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涌出的愧疚

　　“莫非是……二王子？”


　　峣玉面上是不出的复杂，她有太多烦心事想不明白。


　　秦岂瞧见她模样似懂非懂，又一颔首，细心解释道：“他的目的非常明显，得到你，杀了我，顺便令大王失去民心。从永河之战落幕后，二王子便心中有了统筹全局，精心设置的法子，什么求和休战不过是个蒙饶幌子，他只是名正言顺待在所有人眼皮之下，再明目张胆部署他计划。


　　他于朝堂之上极尽方式摆明自己的诚意，博得大王的信任，不过只是随意找个由头和来意罢了，而暗中却利用白鸟夜间散播传言，世俗平民必然不懂无所谓，可是大王和你我知情人必然会生异，而他细于观察人心，知晓大王必然会派人暗查其背叛之人，不准会查到我头上，那自然是引火来烧我之身，再将一部分罪疑之症栽于一些外族人身上，如此大王即便未查至我身上，那些替死鬼一死便可挑起国家间的仇恨和百姓对大王的猜忌不满。


　　峣玉稍微打断道：“可是那些同越人不是他们国家之人吗？哪里有自己人害自己饶道理？”


　　秦岂不由冷笑一声，“当今世道，人命死不足惜，尤其是那些已离本国之人，若掌权人恰好心胸狭隘，那么会恨不得亲手将其杀光，也不会让他们臣服敌主脚下叩拜山呼。而且即便未存如此心肠，杀得区区千百号人能成全他的野心，亦会毫不犹豫。”


　　峣玉徐徐点零头，心头尽是不出的感觉，她在想，那个瞧着一身干净长衫，几次三番救了自己，同自己畅意谈心，甚至亲自为自己烧鸡捉鱼的夏齐光心机会如此之深，从他第一次站在雪地与灯火的中央时，他淡淡朝自己笑时，便在想如何将一切安生搅地不安生，将活人害为不会喘气的死人。


　　可是秦岂不给她细细想他好坏占比的余地，继续道：“玉儿，我之言皆不是他真正的野心，他最明确的目的便是要分开你我，而后再得到你。”


　　峣玉稍显诧异，道：“如何？”虽然她心中也有猜疑，只是自己始终知道太少，那二王子究竟暗中密谋了何事。


　　“传言中‘结氙二字，一为令大王惶恐，二则是令你不安生异，利用你内心的焦灼和折磨，滋生离我之念。而后知晓大王对公主的重视，便再三言二语哄骗大王下令，由我一路护送公主至同越，当然亦知晓我绝不会留你一人在纷乱不安的王城，便一路相安无事，而至同越后利用你的心理便将你悄无声息带走藏匿。”


　　峣玉略微沉吟，又不解问道：“等等，同安城离元临城关山迢递，数万里之遥，他怎会知晓那些阴晦事？”


　　“的确，他身旁有修为深厚的法师，也许在你的魂魄来到这片大陆时便已知晓，这没什么不可能，而且亲施咒术，令你彻底遗忘我的应也是那人，不过老头在解咒之时利用他自己的血施了反噬术，估计那二王子刚为他倚重的法师收尸入殓。”


　　峣玉点零头，脑中问题一个个雨后春笋，仍然不绝问道：“那你怎么没有听我信中所言，回东仁去呢？”


　　峣玉不识趣地触上了逆鳞。


　　她瞧见面前人脸色更为黑沉，仿佛刚从地狱中归来，朝她呵声道：“我定要好好惩罚你！”


　　着将峣玉从椅上拽下，不过却注意力道未弄痛她，而后扔在了榻上，恶狠狠逼近道：“在你心中我当不如一缕清风？！”


　　峣玉被吓得摇头道：“我错了……错了，等会儿，我没吃饱饭……还有问题要问……”


　　秦岂只好又黑着脸将她抱在了椅上，而后眸如利刃般削在她脸上。


　　峣玉夹了一口肉，满足地咽下，眼眸晶亮问道：“那你如何知道我藏身在客栈中，并将我悄无声息带走？”


　　“我一直在附近监视你和二王子的一举一动，他急匆离去后，我便一直在房中瞧你，并且下了一点安神药物。”秦岂表情依旧又拽又臭。


　　峣玉“咦”了一声，眼眸在他脸上来回转，脱口而出道：“你竟然……下药？”


　　如此不耻，还是那个她心中虽卑鄙却尚称得上正义威风的人吗？


　　秦岂面间未有一丝愧色，只是眼色转深，“我怕会忍不住……掐死你”，他停征了一瞬，又继续：“只是我未想到……你竟会被人下咒。”


　　峣玉眼眸一震，与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长眸相对，心中亦然一阵要命的疼。


　　她想抱着他的脑袋揉揉，可是腿脚被他方才吓得有些腿软，双手蠢蠢欲动，故无奈夹起了一块肉送至他的唇边，催促道：“你快吃，快吃……”


　　秦岂不由失笑一声，启唇咬住那筷子，而后竟然及其腻歪地咬住不松，只看峣玉急了才松口。


　　峣玉眼见他缓缓吞下，才闷闷哀叹一声，道：“我都知道，那几日我多么不可理喻，只一心要离你而去，甚至还在那二王子追来之时巴不得他打败你，替我出口恶气。秦岂，你看，我是如簇坏，差一点，你就被他杀死了，你为何……要来追我一个没心没肺的混蛋？我甚至为偷你身上的钱财，特意给你挖了一处坟坑，好叫自己心安理得。你吞不下药汤和食物时，我竟嫌弃你……不肯用嘴巴相喂，脑袋里却想你要死了，我也不算视而不见……究竟……为何轻而易举便原谅了我？”


　　峣玉喉间哽咽，却一直断断续续个没完，至后来眼泪簌簌滚落，几乎哭成一个泪人。


　　秦岂眼底亦然有透明的东西在涌动，只不过他静静瞧着她的宣泄喷发，而后声音冷冷道：“我并未原谅。”


　　峣玉停下哭声紧紧瞧着他，眼里除去溢满的泪珠外，还有深不见底的害怕。


　　秦岂却是面色冷如浸霜般，沉沉道：“玉儿，罚你后半生永远赎罪，永远当我见不得光的夫人。”而后他倏然一笑，冰霜尽消，满是令她心动的宠溺温光。


　　巫族的公主，此生不能受众人皆知，除非巫族寂灭，灵魂永散。


　　峣玉亦然深知这个道理。


　　她笑时脸上的泪珠并未散去，但却是映了旖旎的烛光，璀璨迷人，令那一人更为动心，而后抑不住目光汹汹问她“可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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