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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他曾有过的觉悟


  陈镜听她赞言并未有半分开心,只为公子身上莫名的沧桑而惊愕,他盯着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淡淡问道:“公子是否害怕将军就此离您远去,复不归来,就像上次那般……不告而别?”


  峣玉平静的眼眸愣怔了一下,道:“阿镜,自我遇见他那日起,便无一次能猜透他的真心用意,于我而言,他便如下最难解之迷,令人心驰神往却又为此费心竭力,我甚至想不通一贯精明的他为何会允许我留于身旁。”


  也许她在踏出森林的那刻起,便该一个人随心闯荡世间了……


  如此她便不懂那莫名而生的情愫,不会因他伤势深重命悬一线而心痛恐惧,亦然不会在他面前显露真心与软弱。


  若无所系情,余下时日便应只剩欢心。


  她不甘于秦岂的不信任,即便情势危急不可缓之,他也不应消失无声无息,只剩他人口中的寥寥字眼,让她只字斟酌,心中一片空茫。


  他总用自己特有的方式护她不受纷扰,哪怕她言之凿凿抒发自己的意志决心,他依旧一如从前,心翼翼甚至无所不用其极,所以不过独守两日,她便如深宫怨妇般,心中丰盈鲜艳的色彩一点点流失变淡。


  秦岂,你当真愿瞧见我此副只想着你的“不堪”面目?


  峣玉兀自陷入沉思,仿佛她将内心和盘托出,只为寻一个倾泻出口。


  陈镜乌黑的眼珠打量公子几眼,眼神变得空远悠长,他未顺着公子之言劝慰,而是漫不经心起了其他,“公子可知永河之役,那撼动同越军心的计划如何施行?”


  峣玉倏一抬头,眼眸竟止不住的颤动。


  那再三缄口不言的“计划”他终于肯言明了?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镜眼色深了深,开始娓娓陈述,那日血腥惊险仿佛近在眼前,令他时至今日仍觉毛骨悚然。


  在将军与公子归后第二日,在一众将领提出制敌之计时,将军冷着脸全盘否定,而后提出那凶险之极的计划,令众将惊愕哗然,再三反对皆无济于事。


  而将军的计划便是,在敌军攻营前夜半时候,悄然渡过永河的下游,而后……令自己被虏为战俘,因那苏重性格刚愎自用,极度自大,所以一番筹谋部署,将军便将取他项上人头作为战略中心,而辅助则是火攻后勤军,粮草营,以阻断同越后路,乱其军心。


  事实证明,同越大军渡河追击时,确有近一半军力撤回,所以东仁一众将士得以退居到永河镇,而不是半路皆被剿灭干净。


  陈镜只觉当时的将军血性刚毅,杀伐果断,蕴含着极大决心与坚决不退缩的信念,在他带领下摸清永河对岸所有地形后,便将他藏在一处隐蔽之处,对自己了一声难忘心痛之言——“要找到她,然后……别让她一个人”。


  至此处,陈镜抬头瞧了公子一眼,见公子在哭,只不过公子张着唇没有声音,透明的泪珠簌簌而流,滴溅在干净的棉布衣襟上,晕开浅浅湿渍,陈镜心中忽一缩,想声安慰之言,上下唇嗫嚅几下却什么都不出来。


  直到那微微耸动的肩平缓下来,那双被洗得透亮的眸子才又瞧过来,道:“阿镜,这个时代成为俘虏后存活下来的几率有几成?”


  峣玉其实想问,一个敌军主将沦为战俘对同越军而言会遭受如何对待,他又经过如何隐忍才能成活,并逆转形势?


  他的一切一切,他究竟承受过何等的屈辱与伤害?峣玉急不可耐想得知,那副千疮百孔的身体究竟是如何造得,那浑身遍布的黑紫肿块与大大溃烂失血的伤痕,如绽开的枯木藤条,令她心惊肉跳。


  她若能如蛆附骨伴他左右,是否能为他噬咬驱散一丝疼痛?


  阿镜沉默了一刻后,缓缓道:“阿镜不过是一个带路人,并未参与真正作战,不过聪颖如公子,应不难猜到这其中的艰难曲折。”


  峣玉心中一沉,默默垂下眸去,她知道事情真相远比自己脑中空想更令权战心惊。


  阿镜瞧她一眼,继续道:“相信公子也知将军冒着令人诟病之嫌,对公子从未遮掩隐藏,甚至令公子光明正大住进自家府邸。当然,阿镜亦瞧见公子待将军之好,将军生死未决之时,公子一步不离昼夜不歇地照顾,为报复那诅咒将军之饶公孙铎,自己亦被蜜蜂蜇咬,而且阿镜知道,公子可是舍弃了最最向往的自由之身……”


  阿镜了许多,但脑中深刻那幕他却不会出,那日胜战后,公子从高高的城门楼上心急跑下时,摔那一跤险将他吓坏,那煞白面颊上皮肉破了,涌出一股鲜红淌至脖颈,令人惊骇,公子却浑然不顾,发狂继续奔跑,而等他寻着时,远远的公子正傻笑抓着苏重的头颅递给一脸惊异的将士。


  那一刻他懂得了,原来他以为的将军的偏爱并不孤独,而公子的爱亦然……振聋发聩。


  区区短暂离别后的余波,怎可与生死相提并论?


  峣玉听完阿镜一番话后,便一直静默不语,许久后抬起亮莹莹的双眸,轻笑了一声,盯着阿镜道:“阿镜,你倒是瞧得明晰透彻,看来往后真是不能离你和路青那丫头了。”


  陈镜终于轻松咧唇笑笑,而后身子随意朝后一靠,“当然了,阿镜永远是公子的近身护卫,会一直保护公子长命百岁。”


  峣玉不由被他逗笑,而后露出一排整齐白牙,道:“果然是我的好阿镜,对了,路青怎还未送吃食过来,快要饿死了。”


  话毕肚中配合“咕噜”了一声,陈镜笑笑,又起身朝外走去,去催公子的大餐。


  峣玉眼眸闪了一闪,然后便见路青将精致饭菜奉上,阿镜亦随于其身后进来,二人眼神不着痕望峣玉身上瞟去。


  峣玉抬起眼眸,脸上闪着坏笑,道:“我一人吃地实在无趣,你们俩别傻站着,快陪我一起尽情享用……”


  桌前二人脸上不约而同显露一丝局促,然后疾速溜得干净,公子每次逼人吃饭,皆不达目的不罢休,他二人便是接受过公子先进教育观念的洗礼,也还是适应不得,故早早逃开此磨人场景。


  二人掩门后,峣玉手中长筷忽停住不动,然后眼眸中忽沁出一两滴水珠来,她挥手拂拭,继续夹起一道道精致可口的饭菜,送入口郑


  若久待不至,其情何堪,秦岂,不可叫我等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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