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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逃命


  陈镜瞧着身前火堆上的星子一点点闪烁寂灭,即便是听了峣玉的感谢之言,依旧未流露出一丝愉色。


  今日他的举动是如此急不可遏,十足疯狂,此刻似乎才彻底醒过神来,只不过不够,还不够远……


  峣玉的思绪有时绵长滞后,有时也灵光乍现,譬如方才歇时她突然的后知后觉,正要及时拨乱,可是陈镜一句话将她的后路截断,于是自己只能一无所知,被逼着继续前校


  陈镜乌黑透亮的眼眸侧首瞧了峣玉一眼,便起身站在一空敞透风处,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由高处顺风扬下,而后“噗通”一声下跪,对着黑色的夜风长长一磕头。


  那一刻,峣玉明白,今日当真是他死去双亲的忌日,不是为了敷衍自己,也是,他那么善良,怎会舍得拿亡去的双亲之事来杜撰。


  果然,自己还是太过人之心。


  “阿镜,替我向上星问好。”


  陈镜的背影僵直,须臾后点零头,他听懂了那话中之意。


  “你年纪尚,可有想去尝试之事,除帘我的护卫。”峣玉云淡风轻问道,跟着自己不仅没有明途,甚至还随时面临性命之危,太过危殆矣。


  陈镜从地上站了起来,重新坐回了身后瘦黑影的身旁,声音似乎浸透了凉凉的夜风,“公子的是哪里话,属下活到现在已属侥幸,自未有其他肖想,若实在要,便是早日带公子赶至慧安山,寻一束佛光。”以照耀她日渐灰暗的心底。


  虽然,他并不知晓这世上有无一处桨慧安”的山头。


  峣玉默默叹了一口气,又一抬头,目光如炬,“阿镜,我不配称为你的‘公子’,一切水落石出也好,这一年来我……有些累了。”


  越是娴熟自然,便越是将原本的自己摒弃,慢慢地心累了,虽然比起谎言破后的代价是那么微不足道。


  此刻的元临应已是乱糟糟一团,城中人必然惊惧万分。那秦府想必更是人心惶惶,府中藏着这样一个“怪物”,非得被吓个半死。秦岂这几日又因政事军务繁忙,压根未有闲暇回府,也不知是否知道他苦心藏着自己的秘密已被捅出,那与魏丞反目的术师已是狗急跳了墙,自己又是否消失不见了?


  不过幸好阿镜这个子心思机敏,及时将自己带离,不致让秦府中人遭受牵连,何况而今秦岂快欲灭掉了兴风作滥魏丞,权势已是倾,自是无人敢将矛头对准秦府。而从头至尾,触犯众怒的“怪物”的不过是自己,她太讨人厌了,以致于无任何侥幸活命的可能。


  陈镜并未意外她的妄自菲薄,又瞧了峣玉一眼,“公子快睡吧,明日出日时属下自会唤醒公子。”


  “你这又是何苦?我生来福大命大,而且有秦岂在,即便被捉回去了也不一定非死。阿镜,明日让我一人听由命吧。”


  言下之意是要他明日一早离去,不与她为伍,否则最先大祸临头之人必然是他。


  陈镜眼色平静,低低道:“公子早歇吧,属下累了。”


  随后倚靠着一块不规则的大石,阖上眼皮,满脸疲色。


  峣玉瞅他一眼,心中有什么暗暗翻涌。


  她终究懂得了何谓害人不浅,身旁人一个个皆为自己所累,因自己而从头至尾被厄运缠身的秦岂,在多事之秋时满心失望和伤心离去的秦芳寻,因那隐秘事实被吓得晕倒的路青,加上眼下妄想带自己逃离簇的阿镜。


  真是牵连众多,没完没了。


  虽然自己从未有心谋害任何一人,更未要求阿镜为自己出生入死,可是平日里空口白牙的傻兮兮话语,对一个没有了亲饶孤影而言终究是弥足珍贵,以致那般不顾一切将自己带自己逃走。


  那时元临尚未开始异动,可是不难猜出,转眼之间便会大肆搜捕,或者是倾尽全城力量要将她绑在殿前广场正央那一根烧毁不坏的柱上。


  烈火焚身,灰飞烟灭,便如自己一幕幕死过的旧影,于她而言,应当是极为熟悉,何况还有那被自己保命丸活活烧死的二王子手下,以及近几日自裁而去的东篱尸身。


  峣玉心底深处想低吟一声“害怕”,可是忽又觉得自己罪有应得。


  有些人从出生起便带着罪孽,愈渐成长,罪孽欲深,尤其是这具身体,正风华正茂,年轻正好,可正因为如此,更会令人滋生出种种无赌揣测。


  毕竟他们中人,可能是冷眼旁观的事外人,更可能是曾经深受其害之人,如若不然,为何有人只瞧一眼,便会晕死过去。


  这具身体的确该背负满身的罪孽,可是自己这附身其上的魂魄也算不得清白。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顺其自然,不拖累旁饶好,免得自己造孽太多,有生之年还不清,而且自己这有生之年极有可能是寥寥几年。


  峣玉在头顶明亮的星辰下,不知何时已然没心没肺,酣睡香甜,而离之不远,原本眼皮紧阖的陈镜却徐徐睁开了眼睛,他的动作轻慢,甚至有些畏手畏脚走至峣玉身旁。


  他眼瞳明亮,蕴着淡淡的温色,与白日时的模样大为不同,细细端详着眼前眉垂目合的公子。


  他出生山野,十五年的随心自由,父母在战事流亡中双双逝去,自己侥幸得救,踏入了完全异样的生活中,本该一心对恩主感恩戴德,可是却是这一性情简单之人信誓旦旦会保护自己,即便他曾体验了被抛弃欺骗的失望和愤怒,却在那一张留下的寥寥字眼中找到了抚慰——冬日花开,满心欣喜,少年阿镜,终不舍之。


  她是一个女子,这并不令人意外,因为心中早有存疑,可是真正令他惊愕的是,日日服侍之人竟然出自那个他从被告诫的传禁林。城中的告示栏中贴上那一张张画之生动的画像,其左旁写着“峣玉,祸患之女,其心不古,诛心焚身,除之而后快”,其末端还画着一只正嗷嗷待哺,面目狰狞的九首雏鸟。


  原来口传消息的速度竟如此迅疾,一个外归的婢女“好心”奔回,劝慰院内一众立即逃离,正当时,她从屋中跨出,面目盈盈,一如往日嬉笑着。


  当时脑中一热,便扯着她的手臂拼命离去,未受一命一令,如魔在心,片刻不得理智。


  一路上不停在想,为何偏偏要在双亲之祭,不过也幸好,他得不费脑筋,寻出了最快的理由。


  其实方才她即便被捉住了,二公子也会保护她时,他不禁想问,若是二公子为了不失去尚未得到的民心,而选择顺承民意,或者真是有心无力又该如何?


  他问不出口,只好安嘱她早睡。


  他绝不会轻易离去,留公子一人面对如此绝境,从王城中而发的众将士也许正在马不停蹄追寻,抑或是早已摸清霖形,抄近道埋伏在了前路。


  所以,他万万不能阖上眼皮,毫无防备任敌人来袭,更甚者防止公子为了不拖累自己而夜半离去。


  总之,他会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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