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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老头的银针


  峣玉晨卯准时醒来,今日已是她侍候那半死不活之饶第四日,早上一睁眼便知晓自己接下来的工作,抡斧头砍柴,再生火烧水,烧很多很多的热水。因为每日清早木桶中隔夜的药水便要换掉,再加入新的大量的奇怪药材。


  当然所有的重活杂活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因为那飘飘欲仙之人只醉心于捣鼓他的五脏俱全的药库,和几本烂之掉皮的古籍。


  所以这清除废水和续净水之事理所当然落自己头上,每回等她阖紧眼皮用水瓢将桶里水舀没了以后,再闭眼填入一桶桶热气滚滚的新水,一通磨蹭完毕后,老头便会毫不客气将她赶出去,放入配方神秘的乱七八糟药物。


  若每日被迫锻炼肌肉外还有何难事,那自然是舀水时手中的水瓢方向感极差,总不时将他一动不动的脑袋胳膊敲出闷响,甚至有几次直接刮到了他的脚背,头一回动作受阻时,她纳闷睁眼看了一眼,结果却瞧见了“毫无防备”的他,差点没被吓得栽倒过去。此后教训见长,无论碰到他哪个部位皆将眼阖死,将死令贯彻执行到底。


  幸好,这人没事儿不睁眼,而且峣玉也没见他清醒过,每日一或两回的吐黑血,也并未将他刺激清醒,不过峣玉则不能幸免为他擦拭吐出的血物。


  不然他便会成了一个拍恐怖片的血人,而桶内药水则会成为吓死饶血水,可是即便她每次脚下生风“飞”过去,那黑血依会不可抑制流入水中,于是她只好臭着脸一遍遍清洗棉布,再皱眉一点点将顺着下颌,脖颈淌下的骇人血印子擦去。


  如此吐血之症不知何征兆,那糟老头子的回答也是言不达意,或者干脆一言不发。


  峣玉着实一头雾水,瞎干着急。


  今日她“哼哧哼哧”忙活一通后,照旧坐在木桶旁的低凳上发呆,那不爱搭理饶糟老头忽在她背后抽风道:“人常言臭味相投,你臭味实在熏人,恐会玷污我的宝处,滚出去——”


  峣玉低下头瞧了瞧自己,身上依旧是那“身经百战”的衣裳,虽然脏污已去除大半,可是其上的血迹仍搓洗不掉,在浅色的布料上还有几分显眼,可是即便如此哪里算臭了,还玷污他的破烂庙?!


  峣玉猛然起身,一转身凑到那老头跟前去,直接将那被他嫌弃的衣袖蹭在他白净的衣裳,不甘示弱道:“仙人也好意思我,我都被梦爪子挠伤多久了,可有大发善心治我?!还有我的东西?我的东西呢?”


  好寥她将人带回后,便将玉哨和碎玉还给自己,可已经过去几日还是装聋作哑,才将峣玉气至每时每刻都要爆发。


  老头被她咋咋呼呼的声音吵得耳朵疼,又以手指了指病人,示意她勿要上蹿下跳。


  “我每日配药方子便要累至筋骨断裂了,哪姑上你,去河里洗澡去,不洗干净别回来——”


  峣玉不由更生气,反唇相讥道:“我每日伺候一个不会动的病人也要累至断手断脚了,哪里姑上洗澡,你既然爱干净,便在河里泡着别出来了!”


  再自己的身子有无异味,与他何干?真是长手长脚,多管闲事。


  老头脸上倏流露出一丝冷意,威胁道:“当真不去?”


  峣玉瞧见他手中突多了十来根银针,亮光一闪,陡生寒气,她没出息吞了下口水,而后依旧不甘顶撞道:“你扎死我好了,如此我就高高兴兴去见阎王了。”


  老头没有话,峣玉以为自己获得了阶段性胜利,可是下一秒她便旋地转,被扎晕了。


  她醒来时自己正倚靠木桶,坐在自己那只凳上,脑袋晕乎,腿脚发麻。


  这死老头连她晕了都不给寻个舒服的床,竟还将自己弄蜷缩坐在板凳上,真是凶残古怪没人性,活该当个老光棍。


  好容易等麻劲儿过去,峣玉站起身子时,发现那昏迷之人下颌处又尽是黑血,毋庸置疑那桶面上还有未散开的淤血,甚至连空气中都尽是令人反胃的腥血气味儿。


  峣玉又忍着眩晕之感,一点点擦干净他的面庞,将冒出的胡渣处也未遗漏在外,不知怎的,她忽然煞有兴致地瞧他的面容,觉得那双眸子紧阖着有一些缺憾,如果睁开了便是正正好,再陪以一丝明媚的笑意,该是如何?


  峣玉想不出他笑时的模样,因为她从未见过,他那双长眸中不是空无内容的平淡,便是怒火中烧的愤意,鲜少流露任何放松的神态,在自己面前更是阴晴无常,偶尔的暴怒几乎可以将峣玉吓死。


  庆幸是在被吓死之前,她先挑战了一次更亡命级别的坠崖,所以又算是重生一回,如此她便多了一丝抵死相抗的勇气,更何况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寻求到了不使用暴力的和平对话,以他不堪破命来换取自己永远的自由。


  只要她这回能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河山万顷,大好风光处便近在眼前。


  可他若万一真的日久昏迷,成了一个动弹不得的植物人该如何?


  峣玉揉着自己的脑袋,盯着他干净俊朗的面容,再度陷入了迷乱和茫然。


  老头入门时正好瞧见这一幕,眼色动了一下,又徐徐踏了进来,身后还领着威风十足的梦。


  峣玉被喵呜声惊扰,想立即与其据理力争,结果那老头又银针在手,朝她而来,峣玉被吓得猛往后退步,边求饶道:“我错了,别扎了,不准再扎了——”


  只是怂完又一跺脚道,“就知道破银针扎人,我与你无冤无仇,哪里有如此欺负饶怪医?!”


  老头哑然失笑,又一近身道:“你若不去洗干净一身臭味,我下手只会更狠,不过这次你可以自行选择扎在哪个穴位,我皆可大方满足。”


  峣玉赏了他一记白眼,又垂下脑袋,悻悻朝门而去。直到走了很久后,那老头倏听见一声有些遥远的嚎叫声从林子里传出。


  他笑了一声,又将注意力转至眼前额头正黑气缠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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