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站在你身边
许沉应看着在地上来回急窜的峣玉，只觉头大，不禁问道：“岂兄如今已醒，还对你疼爱依旧，还有何大事值得如此糟心？”
峣玉立即跳起来，瞪他一眼道：“我怎会担心这种事？！”
又抑了抑脸色，一本正经道：“如今秦岂虽醒来，但我们仍置身于公孙铎的眼皮子底下，仍是难以安心，所以必须早做准备，以防突然生变，被他杀个措手不及。”
许沉应瞧着面前人脸色愈渐凝重，问道：“那公子有何高见？”
峣玉嘴巴一抽，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有一计，或可一试。”
许沉应瞧着她一耸一耸的肩膀，眉心抽了一下，他忽然觉得眼前人还是不开口为好。
“我想让你去见那公孙铎——”
此回终于轮到许沉应跳脚，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峣玉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踮脚在他耳旁嘀咕一阵。
许沉应的脸色如蘸墨般黑沉。
只感叹岂兄究竟从何处寻了这样一奇人，先是将公孙铎吓退，又想处如此阴毒之招，甚至连自己都不由一哆嗦。
事到如今，许沉应绝对相信她不是敌方派来的奸细，不过，却是个彻头彻尾的麻烦，想到以后此人以后仗着岂兄的庇护，对自己颐指气使，只觉脑子一重，心头生出一阵哀鸣来。
峣玉布置完任务后，微微宽下心来，便又回屋守着秦岂去了。
乌漆麻黑的药准时而至，峣玉只能再将秦岂唤醒，正欲用一勺一勺喂他，却见他大手端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峣玉紧忙递水给他，却见秦岂一挥手，轻轻摇了摇头，憔悴的面容上多了一丝血色。
这药简直苦到人心窝里，他竟是一点也无所谓。
“可在怨我不告而离？”秦岂咳了一声后道。
其实他早定好了计策，也知次日一早同越军便会袭营，却还是走得义无反顾，因为只有如此才能博得一线生机，扭转低劣局势。
因此不得不将她交给许沉应手上，如今，她怨他，骂他皆是理所当然……
但峣玉只是静默不语，一双眼睛瞧起来灰暗暗的，哪里有半分光彩，也不看他一眼。
秦岂从未见过她如此意志消沉，登时吓了一大跳，立即拉过她手攥在掌心，道：“玉儿，你看着我！”
这场突如其来的别离，终究是太快太残忍。
相陪左右的阿镜不在身旁，自己也不见踪迹，只剩往日与她拌嘴相斗的许沉应和不熟悉的兄长，更莫撤到这遥远的永河空镇，面对敌人一路的紧追与强攻，自己留给她的似乎只有无尽的慌乱。
峣玉眼眸怔怔地望着他，而秦岂竟猜不出她在想什么，这让他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
“对不起，是我未保护好你。”
终于，峣玉的眼眸一动，低低道：“若我是你，定然也会和你做一样的决定，国家大事，逼不得已，不要再什么对不起的话了。“
秦岂愣了一下，又听她语气一转沉静道：“一直以来我只顾躲在你背后，懵懂又无知，完全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长此以往，我恐不能堂堂正正屹立你身侧，只会成为你的负累。秦二将军……我想与你并肩而立，见识你眼中的凶险和美丽，你可好？”
到后来，她的眼中终于闪出了炯亮光芒，像是一颗被抚去蒙尘的珠子，坚定而璀璨。
他眼前这个家伙，竟没有调皮和他顶嘴，反而深情地出这一番情话，令他心上一颤，快乐漫延至全身。
不过，他还是捕捉到一丝悲凉。
她有此觉悟绝非是突发奇想，战前他倏然离去，敌人疯狂猛烈的强攻，以及他险些丧命于战场的惊吓。
鲜血，死人，是什么会让她觉得自己是负累，让她想变得强大，想堂堂正正站在自己身边？
他凝目看她，“玉儿，你要记得，出口之言不可反悔，因为反悔了……我也不会认！”
往后，他愿与她一起屹立于世间，感受脚下这片土地是如何美丽辽阔，亦为她将所有凶险一一驱之。
可是，眼前人依旧单纯的很……
峣玉微微垂头，喃声道：“我一向言而有信，自不像某人”。
秦岂，我知道自己已与你无法分离，地之大，只要你愿意，我便站在你身旁，管这里是什么朝代什么社会，有何凶险，我再不会让你血淋淋地倒在我面前。
峣玉忽觉得，也许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让她掉到了那个古怪的森林，又误打误撞地救了他一命，如今抱着他的大腿吃饱喝足，甚是满足。
只是她却如何都想不明白，自己身上有半点吸引人之处？果然是面貌姣好的男子都容易眼神出问题？
峣玉又偷瞥了一眼秦岂，不好，被他发现了。
接着她的腰被一揽，秦岂放大的美颜已近在眼前，他贴着她的面额，狡猾地笑了一声。
峣玉还未消化那一声惑饶笑，便被那人捕捉住唇，气息一瞬漫延开来，她羞得眼神乱飞，又立即阖上眼皮。
她头脑乱糟糟的，只能沉溺在他的攻势中，昏昏然然。
忽然一股苦涩窜了上来，她猛一睁眼，秦岂正长眸含笑地看着她。
方才她竟忘记了他的伤，忘记了他刚服过一大碗极苦的药，不好，这样不好。
峣玉严重怀疑他是蓄意而为，她摇摇脑袋表示抗议，却再一次臣服于他的奸诈。
无奈，她只得心中腹诽，他若是失了业，不如当一个风月场所的头牌，估计会引得多少人一掷千金，甚者倾家荡产，而自己这种缺钱又缺势的无名卒，只怕给美人提鞋都不配。
秦岂瞧出她的走神，不由咬了一下她的唇以示惩罚，峣玉眼中立即攒上水光，秦岂吓得立即放开她，盯着瞧了瞧，见那光润润的唇瓣未沁出血，而她偷偷扯了一下嘴角，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不知是谁信誓旦旦要与我并肩而立，怎这点苦头都忍受不了？”
峣玉立即反驳道：“那何止一点点苦，都苦的我差点晕过去了。”
咦？不对，苦味怎能晕过去。
老！她又犯蠢了。
秦岂毫不收敛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峣玉心中一阵哀鸣，须臾后缓缓抬起头，见秦岂脸上已无笑意，冷静地瞧自己。
“你知道吗？你令我很骄傲。”
峣玉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觉得他好生奇怪，前一秒还无耻地嘲笑自己，转眼便换上如此认真的神情。
“你像救我一样，努力救了很多人，我竟不知，原来我不在的时候，我的玉儿那么勇敢。”
峣玉被他夸奖一番后，立即脸色一红，顺便感叹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我也没做什么，你别夸我了。”
秦岂瞧着她如此薄的脸皮，真不知往日如何有底气和他“据理力争”，那般嘴硬不讲理。
“你当然很厉害，还任劳任怨地照顾战马，自然也有几分功劳在，不能不赏！”
那马儿分明就是他惩罚她所为，为此还让许沉应掐了一回脖子，可算是倒霉了，更莫有何功劳在，她只以为他又拿自己开涮，便气呼呼地不话。
结果又听他要奖赏自己，圆圆的眼睛立即一亮，问道：“赏什么？别把你自己赏给我。”
秦岂卖弄关子道：“现在了也无用，等回王城后再。”
峣玉瘪一下嘴，吐槽他为何非挑起兴致又不，但转念一想，也许是何珍贵稀罕之物，不定届时要给自己一个惊喜，立即高胸威胁道：“不准骗我，也不准忘了。”
秦岂点了下头，又摸了摸她的鼻子，“我不会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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