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相见

　　每月前来打扫书阁的侍女和寺人在临走之前总会将窗子打开，唯恐书阁内仅有的陈设染了霉斑，却忘了从窗外吹进来的与屋子里掉的灰尘，给这些陈设都覆上了一层或薄或厚的灰。


　　赵淮枳第一次来的时候不曾注意到，傍晚回到柔芷宫时，据花玉所，素色衣裳被灰尘裹了个透彻，连带着赵淮枳所喜爱的那本书，也被弄脏了，赵淮枳着实恼了好一会儿，最后想了个主意，便是每日带着湿帕子前去，将椅子与桌子擦拭干净，花玉曾要去帮忙，赵淮枳却不让她跟去。


　　“姑娘？”


　　正当赵淮枳用食指摩挲着书上的字迹，这本书是她特意让人用了材质比较硬的纸，下笔的力道又重，她摸着上面有印痕的字迹，便能辨别出来是什么字，刚开始的时候，一个字一个字的辨认，着实让她头疼，到后来食指搁在那行字上一个个滑过，很快便能晓得那句话是什么。


　　姑娘？


　　赵淮枳心中默念这三个字，莫名觉得好听，她从椅子上起身，朝殿门口方向望去。


　　姜怀璧方才刚一入宫，那寺人便带着他到处绕来绕去，他本就对于地形道路不怎么精通，之前来东黎的路上发觉领路的士兵有问题，纯属是因为自己带着地图，今日一遭，着实让他有些头疼，又只能自认倒霉，他到处瞎转却未曾发现有一个侍女或者寺人，心中便渐渐明了，那黎公此次宣他入宫，怕是想摆他一道。


　　方才他偶然转到此处，于窗外望见赵淮枳正坐在窗前读书，不过她看起来有些奇怪，目光只盯在一处，看起来有些涣散。


　　姜怀璧本欲站在原地询问她泊碧亭怎么走，又觉得这样有些失礼，那姑娘瞧着年岁不大，还是规规矩矩问路吧。


　　姑娘个头不高，转过身安安静静地往这边看过来，姜怀璧向前走了一步，朝她抬手行礼。


　　赵淮枳辨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往那边走了过去，她突然顿足原地一时踌躇，就在她误以为是自己听错聊时候，姜怀璧突然开口。


　　“你，瞧不见？”


　　赵淮枳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局促，她有些不安的揪了揪自己手中的帕子，斟酌再三却不知晓要些什么。


　　姜怀璧瞧见她那般模样，思忖自己似乎有些唐突了，面朝着赵淮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想着她瞧不见。


　　“在下并无其他意思，姑娘莫要误会。”


　　少年独有清朗醇亮的声音落入赵淮枳耳中那一霎，她只觉得眼前灰蒙蒙的世界突然变得透亮了起来，虽还有云雾缭绕，可一切不再如同之前那般死气沉沉了无生气。


　　“你不是东黎人吧。”


　　姜怀璧愣了愣，像是有些意外她耳力的敏锐。


　　“是，在下并非东黎人，而是西峻来的公子怀璧的侍从，陌。”


　　这下反倒是赵淮枳愣神了，她未曾想到他竟就这般直白的自报家门。


　　赵淮枳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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