慕，令公主对她的娘亲充满了好奇。却也被他的忧伤引得想起了自己慈爱的母后，心里一阵难受，想着两人倒是同命相怜，自嘲地安慰着他，“你我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以后就相依着过活吧！”

　　扎丹没言语，只是伸过一只手臂，将她揽在怀中，一边用手轻轻在她身上帮她按摩着，“今天这一天可够累的了，我帮你捏捏，想睡就趴我身上睡吧！”公主娇声，“嗯。”着，趴在那温暖的怀中，感受着那揉捏的舒服，不由得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夜从睡梦中醒来，看到自己整个身子都躺在扎丹怀中，扎丹不知何时也已睡着，从那微皱的眉头看出，睡得很难受，她轻轻坐起来，刚一起身，扎丹猛地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搂紧她，吓得公主抚着嘭嘭急跳的心腔，小声责怪，“你想吓死玉儿么？”

　　扎丹却一副似在梦中的样子，眼神不知为何有点吓人，声音阴森地说，“你想弃我而去是么？你不想要我了是么？”公主着实被他的样子吓住了，手背贴着他的额头，“不烧啊，怎么跟说胡话似的。”这时扎丹才一副回过神来的表情，一手按着太阳穴闷声问，“玉儿，没吓着你吧？我刚才做噩梦了。”

　　公主体贴地说，“没事就好，我想着坐旁边让你好好睡一下，没想着倒把你乱醒了。”扎丹紧紧地搂着她，“你就坐我怀里吧，这样我觉着心里踏实，我半月不睡觉也累不跨的，你放心好了。”公主看他执意如此，也只好随他去了。

　　这一夜感觉无比漫长。

　　天终于有了微微的亮光。扎丹轻轻放下还在熟睡的公主，用自己的大衣将她盖严实，看着那安静如孩子一样纯净的面容，不禁亲了又亲，直到看到她眼皮不安地跳动了几下，才不舍得控制着自己狂热的爱恋，跳下车子，活动着酸麻的筋骨，一边踏着雪向前巡视着自己的兵士和车马，兵士们都还在沉睡，整个大山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看到一匹马的马缰扯得有点紧，他走过去帮着松了松，马轻轻拿温热的舌头舔了舔他冰凉的面颊，似在无声地诉说着谢意。他笑着拍了拍马头，对这忠实的动物他总有一种亲人般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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