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它在某处等我
传说年怪好吃人头，现在证实了。
要吃二十男孩，二十女孩，纵然村长在修真界闯荡三十年，听起来也是头皮发麻！
吃人的猛恶之兽他不是没见过，甚至人们印象中的神兽也有吃人的。在那些吃人的猛兽眼里，人不过就是一种食物罢了。
可这把吃人当成条件与人谈判的怪兽……
这才意识到，这年怪并不是认主的宠物！而是野性难驯的个体，根本就不服从管教。它接近阿秀姑娘的意图，搞不好就在这里！
阿秀已经乱了方寸，它居然讲条件！这说明之间的关系根本不是最初所想那样。
当着几百人的面又不能暴露惶恐，眼神望向村长，希望他能有个办法。
可村长一时也没什么对策，要说牛羊家禽别说二十四十，就是二百四百也能满足。可那怪物索要的是四十条鲜活的年轻生命啊！都是活生生的人啊！这怎么能答应？
事态的变化太突然，眼下已经骑虎难下了，年怪组织这么大一群兽军！这分明就是有备而来，哪是什么送药来的？有可能一株药换一个人呢！
看着架势，大有不答应就要屠村的迹象。这可如何是好？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村民们此时还蒙在鼓里，幸亏不知情，否则肯定大乱。
“阿秀姑娘，你再与它谈谈，牛羊猪等家禽牲畜行不行？如果不行，我们也不能答应它的要求。”
阿秀转头再看年兽，小巧的体型，给人一种憨萌感，可不知道为何，有股令人肌体生寒的感觉。
“给你牛羊猪等家畜家禽，你愿意吃熟的就都弄熟的。行嘛？”
年兽歪着脑袋盘算。
“年年。”
“它……它说必须吃人，有助于修炼。”
看着人们期待的目光，村长和阿秀感到事情不好办了。
“年年。”
见阿秀不说话，年兽上前询问，想用头去蹭她的小腿，结果阿秀惊吓，本能躲开。
察觉到年兽眼神传来的疑惑，阿秀心里也不是滋味，心里也不好受，她接受不了一头吃人的怪兽。与她的行医救人的志愿背道而驰。
年兽再向前走，阿秀又往后退。
第三步，年兽止步不前了，抬头望着阿秀，叫了一声，阿秀没回应它。
现场寂静无声，年兽低声又叫了几声，见阿秀仍不回应。
转身，离去。
兽群主动分开一条路线，年兽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人们视野尽头深处，融入了黑暗。
它就这么一步一步离开，没有和上次一样化作风似的消失。一步一步仿佛踩在阿秀的心上，那转头离去前的眼神，让她心里难受。
阿秀很像追上去挽回这份特殊的友谊，可是大义面前她做不出来这种自私的举动。
兽群在年兽离开后，纷纷丢下携带的各种药材，这些动辄七八十年的老药，价值不菲！可现在就像地里打下的烂菜帮子一样随意丢在地上。
兽群如潮水一般褪去，呼呼啦啦的往山中退去。留下遍地药材，和遍地排泄物。空气中充满各种动物留下的气味。
人们不明所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那神兽怎么就转身离开了？难道是闹情绪了？条件没谈拢？
谁都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只有个别脑子灵光的人若有所思。
村长望着兽群消失的方向一声不吭，阿秀也没再说话的兴致。
阿秀：“对不起…村长爷爷，…我没能把事情办好。”
村长：“你不需要道歉，天下都没有白吃的午饭，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它的要求虽然苛刻，但对它来说也许刚好公平，甚至有可能算是吃亏。我估计没有狮子大开口的原因，还是因为你在这里。”
阿秀不明白村长的意思，递去询问的目光。
“你刚才说了，它说只有吃人才利于修炼。在它身上应该发生了什么变故，意外让它身体变小，现在看来，应该是道行受损了。提出吃人的条件，大概是恢复修行道行一条途径。”
阿秀抬头，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那临走的眼神……
“村长！我要离开一下。”
说罢也不管众人异样眼光，追着年兽离去的方向跑去！人们惊讶，大虎开山却大惊失色！
“憨子！别吃了！快跟上！”
“秀！等等！”
大虎仓促间提上一杆猎叉跟着追了上去，开山一把拉上吃东西的水牛，临走不忘把大虎弓和箭筒带上，追着大虎而去。
村民们交头接耳，一时间议论纷纷。
村长：“都别说闲话了，奇人异士自然有异士办事的方法，你们赶紧把地上的各类药材搜集一下。明天清洗分类。记住，谁家也不许私吞，被发现了，十年内没有看病资格。”
村长下令后，寻思着要不要多派几个人去跟着，可看样子没人愿意去。那群数量庞大的兽潮给人的震慑力太强了。
“村长，我们兄弟去保护一下阿秀姑娘吧？”
武家兄弟突然主动，令村长大感欣慰。
“这……合适吗？你家里的事才刚结束。”
“没什么不合适的，既然我们哥几个承担了保护阿秀姑娘的责任，就会从头到尾坚持完成。”
“好吧！有劳你们兄弟了，不过，千万小心。山中那鬼畜随时可能还会出来。”
“嗯！我们会的！走！”
武老大一挥手，兄弟五人赶紧追寻而去。
这武家兄弟的心思，村长能看不出一二？他们是看到阿秀有这种神奇的能力，能和异兽沟通，而那年兽又能驾驭万兽，这是一种极大的助力。所以看到了报仇的希望，他们才会支持阿秀。
仇恨，一直都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它能从骨子里改变一个人。这种力量会让人不择手段，也会让人奋不顾身。
今晚发生的事，让卧羊村村民们总算见识了眼界之外的事。异兽，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就跟年画窗花上的似的。
阿秀追着浩浩荡荡的兽群进入深山，也许是到了指定地点，也许是得到了赦令，百兽开始熙熙攘攘的散去，分流向四面八方。
体型轻快的眨眼没了踪迹，身形高大的也在晃动着身体消失在黑暗中，至于蛇蝎毒虫，早就没了踪影。
“秀！别追了，很危险！它已经走了！”
大虎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开山和水牛也跟了上来。
“不，我感觉得到，它就在附近。没走远！”
大虎有点急：“到底怎么回事？”
阿秀没有回答他，甩手依旧往前走，左顾右盼。
“这一切从头到尾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与我说啊！”
情绪有点安耐不住了，大虎有种什么事都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这让他非常窝火！明明算是参与者，可什么都不明白，她又不说！
“大虎！你对阿秀吼什么？！”
开山跑过来推了他一把。
“你也看到了？她明明有事在心里却不说！而那村长一个外人都比我们知道的多！她这算什么？！”
“我们从小到大的情分，都不如一个外人？！这种感觉让我快憋炸了！！”
大虎恨恨的把猎叉往地上一戳。
“不是我不跟你们说，而是怕你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就像小时候一样，你们都觉得我是个怪小孩。我说什么你你们都不信，都嘲笑我。”
大虎想起小时候一些事，阿秀那会儿经常说看到死去的动物还活着的事，会与她对视。她还说过可能懂村里家禽家畜的想法等等。
但说出来总遭到嘲笑，被说成是灵婆。后来阿秀再也不跟周围的人提及那些事，专心和她师父学医读书去了。
“我不是故意让你这样的，因为有时候，我说了不对，不说也不对。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怕说了没人相信，有人相信又怕引起恐慌。我很为难！”
“从小到大我都很苦恼，人们迷信鬼神，信奉神明。可当所谓的神明，鬼神出现害人时，有的不信，有的害怕。”
“难道只有在人们祈求祷告时，鬼神或者神明显露神迹时，人们才相信世间有鬼神存在？”
“就像今晚，鬼神害人，身份就一落千丈被称为鬼畜！威胁到了人们的生命安全，他们才会接受一些怪异现象，人或者动物！就像我，就像村长，就像刚才你们亲眼所见的异兽！”
“因为人们在被鬼神威胁着生命，所以他们才会寄希望于那头异兽！认为它有能力帮助人们抓住鬼畜，赶走鬼畜！”
“如果没有鬼畜害人，没有威胁到人们生命安全，它突然出现的话，人们会怎么看？会不会直接把它视为食人恶兽？纵然它吃人，却还没有吃过人！”
“而因为我，因为我的缘故，人们就认为它应该帮人们驱逐鬼畜！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如果它提出的条件被人们明白，那么就会对它直接改变眼光看法！”
“老村长说有几句话说的很对，没有谁生来就该为谁无偿服务。都是讲究相应付出的！它说它要吃人，吃二十个男孩子，二十个女孩子！这样有助于修炼，为什么？我才明白，它身体变小不是没有原因的。”
“它驾驭万兽来村子送药，那不是因为它只是兽王那么简单，那是它牺牲了自己的道行使然。道行减退了，自然身受影响。而人们面临鬼畜的危害，又想让它帮助除掉鬼畜……”
“它已经无偿为人们送来了药材，已经甘愿吃了简单的一顿水煮内脏而已。人们竟然还想让它驱逐鬼畜，与鬼畜厮杀嘛？”
“可想过它道行退了，再去做这种事的危险概率有多高？！提出吃人……也是无奈之举吧。我猜这是它恢复道行的方法。应该不算过分，只是人们无法接受，或者暂且接受不了……”
“我猜，当那个鬼畜祸害到了一定程度，人们也会选择断臂保命的方式。去献祭男女各二十，就像当年我被遗弃，献祭鬼神那样。”
大虎，开山，水牛，以及赶来的武家兄弟五人，都被阿秀这番话说的无言以对。。
“我把它当做朋友，它有难处，我必须帮。目前看来，只有它能帮人们收拾鬼畜。我阿秀行医救人，不能通过这双手救的，就只有借力而为。帮它就是帮人，所以我追过来想和它再谈谈。”
“我感觉它就在附近，你们不要跟着我，凭感觉我能找到它，它肯定就在某处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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