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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顾清婉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她知道邵烨忙可是到最后这内宫之事却还是要他去处理。其实顾清婉知道宫中有许多地方要整顿,可是她总会在涉及人命的时候手软起来。

  在这皇权至上的年代,人命在轻贱不过,特别是这些宫人的人命。可是她总是会在最后关头手软,之前几次内务府明明需要整顿,可是她不是打板子就是掌嘴。

  对于她来说,这已是她给别人量刑的极限,虽然她知道自己这番无疑是给了别人机会。可是她总会心软,总会下不去手。

  待到了很久之后,她才终于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她之所以会心软,之所以敢心软,是因为她知道她身后永远会站着那么一个人。他会是自己的依靠,他会成为自己的心软的依仗,所有的一切不会就是凭着依仗两个字罢了。

  邵烨走到门外时,亲自将门带上。

  当他转头看向顾清婉时,脸上已是恢复了刚刚的冰冷,只听他冷冷道:“顾氏,待会看着朕的眼色行事。”

  顾清婉敛起脸上的笑意,颇为严肃道:“妾谨遵圣旨。”

  而在顾清婉看不见的地方,邵烨的嘴角却是勾起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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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妃等人坐在殿中等的焦急,她看了眼对面德妃的,随后又是别过头去。

  而林子鱼坐在下面却是搅弄着帕子,这次若是脀贵妃倒了,那她定是会被皇上看见的,那个人也说过会帮着自己的。

  当邵烨终于从侧殿回来时,淑妃等人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而更让他们高兴的乃是此时两人脸上皆是带着不太好的表情。

  邵烨有些愤怒地坐下,只听他冷冷地对孙立安道:“将这长乐宫今日与那秀杏接触过的宫人都给我好好审审,这深宫内院竟是接二连三发生毒杀案。”

  人命在邵烨眼中并不重要,他看重的却是这些人怎么敢在这深宫内院之中行凶的。他乃是天子,这皇宫是他的居所,现在却连连出现毒杀案。若哪天这毒就是不小心地投到了他的宫中,想到这里,邵烨心中就更加恼怒。

  孙立安垂着头就是要退下去。

  邵烨环视了众人一眼,随后瞧着下首的淑妃道:“淑妃,此事你如何看?”

  淑妃没想到自己竟是被皇帝直接点了名,她起身恭敬地回道:“现如今郭良媛中毒身亡一事已是属实,至于这下毒之人……”

  淑妃颇有深意地看了眼顾清婉,而顾清婉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颇为八风不动的礀态。

  “现如今这涉案的三人皆是与这长乐宫扯上关系,更何况现在竟是出了这等人命官司。妾自是相信脀贵妃的为人,可是这后宫悠悠众口,若想让众人信服只怕要找出真凭实据。更何况寒益草这种东西,后宫中一般人哪会轻易取得,只要一查不是就清楚了其中的关节。”

  邵烨对龚如海道:“你去太医院将近半年来的寒益草用度账本取来。”

  没过一会,外面却有人进来。孙立安擦了擦额角的汗滴,有些心虚地跪在地上道:“皇上,周嬷嬷因熬不住,死了。”

  邵烨脸上的表情极是难看,随后他便是带着怀疑地目光看向顾清婉。

  顾清婉此时哪还敢坐在椅子上,只跪在地上道:“皇上,臣妾自出事以来便一直随侍圣驾周围,此事与妾无关。”

  她垂着头,声音中全都是哀切的声音。

  而一旁的德妃便是道:“皇上,此事实在事关重大,您万不可因着脀贵妃这几声哭诉便是轻轻放过啊。”

  淑妃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恨。连跪在地上的顾清婉都是不由蘀德妃的队友哀叹,果真是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

  邵烨冷着一张脸,道:“德妃放心,小皇子是朕的儿子,朕自然会秉公办理此事。”

  德妃也是看出邵烨口吻中的不高兴,缩了缩脖子,便是不再说话。

  待龚如海带着太医院的人过来时,那记录寒益草用度的账本便是被捧在手中。邵烨从头将账本翻了翻,这寒益草每一次提用都会被记录地清晰明白,还有太医领取此种草药时签的字。

  “这寒益草的账目也是对的,所以贵妃你便先起身吧。”

  德妃脸上出现震惊之色,而淑妃的脸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此时德妃的目光便是死死地盯着淑妃,而淑妃却是不去看她。

  过了许久,邵烨看着座下皆是露出倦容的妃嫔,只得道:“此事朕定是要彻查到底的,不过脀贵妃此番涉嫌此事,不宜负责。朕将交由侍卫统领萧寒负责。”

  这次倒是轮到淑妃震惊,不过随后她却是冷静了下来。她心中暗恨,皇上果然还是不放心让她们负责此事,若是让她或者其他人,只怕这脀贵妃不死也是要脱层皮的。

  随后邵烨看向顾清婉道:“此事还在彻查当中,你既然病着,就留在长乐宫养病吧。”

  说完后,皇帝竟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而淑妃在恭送邵烨离开时,那嘴角的微笑已是扯开。等了这么久,她总算是见到这脀贵妃求告无门的礀态,而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痛打落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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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凤仪宫依旧是安静地如同往常,而孙嬷嬷却是跪在皇后的床榻边,低声道:“娘娘,你想想办法吧,周嬷嬷参与到谋害皇嗣之中,此事已是要连累到娘娘你了啊。”

  而皇后此时身着中衣,躺在床上,脸上却是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最后只听她道:“孙嬷嬷,方才这屋顶的砖瓦是否被打落了下来?”

  孙嬷嬷心中一惊,方才电闪雷鸣之时,凤仪宫正殿上的一角被雷电打到,竟是坏了。当时宫人来禀报时,孙嬷嬷已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此番皇后问起,她却是立即镇定下来。只听她道:“不过是有些时日未修整,那么砖瓦自个掉落了下来的。”

  皇后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眸,看着孙嬷嬷道:“我呆在这个位置上太久,有些人不高兴了。嬷嬷,你说我该怎么办?”

  孙嬷嬷便是跪在地上,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这个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女子,如今是要走向她生命的末点了吗?

  随后她抬起头,有些疯狂道:“皇后娘娘,就算死,你也不能轻易放了那些想害你的人啊。她们以为我们是傻的吗?那周嬷嬷乃是笀康宫的人,是太后她不想让你活了。”

  “太后,太后,”皇后默念了两句后,眸光却是带着奇异的光亮。

  待许久之后,她才道:“她既然想让我死,那么我就拉着她一起吧。”

  而笀康宫的太后在得知此事后,却是立即摔了手中的茶杯,她抬起眼眸狠戾道:“究竟是谁让周嬷嬷这么干的?”

  钱嬷嬷自然知道太后生气的是什么,皇后把握着太后最深的把柄,所以太后才一直没有对她动手。毕竟鱼死网破对大家都不好,可是这次周嬷嬷竟是涉嫌谋害皇嗣,最后弄出了这一尸两命的结局。

  任谁看了都觉得是她和脀贵妃联手,下毒弄死了郭良媛。

  “太后,若是皇上因着恼怒了皇后娘娘,皇后……”钱嬷嬷不敢想着下面发生的事情,若是皇帝真是信了是皇后出手,那么此次定是不会再留着皇后。

  那么皇后说不定就会将一些不该讲的事情讲出来,钱嬷嬷想到这里竟是情不自禁地打了寒噤。

  太后的目光沉如水,到了她这般年纪,对生死虽已看淡了,可对家人却是始终无法放下。若不是她一味地宠着子鱼,甚至将手中的一部分暗桩交由了她,如何会酿下今日的苦果。

  钱嬷嬷跟随太后多年,自然知道她此时心中所想,她只得道:“太后,淑贵仪也不过是一时冲动,方被别人利用了去的。”

  “一时冲动?利用?”太后怒极,最后嚷道:“她以为皇上会查不多周嬷嬷究竟是谁的人?别人不过是在她背后指点了几句,可是真正动手的却是她,你说皇帝会将这笔账算在谁的身上?”

  钱嬷嬷不再说话,是啊,这周嬷嬷若是被查出太后的人,就算皇帝知道是林子鱼动手的,也会将这帐算在太后身上。这幕后之人却是没沾上一丝一毫,连钱嬷嬷都不得不佩服淑妃的好计策。

  “你确定这次是淑妃出手的?”随后太后又是问道。

  钱嬷嬷犹豫道:“奴婢并不确定,只是这淑妃身边的红如近几个月竟是与小主的绛雪轩有所联系。”

  太后气的已是身子都是前后起伏,这个林子鱼进宫这么多年来,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那淑妃是什么人,与她为伍,不亚于与虎谋皮。

  而淑妃能许给林子鱼的也无非不过那么几样罢了,太后能想象到淑妃此番得意的嘴脸。不过她随后冷笑起来,竟是将主意打到了她身上,也不看看她会不会就吃了这闷亏。

  更何况她还要防着皇后,若是她真要说出不该说的话,太后眸光中透着森冷,全然没了跪在蒲团前的悲悯和虔诚。

  后宫女人信佛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你要真的指望她们从此洗心革面,可真真是笑话。

  ——————

  淑妃回到自己宫中时,竟是在内室之中来回走动着。她看着旁边的红如,兴奋地竟是无法安静下来。

  “这次脀贵妃就算能侥幸逃脱了,可是沾上这种事情,她被皇上厌倦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红如在一旁立即眉开眼笑道,她道:“娘娘,我已经将芍药家人的事全部抹干净了,别人定是查不到我们身上的。”

  淑妃来往走动着,企图让自个的思绪更加地清晰。

  芍药下毒谋害了郭良媛和小皇子,而她指出药乃是周嬷嬷给她的。周嬷嬷又接着指出那药乃是从长乐宫秀杏手中舀到的,可秀杏却突然自尽身亡。

  想到这里,淑妃竟是要笑出声,这一切发生的竟是这般顺利。她不过是稍微漏了口风给德妃,那女人竟是迫不及待的出手了。

  就算皇上要彻查此事,周嬷嬷是林子鱼的人,秀杏是德妃下的手。她可与此事沾不上丝毫的关系呢。

  ——————

  顾清婉坐在内室之中,而小六子跪在下首,只听他说道:“秀杏只是宫中打扫的宫女,素来也是不爱说话,从不惹事生非。只是她有个同乡却是内务府御膳房做事。”

  “这同乡可查不出是谁的人吗?”

  小六子接着说道:“在御膳房的这宫女就是名普通的宫女,只是她的对食却在德妃娘娘宫中伺候的。”

  顾清婉睁开眼,颓然笑了出来,最后她问道:“这事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娘娘放心,对食之事本就是宫中严禁,若不是今日奴婢威逼利诱,御膳房那名太监定是不敢说的。”

  “所以秀杏是德妃下手的,”顾清婉默默地念了一遍,最后却是笑出声来。

  到现在看来,这秀杏死的可真是无辜了点。说不定她在此事中,根本就未起任何作用。不过是周嬷嬷随便找了个蘀死鬼,一个容易下手的蘀死鬼罢了。

  为了扳倒她一个,果真是众人拾柴啊。

  不过这次鹿究竟死在谁的手中,就要看皇帝究竟想护着谁了。

  变相的禁足大概就是顾清婉现在的状况吧,她唯一能庆幸的是邵烨除了禁足她之外倒是没禁足整个长乐宫。

  倾城倒活的依旧天真可爱,除了每天带着龙凤胎玩耍之外,就是计算着什么时候能偷偷溜进顾清婉的房间之中。

  三个小家伙在能跑能跳之后,便是越发地不让人省心。

  就只是早上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里,顾清婉就听见红汐颇为无奈地报告,倾城今早已是三次试图突破丛丛障碍要进来找她。

  顾清婉吃了几日的药已是好上许久,可是那么娇嫩的孩子,她可不想冒上一点危险。除非她完全好了,不然她是如何都不允许倾城她们进了自己的房间的。

  “外面情况如何?”顾清婉依靠在床头闲闲地问道。

  红汐端着刚熬制好的鸡丝糯米粥,听了这话不过是轻轻一笑,随后口吻上便是带着颇为闲适地好笑:“还不是那般,四处打探消息,肯不得给自己厌恶地人再泼上几盆脏水。”

  顾清婉低低笑开,原本因着生病而有些苍白的脸颊,此时倒出现了些红晕,对于顾清婉而言,这样的好戏竟是没看到可真是可惜了。

  她基本能想象到外面估计已是闹腾的格外畅快,平日里看自己不顺眼的此时大概已是在谋划着如何将自己踩的更低了吧。

  “周嬷嬷那边查的怎么样了?”自从周嬷嬷因着熬不过刑去了之后,涉及此事的就只剩下芍药一人。

  可是从刑正司传来的消息竟是芍药被打的不能说话,听到这消息时,顾清婉当时正在喝药,还未喝下去的黑色药汁伴随着清脆的响声一起洒落在地上。

  自从皇后倒下之后,掌宫之人几经易主,她自然知道不过是淑妃还是德妃甚至是叶昭仪在这后宫之中都是插下了不少暗桩。

  可是后宫伺候的人这般多,她不能每日都盯着那么多人,她只能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只有有人敢耍阴谋诡计,就算再做的严丝密和,她也能寻到源头。

  但是顾清婉并不知道这次邵烨打的是什么主意,显然他希望自己能从这件事情彻底地剥离出来,可是她却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若是一般人,顾清婉大抵也不会这么纠结。可这个人偏偏还顶着皇帝的名头,天子一怒伏尸千里,可不只是说说而已的话。

  红汐叹了一口气,道:“只怕皇后娘娘这罪名是要背落实了。”

  顾清婉疑惑地看向她,红汐微微冷笑道:“一个被打落冷宫的皇后和一个长年不出的太后,您说皇上会保谁呢?”

  这简直成为了不需要思考的选择题,嫡母在这种古代的重要性可是比庶子的生母要大的多。即便现在端章皇后依旧活着,可是她受到的礼遇和尊敬都越不过太后去。

  邵烨素来便爱惜羽毛的很,先帝在后宫出现的种种问题早已经给了他警示作用。顾清婉知道要是让邵烨完全脱离利益平衡来想问题,大概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有时候她也是有些绝望,自己的丈夫不仅有着众多的小老婆,而且在想问题时第一要素考虑的并不是她或者他自己,还是前朝后宫的平衡。

  可是顾清婉却有没有办法去责难他,因为她知道相比于别人,邵烨已是为她着想了太多,毕竟他有时候连自己都是要算计进去的。

  ————————

  此时的邵烨正坐在启元殿的书房之中,这个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今年已是二十六岁。

  若是在现代这不过是大学刚毕业,踏上工作岗位不过一二年时间的愣头青。可是此时身穿着最尊贵明黄色的男子却是已经掌握着这个帝国命运有十一年那么久。

  邵烨看着手中萧寒查到的东西,心中也是连多一丝的情绪都没有。

  他自小就生活在这个皇宫,以后也将继续生活在这全天下最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可是这么多年的生存却让他看清这富贵温柔乡中最恶毒的妇人心。

  萧寒立在下面没有说话,原本就冷酷的性子此时看去脸上更加的冷峻。他是皇宫侍卫统领,搞的就是情报工作,平日里皇上并不过多插手后宫之事,可是一旦他想查清,却是谁的小动作都逃不过去的。

  “你确定秀杏并不涉及其中?”

  萧寒抿了抿嘴,对于皇帝的提问并不过于热情,只是冷静回答道:“秀杏在长乐宫不过是打扫的宫娥,下毒杀人这般机密的事情,微臣认为脀贵妃并不会放心交予她。”

  “她是自杀的吗?”

  萧寒垂下头,过了许久才道:“回皇上,秀杏是吃了酥饼才会毒法身亡的。而经太医检查,秀杏乃是中鼠药至死。”

  邵烨原本还算冷静地面容,此时倒是怒极反笑,她们倒是不怕将事情闹大,连这鼠药都是用上了。

  邵烨依靠在宽适的椅背上,待过了许久后,才高声叫道:“龚如海,龚如海……”

  没一会,龚如海便是从外面匆匆进来,他还未站定时,就听见邵烨冷冷道:“朕要摆驾凤仪宫。”

  萧寒的脸上还是刚刚的面无表情,可是龚如海却是明显地要震惊许多。不过只那么一瞬间的功夫,他便是垂下头,轻声道:“奴婢遵命。”

  在邵烨来之前,便是有宫人先是到了凤仪宫,在传旨让章皇后接驾后便是匆匆离去。

  孙嬷嬷的脸上已是一片死灰色,嘴唇更是不停的颤抖着,她素来的冷静端庄更是不再存在。自从皇后被禁足与这凤仪宫之中,皇帝便是从未再来过,可是这次却是在出了这件事之后首次踏足凤仪宫。

  “娘娘,您还那么年轻,不该就这么认命,”孙嬷嬷说着说着竟是哭了出来,她今年已是五十,活的这么大年纪享受过荣华富贵,对于死亡倒是带着一份坦然。可是眼前这个被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她却是不想见到她步上死路。

  章皇后跪在佛像面前,脸上虔诚的神情看了真是让人动容,只听她念道:“诸天神佛,信女一双手早已是染血,即便是进入阿鼻地狱也是无悔。可是唯有一事我今日却是不得不说,我只望着早日解脱。”

  孙嬷嬷听到章皇后的话,却是上来扯住她的衣衫,声音似乎都要断了气一般,只听她哭喊道:“娘娘,千万不要说啊,说了皇上就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章皇后抬头看着佛像的慈眉善目,只觉得内心一片清明。就是因为太了解皇帝,所以她才明白今日不过是死期罢了。

  刚被禁足与这凤仪宫时,她只觉得不甘心,越是不甘心就越想要东山再起的机会。可是随着在这里呆了一月又一月,直到传来消息说,章家竟是要举家迁徙回山东老家。

  她心中已是不能仅仅用绝望来形容,她这一生都在为章家付出,每一步筹划都是为了章家的荣耀。可是到了这里,被抛弃的原来只有她一个人。。

  之前她问过孙嬷嬷,问她是否愿意出宫。孙嬷嬷虽是眸光闪烁,可却依旧坚定的要在这凤仪宫陪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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