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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095章 谢老爷子的神来一笔


  赏蠢作者一口饭吃~  流知搭手,  扶白苏墨上了马车。


  马车便自锦湖苑往国公府折回,白苏墨伸手撩起车窗上的帘栊,  悠悠打量起窗外。京中的景色她耳濡目染,  这些景色却惯来都是无声的。


  眼下,  车窗外有车轮“轱辘”作响的声音,马车碾过石子的声音,  七月鸣蝉的声音,小贩叫卖的声音,还有脚夫抬着重物,齐声喊着号子的声音……


  这些声音,  都让往常静默的图案忽得鲜活起来,  似是充满了灵动一般。


  白苏墨莞尔,  看着窗外有持京兆尹令牌的侍从一面骑马急行,一面大喊:“京兆尹衙门执行公务,  行人避让,  小心撞伤!”


  嗓子是特意扯长了一般,  怕行人听不见。


  前面行人果真闻得,都纷纷转身回头,  又相继退到一侧。


  有老人护着孩子,  忍不住幽幽抱怨几句:“这年头,京兆尹的人是越发无法无天了。”


  一旁的人劝导:“老人家,  人家也是执行公务嘛。”


  也有人为了避让,  撞倒一旁小贩摊位的,  正帮着对方捡东西,  一面道歉:“实在对不住,赔您多少银子好?”


  小贩摆手:“多大个事儿。”


  一侧,自然也有人惊呼道:“呀,你打碎了我的鸡蛋!”


  那人也奈何:“大姐,我也是躲避不及,这样吧,您看这鸡蛋多少钱?我付一半成不成?我身上就这么银子了。”


  ……


  一路上,形形色色的人和事,目不暇接,也不绝于耳。早前京中明明已是再熟悉不过的幕幕,仿佛被赋予了新的色彩。


  白苏墨好似重新认识这里。


  只是自幼养成的习惯,分明听得清楚,却还是下意识得要凝眸看去。只是早前只能专注看向一人,如今循着声音朝四处望去,才晓何为应接不暇,眼花缭乱。她原本不觉得没有世界的声音同旁人的世界有何不同,眼下才晓,这样的世界才算完整。


  她终究幸运。


  白苏墨嫣然,转眸看向流知:“去请秦大夫了吗?”


  流知应道:“晨间尹玉便去过了,苑中留守的药童说秦大夫去会故友了,怕是隔两日才会回京,若是国公府有急事,他便去送信。”


  白苏墨笑笑:“那倒不用,只是早前秦大夫离开的时候交待过,若是能听见了,便让人通知他来复诊。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隔两日也无妨。”


  流知也笑:“奴婢也让人去给国公爷送信了,小姐的耳朵能听见了,国公爷怕是最高兴的那个。”


  想到爷爷,白苏墨眼中掩不住笑意:“流知,爷爷的声音是怎样的?”


  流知想了想,形容道:“国公爷说话不快,声音稳重如泰山,却又时有如涓涓细流一般,许是一直在军中的缘故,声音中都带了英气,分毫不显老态,却自有威严。”


  白苏墨觉得中肯。


  流知又道:“奴婢看小姐先前一直望着马车外,可是在听窗外的声音?”


  白苏墨颔首:“是啊,分明是熟悉的景致,有了声音却仿佛同往常都不一样了。”白苏墨言罢,脸上稍许倦意,“只是听久了也会觉得分神,怕是应了秦大夫早前说的,总需适应一段时间才能自如。”


  “那便不勉强了。”流知从一侧拿出锦盒递与她:“小姐,这是早前秦大夫让奴婢备好的耳棉,奴婢一直带在身边。”


  还是秦大夫细致,白苏墨接过。


  打开锦盒,拿起那对耳棉的手心却忽然滞了滞,抬眸转向流知,问道:“对了,昨日我落水之事,府中可有旁人知晓?”


  流知摇头:“昨日就奴婢和盘子在,盘子口风一向紧,奴婢也交待过,便是府中的其余人等,哪怕尹玉和胭脂也不会知晓。昨日回府马车上,奴婢已给小姐换过了衣裳,旁人也看不出来,奴婢是对苑中说起昨日紫薇园人多闷热,午宴过后不久,小姐便回府了。”


  流知做事素来细心,这些善后之事惯来也不用她费神。


  白苏墨颔首。


  耳棉微微塞入耳中,将外界的声音稍许隔绝,便好似稍稍回到了从前。只是耳中再无早前的静谧,她耳朵已然习惯绝对寂静,便是旁人觉得的安静之处,她也能听到微小的声音来,这耳棉便塞得恰到好处。


  耳旁的嘈杂声音渐远,马车回国公府尚需一段时间,白苏墨倚在马车上,脑中依稀回忆起昨日的事情来。


  ……


  昨日湖心池午宴上,她见褚逢程喝多,中途离席,许雅对她说起其中缘故,她便让流知跟去照看褚逢出。


  后来太后离席,她也借机从湖心池脱身,在稍远处寻到流知。流知说褚逢程应当醉得不清,一直在吐,流知是女眷,不方便近前,正好见附近有个巡视的小吏,便使了银子,让小吏专程去照看褚逢程。


  褚逢程是因她的缘故被席上众人强灌了许多久酒,她岂能坐视不理?于是让流知先离开,将马车停在紫薇园西门外,届时从西门直接送褚逢程回驿馆。


  这些是流知尚在时候的事。


  流知走后不久,她便见到了褚逢程,却没见到流知口中所说的小吏。只是当时她的心思在褚逢程身上,也未多细想。褚逢程眼中有吐过之后的血丝,模样虽然有些狼狈,但似是将酒吐了多半出来后,整个人反倒比早前清醒得多了。


  她原本是同褚逢程说马车在西门外,她直接让马车送他回驿馆。褚逢程却笑,他初到京中,不想节外生枝,先前中途席间是饮得急了些,眼下去平湖边走走,吹吹风便可醒酒,褚家一门这几日在京中风头正盛,他不想留旁人话柄。


  她便同褚逢程一道在平湖附近的紫薇花丛随意走走,说是随意,是因为她早前并未来过紫薇园,也不认得周遭的路。她同褚逢程一道踱步,便也似是褚逢程随意挑的路,她当时觉得并无特别之处,同旁的地方一样,也都是赏紫薇花的地方。


  起初尚好,只是后来在途中遇到了许金祥。


  许金祥在京中名声惯来不好,她早前见了也多绕道,两人一惯井水不犯河水,此番见了她同褚逢程一处,却咄咄逼人:“白苏墨,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这里做什么!褚兄本就多饮了些,眼下还未酒醒,若是让旁人看见,还以为褚兄是借着酒意安了什么旁门左道的心思才是!”


  褚逢程的脸色当即便有几分难堪。


  她亦恼火:“许金祥,褚逢程是来醒酒的。”


  许金祥便半是嬉皮笑脸,半是胡搅蛮缠:“这么巧!方才见褚兄在午宴中当真饮了不少,我也正巧多贪了杯,刚想着出来逛一逛,醒一醒酒什么的,没想到竟在这里同褚兄遇上了,褚兄,反正你我二人都是醒酒,不如一道?”


  褚逢程未应声。


  许金祥在京中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的纨绔子弟,但许金祥是许雅的哥哥,白苏墨不想同他起争执。


  她朝褚逢程道:“我们走。”


  许金祥干脆挡在她身前,吊儿郎当道:“怎么,白苏墨?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你还怕我把褚逢程给吃了不是?我给你说啊,褚兄可精明着呢,怎么会被我给吃了。倒是你,白苏墨。”许金祥话锋一转,恶狠狠道:“你自己回去!”


  “你!”她语塞。


  许金祥却不再搭理她,反是上前狠狠揽紧褚逢程肩膀,浮夸道:“哟,褚兄,我说你该不会是真的安了什么旁的歪脑筋吧?怎么同白苏墨一处可以,同我一处就不可?还是……你今日就存心不赏许某这个脸?”


  许金祥说得好似玩笑话一般,却要多恼人有多恼人。


  褚逢程勉强挤了一丝笑意:“哪里会。”


  许金祥便继续揽着他,便走便道:“走吧,褚兄,我给你说,你才来京中不久,自然不知晓这京中的好玩之处,可我在京中久啊,你想要什么样的地方我不知道的……”


  白苏墨并未开口,却见许金祥揽了褚逢程走远。


  白苏墨这才垂眸,叹了叹。


  不过瞧这褚逢程的模样,倒似是酒已醒了大半,也无多少大碍了,褚逢程又不是京中那些弱不禁风的王孙公子哥,许金祥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总归,褚逢程先前被灌酒是因她的缘故,眼下只要褚逢程没事,她亦放心。方才让了流知往西门去,眼下又不知走到了哪里的紫薇花丛中,只能边走边摸索,往西门方向去便是了。


  ……


  这便是昨日落水之前的事。


  马车上,白苏墨伸手抵了抵下颚,思绪未断。


  听流知说,昨日是钱誉和许金祥二人送她自西门出来的,此事也并未有旁人知晓。钱誉是为了躲避蚂蜂群才带她跳水的,那密密麻麻的蚂蜂黑压压的在水面上,钱誉若是有恶意,便不会舍命救她,况且……


  思及此处,白苏墨脸颊微微红了红。


  再去想许金祥。若非许金祥,她落水之事兴许早已人尽皆知,许金祥告诫流知她落水之事不要声张,先将她送回府中,许金祥应当没有恶意。


  她同许金祥并无交情,许金祥为何要帮她?


  因为许雅?


  许金祥的事,她一时也想不通透,但这两日正好在风头上,她不宜去寻许金祥。许金祥应是也心知肚明,他今日让人来国公府递给她的字条,只有两句,但许金祥的字,她认得。


  ——人被蚂蜂蛰了,在锦湖苑,可探。另,小心褚逢程。


  小心褚逢程……


  昨日若不是许金祥中途乱入,同她在一处的人应当是褚逢程。


  昨日那条路,说到底,也是褚逢程带的。


  白苏墨心底忽然一个念头,若是褚逢程昨日并未喝醉,而是故意引她去的?


  知晓褚逢程知否真的醉的人,便只有流知早前使了银子的那个小吏。为何这般好,将不将,正不正就有一个小吏刚好在附近?而后,又被褚逢程一句不想节外生枝打发了去?


  白苏墨微微敛眸,便朝流知道:“流知,你让人去查一查,昨日你使银子的小吏。”


  秦淮打开针匣:“白小姐,今日是最后一次施针,时间会长些。”


  白苏墨颔首。


  药童将煎好的药递于她,白苏墨轻轻抿了几口,又同秦淮说了几句话,便觉思绪慢慢放松下来。


  施针的时候要安静,流知和宝澶在屋内候着,胭脂便在屋外守着。


  今日的时间仿佛过得极慢,胭脂不敢来回踱步。


  也不知过了多久,尹玉小步快跑着,从苑门口进来,悄声朝她道:“齐润来了,说国公爷心中惦记着小姐这边,刚派了人回府中问小姐这里如何了?”


  胭脂抬头看了看日色,摇头道:“怕是还要些时候,先前听流知姐姐说是要到晌午去了,可眼下还没消息。”


  尹玉也跟着抬头看了看,又道:“那我先去同齐润回个话。”


  胭脂颔首。


  尹玉刚走,宝澶便掀起帘栊从外阁间出来。


  “宝澶姐姐。”胭脂上前。


  宝澶轻声道:“屋中闷热,秦先生背上都湿透了,你赶紧让平燕和缈言送块的冰来屋中镇镇。”


  胭脂道好。


  胭脂去唤人,宝澶自己守在门口。


  烈日炎炎,宝澶想起方才秦先生额头上的汗珠,似是已经站了一个多时辰了。秦先生说是最后一次施针,时间也尤其久。


  施针位置在头部,每一针的力道和深浅都要拿捏讲究,受不得外界一星半点干扰。这一个多时辰下来,需得一直全神贯注着,不亚于一整日的长途负重跋涉。整个屋中只有秦先生取针和唤药童给他擦汗的声音。


  她和流知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等出了外阁间,宝澶才觉得似是连腿都是站软了。


  思绪间,胭脂已同平燕,缈言一道折了回来。


  “我进去吧,你们在这儿守好。”宝澶接过,屋中尚需安静勿扰,她亲自去放置稳妥些。胭脂和平燕,缈言三人便都在屋外齐齐翘首,盼着。


  缈言最小,心情也最是忐忑:“怎么今日施针的时间这么长?”


  平燕也跟着点头。


  胭脂宽慰:“说是秦大夫最后一次施针,兴许要相当仔细,时间便也长了。里面有流知姐姐和宝澶姐姐在,你们先前在做什么便赶紧去做吧,省得一会儿小姐醒了,该饿了。”


  平燕和缈言赶紧拎了裙子跑开。


  胭脂望了望屋内,咬了咬下唇。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连一惯稳妥的流知也转眸望了望窗外。


  当是过了晌午许久了。


  流知和宝澶对视一眼,心中都不免有些担心,虽说秦先生心中自有平仄,但此番秦先生一言未发,眉头又一直拢紧,实在让人安不下心来。


  “擦汗。”约是一炷香后,秦淮又唤了药童一声。


  流知和宝澶只觉一颗心都似揪起。


  擦过汗后,秦淮却开始收针,流知和宝澶这才对视一眼,稍稍松了口气。


  待得最后一枚银针收起,秦淮阖上针盒:“还需两炷香时间才醒,我先去偏厅歇息,白小姐醒了来唤我。”


  流知应好。


  宝澶引秦淮出了外阁间。


  屋门“嘎吱”一声推开,胭脂福了福身。


  外阁间内,流知牵了被子给小榻上的白苏墨盖上。


  白苏墨面色平静,好似只是平常入睡了一般。耳畔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又并着神色安详,流知这颗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下。


  等宝澶折回,流知已将外阁间的帘子放下遮光。


  先前是为了秦先生施针,眼下遮了光,能让小姐能睡得安稳些。


  “都晌午过去许久了,小姐醒来该饿了,可让小厨房备了点心?”流知问。


  宝澶道:“平燕和缈言两人在张罗呢,放心吧。”


  流知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先前不觉,眼下才道腿都似是软的。


  两人相视笑笑。


  宝澶悄声道:“流知姐姐,你说,等小姐稍后醒来是否就能听见了?”


  流知轻笑,她又不是大夫,哪里知晓?


  宝澶唏嘘。


  ……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苏墨微微眨眼,似是从一觉中缓缓苏醒过来,尚还有些迷糊,眼前却依稀见得秦淮的身影。


  “秦先生……”她唤了一声,意识尚还有些模糊。


  “嗯。”秦淮应声,而后双手自头顶和下颚托着她的头,轻轻往两侧动了动,口中问道:“刚才施过针,可有任何不适?”


  白苏墨慢慢清醒:“没有。”


  秦淮点了点头,又伸手拨了拨她的上下眼皮确认,而后才道:“并无大碍,可以扶白小姐起身看看。”


  秦淮退后,流知和宝澶上前扶白苏墨。


  药童在一侧收捡药箱,秦淮便拿了笔墨写方子,等药童收好药箱,秦淮也落笔。宝澶上前,秦淮将方子交予她:“每日一剂,连服七日,将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睡前服用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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