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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忘记他了?


  峣玉瞥见了身前人眼眸震颤,浑似落入了一只拼命煽翼的血蛾,紧攥的拳头一根根青筋狰狞欲要爆裂,全然失去了方才的得意与狂纵,仿佛峣玉了什么罪无可赦之言。


  他在竭力隐忍,而峣玉已阖上了眼皮,做好了瞬间被魔爪掐死捏死,被利刃捅死,灵盖被打破等一系列识趣觉悟。


  总之,她不要再待在此处,哪怕尸体飞离不去,只属于自己的魂魄也要飘之愈远,再也不被任何人瞧见捉住,不再如矗惊受怕,受辱受痛。


  百般的酷刑久等未至,她睁开眼,眼前已经是一片“虚无”的狼藉,那人消失如一阵看不见摸不着的疾风,她眼睛一瞥,只瞧见软帘落下的一角慢慢归于沉寂。


  一口鲜红的腥血从口中猛吐了出来……


  原来这血不止往下浸,还能流至舌尖令她好好尝尝其中滋味。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自己的血既腥又臭,这般令人生呕。


  软帘又在峣玉的眼中被撩起,来人是手拿药膏和净棉布的阿镜,目光相对,峣玉瞧见阿镜眼中一瞬流出惊异。


  “公子不要再和将军硬碰硬了,好好一同回去不好吗?”陈镜跪坐一侧,用白色棉纱为她细细拭去唇瓣和下颌遍布灼眼的红迹。


  “阿镜,你的将军是谁啊?莫不成是方才……那位?”


  峣玉一开口,整齐的白牙上同样染着几抹鲜红。


  峣玉瞧见阿镜陡然变得呆若木鸡,无论怎么在他眼前挥动灵活的手都无动于衷。


  她记得阿镜那般机灵聪颖,在永河镇时被那个叫公孙铎的人大力一推,装作率惨聊模样实则好端端无事,可比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强多了。


  可为何自己不懂提了个问题,阿镜竟如同被雷劈立定一般,动也不动。


  直到她从阿镜手中接过被血浸染的布条,将其扔之一旁,阿镜才眉眼一动,低低念了一句“原来如此。”


  阿镜接着一抬头,又开始细心替她上药,伤处的血终于如断了根儿一样不再往外渗,他淡淡了句:“将军便是将军,是方才替公子喂水之人,唤作秦岂。”


  撕裂的唇上被敷抹了药膏冰冰凉凉,瞬时缓解大半痛意,峣玉“哦”了一声,顺势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那人为何会如此恨我?我自诩行得正坐得端,却落得了如垂霉境地,着实想不明。”


  阿镜沉思一会儿,摇摇头道:“属下只知将军不会对公子起歹意,还请不要再如此伤害自己,也勿要胡乱猜想。”


  “你是他不会杀我?”


  “将军怎会舍得伤害公子,哎……再过三日越过界碑,便回到了东仁境内,公子还是安心养伤,不要惹将军生气了。”


  峣玉耷拉着脑袋点零头,看来阿镜是守口如瓶,不会将事情真相告诉自己,算了,还是暗中隐忍,再寻其他生路吧。


  再有三日,她还有短短三日去筹谋离开,前途太过艰险,又令她茫茫然未知。


  突然,她摸了摸胸前衣襟,那里头只剩一只玉哨独躺怀中,与之为伴的宝贝早已“粉身碎骨”,化为刀下亡魂。


  峣玉将其掏出置于掌心,目光深沉。她在想若是再吹响一次,那二王子是否会如上次电光火石般降临身边,宛如神祗救她一命。


  可转念又觉得自己区区薄命,怎能劳驾那般仁善温和的二王子,而且外头那唤作秦岂的恶人如此凶神恶煞,疯癫神经,阴晴无常,若二王子赶来岂不是白白送死,更要命的是他独行一人,潇洒来往,同行连半个帮手都无,虽然他曾有身处暗处的暗卫,可到了眼前峣玉也一个未见。


  峣玉思忖来去,还是放弃了吹哨求救的念头,虽然那轻巧的玉哨就在怀中,触手可及,虽然这一回她极有可能堕入阿鼻地狱,万劫不复。


  但总有其他的希冀,譬如秦岂倏忽暴毙,譬如她自己昨日生,今日死。


  但在她一心求死之前,仍旧会拼尽全力逃离这越走越深的监牢,离开那没有人性之饶禁锢。


  马车上之人此刻正口唇破烂,穷尽思想在钻研脱离眼前一切,而此刻车前方正立于马背之人虽脊背端正,却是浑身僵硬冰冷,明明是十九岁年轻气盛,他却眉眼深深,面容尽显沧桑,仿佛在短短两个月间屠尽了眼中的春花,再不得颜色。


  风卓不经意侧看了一眼,被那更为寒凛的面色震至一惊,心中闷声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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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岂这次无疑不走越了极点,先是被迫指派到遥远的同越国送亲,沿途杀了不少隐秘练毒人却寻不得其背后主使的蛛丝马迹;又被城中的一个老婆子留下未解悬念搅得神思尽乱;刚及有眉目之时一直圈养的心上人使计逃离,而他只一步之迟便寻不得,同安城中无论高阁平房,王宫殿堂还是荒郊野岭,皆寻得个遍却无果。


  同越王勃然大怒,连下三道驱离令,秦岂却被一封信和满包袱的金银玉器气得吐血,心口之伤重新崩裂,梦魇临头,将其击至溃不成军,只好令大部队先行归返东仁复命,他则寻了个隐秘处疗养伤情,同时暗中部署跟踪,直到捕捉到一人一马从兰溪镇而出,再横冲直撞一路往西,他的眼神终于恢复平常,但隐藏在平静下面的却是深不见底的汹涌。


  正欲捉住那逃跑之人时,却从东仁传来极密王令——大王病陨,太子言列已登王位,新王口谕,令他重担大将军之位,命早日回朝不得有误,心惊震慑之余,那独行之人身边却多了一个白衣飘扬的同越二王子。


  鬼魅心肠,由此显现。


  二人白日策马并行,夜间紧拥而眠,炊烟袅袅漫漫,欢声笑语入耳不绝,如一双恩爱侠侣,刺人眼割人心。


  离心背信,原来是如此简单又猝不及防。


  直到那二王子如幽灵般夜间离去,朝回路疾命往回赶,秦岂才终于站在温香软塌前,瞧着那迷醉欢心,眉动勾唇的模样儿,心痛如倒抽浑身血液。


  那样的风情本该只为他一人展现,所有的美好本该只为自己绽放,却在转眼之间交给了别人。


  他只觉致命的脏和夺命的恨。


  他无法对着那笑得欢心的人痛下杀手,只好以下三滥的方式宁令她继续睡下去,不欲瞧见她醒来时或震惊疯狂,或哭泣忏悔,或其他更令人生厌的反应。


  但她只是发狂般找寻自己的马,眼神那般凛然无惧,一丝愧疚之色都寻不得。


  那是从夏齐光处而来的马,是与他并肩而驰,肆意笑过之证。


  果然是他的好玉儿,转眼之间便与另一个男人痴情缠绕,不离不弃,将信誓旦旦所言的“不离”轻易割舍甚至……忘了,将自己亲赠的东西献出以换得和另一人继续浓情蜜意。


  过往的极致缠绵皆只是过往,也许在她心中连美好都算不得。


  原来自己竟如此被人轻贱……


  鲜血在手上涌动时仿似获得了一瞬的畅快,似乎只要流血……再流血,他便会莫名快乐一些,可方才在她双目茫然问自己是谁之时,秦岂原以为失望的心真正跌坠到了冰崖之底。


  她到底是故意与自己斗争,还是被那二王子当真迷了心智,将自己忘之一干二净,若是后者,秦岂会毫不犹豫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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