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鬼畜必除
卧羊村。
武家白事儿包里的接近尾声，沾亲带故的都跟着参与，至于嫁出去邻村的亲戚，村长建议先不要去送信儿了，毕竟山中鬼畜未除，怕再节外生枝。
于是卧羊村组织起来三百多号人，五十人一组扫山，为的是以人多优势令邪魅避散。否则人少谁也不敢进山，那就无法将武家老四天葬。
整个卧羊村在村长的号召下，自家出一个壮丁，然后又组织了一批人负责搭建临时的驻点，供阿秀坐诊。
大虎忧心忡忡，开山也发现不对劲，总对水牛笑着说：看，这家伙神不守舍的，肯定能被阿秀拒绝了。
逗得水牛呵呵直笑，回答说：“还没拼爹就不行了……”
三人帮着打下手，带领身强力壮的人挨家挨户请那些行动能力差甚至不能动的人，一些心灵手巧的女人们在阿秀的指挥下熬药，这种事儿做过的经验足，毕竟家中有场面生病的老人需要伺候。
有本地大夫组织一些人教他们抓药称斤两，捣碎，碾磨，有人负责把谁需要提前诊断的病症提前分出。人多力量大，但是人太多了也瞎抓蛋，乱哄哄出点错总是免不了的。
阿秀一人恨不得分开劈两半用，“一心二用”也觉得分身乏术。忙忙活活终于完成开头工作，她赶紧亲自跑下台子去检查病人，问话。
“伯伯，说实在的你那个怕昂，您这条腿啊……已经严重感染了。要……截肢。必须做！否则危及生命。”
五十多岁的老人一听，面色痛苦：“不行呐闺女……家里就我和你婶儿，她又不能下地行走，啥也干不了，全家就靠我一个啊，这腿万万不能截啊……”
“伯伯，我理解您的难处，可不截的话，别说整条腿保不住，真的会危及生命的。现在做了，最多截肢小腿。我让开山给您做一条假肢帮您装上，您恢复后照样能行动。您看行嘛？”
“啊？还能装假的？那……那根真的能一样嘛？”
水牛这时候说话了：“您要想更方便，要么您找一条真的人腿来，我家秀儿也能给您换上。但是您去哪找真的人腿啊？”
这憨子跟随阿秀见多识广，但在思想淳朴的外村村民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吓得差点背过气去！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强人家的腿啊！还给自己装上？想都不敢想。
阿秀给他使眼色，让他多干活少说话，谁知这憨子以为自己话说重了。继而改口道：“那就装一条猪腿，羊腿，牛腿！都行！”
大虎上去抱住水牛脑袋，顺带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口无遮拦。
“别听他瞎说，这憨子说话不经过脑袋的，小时候跟牛顶过脑门儿。”
阿秀组织了一下言语，尽量简单易懂的介绍了一下医疗方法，虽然令人听起来依旧心惊肉跳的，但之前村长都向大家郑重其事的保证过了，虽然医术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但的确能包治百病。村民们这才没有把阿秀视作妖女，若不是有村长威望镇得住场子，阿秀怕是要被绑在火刑架上了。
也由此可见，一个人的名望声望有多重要，连迷信鬼神的根深蒂固思想，也都镇得住。
一天的时间，能当天治疗的病痛，阿秀带领着卧羊村的几个大夫亲自示范演练，上手，教学。并且讲解详细什么症状的病人可能是什么病，教他们如何摸，问，看。
结合所有步骤后，要找到大概位置，用刀划开患者身体，窥探其中的问题所在。
巫医之术对于山村郎中无疑等于是信仰之跃，他们几辈子也见不到如此……如此“诡异新奇”的医术。更是见不到活体解剖实验。
若不是村长当着所有村民力保她……
即便如此，跟着她的几个大夫也都时不时的用异样眼光偷看阿秀。
“慧根”深种的阿秀自然清楚感受到来自他人的异样眼光，也不去解释什么，继续亲身示范给他们看。
说实在的，阿秀也不过是对书本学来的，活体尝试也是第一次。但因为天赋异于常人，她甚至没感觉到学习过程到实践，其中仍旧隔着老远一段路。并非熟读医术后直接上手，就算在无情谷，也得经过一两例实体实验。从失去生命的尸体，到垂死边缘的人，再到活生生的人……
阿秀直接跳过了一个尝试期，从基础学直接上手到实践期，甚至她以为这就是成熟期的医术手法总结！直接对病人诊断出问题，直接用就可。
“我传你们医术，不会教你们第二遍。如果你们觉得时间不够，手法不成熟不敢用于人。你们可以抓山中猿猴来进行实验。”
“人和畜生的体内结构能一样吗？”有个大夫立刻质疑问道。
“问得好，有问题说明你已经接纳了这套医术的修练性质。告诉你，其他动物不一样，灵长类的猿猴是和人最接近的，相似度可达八九成。”
“希望你们将来能把我这套医术用于征途，如果走上了歧途……”
阿秀本来给人的面相不过是个柔柔弱弱的十四岁少女，但她在医术造诣上可以说是屈指可数的人才，又有“慧根”同生。已经在医道途中甩开了无数人。
她本想说两句由衷告诫的话，并不是想说一些什么狠话来警示一下，谁知她自从与年兽接触多了，身上自然而然沾染了王兽的气息。
那几个一路跟随她卑躬屈膝请教受教的大夫，本就把她视为天人，结果阿秀这不经意的“霸气外露”，给他们联想到村长，一下子全部跪下！捧着自己手里的笔记千恩万谢发誓立誓做保证，搞得阿秀感觉自己跟女暴君似的。
“快起来吧，我只是告诉你们，医术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害人的。我想说的是，人的行为可能影响自身的气运。坏事做多了，总归没好报。我总觉得做什么事都影响周围的人，有本事做好事，影响周围的人跟着你做好事，但如果做坏事，周围的人也会跟着你一起做。”
“走上歧途的人，影响了周围人的气运跟着变坏，结局未必善终。你们只要记得，为人不作恶，气运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被一个十四岁少女敦敦教诲，虽说有点尴尬，但达者为先，谁叫人家年纪轻轻在医道途中就遥遥领先呢。说话有实力，有力度！
“我年纪小，并不是要主动教诲各位长辈先生，丫头给您们告个罪。”
众人连忙说不敢当不敢当，不介意不介意。
“接下来我有几场《手术》，各位先生，前辈，有兴趣的话一起，我也需要几个帮手。就麻烦您们几位了，其他人不懂医术，风险太大。”
“我们愿意侍奉左右……”
一天下来，阿秀做了七场《手术》，截肢的，切除肿瘤的，切肝，切肺，摘除坏死肾脏，眼球等等。其余的病症例如眼睛失明，皮肤肿瘤，口腔疾病，等等疑难杂症，阿秀也都治了几十个。
卧羊村几家药房的用药量骤增，有病的看病，没病的也按照规定喝药。整个村子所有人，都要排队挨个吃药领药。七八百户人家，两千左右村民，用药量那是太大了。
阿秀召集的大夫最多几十人，忙的恨不得一个人劈八瓣儿用。储备的药材变成药渣，又被阿秀主持利用起来做成饲料喂养牲畜。
最后武家兄弟我都处理完事情加入了进来，一直忙到夜幕降临。
第一天工作才接近尾声，阿秀只觉得自己的腰背酸疼，但是精气神依旧充沛。
“村长爷爷，我觉得可以开始了，村里所有的药材都用的差不多了。今夜过后，人们的身体健康会在今后的几天内持续恢复。”
“那么此时此刻正是民心凝聚的时候，秀儿觉得，此时下决定正好。那鬼畜不除，后患无穷啊。”
村长点点头，认可阿秀的说法。
身为一个在外闯荡三十年的修士，虽然没什么传奇故事，也没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但是见解还是非常广的。鬼神类这种族的确存在，在某些与世隔绝的地区，毒害人类不轻。
在修士面前被认为是装神弄鬼的歪魔邪道，分享天下气运，吸纳人们信仰的邪道妖魔。欺负无知人们。他回来的那天起，就已经发现了不对，方圆肯定有鬼神类的存在，只是一直摸不清对方道行。
如今邻村有个声望不错的人愿意辅助自己推翻人们对鬼神的过分迷信和恐惧统治，那自然是极好的。
但这件事靠一人还真难办，有人配合求之不得。
什么鬼神？不过一些魑魅魍魉鬼鬼祟祟暗地里害人的鬼畜罢了！是时候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了！
“那就召集武家兄弟，问问他们的意思，如果他们也愿意相信敢于面对，效果会更好。”
阿秀赞同：“没错，此时他们的心情正处于悲恸状态。很容易附和提议，只是……这里面会不会有利用他们复仇心理煽动民意的意思？”
村长：“我知道你心里不落忍，可能还有点抵触。但有时候想要顺利成事，拿捏人心，利用人心都是必须的。只要获利的是民众，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这么一说，阿秀显然容易接受一点。
“只是你那灵兽朋友，确保没问题？它是不是鬼神类的对手，你心里有把握吗？”
阿秀默然片刻。
“盛名之下无虚士，就算不是对手，应该也不会输。加上我们发动几百人，胜券在握。”。
村长：“既然如此，开始吧。”
阿秀：“嗯！鬼畜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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