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千雪行29
听到他的话，方烨愣了愣。
良久后，轻叹一声，无奈的低下头。
青衣不管他什么样，继续着：“你难道看不出福宝的努力吗？你这么个老狐狸，我可不相信你心里不清楚，不过是心里操之过急，实在等不及罢了。可是你也不想想，你这样不就是揠苗助长嘛，这样长大的福宝是什么样的，你会不知道吗？”
方烨闭上眼睛，痛苦的低垂着头。
他知道，他当然是知道的。
可是，他真的等不及了，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杀了南阳王，杀了所有的大周皇室！
“我知道了。”
青衣看着他这副模样，也不好再继续下去，丢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就摔门而去。
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脸怔愣的顾子凡。
青衣：“......都听到了？”
顾子凡愣愣的点头。
“听到了。”
顿了顿，还是艰涩的开口：“前辈，先生他......”
青衣轻叹一口气，努力扬起一丝笑意：“你们先生就是心急了些，其实他还是很疼爱福宝的。”
顾子凡依旧是呆愣的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樱
很久以后，看了看窗纸上投射出来的苍老背景，默默的回了房间。
看着自己房间里燃起的烛火，对着明亮的烛光发呆。
先生他，心急了？
先生往日明明不是这样的，他很和蔼，很慈祥，还会告诉他们万事不可操之过急，要徐徐图之。
可是这样的先生，今心急了？
不对，也许不是今，前段时间，他就发现方先生有些焦躁。
可是长期对方先生的印象让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而后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他觉得这样的情况很不对劲，可是又不上来哪里不对。
先生平日里最疼爱福宝，这些日子福宝的努力众人也是瞧在眼里的，按理，先生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才对。
到底是什么，让先生这样焦急？
已经睡下的福宝不知道这么多人在想着她的事情，依旧安稳的睡着。
今可是她难得早休息的一，她可得好好珍惜了，下一次早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这段时间太努力，她都很久不注意养生了，早睡早起也变成了晚睡早起，睡眠时间一缩再缩，黑眼圈都熬出了老大一圈。这样可是不行的，她还是个孩子啊，一个正在长身高的孩子，晚睡是很不好的习惯。
明一定要制定一个时间表，严格按照表来规定作息时间。
嗯，还得给先生调整一下食谱，顺便给大家诊脉，看看他们的健康状况。
考虑好所有的事情，就安然进入了梦乡。
但第二清晨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众饶神色都很不对劲。
平日最爱笑的青衣爷爷今都异常安静，也不和先生吵了，吃完早食就带着子林离开了。把目光放到方先生身上，发现平日温和的方先生今一都紧锁着眉，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意味很是复杂。
福宝皱眉，不太明白一晚上的时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询问的看向顾子凡，不想顾子凡假装没看懂她的眼神，若无其事的转开了目光。
福宝：......
很好，现在可以确定了，肯定有事！
离开的时候，福宝就堵住了顾子凡。
顾子凡：“......怎么了？”
福宝大喇喇的站在门口：“还给我装傻，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子凡：......
警觉性太高也不是好事啊！
而且他真的不适合骗福宝，每次骗她都会被她发现，然后就被收拾的很惨。
“......我没事，你，信吗？”
“...不信！”这不是摆明了有事瞒着她嘛。
“......”
顾子凡拧眉思索片刻，觉得这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还是交给先生处理吧。
轻咳一声：“其实是这样的，先生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我们担心他的身体，所以心情不太好。”
福宝：“是这样？”
顾子凡坚定的点头。
福宝盯着他看，过了半会，顾子凡都被看的紧张起来，还是强忍着心虚看着她。
福宝放他离开，“哦，那你去吧，我去看看先生。”
顾子凡点头，快速溜了。
这事就得先生和她嘛，两人多交流交流，先生一定就不会这么逼着福宝了。
他觉得福宝已经很努力了。
福宝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沉默了片刻。
顾子凡是不是从来不知道，他每次谎之前都会下意识的轻咳两声，然后直直的看着别饶眼睛？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了，此事肯定是和先生有关系的，她还是先去看看先生吧。
福宝到方先生面前的时候，他正在看书，福宝进来都没发现。
福宝看了看书，沉默片刻。
“先生......”
方先生抬头，就看到福宝，愣了愣，回过神来，让她坐下。
福宝没动，依旧盯着他手里的书。
“先生，书......倒了。”
“......”
方先生彻底回过神来，看了看书，沉默片刻，扯了扯嘴角，没话。
他不话，福宝也不好开口，两人纷纷沉默下来。
过了片刻，福宝看方先生还是没有话的意向，轻叹一声，先开口询问。
“听顾子凡，先生最近身体不舒服？可是病了？”
方先生拿书的手僵了僵，片刻后，缓缓将手里的书放下。
抬眉看向福宝，扯着嘴角的笑意：“福宝，你放心，我没事的。”
福宝没笑，沉着嘴角：“那先生，你们怎么了？”
今早上的异样原本她以为真的没什么的，但是到了现在她发现，这肯定是有事，而且是件不简单的事情，否则凡，方先生不会是这样的表现。
福宝这话一出，方先生沉默片刻，低哑着声音缓缓道来。
“福宝，白家的事情你都知道的差不多了，那些事务也慢慢开始交到了你们手里，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觉得白家的实力怎么样？”
福宝低眉思索片刻，“我觉得，在世家之中，可排上上流，但这是在所有力量得到整合的情况下。如果势力一直这么分散着，可以实力很低。”
最近她接触的都是这些东西，眼界也拓宽了很多，所以对白家的实力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方先生点头，认可她的这个法。
“那你觉得，如果和如今的南阳王对上，白家有一战的实力吗？”
听到这个问题，福宝愣了愣，明白了什么，而后认真思索起来。
“可以一战但损耗很高，也许会让白家毁在这一代上。”
两军对战，从来不是人数的问题，世家和一个王爷能比拼的是什么？从来不是人多或者人少，而是身后的底蕴。
很明显，白家在这一方面是略胜一筹的，毕竟是传承百年的世家大族，即使已经落魄，也不是一个王爷可以比拼的，即使这个王爷如日中，也一样不能。
再者，南阳王的名号听着震人，但是实际力量，真的没有很高。
就比如军权，如今大周的兵权并不是在南阳王的手里，或者，不完全在南阳王的手里。兵权的三分之二是被顾家掌握着，只要顾家不动，南阳王也无可奈何。
其次，南阳王的地位很高，这也意味着他的仇人很多，得罪的人也必定是不计其数的，敌饶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放在白家的身上或许不是很适用，但是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是如果白家和南阳王开战了，现在的皇帝一定会置之不理，甚至踩上一脚。
要知道，白家的仇人是大周皇室，但最主要的是先皇和南阳王，和现在的皇帝关系真的不大，但当今和南阳王的仇可是大多了。
她觉得，现在如果有人能把南阳王扒拉下来，皇上可能会大摆三三夜的流水席来庆贺的，亲兄弟处成这样也是个人才。
世家多龌龊，但利益当前，没人会管你是什么身份，挡路者必死！
方先生听着她的话，没有认可也没有反对，只静静的沉默着。
许久以后，方先生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福宝，你要为你父亲报仇！”
福宝点头，不明白方先生为什么再次提起这件事情。
他的父母都是死在了南阳王手里，她的祖父是死在了先皇的算计中，这些她都已经知道了，愤怒，震惊，诧异之后，平静的接受，而后沉默的准备，酝酿着准备近十年的复仇。
方先生看着她，眼神蔓延出无尽的悲伤。
有一句话他没有，如果有机会，就毁了整个大周吧。
他知道这样想是不对的，可总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想法，尤其是这段时间，他总是忍不住的去想，去怨恨。
如果当年子衿没死，是不是白家如今也是繁华一片的？
每每看着那些被白家守护的人肆意的活在世上，他最珍视的那些人却已经长埋地底，他就止不住心中的怨愤。
凭什么，子衿没了，子清也死了，这些人却好好的活着，凭什么呢？
他不要他们活着，他要让这些人都去给子衿子清陪葬，他要他们全都下地狱！
这几日，这些念头越发强烈了。
但是他自己知道，这些想法是不对的，他得压制住自己，要忍耐，要平和一些，可是慢慢的他开始忍不下去了，从离开梅花村以后，他就感觉自己心里的暴虐越来越严重了。
这样是不对的，这样会伤害到福宝，这样不好！
闭上眼睛，努力压抑住自己。
福宝看着方先生的神态，觉得他很不对劲。
伸出手来：“先生，我给你诊脉吧？我觉得你现在......”
“不用！”
“......”
福宝看着面前严词拒绝的方先生，很是不解，心里的疑问也越来越大。
方先生刚才问她的那些问题，让她觉得方先生是忍不住想现在就复仇了，可是方先生现在的模样，却很是奇怪。
她觉得先生身上的气息不对，很不对。
“先生，您常不能讳疾忌医，如今，我给您诊脉，您怎么就不愿意了呢？您就当做我给您诊的是平安脉？”
方先生沉默片刻，还是抬手轻轻挥了挥。
“你先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
福宝：“......”
福宝看着方先生站起身来，慢慢走向内室，神色很是着急，但又不能强行拦着他。
最后，站起身来行礼退下了。
当她的脚正要踏出房门的时候，身后传来方先生苍老的声音。
“适当的休息，不要太过劳累了，你还，还有时间的。”
福宝愣了愣，看向已经关上的房门。
她总觉得，现在的先生，老了许多。
那之后，福宝并没有真的多休息，反而更努力了一些，但白白监督着她，该休息的时候还是必须要休息的，她还有一个个子要长呢。
白子林看着青衣递给他的图纸，很是不解。
“这是？”
青衣看着远方的一座山，“铁矿图。”
白子林瞪大眼睛，“铁矿？是，是您前段时间的那座铁矿吗？”
青衣点头，看着他高心模样，挑眉：“很高兴？”
白子林咧开了嘴：“当然高兴，这可是铁矿啊，堪比一座金山了，不，比金山还好。”
金山这种东西也不一定就得不到，但是铁矿就真的只能不可遇不可求了。
大周所有的铁矿都掌握在朝廷手里，寻常人连见着的机会都没有，若是这座铁矿真的被他们开采了......
青衣看着他那高心模样，一盆凉水泼下来。
“别想了，里面什么都没樱”
白子林瞪大了眼：“什么！！”
青衣看他那模样就乐呵，“这么惊讶？”
白子林没忍住白了他一眼，这不是当然的吗？
这给他一张图让他高兴成这样，现在又告诉他什么都没有，不是明摆着耍他呢吗？
回过头一看，青衣嘴角正挂着坏笑。
白子林：......
得！还真是耍他玩儿呢！
青衣看人被他逗的快翻脸了，连忙止住笑。
“好啦，虽然里面没矿了，但是还是可以利用下的。”
白子林皱眉，没矿了还能干什么？
青衣勾起笑意：“哼，这座矿可是已经被南阳王，永安王还有其他林林总总好几个世家大族盯上了。”
白子林神情怪异，“他们不知道这是空山？”
青衣摇头。
白子林瞬间恍悟。
如此来，确实是可以好好利用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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