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英雄未老
“大先生，你的意思是说，你手上有足以诱惑到陈近南的筹码？”
“知我者，应德也！”胡雪岩呵呵一笑，“应德，你还记得咱们挖到的宝藏中，有一个精致的宝船模型么？”
“嗯，难道那艘船就是……”
“没错，那个就是郑成功收复台湾时所乘坐的旗舰，澎湖旗舰，为了纪念郑成功大人的丰功伟绩，就请了当时最知名的金匠，制作了这只缩小为千分之一的宝船模型！可惜郑老英雄晚节不保，宝船也随之沦落，没想到的是，等它再现江湖，却沦为了太平军遗物！而今天，该是它回归旧主的时候了。”
“大先生，我懂了，以陈近南跟郑成功的关系，他应该会对这只金船感兴趣的，可我担心的是，陈近南几年来音信全无，大有退隐江湖的意味儿，找到他恐怕会很困难！”
“不会！”胡雪岩道，“虽然他人不在江湖，但江湖上仍流传着他的传说！何谓江湖？有人吃饭的时候，就有江湖！所以，一旦人在江湖，他就永远无法退出江湖，除非他已经不需要吃饭了……”
“我懂了，大先生，我会把宝船重现沪海武馆的消息扩散给盐帮、漕帮、青帮、洪帮等所有江湖流派，谁能找到陈近南，重赏十金！”
“嗯，就这么办吧！”
“恩主，我还是担心陈近南护犊子，他会为了天地会的名声，维护天地会内部自家兄弟的利益！”卫公公说道。
“这个倒不必担心，毕竟天地会从立会之初，就以反清复明为己任，身为龙头，陈近南不可能背弃自己积累多年的江湖名声，现在有人败坏他的名节，所以，他一定会清理门户！”
……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月朗星稀，夜空如墨，沪海武馆亭前阶下，树影斑驳，枝丫横斜，树叶枝影倒映入台阶下积水中，轻风吹过，如同鬼魅邪舞！
此时已经是半夜时分，沪海武馆内，数十名武童经过一天训练后，均已经洗漱完毕，先后进入了梦乡之中，只有后馆亭中尚有两个人影，其中一个当然就是喜欢夜读的胡雪岩，而另一个人则是卫公公，他担心恩主身体有恙，恐得风寒，这才拿了件貂裘，贴心地帮恩主盖在身上！
“多谢！”胡雪岩放书本，将貂裘裹在身上。
“卫公公，应德那边还没有消息么？”
“恩主，古少爷这几天接触了沪海阶层各大流派，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那就好！”
“恩主，院中清寒，请您回卧房休息！”
卫公公朝胡雪岩递了个眼色，轻轻地用手指向着外面示意有意外情况发生！
就在卫公公护送胡雪岩回卧房时，只风亭子的外面，一道身影倏地从树上落下，就象一只轻飘飘的落叶一般，掉落地面毫无声响！
卫公公用身体将胡雪岩挡在里面，侧转身问道：“阁下身手奇特，想必是为找回宝船吧？，”
“没错，在下就是你们殚精竭虑要找的人！说吧，你们找我出来，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平生不识陈近南，但称英雄也枉然！所以，我们只想认识一下陈大侠罢了，没有其它目的啊！”胡雪岩笑道。
“放肆！本座岂容你们肆意调戏！”
说着话，陈近南已经欺身近前，身形之快，根本看不清他脚下的移动速度！
卫公公不敢怠慢，早已纵身而起迎敌，说起迟，那时快，两道身影在半空之中相遇，金戈之声随之响起，而两人手中并无兵器，那金戈之声竟然发自肉掌之声！
“几年不见，老舵主的火气还是旺盛依旧啊！在下胡雪岩，请两位住手！”
“雪公！”
陈近南闻言抽身而退，卫公公顺势快速退回到胡雪岩身前，胡雪岩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壶白酒，斟了三杯，分别摆在桌案上，邀请陈近南上坐。
“雪公，真的是你么？”
陈近南仍然不敢相信，毕竟胡雪岩的音容笑貌比之从前已经完全不同，再加上两人几年不见，确实不敢相认！
“正是在下！”
胡雪岩双手举酒，敬了陈近南一杯，没有解释什么。
陈近南不由一阵唏嘘，“雪公，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能让一个人变得如此脱胎换骨？”
“一言难尽！”
胡雪岩一口喝干了杯中之物，反过杯底，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诚意。
陈近南也是一饮而尽，赞道：“好酒，好酒！”
然后，陈近南又指了指身边的卫公公，“本座久不在江湖，江湖似乎已经换了天地，就象这位大内高手，简直是百年不遇的对手！”
“承蒙夸奖！”卫公公一抱拳，“其实老舵主是卫某多年的偶像，正是由于老舵主的威名在外，才让卫某勤于练功，以求日后追上老舵主的步伐！”
“卫大人谬赞了，有道是长江后浪拍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而我恐怕就会被你们这一辈人拍在沙滩上了！”
“老舵主胸襟宽广，我辈永远不及，来，我敬老舵主一杯！”
“来，干！”
两人又是一饮而尽，所谓化干戈为玉锦，似乎就是如此！
于是胡雪岩又向陈近南讲述了自己蒙难的遭遇，但言辞之中，毫无半点破落的羞怒和愤世疾俗，只有幽幽的自嘲之意，这种为人处世的风度，犹令陈近南叹服！
然后胡雪岩和卫公公讲述了目前发生的另一件事，他们的朋友白莲和大刀王五，被天地会的香主风际扬抓到了风波岛，希望老舵主大义灭亲，帮助他们对付天地会的败类！
老舵主立马就发飙了！一通的爆粗口，让胡卫二人领略到了江湖上盛传的义薄云天的天地会总舵主威名赫赫骂人技巧！
直接将风际扬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顺便还带上他死去的哥哥，以及风际扬尚出生的孩子，竟然也被老舵主骂作“没长**！”
还有更狠的，口战不逊刀战的老舵主还把风家历代男女骂作“男人世代为奴，女人世代为娼”！
简直没有比这个更狠的了！
骂完了这个孙子，下一步，肯定就是抄起家伙带上兄弟们去干他风际扬龟儿子了！
说干就干，绝不含糊，这就是天地会一贯的作风！
没有兄弟？老舵主说了，一句话，只要他陈近南一句话，哪怕那些曾经的老兄弟们现在老的老，残的残，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都会拿起刀枪跟他一起上阵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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