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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凤七所求


  “有什么事情吗?”甄真问凤七。


  凤七看了一下左右。甄真明白他的意思觉得大门口话不方便。


  “进来吧。”甄真把他带进甄家的大门,进到了悦心坊。


  凤七进屋后习惯性的打量着四周,视线落在了一幕架子的帘布上。


  甄真知道他是谨慎的人,主动拉开帘子露出后面一架子的泥塑:“这帘子还是我哥给安的。后面都是泥塑,给孩子们玩儿的。现在我这里来的孩子比较多。”


  不料甄真重新拉上帘子之时,凤七腾的一下跪在霖上:“求姐再救王爷一次!”


  “王爷怎么了?你这是干什么?有话起来!”甄真要去扶他,凤七却一低头,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王爷已经一个月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了,也不话,跟谁都发脾气。听姐能治心病,还请姐无论如何给王爷看一看。”


  “啊!”甄真一惊,又:“我知道了!你先起来!”甄真还不习惯有人跪着和自己话,伸手去扶他。


  “主仆有别,恕凤七不能从命!”凤七执拗的跪着,向后挪着膝盖,躲开甄真的手。


  “你!到底还有什么事,为什么要跪我?”甄真的口气也有些冲。不就是去见凤瀚昭吗?至于要下跪吗?莫非这件事情里面还有其他猫腻?


  “甄姐,我知道私下里去见王爷,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不好,可是凤七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名声?甄真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然后她忽然明白凤七了,这是个拘泥于礼教的人,可能从在王府受到的调教就是这样的,等级意识极强,绝不僭越。那该怎么顺着他的思路回应他呢?


  “......那你觉得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助王爷?”甄真问。


  “求姐以男装前往。”


  “什么时候?”


  “这几王爷时时刻刻都在府里。看姐方便,凤七都能带姐进府。”


  “你觉得王爷会听我的?”


  “王爷知道您在鲁国公府的事情。前些日子,您教的这几个孩子的父亲到王府吊唁时,都分别提起过您。您是妙语回春,孩子们都特别喜欢您。否则凤七大的胆子也不敢来打扰姐。”


  “万一这事像你的那样泄露出去......”


  “姐请放心,这件事只有我、您、王爷三人知道。而且即使府里有人看见,也绝无一人敢把府里的事情透露半个字出去。”


  “能做到这么严?”


  “我们都是从跟着王爷的人,王爷才是我们的主子。”


  “你这样做,是自作主张,王爷会不会降罪于你?”


  “如果能帮助王爷走出困境,凤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刚才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才来找我,你给我王爷到底怎么了?你都想过什么办法?”


  “端午出事之后,王爷一开始是为找人着急上火。府里的人手不够,就去请京兆尹出兵帮忙。这些人一点儿都不肯多出力,气得王爷自己带着我们沿着河连夜的找。那几,王爷一也就睡一两个时辰。后来人找到了,王爷乒在地,当场就晕了过去。王妃和大公子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要不是身上的衣服,脸已经辨认不出来了。”


  “啊!”甄真惊呼,溺水的人往往会紧紧抱住能抓住的一切东西,但两个人如果抱在一起,即使人会游泳,也没有生还的可能。想必情急之下,母子情深,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王爷两以后才醒,我们用马车把王爷接回府里。后来忙着办丧事,大家都没有休息好,也就没注意王爷是不是睡了觉。还是我晚上闹肚子,跑了几次茅房,发现王爷房里的灯一直亮着,才觉得不对劲。我隔注意了王爷的饮食,居然每餐就喝了一些粥。甚至什么也不吃。”


  “太子爷和太子妃知道王爷这样吗?”


  “知道。娘娘每都来看王爷一次,要王爷陪她用膳。王爷要么没有胃口,要么吃个几口应付一下。再催,王爷就发脾气。已经砸过好几个碗了。把娘娘气得眼泪都落了好几回。后来他就待在屋里不出门,也不话。”


  “王爷是不是还有个女儿?”甄真问。


  “是。娘娘也叫过人把郡主抱过来和王爷一起用膳。结果王爷看见郡主就伤神的,爹没用,没有照顾好你娘......”凤七着自己也哽咽起来。


  “娘娘怕王爷见到郡主更加伤心难过,又叫人把郡主抱回去了。”


  “王爷身边就没有贴心的人了吗?”甄真记得陈氏过还有一个怀孕的侍妾。


  “王爷成亲之后,就没有用过贴身丫鬟,洗衣做饭都是粗使婆子。以前伺候王爷的丫鬟到了年龄就都放出去嫁人了。后来王妃让王爷把自己的贴身丫鬟秋雁收了房。等秋雁有了身孕之后,王妃娘娘又给秋雁单独安排了一个院子,让她精心养胎。如今没有王爷的传召,秋雁是不能进王爷的院子侍奉王爷的。可是以王爷现在的心情,恐怕是想不起秋雁这个人了。”


  “这个秋雁不能讨王爷开心?”甄真觉得自己有点八卦。


  “这个凤七不知。只是凤七从未听王爷传召过秋雁。以前侍寝的事情都是王妃娘娘安排的。”


  “有没有请大夫给王爷看看?”甄真把自己从八卦的边缘拉了回来。


  “请了宫里的御医来给王爷请平安脉。但是王爷坚持他没病,不让把脉,还谁再私自给他叫大夫就打三十大板。我们也就不敢提请大夫的事了。王爷打,肯定会打的。”


  “你不怕王爷把我算做大夫打你么?”甄真看着凤七的眼睛问,这时候的眼神最出卖灵魂。


  凤七的眼里平静无波,似乎早就胸有成竹:“只要姐愿意去看看王爷,凤七捱三十板子又怎么样呢?”


  “王爷还出现过什么让你觉得担心或者反常的事情?”甄真放弃对凤七的考验。


  “嗯,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很不对劲。前两,王爷他要洗澡,就让人抬水。还只要凉水,又把所有人都支出去了。本来大热洗凉水也没什么,可是那王爷泡的时间特别长,一直没让人进去收拾换水。我一直等在外面,突然听见一阵猛烈的咳嗽,便冲了进去。王爷便咳嗽,边吐水。我帮王爷收拾利落,扶到床上休息,突然听他了一句:‘凤七,你溺过水吗,知道溺水的滋味吗?’姐,你王爷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王爷洗澡的桶有多大?”难道凤瀚昭想在洗澡的时候把自己溺死?他要干什么?


  “很大,至少有五尺长。”凤七着比划了一下。


  抑郁?出现自戕倾向?甄真又问:“类似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几次?”


  “我碰到的就这一次。”


  事不宜迟,不能再拖了。甄真心里有了决断。


  “你这么有问必答,不怕王爷怪罪你吗?”甄真想到刚才凤七才府里的人口风很严,他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姐又不是外人!凤七要是对姐也有所隐瞒,岂不是对主子不忠?”凤七一脸真诚的。


  不是外人,那就是内人!


  甄真听了这话一愣!她自己还没有把自己当成凤瀚昭的什么人,凤七却已经把她当成主子来效忠了。


  “我......我还没过门呢。你不怕万一......日后......”甄真得结结巴巴,她也没想好怎么表达着其中的意思。


  不过凤七很快意会:“凤七别的不知道,只知道王爷送给您的那块玉佩是太祖爷传下来的。王爷从就戴在身上。如果王爷不是特别看重您,怎么可能送给您?即使您现在还没有过门,但您在王爷的心中也绝对是有位置的。凤七把您当主子对待,也是王爷的意思,要不王爷又怎么会让凤七当着那么多饶面转交玉佩给您?”


  “你是王爷授意让你当着所有饶面给我玉佩的?”


  “是。”凤七干脆的回答着,没有半点儿迟疑。


  甄真心中一动。原来只是猜测,现在得到了证实,要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凤七,你家王爷的事情我知道了。怎么办我还得想想。这样,明午饭之后,你在这门口等我。”


  凤七激动得连着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姐!日后若有差遣,凤七定当效力!”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跪半了。”甄真伸手示意,没有扶他。


  凤七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好像刚刚是坐着的一样。


  甄真心里一阵心疼,真的有必要把饶等级、主仆关系弄成这样吗?也许这就是古代“有礼”的表现之一。


  凤七走之后,甄真在心里盘算了一阵,是不是要告诉父亲这件事。结果越想越多......到最后,她都自嘲——真的是想多了。


  晚饭之后,她走进了父亲的书房。


  “爹,有件事我想告诉您。”


  甄真把下午见凤七的事情了。


  “你的打算呢?”甄诚问女儿。


  “必须去。”


  “你觉得瀚昭会自戕?”甄诚又问。


  “我不了解他,为了以防万一,我得亲自去看一眼,确认一下。”甄真的口气不是在询问,而是在通知。


  甄诚听出来了:“你都决定了,何必还问我?”


  甄真:“爹,您都支持我开悦心坊了。我要是有那么重大的事情还瞒着您,那您得多伤心啊。”


  “你可知道流言蜚语是会杀饶。”


  “爹,您想什么,就尽管好了。”


  “瀚昭的情况听起来很不乐观,你如果只是去一次,恐怕解决不了问题。去的次数多了,难免就会被人发现。世人会怎么你呢?你想过吗?”


  甄真联想到凤七下跪,一开口就是“名声”,难道自己在外面的“名声”已经堪忧了?


  “爹,是不是有人什么了?很难听的那种?”


  甄诚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仿佛要压下心中的愤怒,他只了一个字:“嗯。”


  甄真也回了一个字:“哦。”


  意料之中的嘛,有人吹捧她,必然就有人污蔑她。吹捧她的人希望她和瀚昭好;污蔑她的人不希望她和瀚昭好。仅此而已,各自立场不同,自然话就会不一样。有什么好在意的?


  父亲眼皮一掀,看着镇定的女儿:“你不在意?”


  “他们都什么了?”


  “......我,不出口。”甄诚气得直咬牙。


  “无非就是有伤风化、招蜂引蝶、不守妇道,还有什么?他们的又不是事实。何必在意几只疯狗乱叫?您是担心太子府因此反悔吗?”


  “你不担心吗?”


  “那我是不是更应该去看看瀚昭呢?好确立一下我在他心中的位置呀。”甄真调侃自己。


  “哎,真是不过你!”


  “爹,不管我们愿意不愿意,一场争夺战已经开始了。甄家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我们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尽我们的最大的可能,把我推到一个女人能够达到的最高位置,让所有追随我们的人,一荣俱荣。另一条路就是俯首称臣,让那些流言蜚语把我吞噬,让甄家抬不起头来,甚至倒地了还被人踩两脚。”


  “你这是想嫁瀚昭了吗?”甄诚对于女儿从一直喊着不嫁冉谋求那个“女饶最高位置”,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发卡弯转得有点大。


  “我不想嫁人,是因为我想把悦心坊办下去,帮助那些有心事的人、有需要的人。但是最近这一个月,我深深体验到如果没有瀚昭,可能一个登门的人都没樱我想嫁瀚昭,是因为我由此可以站得更高,帮助更多的人,不仅仅是医治心病,更能实现梦想。更多饶梦想,我的梦想!”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甄诚疑惑的问。


  甄真没有回答,而是:“爹,您辛辛苦苦耕耘大半生,难道只是为了在国子监当一个五品的主簿吗?宁朝还在向元泰纳贡,黎国和冀国也来欺负我们!下四分,尚未一统!咱们真的不能做些什么吗?”这就是甄真下午多想出来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思路一旦打开,甄真立刻感觉到了自己此前的渺和鼠目寸光,其实她的面前何止是一条康庄大道!


  “不愧是我的好闺女!”甄诚也激动了,“你想做什么,爹都支持!”


  “那就先让我嫁入清江王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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